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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摄政王-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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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蹦。
就算到了田妃宫中,他也不能说王德化半个不字,否则风声传出来,就算有田妃护着,这个太监也是讨不了半点的好。
只是王德化虽然威风凛凛,在内廷无往不利,在这奉先殿外却也是踟蹰起来。
手中的奏报如山一般沉重,实在难递进去。
但不递亦绝不可能,到了奉先殿门前,眼见崇祯跪在刘娘娘画像之下,王德化便是轻声一咳。
崇祯听到声响,转头一看,堂堂帝王,竟是身上一震。
他原本眼神迷离,眼眶中还带着一点泪花,这刘娘娘就是崇祯的生母,其父泰昌皇帝也就是万历的太子身边的选侍,当年万历皇帝有易储之意,皇太子和福王争储位,天家内部闹起风波,皇太子心绪不佳,有一天不知怎地刘选侍得罪了皇太子,结果就莫名其妙的在深宫之中消失了。
这种处死身边女人的事当然不大光彩,皇太子混的不如意,只能拿身边的女人泄怒,后来万历死后,此事渐成宫中疑案,眼前这副画像,还是崇祯在即位之后叫人凭记忆绘画出来,并不相像,只是凭吊时可以有所依托罢了。
一看到是王德化亲自前来,崇祯知道必定有紧要军情,在他为皇帝的这十余年里,这样的情形也不是头一次了。
冲击最大的当然是凤阳皇陵被焚毁的那一次,当时他全身缟素,到太庙哭庙谢罪,下诏罪已,闹腾了很久才消停下来。
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很难有什么真正的坏消息能叫他动容了。
眼见王德化前来,崇祯还是在地上给自己的母亲叩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在太祖和成祖两个皇帝画像前看了一会儿,接着到万历皇帝的画像征征呆立了一会儿,然后是父兄二人,他只是瞟了一眼,在这两人的画像前毫无停留之意,直接便是往殿门处来了。
大明是二祖列宗,崇祯心中最崇敬的当然就是二祖,其他的列宗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特别是世宗之前,并非他的直系祖上,更谈不上有什么崇敬之情了。
唯有看到神宗皇帝的画像时,崇祯的心思最为复杂。
现在朝野都有一种看法,大明天下,始坏于神宗。对这个说法,崇祯心中也未必不赞同,但无论如何,在他心中,万历年间天下安定,富足,天下垂拱而治而无须烦忧,对他来说,当时的深宫生活虽然有压抑和困窘的一面,却也是有安定和富足的一面,回想当年,心中对万历皇爷不乏抱怨,但更多的是对当年日子的美好回忆了。
至于他的父亲泰日帝和阿哥天启帝,崇祯对他们的回忆,实在是没有一点美好的地方,所以他只是瞟了画像一眼,懒得停留上香了。
到殿门处时,有小太监过来替光着脚板的皇帝穿上袜子和鞋子,等皇帝踏出殿门,毕恭毕敬的转身退出殿外后,王德化才上身一步,躬身道:“皇帝,湖广地方有紧急奏报。”
“乾清宫再说吧。”
明知道是坏消息,崇祯心里懒懒的,也不愿在奉先殿这个离祖宗最近的地方听奏报,一步不停的上了轿子,到乾清宫东暖阁坐下后,才把王德化手中的奏报接了过来,瞟将上去。
“损兵一万三千人,其中战殁参将一人,游击五人,千、把一百三十余,旗号金鼓损失无算,甲仗损失无算,光是粮食就失了两千多石”
崇祯先是目光呆滞,接着两眼瞬间就变的一片血红。
虽然明知道是坏消息,但眼前的湖广方面的奏报实在也是叫崇祯心情太为恶劣,一边看着,便是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年刚及三十,普通人而立之年而已,这个大明王朝的君皇却已经不胜负荷,在咳喘的同时,趴在御案之上,天青色的双龙盘珠绣金翼善冠下,是一张惨白的脸,两鬓斑白,看着不是三十,而是四十以上的老人一般。
“皇爷息怒!”
尽管这情形已经是司空见惯,但在场的人,包括王德化在内,俱是下跪请崇祯息怒。
听到消息后,皇后并田妃、袁妃等各后、妃宫中也是派了人来,皇太子亦是派人前来,乾清宫殿前阶下,立时站了个满满当当。
“王大伴起来。”
“谢皇爷。”
王德化虽是内廷司礼首席,但内廷是奴才,不比外廷内阁首辅那么尊重,椅子和茶水是肯定没有的,不过也没有叫他一直跪着的道理,毕竟是几万奴才的首领,崇祯还是给予适当的尊重。
叫王德化起身后,崇祯苦笑道:“不想在罗猴山败后,又复有白羊山之败。”
“是不过皇爷请放宽心,杨阁老已经亲临襄阳视师,不日想必就会有捷报。”
“怎么会有!”
崇祯面色变的阴沉下来,抖着奏折道:“杨先生说方孔昭可恶,阳奉阴违,屡坏战机,骄纵不法,十分该死!今勋阳抚标战败折损兵力甲仗,左镇亦是如此,元气大伤,没有半年以上,很难恢复,杨先生再巧,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况且”
崇祯对杨嗣昌已经有不少的不满,但他不愿在家奴面前抱怨大臣,以防生事,所以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
他虽未明言,王德化又岂能不明白?襄阳那边一团乱麻,杨嗣昌已经在战场之上,节制不力这一条罪名是跑不掉了。但现在崇祯还算信用他,话只能顺着皇帝的心思来说才是,想想方孔昭是东林的人,现在不知东林那边的意思,不宜开罪,不妨沉默的好。
“方孔昭着逮拿回京师再说。”
“是,此事交代旗校,即刻出京去办。”
皇帝不交廷议,直接逮拿,这也是个处置办法,抓来后怎么处置,就是看各方势力交流之后的结果了。
“着令杨先生督促张守仁并登州镇兵,不得浪战,以致折损兵马。”崇祯眉宇间满是疲惫和不满之色,放下奏本,对王德化吩咐着。
王德化过来之前也是知道,登州镇在湖广并勋阳兵战败后赶赴战场,并且言称以七千兵围困流贼主力,并且誓言斩杀张献忠献捷太庙云,有此豪语,杨嗣昌也并不曾隐瞒,也是如实奏报上来。
有些话不便说,但有些话可以说,想明白皇帝心思后,王德化当即笑道:“镇臣张守仁济南一役后,到底年轻,怕是有些骄狂。”
“年轻骄狂倒不怕,就怕学了那些油滑气,虚言冒功,胡吹大气。献贼并曹贼等部何等精强,五省官兵耐何他们不得,他一镇兵力,能将这些巨贼全数围住?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皇爷说的是要不是正在用人之时,少不得要下严旨好生训斥一番才是。”
“说的是,朕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这张守仁到底年轻些,而且也算忠忱,你看他奉调之后,千里疾行,堪称神速,只要不浪战贪功,来年数省大军齐集,以其登州镇兵为前锋,当获大功。”
“武将纵有微功,亦是督师辅臣经略提调的好。”
“这说的是,唉,就是湖广战事经此挫跌,见功不知道要等何年何月了。”
崇祯皱眉不语,王德化也是把话说到了,自是侍立不语。薛国观坚持借饷捐输,已经惹怒不少家权贵勋戚,内廷中不满之声也渐渐大起来,所以对薛国观和其荫庇的张守仁,王德化适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刚刚的话传扬开来,内外之间,自然会有不少人知道如何行事的。
“唉,朕真是一天不得开心!”
湖广那边的事算是议的差不多了,但几案上奏折堆积如山,崇祯心中有数,无非是请饷,请兵,请赈济,非钱粮兵谷之事的奏折,他近来规定不准写到三百字以上,而眼前奏折,一本比一本厚,显然都是谈论这些事,而以他多年的经验,叫他开心的事少,烦心的事多。
近来襄阳地方不靖,而宁、锦一带,东虏又有蠢蠢欲动之状,思想起来,崇祯愁闷的几欲死去。
他带着一点希翼,看向南方:“若是真有人能奏功,诛除巨寇元凶,朕必将不吝通侯之赏!”
第1376章 江湖()
湖广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深宫,并且遍及北京的官场与市井之中。
各方的反应,也是相差不多,总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也不值得动容与惊讶。
这些流贼,强悍难制,连凤阳中都都打破过,祖陵也烧过,几十万株树木都被砍的精光,他们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皇上的祖坟都叫人家给挖了,这些贼,自是已经成了气候。
市井之中,大抵就是这般看法,人们心中迷迷糊糊的,又觉得大明不象是要亡国的模样,东虏只是边患,和嘉靖年间的俺答汗是一副模样,只是闹的稍微厉害了一点儿,倒是流贼,张献忠是不是象个能夺大明天下的真龙?
这些话题,各人都是说的含糊不清,没有人敢真的大声嚷嚷。
今上即位以来,锦衣卫旗校和东厂的打事件番子已经比天启年间消停了很多,但真的有什么犯禁犯忌讳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反而在正阳门东大街边上的街市口的大酒缸里头,正是京师下九流的人们聚集所在,在这里,倒是能听到几句真话而不必太担心打事件的番子过来寻事。
这里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汉子,或能有一些还是走江湖有人命在手的豪客,酒水便宜,是最劣的老白干,菜也便宜,十文八文就能叫一道,只是那肉质是什么,也是没有人去深究。
在这里,尽管嚷嚷,只管混说就是。
“杨阁老看着也不顶事啊,刚一上任,就叫人打一闷棍。”
“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在京城哄皇帝老子还成,到了地方,老左这样的兵痞能因为一个平贼将军的银印就买他的帐?你们瞧吧,往下去更有乐子看。”
“勋、商一带老子都走过,大山绵延千里,易守难攻,官兵在平地遇贼还能打一下,想他们进山击贼,难,难,难!”
“当年勋阳的房、竹一带就有不少寨子,俺给行商当过镖客,十分难走,要是真打,每天怕不都有厮杀,只能散漫使钱,一路买通道路,时间久了,这商道自然是废了,商人也不是傻子,老是抢他们,人家不知道绕道走?”
“勋阳可是乱了小一百年了,打从国朝太平盛世就闹,现在这时世,还不是闹的更加厉害?那张献忠是天杀星下凡,不杀够百万人,他不能够歇手,国朝大将,谁也不够格跟他叫板你们信我的准没错。”
“这话也不一定,张征虏听说过没有,济南城下一战斩首近两千,真虏七百多!”
“那也无用,在济南那是八旗扑上去打,叫张征虏捡了个便宜。现在是人家在大山里头等着征虏,再说登州镇才去了几千人,流贼听说有十几二十万人,这个仗,神仙也没法打。”
“算了,不谈这个,咱们只管卖这一身本事吃饭,管他哪边杀哪边做甚?”
“这话说的是了,说起来这天下事就是清楚不了糊涂了,老子是打南都过来,正好遇着成国公家里娶小妾,你们知道,娶妾只能晚上,不能白天,娶的听说还是什么名妓,那个热闹,整个十里秦淮两岸边全是灯火,国公家里除了家丁全出,还调了南京的京营禁军出来,整整五千禁军,搬抬彩礼,打灯笼火把,把半个南京城照的灯火通明嘿,你们真是想象不到那个热闹,河里船上的姑娘那一天也全是不避人了,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船上给那个嫁人的送行,入他娘的,老子在岸上看的干流口水,象咱这样的,就算是有钱,这些画船上的也是恕不招待”
这人大约是在南京真的开了眼,长了见识,说起那些画船上的漂亮小娘时真的是口水横飞,唾沫飞的四周的人满脸都是,不过众人也是不恼,只是眼光盯在那汉子脸上,似乎能从这家伙的脸上看到秦淮风光一般。
这么一说,众人也是感慨,湖广勋阳一带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战场上一死就是过万人,过兵的地方老百姓当然也是惨不堪言,死全家死全村的事不算什么了,而陕西和山西一带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杆子,河南全省的百姓都是饿的眼睛冒绿光,眼看就可能出大乱子,这些汉子都是到处卖力气的镖客多些,在明季,镖行也算是新兴产业,不象清朝那样规模化和产业化了,在这年头,只要给钱他们是哪里都走,十几个行省走了大半下来,见识和眼界也是普通的老百姓没有办法比了。
说起这些北方的省份,要么是战火纷飞,要么就是遍地灾荒,但提起南京来,却是另外一番景像。
不仅仅是太平无事,而且是比起以前更加倍的富足!
南京如此,扬州也不差,苏州、常州、松江,仍然是如以前那样的富裕,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要说变化,也是隆庆和万历年间开海以来,海商多了,贸易多了,松江和苏州一带对外出口多了,所以大海商和织丝的工厂也多了。
一个普通的苏州妇人,丈夫吃茶闲逛,妇人当户织布,一天下来除了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还会有盈余,足够叫丈夫和全家人过上吃穿用度不愁的生活。
明季中晚期,松江和苏州一带女人的地位水涨船高,除了嫁妆丰厚之外,两个妇人和几台织机就能养活一个大家庭的实力,也是叫这些女人在丈夫面前把头昂的高高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是一点儿也不错的。
除了南直隶的江苏地界之外,江西、浙江、福建、湖南,这些省份也是十分太平,根本没有天灾或是人祸,年景是和万历年间或是大明盛时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百姓和商人士绅的日子比当年还要好过的多。
这也是明朝亡国的一大奇景,一边是地狱一般的民不聊生,纷纷揭竿而起造反,同时还有异族入侵,杀人屠城,赤地千里。
一边却是风光旖旎,秦淮河上,十里金粉,不知道多少销金客追欢买笑,多少大豪商,一掷千金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便是寻常百姓,吃茶餐饭,也是越来越讲究,在苏州,穿绸着锦的,不算稀罕,除了明黄色没有人敢穿外,什么式样,不管是官员或是生员所着,百姓也是一般敢穿,而且讲究质地用料,其富足之处,恐怕能叫当时西北的人见之而嚎啕。
在这大酒缸里吃酒说话的这些人,多半是一些气宇轩昂的大汉,一个个孔武有力,寒冬腊月的时候,个个歪戴着狗皮帽子,喝的是最劣的地瓜烧,偏是喝的满面通红,额角都是汗水,看着就是酣畅淋漓,倒是比那些达官贵人吃的精致酒菜更勾起人的食欲和酒瘾上来。
这也算是大明的江湖客,和后世影视中的形象似有同而多不同,但一样的精采和令人好奇。
人群之中,也是有一个健壮的青年,二十来岁年纪,穿着打扮和这些江湖客一样,都是翻毛的衣襟,狗皮帽子,身上插着攮子匕首等短兵器,还有单刀阔刀之类的长兵器用布裹着,并不显露出来。
酒也是一样的烧刀子,菜是茴香豆炸油豆腐切肉皮冻等北方冬天的时令菜,一口酒一口菜,不和人争不和人抢,听着这些人的话题也不掺合,只是自己笑眯眯的喝酒吃菜,那副稳当的模样,显是走惯了南北东西,已经不把和自己无关的小事放在心上的老江湖了。
他这副模样,加上在众人眼里都是眼生的感觉,已经成为一个颇为扎眼的人物了。只是这些江湖汉子不愿多生事非,而且毕竟是在京城里头,不比在外乡时做事能放的开,真的有什么冲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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