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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唐-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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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郭业坐回圆凳上,自顾穿起了靴子,冲着隔壁房间的贞娘嚷嚷道:贞娘,贞娘,将秀秀夫人亲制的那套白色士子服拿来,还有,将芷茹二夫人托人从益州府购置的那柄折扇也一道顺过来,小哥我要好好打扮打扮儿
贞娘在隔壁房间遥遥回话:大官人稍待,这就过来!
赵九丑听着郭业要打扮打扮,又是士子服,又是折扇,这是要转型当回翩翩公子风流学子啊。
随即问道:大人,咱们莫非也要早上出发,前往汝州不成?
郭业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九丑,你去贞娘那儿取上两锭金子,去风陵渡雇上一辆马车,要好马好车,别要寒碜巴拉的,知道不?还有,去招募几个关中刀客作为随从,两锭金子兴许不够,唔,去跟贞娘要上四锭,去,赶紧去!
啥意思?大人,您这是要干嘛?
赵九丑一时间,真心反应不过来郭业的思维跳跃。
郭业回道:很简单,人靠衣衫马靠鞍。咱不好好置办点行头,风风光光地前往汝州,到了那儿,谁会搭理咱啊?你见过顺公公啥时候自个儿一人,徒步从长安走到陇西?寒碜不寒碜啊?
赵九丑明白了郭业的意思,点了下头说道:是哈,还真是这个理儿,钦差出巡不能寒酸,属下这就去办
言罢,急急转身出门,到隔壁房间跟贞娘讨要金子而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 州刺史迎钦差()
天气放晴,一轮火红日头当空而照,从风陵渡通往汝州的官道上,积雪渐渐消融,一路之上满是泥泞。
车轱辘嘎吱嘎吱在泥泞的路上滚动着,郭业与贞娘乘坐一车,赵九丑策马随车一侧前行。
至于他招募的几名关中刀客,也是骑于马上一边慵懒地晒着太阳,一边慢慢悠悠在前面开着路。
从风陵渡出发,此去汝州将近百里路,若是快马加鞭,黄昏时分应能赶在汝州城门关闭前进城。
可惜马车在这泥泞的官道上不能跑得太快,而且官道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尽是坑坑洼洼。
郭业寻思,又是满地泥泞,又是坑坑洼洼地势不平,万一跑得太快掀翻了马车,那就扯蛋了。
随即他也就任凭前面开路的刀手慢腾腾,一百里的路程,足足赶了两天,方才到了汝州境内。
当他们一行人到了汝州城外之时,就发现苗头不对了。
因为越是往汝州郡城接近,官道两边的尸体越是频繁多了起来。
看着路边多数的尸体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肉,骨瘦如柴,明显是被活生生饿死的。
至于少数尸体他们就看不出到底是怎么死的了。因为这些尸体基本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尸体之上爬满了白色蠕动的蛆虫
荒凉的官道,凄凉的汝州郡城方圆十里,愣是见不到一条野狗,更别提活人了。
呕
呕呕
前面开路的四名关中刀客坐在马上,竞相一阵反胃,捂住嘴巴一阵干呕。
直到后来入眼的尸体越来越多,才稍稍有些麻痹,见怪不怪起来,唯有眼看前方,继续开路走起。
走在前头,依稀可见死气沉沉的汝州城头
赵九丑骑马紧靠在郭业的马车之外,转头冲着车内的郭业悲叹一声:大人,真惨啊!
坐在马车之内的郭业与贞娘虽然隔了帘布,看不见马车之外的凄凉惨景,但是一路上尸体腐烂的酸臭之外不时钻进车内,心中多少也有了一些准备。
车内,郭业在左,贞娘在右。
郭业还未回应赵九丑的话,这小娘皮竟然掀开右边的车帘,探头往外一看
啊
探出脑袋还没几秒钟,贞娘便惊慌失措地怪叫了起来,立马缩回了小脑袋,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哆嗦着嘴唇,一副欲要呕吐的样子。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呕吐出来,而是抱住双膝将脑袋深埋在膝间,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贞娘的香肩断断续续地一阵儿耸动,偶有抽噎啜泣之声。
郭业哀哀长叹一声儿,伸出右手在她柔弱纤细的后背一阵轻抚,以示劝慰。
这个时候,他倒是收了揩油之心。
这厢一边替贞娘轻抚后背,那边冲着车帘外的赵九丑说道:这帮狗官,真他娘的不拿人命当回事啊,草他妈的,老子宁可摘掉这六品乌纱不要,这回也要整死这些狗日的畜生。
赵九丑唔了一声以作回应,不过郭业能听得出来,赵九丑回应之时喉咙中有些许哽咽,而且呼吸也颇为急促。
他知道,在这一刻,赵九丑的心中已然推翻了之前不想惹事,置身事外的念头
聿
前方开路的刀手高呼喝厅马儿,冲着郭业这边喊道:郭御、御、御史,到,到汝州城门下啦
显然,这名刀手还是不适应郭业此时的新称呼。此时的郭业被高士廉暂时委任为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自然当得起郭御史之称。
不过一路上,饶是郭业再怎么教他们,再怎么叮嘱他们,这些走南闯北,常常为人保镖走货的关中刀客,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个称呼。
毕竟充当朝廷监察御史的扈从,他们也是头一遭。
郭业在车内听着他们叫的如此拗口,心中也是替这些人捉急,咋就那么不灵光,一点就透呢?
不过此时无暇追究这些,而是冲着车外的赵九丑吩咐道:九丑,你前去城门下叫开城门,就说监察御史郭大人,奉旨前来汝州城督察灾情,让守城士卒通知汝州刺史前来城门口,迎接朝廷钦差入城。
说罢,掏出怀中的圣旨,扯掉之前高士廉裹好的布条,将圣旨独有的黄绢帛布尽显而出。
然后通过车窗递给了外头的赵九丑。
赵九丑整日跟在郭业身边,耳濡目染,干这种事儿,自然比那些临时招募的刀手要强。
当即,他右手高举黄帛圣旨,左手策马上前,冲着城门之上嚷嚷道:
尔等守城士卒听好,监察御史郭大人,奉陛下之命前来汝州,郑州,安州三地督察灾情。圣旨在此,尔等快开城门,通报你家刺史大人速速前来城门口,迎接钦差大人郭御史!!!
守城士卒听得赵九丑抑扬顿挫,铿锵有词,又见着赵九丑朝廷圣旨,黄绢帛布满是皇家气派,这些哪里能作假?
于是,一个个在城头上冒出头来,张望着下方,打量着郭业乘坐的那辆比较奢华的马车,还有那几个骑在马上身形彪悍的关中刀手。
乖乖,难道钦差大人竟然微服私访来俺们汝州城?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守城的衙差班头打了个激灵,心道,赶紧通知刺史大人去吧,不然开罪了钦差大人,即便这个郭御史不跟自己一般见识,刺史大人还削不死咱?
当即,他一边派了人前去刺史府通报,一边安排着人手,让守城的衙役赶紧下去将城门打开。
迎接钦差大人一行进城!
咯吱咯吱
很快,重重的汝州城门一左一右被拉了开来,那守城的衙役班头领着十几二十号皂隶来到城门口。
当郭业的马车进了城门之时,这皂隶班头二话不说,拉着自己手底下的一票人,欣然跪倒在地,将脑门贴在地上,与众衙役一道,山呼着:
恭迎钦差大人驾临汝州城!
郭业下来马车,看着这么十几二十号人跪拜在自己跟前,匍匐贴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样子。
此时,赵九丑高捧着黄帛圣旨立在自己身边,而那四名刀手这时候也是意外得恰到好处,竟然纷纷下了马,威武雄壮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郭业又左右环顾了一眼,奶奶的,还挺应景儿,还真有点钦差大人下地方的意思。
这一刻,他阴错阳差地被这些人众星拱月地围在了中间,傲然挺立,颇有气势。
这种气势,郭业也能清楚地从周围的这些人身上反馈得到。
于是乎,为了让闻讯而来的汝州刺史更加相信,更有说服力,他心思一记,何不利用这股子气势来震慑震慑那狗官,先从精气神上打压打压他呢?
随即,他刻意保持住这种气势,将胸口挺得更前,见脑袋扬得更高,鼻孔近乎朝天了天。
刻意养出一种颐指气使地口气,桀骜地说道:哼,汝州刺史怎么还不来迎接本钦差呢?你们先跪着吧,你们刺史大人何时到,你们再何时起来,哼
这招一出,立马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只见跟前跪地的那些守城皂隶们,之前是脑门贴地,现在居然被郭业一句话说得,连胸口地伏在了地上。
可见诚惶诚恐至极!
连赵九丑这个知根知底的人,见着此情此景,心里不禁感叹,大人真能装啊,现在他这精气神,当真是贵气了得啊!将来若不整个万户侯、上将军啥的,那都是埋没人才,皇帝瞎了眼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汝州刺史还未赶到。
郭业继续傲娇着,那些皂隶们继续匍匐着
约莫过了一会儿,郭业挺胸挺得腰都酸麻了,穿着绯色紫袍,戴着双翅帽的汝州刺史才姗姗赶来。
不过看对方那边来的人数,好像还不止他一个,貌似有好几个人。
郭业故意不正眼瞧着冲自己跑来的这些人,眼光瞥了一下,继续傲娇地昂着脑袋,就这么站着。
那副欠揍的表情,好似这些人欠了他三百两银子不还似的。
噌噌噌
来得这些再跑近些,郭业再次用眼睛余光一瞥,奶奶的,居然有三道绯紫色的身影,莫非
这时,
来人已经开始冲着郭业遥遥自报身份了:
汝州刺史戴明德,恭迎钦差大人莅临汝州!
郑州刺史涨势元,前来迎接钦差大人进城!
安州刺史赵飞轩
紧接着,又是陆续几个汝州刺史府的官员自报其身份来,什么汝州司马,汝州长史,还有汝州刺史府的六曹佐官云云。
不过郭业没有留意后面这些人的身份,仅仅记住了开头那三人的身份。
好家伙,郭业深吸一口气,心中琢磨着,汝州,郑州,安州,三州刺史齐聚首,而且一同来到城门口迎接自己,好大的阵势!
郭业徐徐将脑袋转了过去,犀利的眼神扫视着三州刺史,挨个儿挨个儿地看了过去,仿佛要将三人的内心深处看个通透。
第三百六十章 宴席上的蹊跷()
很快,郭业便被汝州,郑州,安州三位州刺史及汝州刺史府的各级官员,恭迎进了汝州城中。
入了城,正值晌午时分,第一件事儿,自然是接风洗尘之宴。
作为东道主的汝州刺史戴明德,在汝州郡城最大的酒家江滨楼设宴,为奉旨钦差,监察御史郭业大人接风洗尘。
别看州府刺史都是四五品的文散官,而郭业既不是手握实权的六部堂官,也不是节制军马的将帅,仅仅只是一个六品的监察御史。
但,无论是汝州刺史戴明德,还是郑州刺史张士元,安州刺史赵飞轩,都不敢怠慢郭业半分。
其一,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俗称百官克星,专抓各地官员的小辫子,专给皇帝打小报告,容不得他们不忌惮。
其二,郭业奉旨出长安,前来督察三州灾情及赈灾银的发放情况。口衔圣命,奉旨督办,容不得他们不敢不敬。
再加上三位刺史大人干了亏心事,心里发虚,纵是列席宴会的汝州各级官员,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所以,这次宴席,倒是别开生面,郭业算是被诸位官员捧上了天
郭业脸上继续保持着钦差的那份桀骜不驯的劲头,对诸位官员的奉承讨好来者不拒,一脸的春风得意马蹄疾。
颇有少年一朝得了志,雏凤啼鸣扶九天的味道。
不过,
他脑子清醒得很,心里也很是明镜儿,这帮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与他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虚与委蛇之时,郭业忽略了其他官员,倒是格外留意这三位州刺史。
汝州刺史戴明德,大概五十来岁,官场资历颇丰,时刻陪着笑脸,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
乍一感觉,还挺像个敦厚老子,但郭业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郑州刺史张士元,四十来岁,说他是个文官,倒不如他更像个武将。不仅人长得极为粗犷,没有普通文官的那般斯文相貌,而且与郭业同在一桌交杯换盏之时,张口闭口都是郭兄弟长,郭兄弟短,仿佛两人乃多年至交一般。
不过张士元越是放下一州刺史的架子,与自己如此套近乎,郭业越觉得此人不可信任。
至于安州刺史赵飞轩,相比那两位,不仅年轻许多,而且更像是一个深受孔孟之道,正正经经的读书人。
而且从面相和眉宇来看,这位赵飞轩赵刺史不像是那种心中龌龊,藏污纳垢之人。
席间,此人压根儿就没主动跟郭业讨好阿谀,自顾低头一个劲儿地饮酒,基本上也从未主动说过一句话。
郭业在一次与他无意间的眼神碰撞中,捕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那便是赵飞轩刚刚与他对视一眼,立马便闪躲了开来。
莫非,此人并未跟汝州,郑州的两位刺史同流合污,贪墨赈灾银?
但很快,他便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朝廷有令,一百五十万贯的赈灾银由三州刺史共同调配,相互监管。
如果赵飞轩没有参与贪墨案,其他两位刺史焉敢冒着掉脑袋,诛三族的风险,去干这事?
奶奶的,真是奇了怪了!
旋即,郭业又回忆起自己刚刚进城,从城门口一路到江滨楼的情景。
街道之上干净无比,来往百姓井然有序,并未见到过饥荒之时应有的尸横遍野场景。
大街两边的各家铺子,照样是大门开着,做买卖的做买卖,该吆喝的在吆喝
这分明就是太平年间的光景,哪里有尸横遍野,饿殍满道的场面?
但是城外那一桩又一桩的惨状,郭业至今历历在目。
显然,汝州城中的这段太平光景,是戴明德戴刺史刻意而为之的,为的就是蒙蔽他的双眼,麻痹的注意力。
一时间,因为安州刺史的赵飞轩异状,郭业陷入了矛盾之中。
心里不断在问着自己,奶奶的,到底谁是人,谁是鬼?还是说汝州城中,处处尽是鬼?
想了好大一会儿,他索性端起杯盏,冲着汝州刺史戴明德旁敲侧击了起来,问道:戴刺史,汝州,安州,郑州因黄河决堤,而闹了灾情与饥荒,那是不争的事实,本官也是为此而奉圣命前来督察。不过,我看这汝州城中,倒是干净整洁,不像是遭过灾闹过饥荒的样子啊。在下着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望戴刺史能够替郭某释疑一二。
唔?
听闻郭业这么一问,一丝的惊惶明显从戴明德的脸上闪过,不过很快被消弭于无形,恢复了常态。
继而一阵哈哈畅笑,貌似挺得意地说道:郭御史有所不知啊,自从朝廷拨了赈灾银之后,本刺史与张刺史,还有赵刺史三人精诚合作,合理迅捷地调配着这笔赈灾银。第一时间将灾情过后的饥荒控制住,有了朝廷的赈灾银,官府才有了银子购置粮食,百姓也才有了灾后的口粮。
说到这儿,戴明德分别瞟了一眼张士元和赵飞轩,继续说道:遭此大灾,汝州城能够如此迅速地控制住灾情,将百姓的伤亡控制到最低,全托了圣上的鸿福啊,天不亡我汝州二十万父老乡亲哩。你说是不?张刺史!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郑州刺史张士元而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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