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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资本家-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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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衙役都是见识过秦猛的耳光,纵使从腰中抽出了刀,也只是比划着诈唬两声。看到秦猛朝前迈出一步,竟吓得掉头便走。
居希哲大骂一声:“一群饭桶!”回头对衙役首领道,“一群刁民想要造反,把人全给我叫过来!”
那个衙役首领打了声响亮的口哨,然后把手举过头顶连挥几下。埋伏在四周弓兵衙役,收到命令,从林中窜了出来,将堵在门口工匠往里赶。随即将里边的人等全都围了起来,弓兵搭箭衙役抽刀,一个个杀气腾腾,只待巡案一声令下,就箭射刀斫。
李飞白从不用恶意去揣测此时当官的心狠手辣,所以在曹致远百般暗示,让工匠民夫们爆乱,他也只是想曹致远与居希哲,是想借工匠民夫们爆乱搞掉赵学飞,好让曹致远当上县令。对此,想要化解两人的阴招十分容易,只需亮明自己此行的目地,让工匠民夫们清楚他是来清旧帐的,那时工匠民夫们又怎会再爆乱?
可当埋伏于四周的弓兵衙役一拥而下,将所有人都赶入院中,手中的弓箭对准的不光是他们这伙人,还有煤窖与冶铁所的工匠民夫们,他猛的明白,曹致远与居修哲的目地不是那么简单,暗地里还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而这个阴谋也不是那么难猜,自己买下煤窖与冶铁所只怕是断了某些人的财路,曹致远与居希哲这是要赶尽杀绝,既立平乱之功,又省下七万五千两的欠债。
还好,居希哲可能是见自己这边兵强马壮,又当他只是个文弱的县令幕友,过于托大,摆出杀人的架势之后并没挪窝,离他仍只有数步之遥。这给了他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李飞白将双手往下一顿,两把剔骨尖刀已握于手中,脚下踩出八卦游龙步的架式,只要他愿意,可以在瞬间将两把尖刀架在曹致远与居希哲的脖子上,然后挟巡按以命弓兵衙役们住手。准备好这一切,他冷笑道:“姓居的,你想干什么?”
居希哲哈哈笑道:“想干什么?曹大人,你给他说说?”
曹致远道:“众将士听令,济源奸商李飞白勾结贪官赵学飞,将官办窖所变为私窖私所,从中套取巨利,使朝廷遭受严重损失。并逼得工匠民夫心生不满,上千号人爆乱,搅得济源境内民不聊生。幸得居巡按借兵三百,终平爆乱,来拿奸商李飞白之际,李飞白聚众抗捕,天幸居巡按调度有方,终将其诛失,党羽一并剿灭。”
曹致远讲得洋洋得意,煤窖冶铁所的工匠民夫与李飞白这伙人却听得面色惨白。
工匠民夫们没什么学识,却也懂得“终平爆乱”的意思。既使不懂,看看正对着他们的箭矢与腰刀,也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他们人数虽众,可是群乌合之众,手上更没有能取人的性命的利器,哪是弓兵衙役的对手。
有人将手上的砖头丢掉,紧接着更多的人将手上的木棍、砖头、瓦砾、小铁锭等物抛掉。一个个像死了亲娘老子般哭丧着脸,哀求道:“我们没想爆乱啊!最多也就是想要回自己被欠的银子,还请大人明鉴。”
曹致远与居希哲懒得搭理,看着李飞白身后的工匠,只等这些工匠也扔掉手上的砖头木棍,这就下令屠杀。
李飞白视弓兵手上的箭矢与衙役手上的腰刀为无物,冷冷的道:“姓居的,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说什么就是什么?就不怕有朝一日,此事也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时你项上人头不保。”
居希哲恼怒李飞白对他说话的口气,不过也佩服李飞白在此情况之下尚能保持镇静。他呵呵一笑,却没有说话,而是去想李飞白提出的问题。
他想了又想,李飞白不过有个县令幕友的身份,背后的靠山仅是赵学飞。而赵学飞呢,也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试问谁会在朝堂之上对他的话提出异议?唯一的可能,就是李飞白曾救过钱子俊的命,钱子俊的父亲是布政使大人,布政使鉴于李飞白是他儿子的治伤恩人,或许提出异议。
不过布政使毕竟是地方官,等其提出异议时黄花菜都凉了。再说,布政使会为了区区一个李飞白而得罪他?他可是监察御史,背后站着都察院,如果钱布政使不怕被弹劾的奏章淹死,倒可以试试。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左思右想之后,居希哲怎么看李飞白怎么像一只能被自己轻易拍死的苍蝇,难不成他拍死一只苍蝇还怕有人替苍蝇申冤!
他摇了摇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看李飞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如果李飞白不是白痴的话,又怎会问出那么白痴的问题。
唐子兰拍手道:“好计策,好计策。居巡按嘴大如斗,随便找了个爆乱的由头,就将一千多号人杀得片甲不留,既陷害了赵学飞,又平乱有功,端是个好计策。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杀错一个人,此事终将大白于天下。”
居希哲问道:“谁?”
唐子兰道:“我!”
居希哲还真不知道唐子兰是谁,扭头去看曹致远。曹致远附耳低声道:“她叫唐子兰,她爹是唐心庵。”
居希哲久在京城,那里的大商巨贾多如牛毛,还真没听说过唐心庵,继续的迷茫。
曹致远低声解释:“唐心庵是大兴号的掌柜,大兴号在八省五十二府都有买卖。”
居希哲还是不知道唐心庵是谁,也没听过大兴号。不过,他已能明白唐子兰的意思。一个人能把买卖做到八省五十二府,可见是个极能钻营的人,跟许多的官都有联系,在京城也有关系。唐子兰一死,唐心庵背地里肯定要查明此事。
他倒不怕唐心庵查明此事,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有心人要查,事情的真象肯定能查明白。他怕的是唐心庵背后的关系,还有唐心庵雄厚的财力,既有关系又有财力,重赏之下肯定会有当官的在朝堂上死磕,那可就麻烦了。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居希哲眼珠子一转,问道:“曹大人,这煤窖与冶铁所是不是也有唐大小姐的一份。”
曹致远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道:“李飞白是个破落的农户,哪来的钱买煤窖与冶铁所,出钱的就是她。”
居希哲道:“这么说,唐大小姐也是奸商了,买了煤窖与冶铁所却不想给工匠民夫清欠债,逼得工匠民夫们爆乱!”
曹致远立马意会居希哲的意思,道:“工匠民夫们盛怒之下,杀了唐大小姐。”说到这里,他扭头对弓兵衙役们说:“一会别用箭射刀斩,留这小妞一命。等此间事了,有想快活的先快活快活,然后用铁锭砸死,再找几个工匠民夫的尸体剥光衣服,与其一混,便是完美的奸杀现场。”
居希哲道:“既然唐大小姐与此次爆乱有直接关系,大兴号也脱不了关系。看来,我有必要查查大兴号。”
曹致远道:“大人一查,大兴号必会毁于一旦,而罪魁祸首却是唐大小姐。不知唐心庵在阴曹地府碰到自己的女儿,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
居希哲哈哈一笑,道:“谢谢唐大小姐,又给我一个发财的门路!”
唐子兰狂怒之下,气得浑身颤个不停,想用最恶毒的话语骂人,最后却只吐出来三个词:“卑鄙,无耻,下流!”李飞白伸过一手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握着好一会,她才慢慢平静下来,低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李飞白道:“别怕,有我呢!”又对身前的秦猛道,“一会动起手来,你什么也别干,保护唐小姐的安全即可。”
唐子兰在李飞白大手握持下,竟不再害怕,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还是小女孩时,被条恶狗追咬而被父亲护在身后。她见李飞白脸上竟没一丝的惶恐害怕,不觉仰视,暗道:“他怎么什么也不怕呢?”
与此同时,站在土堆上的一众人等,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那个土堆前边,正好长着数颗榆树,把他们的身影遮在里边。因此,埋伏在两侧的弓兵衙役并没发现他们,站在冶铁所内的一众人等,也没看到他们。
郭勋黑沉着脸道:“我早就知道,领皇命出京的钦差,作威作福鱼肉乡里,十个里边没几个好人,却没想到这个能坏到如此地步,简直是目无王法。王老哥,这是你的人,你看着办吧!”
王守仁一直在端瞧李飞白,见李飞白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总觉得李飞白还留有后手,能够化险为夷。可事到如今,李飞白已是斫板上的鱼肉,而居希哲为刀俎,看来李飞白并无什么后手,只是在那强自镇定罢了。要想化险为夷,除非自己出手,并无其它方法。
可让他出手,他又觉得有些不妥。都察院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要回去守制的人,居希哲虽在外边,肯定也有耳闻,到时狗急跳墙,问他不回家守制跑到济源干什么,那时该如何回答?何况,自己拿下居希哲,肯定得往朝廷奏报,那会给皇上留下个什么印象?
这老家伙,跟我说回家守制,一出京城却跑到济源游玩,我还道是个忠孝之臣呢,原来是个不忠不孝的家伙。一个不忠不孝家伙的话能信吗?肯定不能!
由此可见,自己若出手,很大的可能会弄巧成拙。
除了这些,他还有一个顾虑。如果居希哲还在京城,身份仍是监察御史,他身为都察院二品的左都御史,拿下居希哲毫不费力。可居希哲现在不在京城,身份便成了巡按,代表着皇上巡视地方,他就不便直接动手去管了。
你若拿居希哲,那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的替身你也敢拿,想造反吗?按照规矩,只能写道奏折递上去,该怎么处理,就看皇上的意思了。可,按规矩来,等居希哲伏法,李飞白的尸骨都化成泥了。
郭勋见王守仁半天没有想动手的意思,道:“你不出手,我可要出手了!”
王守仁笑道:“现在,李飞白是鼠,居希哲是猫,你是老虎,我是象,见过猫要吃鼠时,老虎或象去跟猫动手的吗?老虎跟象若动手,整治不了猫,说不定还会被猫挠两爪子。”
郭勋便明白王守仁的意思,王守仁那些顾虑他何尝没有,只是不忍李飞白这个小子被居希哲整治死,这才怒气冲冲想要动手。他道:“那该怎么办?”
王守仁道:“猫狗是冤家,我们现在只要派出条狗,居希哲自然仓惶而逃。至于如何收拾他,以后有的是办法!”
郭勋喃喃一句:“狗?”见王守仁手指他身后的锦衣卫,猛的恍然大悟。
居希哲出京办差,为非作歹,但终究还是个文人,多多少少要点脸皮,会给自己找个恰当的理由。锦衣卫们多是没读过书的大老粗,一点不会文雅,能用抢的绝不会用借的。
如果是巡按是恶人,锦衣卫就比恶人恶十倍。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倒是不错的办法!
他呵呵一笑,点了三个锦衣卫的将,道:“诸位从京城到广东,又从广东到河南,郭某也没给诸位什么好处。现在有个发财的机会,你们三个去发吧!事完之后,让李飞白尽快赶到王神医的家中,我王老哥还等着他治病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官威很足()
换一个人,敢说锦衣卫是狗,锦衣卫早就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不仅打人,还要让说他们是狗的人家破人亡,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可说他们是狗的人却是两个爵爷。其中一个门徒遍布朝野,张张嘴就能让他们遗臭万年的左都御史。另一个更是从太祖开国便为国之重臣,屹立小二百年不倒的侯爷。此两人说他们是狗,就不是骂他们而是抬举他们了。
更何况,交给他们的是个肥差,那就更不会生气,而是心生感激之情。
三个锦衣卫中,为首那个姓何名天冲,别看无品无级,只是个管十来个人的小队长,连个百户也不是。可他这个小队长可是锦衣卫中的小队长,在京城里都能横着走,出了京城更是百无忌讳,巡府见了都得卖三分面子,更别说一个小小巡按了。
何天冲领着另两个锦衣爷拱了拱手,齐声道:“谢两位爵爷抬举。”
郭勋道:“不用客气!”顿了一下,又道,“别把事情闹得太大,掌握两个火候。第一,让李飞白舒心。第二,让居希哲知难而退。”
何天冲是个聪明人,郭勋先是说让他们发财去,他就大致能领会郭勋的意思。不要把事情搞大,那样无法收场。居希哲目无王法,仗着巡按的身份构陷他人,还要乱杀无辜,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落到手中,多敲些竹杠就行。
现在又得郭勋的两句嘱咐,他就更明白该怎么办了。
两位爵爷来济源是干什么的?是来给王伯爷治病的。谁能治王伯爷的病,那个李飞白啊!一个心情不爽的医生能治好王伯爷的病吗?肯定不能啊!所以一定要让李飞白舒心。李飞白吃了这么大的瘪受了这么大的气,自然是为李飞白讨还场子才能让李飞白舒心。不然,治不好王伯爷的病,两个爵爷是会怪他们办事不利,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让居希哲知难而退,那就更好办了。论起颠倒黑白,他们锦衣卫是他居希哲的祖宗,何况毋需他们去颠倒黑白,居希哲已经黑到底了。有此把柄,别说让居希哲知难而退,就是把居希哲敲得家财散尽,居希哲也不敢放个屁出来。
何天冲拱了拱手,道:“明白!”见郭勋、王守仁转身欲走,又躬身道:“两位爵爷放心,小的们定会竭尽所能办好差事。”
等郭勋王守仁转了个弯,再也看不见影子,何天冲与另两个锦衣卫这才转过身来。这一转身,脸上的恭敬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目空一切的官威。三个人,叉着腰挺着肚迈起八字步,慢慢悠悠的朝冶铁所大门而去。
居希哲仰头看了看天,道:“时间不早了,赶快了结此间事,别耽误吃中午饭。”
曹致远赔着笑,道:“我早在城里定好一桌上好的饭菜,等完了此间事,咱们就回城里为大人接风。下午,再去县衙拿办赵学飞。”
居希哲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可以开始的信号,曹致远打了个哈欠正要下令屠戮。李飞白前脚掌用力,脚后跟虚抬,正要使八卦游龙步直奔居希哲面前。这时,从门口的方向传了一声断喝:“什么人?”
冶铁所里此时静悄悄的一片。工匠民夫们担忧自己的性命,一个个禁若寒蝉。弓兵衙役们等待命令,一个个紧张静穆。门口传了的这声断喝声音本来就高,在落根针都能听到的情况下更如一声炸雷,惹得人人往大门方向看去。
曹致远与居希哲见门口出现三个普通衣服的人,还道是李飞白带来的,全都不以为意,暗道一声:“又来三个送死的。”
李飞白却跟此三人面熟,知道他们是护卫郭勋的锦衣卫。郭勋的锦衣卫来了,郭勋与王守仁肯定近在咫尺,接下来不用他动手,曹致远与居希哲肯定倒霉,他也不再架势去拿居希哲与曹致远,整个人放松下来。
王要俭、杨震、唐子兰已抱必死之心,听到这声大喝,还道是来了救兵。见是三个普通人,以为是三个瞧热闹的闲人,刚刚涌上心尖的得救念头再次熄灭。所倒替这三人不值,为看眼热闹把性命送上。
何天冲走到冶铁所门口,见门被弓兵衙役挡了个严实,根本没有进去的可能。于是他拍了拍挡在前边的一个衙役肩头,本以为那个衙役看到他来,会吓得跪地磕头,其它衙役见了,也会一边磕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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