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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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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育王图濠帮助,焦瓒不仅坐上了兵部侍郎位置,几个孩子同样步步高升。
所以不仅焦瓒不喜欢穆奋这个突如其来的外孙,焦老太太同样不喜欢穆奋,不喜欢易嬴。
因此听完焦渌禀报,焦瓒立即在焦老太太面前大怒起来。
焦府将名声、传统看得比什么都重,当初支持育王图濠乃是因为长兄为大,现在无视穆奋也是不想背上背叛旧主的臭名。忽然听到易嬴竟在焦府门前跪下,玷污焦府名声,甚至焦老太太也气得浑身直哆嗦。
“爷爷,你说我们焦府现在该怎么办?”
“让他跪下去,他想跪就继续跪,跪到他死去为止。我就不信了,等他跪死在外面,还有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京城里并没有什么真正不透风的密墙,早知道吏部尚书府前发生的事情,焦瓒自然也认为易嬴一死百了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不过陪在焦老太太身边,焦瓒的妻子焦鲁氏却一脸讶异道:“渌儿,易知县在我们焦府门前就那样跪着,什么都没做吗?”。
“他就是不断在那念三字经,其他的到什么都没做。”
与焦老太太在焦府的崇高地位相比,有焦瓒这样一个重亲至孝的老爷子在,焦鲁氏在焦府的地位并不高。也因此,出于一种得不到尊重的缘故,焦鲁氏对外界的接触也比焦府其他人多,心中并不将焦府的决定看得有多重要、多正确。;
想了想,焦鲁氏就在嘴中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住口,你在这里念什么三字经,想造反吗?”。
因为不喜欢易嬴,所以也不喜欢三字经,即便焦府中人也知道三字经的重要性,但在穆奋一事发生后,焦府就再也不准下人当众念诵三字经了。
双脸一黑,焦鲁氏就不满道:“住口?你管得了家里人,又管得了天下人吗?”。
“我只要能管你就够了。”
依照一般家庭地位来划分,男主外,女主内,焦鲁氏在焦家的地位原本不该这么低。可就因为焦府还有个长寿老太太,除了尽孝外,焦鲁氏在焦家什么权力都没有,地位连那些媳妇、甚至焦渌妻子这样的孙媳妇都不如。
看到焦瓒冲自己发火,鲁焦氏也腾一下站起来道:“行,你能管我,可你除了管我外,你还管得了天下人吗?就易知县那三字经,将来可是肯定要流传千古的,然后易知县为陛下、为小公子跪死在焦府门前,那同样也是要千古留芳的!”
“但你们呢?你们也以为自己能跟着易知县一起千古留芳吗?”。
“焦府纵然一直都是育王爷嫡系,可育王爷又能活多少年?或许育王爷在世时,没人敢在北越国说焦府的不是。可一旦育王爷去了呢!焦府的子子孙孙要怎么办,跟着你们一起遗臭万年吗?”。
“为了一个育王爷,为了你一个人,为了焦府现在几个人的颜面,你要让焦府遗臭万年,你对得起焦府将来的子子孙孙?对得起焦家列祖列宗吗?育王爷对你是很重要,对焦家现在的人也是很重要,可对焦家祖宗来说那就是个屁。”
“难道你要为了育王爷那样的外人让焦家祖宗蒙羞,让焦家子子孙孙以后都抬不起脸见人吗?”。
压抑越大,爆发出来的力量也就越大。
因为在焦府中不上不下,一直没有地位可言,焦鲁氏有如今天这样的发火状况并不少。不过与焦鲁氏以前的爆发都是单纯撒泼不同,今天焦鲁氏的爆发,却一下震呆了所有人。
遗臭万年?这样的事情焦渌的确没有想到过。
因为焦渌也知道,即便焦府一直都是育王图濠的坚定支持者,但育王图濠死后,焦府肯定还要另行选择他人来支持。
只为了一个能给一代人造福的育王图濠,这一代人就要毁去祖宗名声,毁了世世代代,所有子子孙孙的名声吗?
这已经不是背叛育王图濠就是不忠不孝的颜面问题,而是焦府千秋万代的名声要事。
看到焦瓒僵硬着脸说不出话来,焦渌知道必须有人代他开口,一脸恳求地双膝跪倒在地道:“爷爷,易知县这招实在太狠了,他是让我们焦府别无选择啊!”
“别无选择!别无选择?那个死老匹夫,竟敢如此逼迫我们焦府,我跟他没完。”
“住口!什么焦府,你一个人能代表焦府吗?”。
看到焦瓒还想托词,焦老太太也腾一下从床上站起道:“别说你一个人的颜面,便是老身的颜面也代替不了焦家列祖列宗的颜面,代替不了焦家子子孙孙的颜面。你还不快去开中门、开大门,亲自将易知县迎进府中来。”
“他在门外多跪一分钟,焦府祖先就多丢脸一分钟,还不快去!”;
“孩儿遵命。”
焦老太太既然都已发话了,焦瓒也就有了做事理由。虽然这也是一种推卸责任方式,但要让自己自认其错,焦瓒还做不出那样的丑事。
什么是家人?家人就是用来替自己开脱责任的。
虽然在焦老太太面前,焦瓒是一副毕恭毕敬的莫不敢遵从样子。可等到一从焦老太太房间出来,焦瓒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黑的发紫。
“焦渌,去帮本将准备铠甲。”
“铠,铠甲?”
突然听到焦瓒吩咐,焦渌脸上顿时有种吓傻的感觉。
因为焦渌与穆奋的岁数即便相差太大,两人却也是同辈人。比起在育王图濠面前的颜面,如果穆奋最后真能压倒育王等人登基成功,对焦渌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所以为了子子孙孙计,焦渌现在已做好了接受穆奋的准备。
可焦瓒如果现在再生什么波折,虽然作为孙儿,焦渌没办法劝说焦瓒,心中却也感到有些难办起来。
焦瓒却也没因此看不起焦渌,哼了一声道:“哼,本将原本就是一名武夫,只是蒙育王爷恩典才能成为兵部侍郎。那老匹夫既然要逼迫本将全家,本将又怎能不披挂相待。本将到要看看,那老匹夫是否经得本将大礼!”
大礼?真的只是大礼吗?
虽然不知道焦瓒到底想要干什么,焦渌还是小心说道:“爷爷,真要穿上铠甲吗?易知县可是带了传说中的天英门弟子一道前来的,先前还在焦府前院打翻了焦铜和不少家将。”
“天英门?天英门又算得了什么?”
沉默一下,焦瓒又是极度不满道:“如果他们敢伤了老夫,那不但办不了他们想办的事情,责任也与我们焦府无关了,还不快去!”
在焦瓒呵斥下,焦渌已不敢再多说什么。
因为焦瓒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小,如果焦老太太想要阻止焦瓒,恐怕早就在屋内开口了。可焦老太太既然没再开口,这也不是焦渌一个孙子辈所能管到的事情。
第一次,焦渌心中想要叹息。为什么自己的三个伯父都领军在外,没有一人能代替自己承担焦瓒的怒火。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还在焦渌去为焦瓒准备铠甲时,易嬴依旧在焦府门外大念自己的三字经。
事情传出后,焦府门前的人也越聚越多。
虽然那些平民不可能认出易嬴,但京城中参加过大明公主认亲宴及白府认亲宴的官员可不少。在一眼认出易嬴后,那些官员也不走了,个个跟在一旁看热闹,只是不但不去提易嬴身份,更是也不去劝阻易嬴。
没过多久,先是几个穿盔带甲的焦府家将从角门跑出来。也不去管易嬴,径直跑上焦府大门前的台阶,一些就站在了台阶上,一些却站到了焦府大门前,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虽然这并不是过刀山,街上平民还是看得一下热闹起来。
“喂,你们知道兵部侍郎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谁知道?那一个小小知县居然也敢在兵部侍郎府前念什么三字经,实在是不想活了。看看现在,焦府不是已经摆出大阵了?”
“这可不一定,如果焦府真要对付这小知县,哪用得着在门前摆什么大阵仗,还让他跪这么久?早就下黑手解决了。”;
“这话不错,那些官员最喜欢下黑手了。”
还在那些平民都已兴奋起来时,夹杂在平民当中,躲在轿子里看热闹的官员也相当不满。
“这些平民懂什么啊!本官看易知县这就是在将兵部侍郎府的军才对。”
“如果本官什么时候也能写出三字经一般的文章,说不得也可以去找什么地方公开跪一跪,再博一个千古留名。”
“赞,太赞了!他这哪是在跪人,他这分明就是在讨好陛下啊!”
于是在平民的惊乱与不解,官员的羡慕与嫉妒中,焦府大门终于慢慢敞开了。敞开的大门后面,焦渌身上的衣服虽然仍是一身长衫,焦瓒却换上了一身明澄澄铠甲。虽然焦瓒的年纪比易嬴还要大上几岁,但身为武将的身板却让他穿上铠甲毫不费力。
看到焦瓒竟是一身铠甲跑出来,易嬴虽然仍是无动于衷,围观的人群却一阵大哗。
“看哪!焦老爷子居然穿铠甲出来了,真威风!”
“什么威风!这是焦老爷在对小知县叫劲呢!就凭他一个小小六品知县,居然也敢到焦府门前逞强,简直不想活了。”
“对,不想活了。”
虽然焦瓒听不到那些官员在一顶顶轿子中的暗言款语,但对于外面平民的人声鼎沸,焦瓒还是听得非常清楚。
因为易嬴的身份如果不曝露,如果跪在焦府门前的不是易嬴,那尽管他在焦府门前跪了一段时间,仍是得不到任何好处。可心中对此虽然感觉有些兴奋,焦瓒嘴中却依旧有些不对味。
毕竟易嬴并不是普通知县,而是写出了三字经的知县,即便焦瓒也得承认他必将名留千古。
所以右手刚抬一下,焦瓒很快又收了回来,因为现在绝不是他能够猖狂的机会。
“知县,你怎能在本将府前跪下呢!这不是折杀本将啊!”
故意在嘴中含混掉对易嬴的称呼,焦瓒后面的声音却相当大,说完更是快步奔下阶梯,直向易嬴迎过去。
不过,焦瓒的速度虽然足够快,脚步却有些不大稳。看起来好像因为年纪有些大了,穿上铠甲后体力不支,甚至于都有些摇摇晃晃。而在其他人为焦瓒担心时,仍旧跪在地上的易嬴却和守在易嬴身侧的丹地都同时皱起了眉头。
然后嘴中带着焦急声,焦瓒就顺利奔下了两层阶梯。却在走到最后一层阶梯时,脚上一滑,穿盔带甲的身体就直直朝易嬴砸了下来。
“啊!”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不禁惊呼出声,甚至走在焦瓒身后的焦渌都满脸惊慌地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拉住焦瓒。
因为这样即便真可能让易嬴出大丑,焦瓒自己的脸面同样不好看。
可早就准备好了教训易嬴,焦瓒当然不可能让任何人从身后拉住自己,甚至还一脸“惊慌”地向易嬴伸出双手,想要按住易嬴双肩,不让他逃跑道:“易知县,快走。”
“砰!”
易嬴的身体没动,焦瓒伸出的双手也没能抓住易嬴双肩。还在半空中,焦瓒倒下的身体竟然就生生停住了。甚至是焦渌右手也在焦瓒的身后呆傻伸出着,一丝没有够到焦瓒的意思和可能。
等到众人定下双眼,这才看到焦瓒身边竟然站立着一个秀丽身影,然后一只右手就伸出扶在焦瓒胸前,正好顶在护心镜的位置上。;
只凭一只手就撑住了焦瓒身穿厚重铠甲的身体,这样的身影简直可用写意来形容。
“老爷子,小心脚步。”
右手托住焦瓒铠甲上的护心镜,丹地却以着焦瓒、易嬴都能听到的低声说道:“穿不动铠甲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老爷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奴婢将来可还是要嫁人呢!记得哦!男女授受不亲。”
干怔!尴尬!苦涩!
在易嬴摆出一副视若无睹样子时,焦瓒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因为他先前只想到了易嬴身边的天英门弟子不敢伤害自己,却没想到他们也不可能允许自己伤害易嬴。
而且以这样的姿势,要他不碰触丹地,自己去站直身体根本就不可能。
幸好,焦渌也同样听到了丹地话语。不敢怠慢,连忙上去扶住焦瓒道:“谢谢姑娘援手。”
“援手?奴婢可当不起!只希望你们日后不要怪怨奴婢就是。当然,你们要做出这种事情,也没资格怪怨奴婢。”
在将焦瓒身体任由焦渌托起后,丹地却仍是不阴不阳说了一句。
虽然听出了丹地好像不怀好意,可不仅焦渌不明白,甚至易嬴也有些不明白丹地想要干什么,或者说是干了些什么。
然后在丹地退到旁边时,焦渌才将焦瓒的身体慢慢扶着在阶梯上站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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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先是以巧制力,再是以力破巧()
古代没有防弹背心,也没什么好钢铁,所有铠甲全都是由生铁一锤一锤打造出来。而为了坚固耐用并增强防护力,所有铠甲都是又厚又结实,一般都是由马上将领穿着,不然步将穿不了多久,恐怕就已经不能动弹了。
知道焦瓒身上铠甲有多重,如果真砸上易嬴身体,易嬴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所以,小心翼翼扶着焦瓒在阶梯上站直身体,焦渌也不敢对丹地的抗议有任何不满。
这事情别说是武林高手,普通人也忍受不了。
不过,焦瓒的身体刚被焦渌扶着重新站好,耳中忽然就听到“砰!”一声脆响,然后身上各处就开始传来“哗啦啦!”声音,无数铁块尽都从焦瓒身上脱落下地。
这些铁块全部都是焦瓒身上铠甲的组成部分。
在丹地将焦瓒交出去时,甚至在焦渌扶正焦瓒身体时,焦瓒身上的铠甲还全然无事。
可等到焦瓒站稳,从丹地先前扶住焦瓒的护心镜开始,焦瓒身上的铠甲就全都碎裂、蹦碎开了。
幸好,焦瓒在铠甲里还穿着一件白色长底衫,不然当场就会在大庭广众下变成一个赤luo裸的裸男。
可焦瓒即便身体没事,心中却异常惊怒,一脸愤恨地望向了退在一旁的丹地。
面对焦瓒目光,丹地却蔑视一笑,甚至还伸出手掌拍了拍焦瓒肩膀道:“老爷子,即便你要出门迎客,也不要穿一件快要报废的铠甲吧!伤了别人不算什么,但若是伤了自己,你们焦家还有什么人能撑得起大场面。”
“你?”
丹地这话说的不仅毫无掩饰,更是没有压低声音,不仅焦瓒气怒得说不出话来,甚至那些围观的人群也是一片哗然。
可丹地却还嫌不够劲,伸手弹下挂在焦瓒衣服上的一快铠甲碎片,重新压低声音道:“行了!老爷子。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总在门外丢脸了!你可以丢脸,焦家可以丢脸,但焦家子孙可不该由老爷子来丢他们的脸!”
看着丹地表现出的态度,焦瓒哆嗦着双唇就说不出话来。
因为很明显,易嬴不可能早早就知道焦瓒出来后打算干什么,所以也无法对丹地做出事先吩咐。而在没有易嬴任何吩咐下,丹地自己却做出了羞辱焦瓒的事情,这就说明不仅易嬴并未将焦瓒这个兵部侍郎放在眼中,天英门也同样未将他放在眼中。
知道事情不能这样继续下去,焦渌连忙扶住气得已经有些颤抖的焦瓒身体,对易嬴说道:“易知县,你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易知县还是快快请起吧!焦府受不起易知县这样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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