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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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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另有所()
所谓学政,自然就是管理各种科举、学务的实职文官。虽然平日很清闲,但每当科举时,学政都是最繁忙,也是油水最足的官员。在天下学子的仕途来说,这的确是个重要无比的官职,也容易在将来打好为官基础、拓展人脉。
不过,细细思量一下,易嬴却不可能答应穆延邀请。
不说易嬴在兴城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以北越国的双重官制而言,钦官要想成为府官容易,府官要成为钦官最很难。简单来说,即便朝廷看中了一名府官想要提拔重用,如果府官上司不同意,朝廷也无权强行调遣他们。
易嬴若是答应了穆延,那就等于将来都要受制于穆延,这可不是易嬴所能接受的事。
何况以知县易嬴的破年纪,这个年龄还做什么学政?能得到的好处已经很少了。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直说,易嬴缓了缓语气,咽下口水道:“大人抬爱了,不过下官与宋大人有约,将来必要往朝廷效命,万万不敢接受大人的府官之职。”
此朝廷非彼朝廷,一般人说的朝廷只是通常意义上的北越国朝廷,所有钦官、府官都必须效忠朝廷。但易嬴既已将宋天德抬出,穆延就知道易嬴说的乃是登堂上殿、入朝为官了。
虽然这对一名知县来说是有些荒谬,但想想易嬴连日来的作为,这到不是完全没可能。
被易嬴这样拒绝,穆延甚至一点脾气都没有,也不能有。不然就是故意阻止易嬴进步,扯破脸皮不让易嬴好过了。
一脸无奈点点头,穆延说道:“既如此,本官也只能说是错失一个人才了。不过本官相信,翌日易知县一旦得到朝廷重用,必将会龙腾虎跃、飞黄腾达。若是真有那一日,易知县也莫要忘了申州府,忘了曾在兴城县为官一事。”
“这话说早了,说早了”
如果穆延同样是个文职钦命知州,易嬴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在对方面前敷衍过去,可穆延毕竟是个武官转任知州,虽然同样是钦命,但却再没有向上晋升的可能。除非他再次转任武官,易嬴知道自己并没有畏惧穆延的理由。
“不早,不早”
点点头,穆延说道:“易知县既能写出三字经及这份惊天奏折,本官也相信易知县迟早会入朝为官。可若说到这份奏折,难道易知县与那盂州从佥校尉焦玄的约定也与此有关?”
官员与官员只有两种关系,要么是拉拢,要么是打压。更确切地说,那就是拉拢不成,一定会打压。
在官场上,并不存在所谓的中立一说。
因为中立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随时成为别人平衡势力的牺牲品。
所以穆延的话虽然听得芍药心惊胆跳,易嬴却淡然一笑道:“知州大人过虑了,或者以知州大人曾任武官的经历,知州大人认为如果没有本县话语,那焦玄又会做何选择?而有了本县话语,焦玄又会做何选择?”
随着易嬴将事情推托到文武之争、文武之别上,一个小小的转换话题,穆延的神情立即顿住了。
沉了沉脸,穆延说道:“易知县是想将事情推到文武之争上吗?”
易嬴已从穆延的说话方式中听出来,穆延已将自己当成了同等对手来看待。这虽然不说是好事,但也不是坏事,至少易嬴已不用再去考虑如何巴结穆延,只要小心应付就好。
没有了瞻前顾后的必要,易嬴淡然说道:“知州大人,您也别急着说什么文武之争好吗?以知州大人睿智,想必应该清楚,那焦玄如果没有本县的话会如何选择,如果有了本县的话,他又会如何选择。”
先拿起再放下,一听这话,穆延就知道自己上了易嬴的当。
或者说,自己前面有些操之过急。
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穆延的额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上官模样,倨傲着嘴角说道:“本官虽然不知那焦玄想法,但想他应该不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才对。即便易知县的言语有些咄咄逼人,想那焦玄也不会轻易做出背叛朝廷之举。”
“可如果加上那些流言呢?”
“流言?什么流言?”穆延明显有些不知易嬴在说些什么。
易嬴转脸望向一旁伺候的焦杰,焦杰怔了怔,赶忙上前细声说道:“大人,据那妓馆老板所说,坊间有流言,那盂州从佥校尉焦玄竟传说是知州夫人的远房亲戚,不过焦玄自己到未曾这样说过。”
“这种流言,到哪都有,何足道哉。”
穆延沉吟一下,脸色虽然有些不满,但却并没有大怒。
易嬴也不以为意,淡淡笑道:“大人,恕下官愚钝。不知大人认为盂州相比申州又是如何?那盂州从佥校尉焦玄若是真的一心寻欢,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申州城,选这流言蔓延之地?即便这话不是他自己所说,不想着避嫌,他也未必需要特意远来寻欢吧!”
穷县穷省,富县富省。
以易嬴的现代官场经历,根本不认为有兴城县这种下县存在的地方,申州府又会比其他州府好上多少。这就正如贫困县永远不会出现在富裕省份,十强县也永远不会出现在边远省份一样。
所以焦玄不是不可以**,但要弃更加富裕的盂州而远至申州**,如果没有特别理由,怎么都说不过去。
为什么说盂州比申州富裕?因为申州不仅有兴城县这样的下县,盂州更是由朝廷钦命文官管辖,又是李睿祥这样的皇亲国戚坐镇,怎可能比申州这种分封给退职武官的州府还要差?
“这个”
听了易嬴的话,穆延脸上明显一惊。
站起来低头猛走几步,穆延立即微带惊色道:“易知县的意思是说那焦玄另有所图?”
“以焦玄的身份,他不该有此等想法,而以本县对盂州知州李大人的了解,李大人也不该有此等想法。可由于本县对盂、申两州的确切情况了解不多,下官不敢妄言谁会有此等想法,又是有何想法?”
“啧”
什么事情最吓人?
不管天灾还是**,已成为事实的事情是最不用担心的。可如果有什么事情被“误认为”将要发生,那就有如易嬴曾在万大户面前所说的二个月之期一样,这样的猜测反而更会让人担心。
易嬴是不知道穆延想到了什么,但随着嘴中狠啐一声,穆延的整个脸色都已变成铁青了。
第六十六章、入幕之宾()
从试探一个人到被人试探,世间的变化就是如此之大。
易嬴虽然不清楚盂、申两州状况,穆延却心知肚明。穆延不仅清楚两州的文官状况,更清楚两州的武官状况。申州虽然不能说是个好地方,但毕竟也是个正正当当的州府。穆延又是个武官转任的知州,要说没人打申州主意,穆延自己都不相信。
再加上易嬴又砍了焦玄亲兵手臂,如果对方把此事当成穆延教唆,穆延就自陷牢笼了。
知道情况有变,穆延也没时间再与易嬴胡扯,索性招来夫人焦玉照顾易嬴,自己就匆匆离开了。
焦玉虽然在京城有着才女之名,但不说才女不等于美女,做为这世上最难解的生物,女人往往都是在嫁人后才会露出真性情。而且这种真性情未必会在自己丈夫面前展露出来,外人反而更容易看清楚。
一瞧焦玉那深凹的双眼,高凸的颧骨,再加上丰厚的嘴唇,易嬴就知道焦玉是个相当尖刻的女人。
尖刻虽然不等于刻薄,但若与这样的女人为敌,或是被这样的女人缠上,绝对是件可怕的事。因为刻薄的女人只会对弱小的敌人刻薄,尖刻的女人却会对自己的所有敌人尖刻。
送走了丈夫穆延,焦玉就没有急于开口。坐在书房软榻上,时不时打量一眼易嬴,又时不时打量一眼芍药,反而对春兰有些不屑一顾。
不知焦玉为何打量自己,芍药一直有些不安,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到看够了,焦玉就一脸笑意道:“易知县,你这丫鬟看起来不错啊!想必非常知书达理吧!”
“芍药是念过一些书,夫人谬赞了。”
比起北越国男人的三妻四妾,没有哪个现代官员的女人不超过三妻四妾数量的,易嬴也不例外。借着在现代官场对女人的认识,易嬴就估摸着焦玉怎么都好像有些不怀好意,说起话来也颇多斟酌。
点点头,焦玉说道:“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听说这芍药也是大人刚收进府中不久吧!妾身看着她喜欢,想将她给我家老爷做姨娘,不知大人肯割爱否?”
“啊!”
突然听到这话,芍药立即惊呼出声,抬起的小脸也充满了惊惶之色。然后又赶紧低下头去,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因为不说这种相互间索要丫鬟的事在北越国并不出奇,身为上下级官员,一般官员哪可能,或者说哪敢拒绝上级官员在这方面的要求。
没想到自己竟会给易嬴带来麻烦,或者说是成为对方盯上的目标,芍药不禁微微开始后悔此行的决定,却又担心易嬴会怎样回答。
换成真正的北越国官员,在这事上根本就不敢犹豫。
不过易嬴却不是地地道道北越国官员,凭着知县易嬴的破年纪也不用介意这么多。知道焦玉是在以女人方式试探自己,易嬴望了望焦玉一身紫袍下被红色坎肩遮住的高耸,舔了舔嘴唇说道:“夫人果然是大户人家小姐啊!”
“此话怎讲?”不知易嬴这话如何解释,焦玉追问道。
回头看看仍在低着头的芍药,易嬴不慌不忙道:“只知利益二字,不知人间冷暖。这不是大户人家小姐,又是什么?”
“大胆,你是在羞辱妾身吗?”
易嬴的话虽然很不客气,焦玉的双脸却涨红着,眼中更是闪现出一种异样兴奋。仿佛终于遇到一个值得一战、更是愿意与她一战的对手。
易嬴却慢悠悠说道:“下官不敢。但夫人如果坚持,只要答应本县一个条件,本县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哦?说来听听。”
当易嬴说出这话时,焦玉根本就没去望易嬴,却看到芍药虽然没有抬头,双肩竟已激烈颤抖起来,嘴角就不禁划过一抹嘲笑。
易嬴可不管焦玉想要嘲笑谁,或者说是想要嘲笑什么,伸出舌头再次舔舔嘴角道:“本县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夫人招本县做入幕之宾。夫人的就是本县的,本县的亦是夫人的,本县自然可以留下芍药照顾夫人。至于芍药要不要做知州大人的姨娘,夫人亲自试过便知。又譬”
“闭嘴,你真敢羞辱妾身?”
随着易嬴滔滔不绝,屋中空气瞬间僵硬起来,焦玉的脸色也一下变得又青又紫地怒骂出声。
别说焦玉从没听过这种自请入幕之宾的荒唐事,更没想到这种事情竟会发生在她身上。对于焦玉来说,虽然向易嬴索要芍药也有羞辱易嬴的意思,但羞辱下官原本就是上官的独有权力,哪有下官也跑来羞辱上官夫人的道理。
而且居然还是让她收个老头子做入幕之宾,这简直就是荒谬、大胆,狂浪至极。
面对焦玉狂怒,易嬴却满不在乎道:“下官不敢,但正如夫人认为下官不敢将夫人先前的话对知州大人抱怨一样,下官也认为夫人未必敢将下官这话对知州大人抱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夫人以为然否。”
“扑哧”
虽然不知芍药是怎样想法,突然听到易嬴这话,春兰就忍不住喷笑出声。
因为,这话固然是事实,易嬴也未免太不将焦玉放在眼中。还说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却比任何话都要寒碜人。
如果是芍药这样取笑自己,焦玉还能发发脾气,可换成了春兰,焦玉却不敢轻易发火。
“啊!”
带着一声发自心底的尖叫,焦玉愤怒得从软榻上一跃而起,胸前一双高耸也因激动而拼命左右摇晃,虎虎有声怒叱道:“住口,你这个老不修,居然敢如此羞辱妾身,妾身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夫人,你干嘛那么生气!不答应你也用不着气成这样吧!还是说夫人在戏弄本官时,根本就不清楚知州大人为何匆匆而去?”;
什么是官员?官员都是半个无赖和流氓,不然怎会只知捞钱,怎会有那么多女人。
即便他们一开始不是无赖和流氓,最后也会变成无赖和流氓。
易嬴不是舍不得芍药,而是知道焦玉只是在单纯羞辱和试探他。所以做为一种回应,易嬴也不认为羞辱一下焦玉又算得上什么。反正北越国女人地位又不高,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名节,焦玉也必定不会将被易嬴羞辱的事情说出去。
或者焦玉真说出去,以知县易嬴的破身体、破年纪,易嬴说不定还能以一个风流知县的艳名得以解脱,再度穿越去。
如果能穿越到焦玉的丈夫穆延身上,那就更有趣了。
一边胡思乱想,易嬴的目光就烈焰熊熊地开始打量焦玉凹凸有致的身体,也做为对她的一种**裸报复,仿佛在说道:“想要本县还没吃过的女人去陪你丈夫?那你就得自己先投入本县怀抱才行。”
不知易嬴在想什么,只看到易嬴欲火熊熊的目光,焦玉又气又恼。
如果易嬴只是个普通浑蛋、普通狂徒,焦玉根本就不会将他放在眼中。可一个能写出三字经的知县,凭什么用这种态度羞辱她。
‘难道他已知道些什么?不然又怎敢自邀入幕之宾?’
想到某种可能,焦玉脸色微微一沉。满脸恨恨地抬眼望了望门外,却又站住向外走出的脚步道:“你想说什么?”
“本县想说,不管夫人现在有何等委屈,最好不要急着去给大人添乱。这事情焦杰也清楚怎么回事,夫人自可去找焦杰过来问问,便知道该怎么办了。”易嬴一脸施施然说道,丝毫没觉得这有多紧张。
“我不要他说,我要你说!”易嬴的态度更让焦玉坐实了某种猜测,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易嬴要挟,焦玉一脸愤怒道。
“说就说”
不明白焦玉怎么就盯上了他,易嬴可不认为单单两句撩拨又真能改变什么,一脸随意地开始将在书房中让穆延大惊失色的话语再说了一遍。等到易嬴说完,焦玉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
易嬴为什么要将这话对焦玉说出来,不仅是为了吓吓焦玉,同样也是为了给穆延添堵。
因为同样事情,没有哪个丈夫会拿去对妻子说的,而妻子一旦知道这事,心中担心起来,说不定就会搅得家中更不安宁。
对于穆延,易嬴并不认为自己欠他什么,自然乐得四处煽风点火。
第六十七章、十日前()
朱棣定都北京,据说乃是为将朝廷置于危卵之下,抵御外敌。只是历史上不仅少有这样睿智的帝王,北越国帝王更不可能如此睿智。
北越国地处高原地带,不仅夏日风干物燥,冬日更是酷寒难当。所以为了享受更为优渥的帝王生活,北越国京城也选在了风光秀丽、气候更加温和的南方唐州府。虽然兴城县现在已经隐隐要迎来今年第一次寒流,京城却仍旧在享受秋日的休闲与舒适。
顶着难得一见的绵绵细雨,一名穿着蓑衣的高挑女子开始穿过皇宫前的检阅校场,独自往宫门接近。
“什么人”
突然看到穿着蓑衣的女子直奔宫门而来,新任宫门守卫的鲁英就紧张地一提长枪,大喊出声。
只是鲁英话还没出口,突然就感到嘴巴被人捂住了。刚想挣扎,耳边就传来同为宫门守卫的严熙声音道:“别喊,那是大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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