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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长凤-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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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裂。此掌击出后脚下片刻不停,瞬息间追到车夫身前。那车夫挥动软鞭护身,只盼抵挡得十招八招,挨到他身上毒性发作。韩麟春那里与他拆什么招,蒲扇般的大手伸出,抓住软鞭鞭梢,神力到处,一夺一挥,软鞭倒转过来,将他打得脑浆迸裂。
韩麟春连毙二人,脚上已自发麻,此是生死关头,不容有片刻喘息,但见店伴与补锅匠都已在数十丈外,二人是一般的心思,尽力远远逃开,以待敌人不支。韩麟春本来不欲伤人性命,但此时只要留下一个活口,自己毒发跌倒,那就是把自己性命交在他的手里。当下咬紧牙关,手握软鞭,追赶店伴。那店伴极是狡猾,尽拣泥沟陷坑中奔跑。但韩麟春的轻功何等了得,一转眼已自追上。那店伴眼见难逃,提着匕首扑将过来。韩麟春立刻回头转身,向后一脚倒踹,瞧也不瞧,立即提气追赶补锅匠。这一脚果然正中店伴心窝,踢得他口中狂喷鲜血,仰天立毙。
那补锅匠武功虽不甚强,但鄂北鬼见愁锺家所传轻功却是武林中一绝。韩麟春追奔逐北,毒气发作得更快,脚步已自蹒跚,竟然追赶不上。补锅匠见他一颠一踬,心中大喜,暗想:“老天保佑,教我垂手而得宝刀美人。”思念未定,突听半空呼呼风响,一条黑黝黝的东西横空而至,待欲闪躲,已自不及。原来韩麟春知道追他不上,最后奋起神力,掷出软鞭。这条钢铸软鞭从面门直打到小腹,补锅匠立时尸横雪地。此时韩麟春也已支持不住,一交摔倒。
南小姐伏在父亲尸上,眼见这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吓得呆了,最后见韩麟春倒下,忙走近相扶,但韩麟春身躯高大,她娇弱无力,那里扶得起来?韩麟春神智尚清,下半身却巳麻木,指着蒋调侯道:“搜他身边,取解药给我服。”南小姐依言搜索,果然找到一个小小瓷瓶,问韩麟春道:“是这个么?”韩麟春昏昏沉沉,已自难辨,道:“不管是不是,服服了再说。”南小姐拔开瓶塞,将小半瓶黄色药粉倒在左掌,送入韩麟春口里。
韩麟春用力吞下,说道:“快将他杀了!”南小姐大吃一惊,道:“我我不敢杀人。”韩麟春厉声道:“他是你杀父仇人。”南小姐仍道:“我我不敢”韩麟春道:“再过几个时辰,他穴道自解。我受伤很重那时咱两人死无葬身之地。”
南小姐双手提起宝刀,拔刀出鞘,眼见蒋调侯眼中露出哀求之色,她自小杀鸡杀鱼也是不敢,这杀人的一刀如何砍得下去?
韩麟春大喝:“你不杀他,就是杀我!”南小姐吃了一惊,身子一颤,宝刀脱手掉下。这刀砍金断玉,刃口正好对准蒋调侯的脑袋。只听得南小姐与蒋调侯同声大叫,一个昏倒,跌在韩麟春身上,另一个的脑袋已被宝刀劈开。
韩麟春想到此处,怀中幼女忽然嘤的一声醒来,哭道:“爸爸,妈呢?我要妈。”韩麟春还未回答,那女孩一转头,见到火堆旁的美妇,张开双臂,大叫:“妈妈,妈妈,兰兰找你!”欢然喜跃,要那美妇来抱。
四周众人听那幼女先叫韩麟春“爸爸”,又叫那美妇“妈妈”,都是大感惊异,心想这美妇明明是田归农之妻,怎么又会是韩麟春之女的?那女孩这两声“妈妈”一叫,大厅中紧张的气氛又自浓了几分。几十个大人个个神色严重,只有一个孩子却欢跃不已。
那美妇站起身来,走到韩麟春身旁抱过孩子。那女孩笑道:“妈妈,兰兰找你,你回家了。”那美妇紧紧搂着她,两张美丽的脸庞偎倚在一起。女孩在梦中流的泪水还没乾,这时脸颊上又添了母亲的眼泪。
脸有刀疤的独臂怪汉一直缩身厅角,静观各人。这时轻轻站起,走到盗魁阎基身前,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阎基神色大变,忽地站起。向韩麟春望了一眼,脸上大有惧色,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油纸小包。独臂人夹手夺过,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两张焦黄的纸片。他点了点头,包好了放入怀内,重行回到厅角坐下。
那美妇伸衣袖抹了抹眼泪,突然在女孩脸上深深一吻,眼圈一红,又要流出泪来,终于强行忍住,霍地站起,把女孩交还给了韩麟春。那女孩大叫:“妈妈,妈妈,抱抱兰兰。”那美妇背向着她,宛似僵了一般,始终不转过身来。
韩麟春耐着性子等待,等那美妇答应一声,等她回过头来再瞧女儿一眼
在韩麟春心中,他早已要将一个人拉过来踏在脚下,一掌打死,但他知道,一定会有人舍命阻止。他的武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他的心肠却很脆弱,只因为他是极深的爱着眼前这个美妇。
他听见女儿在哭叫:“妈妈,妈妈,抱抱兰兰!”女儿在他怀中挣扎着要到母亲那里。他耐着性子等待,等那美妇答应一声,等她回过头来再瞧女儿一眼
那美妇是耳聋了?还是她的心像铁一般刚硬?小女孩在连声哀求:“妈妈,抱抱兰兰!”但妈妈一动也不动,背心没一点儿颤抖,连衣衫也没一点摆动。
韩麟春全身的血在沸腾,他的心要给女儿叫得碎了。于是三年之前,沧州雪地里的事又涌上了心头:
雪地里横着六具尸身,韩麟春腿上中了蒋调侯的两枚绝门毒针,下半身麻痹,动弹不得。南小姐慢慢醒转,见自己跌在韩麟春怀里,急忙站起,双脚一软,又坐倒在雪地里。她惊惶已极,连哭也哭不出声来。
韩麟春道:“把那匹马牵过来。”声音很严厉,南小姐只有遵依的份儿。她将马牵到韩麟春身边,伸出柔软的手,握住了他蒲扇一般的手掌,想拉他起来。
韩麟春道;“你走开!”心想:“你怎么拉得起我?”这时他两腿已难以行动,当下抬起上身,伸右手握住马镫,手臂微一运劲,身子倒翻上了马背,说道:“拿了那柄刀!”南小姐失魂落魄般拾了宝刀。韩麟春伸左手在她腰间轻轻一带,将她提上了马背。两人并骑,慢慢回到小客店中。
韩麟春运足功劲,才没在马上昏晕过去,但一到店前,再也支持不住,翻身落在雪地。两名店小二奔出来扶了他进去。
韩麟春卷起裤脚,将两枚毒针拔了出来,他叫店小二替他吸出腿上毒血,虽然许以重酬,店小二仍是害怕踌躇。
南小姐将柔嫩的小口凑在他腿上,将毒血一口一口的吸出来。她很清楚的知道:两人的肌肤这么一接触,自己就是他的人了。他是大盗也好,是剧贼也好,再也没第二条路,她已决心跟着他。
韩麟春也知道:这几口毒血一吸,自己无牵无挂、纵横江湖的日子是完结啦。他须得终身保护这女子。这个千金小姐的快乐和忧愁,从此就是自己的快乐与忧愁。
他及时服了蒋调侯的解药,性命是可保的了,但绝门毒针非同小可,不调治十天半月,两腿无法使唤。他取出银子,命店小二去收殓了南小姐的父亲,也收殓了那五个企图抢夺宝刀的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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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相请不如偶遇()
在叶渊海带着叶都灵出门去准备筹粮的时候,董长英也出门了,他没有带下人,只是自己披着蓑衣去了叶家的药铺转了转,不过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来到了药铺柜台就是为了支取银子,而是来转了转就走了,这搞得那些药铺掌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都听说了这赘婿前些日子在燕云楼被他苏三公子一顿猛揍的事情,此时也就只能认为他的脑子在之前的燕云楼之中被打坏了。
其实他们的猜测都是高估了董长英这位赘婿。董长英之所以来这个药铺里无所事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所以思前想后,他在家里也坐不住,便踏着雨披着蓑衣出来了。
在这十七家药铺里都转了一圈之后,时间已经接近晌午了,董长英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便准备去以往常去的苍蝇馆子里把午饭解决了。
正在此时,一辆马车撞碎了罗云城里的瓢泼大雨,来到董长英面前稳稳当当地停住了,董长英定睛一看,这拉车的两匹神骏白马骨骼宽大,肌肉匀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尽管是奔跑在雨中,但是神态依旧极为神骏,甚至可以说有一丝趾高气扬在里面,驾车的车夫也是身材高大,异常威猛,蓑衣下的脸庞不怒自威,但却是一个熟人。
西苑的于护院。
号称拳打关西镇,一身横练,硬桥硬马,一双铜钵大的铁拳,在整个关西镇近乎无敌手,这于护院是叶家二房叶阳安的御用车夫,除了叶阳安,叶家没有人能降服这一员猛将,就连叶渊海的话,这于护院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一身绛紫色儒雅长袍的叶阳安掀开车帘,微笑着招呼道:“外面雨大,长英在雨中可小心不要受了风寒。”
董长英微微一怔,冲着马车拱了拱手,“长英见过二哥。”
叶阳安微笑问道:“长英吃饭了吗?”
董长英摇摇头:“尚未。”
叶阳安侧身让了让位置:“那还等什么,二哥正想出门去燕云楼撺个饭局,来长英,和二哥一起去,这饭局里正好有你的伶露春姑娘,据说今天伶露春姑娘要献唱一首新谱的曲子,据说是咱罗云城里第一琴师罗云海亲自给她铺的曲,长英可万万不能错过啊。”
谁料,董长英此时却坚定地摇摇头,“长英谢过二哥好意,只是今日长英就不去了,二哥玩得尽兴一些。”
叶阳安脸上慢慢浮现出好奇的神色,笑着问道:“长英这是为何?前些日子咱俩可是隔三差五就去燕云楼小酌几杯,这几日二哥在忙着做那些筹粮的事情,怎么,长英就和二哥生分起来了?”
董长英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不是生分,而是而是不再想去那种地方了,前些日子长英不懂事,浑浑噩噩,无所事事,所以做了不少错事,也让灵儿为此事积攒了不少的不满,我们二人之间也不是很愉快,但是近日以来,长英也不知为何,就决定痛改前非了哈哈,二哥也不要笑我,反正我就是不想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虽然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但是感觉是比以前强了不少。”
叶阳安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但是表面之上还是微笑岸然,“长英你说的哪里话啊,你现在能想到上进,那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二哥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取笑你呢,这样吧,今天二哥也不去那燕云楼了,长英你想去哪儿吃饭,二哥就陪你去哪儿吃,咱哥俩还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今日下着雨,城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咱哥俩喝点酒,好好唠唠。”
董长英闻言也是心中一喜,在顾长凤还没来叶家的时候,整个叶家之中也就二房叶阳安在无事之时会与这董长英碰碰头,喝点酒,换句话说,也就整个叶家里,只有叶阳安把董长英这个赘婿当人看。
话说到这里,董长英也就不再墨迹了,他脱掉蓑衣上了马车,在他的指导引领之下,马车在罗云城里左拐右拐,最终在叶家旁边的那个苍蝇铺子巷子门口停下。
巷子不大,虽然马车能进去,但是一进去就不能转身了,出来也不方便,所以马车就停在了巷子门口,于护院端坐在马车上看着马车,叶阳安和董长英二人披了蓑衣,冒着雨进了那家他经常去的那一间苍蝇馆子。
胖掌柜还是一如既往地靠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看到董长英进来之后,笑着招呼了一声,董长英也没有客气,这馆子里也没怎么有食客,只有两名街坊占着一张桌子喝着小酒,董长英引领着叶阳安在最靠近的窗户的一张桌子面前坐下,二人相对而坐,胖掌柜端着一壶泡好的茶水走了过来,把茶水往桌子上轻轻放下,一边替二人添茶一边笑着问道:“董公子又来啦,这次吃些什么?”
董长英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笑着回道:“还是老三样:红烧蹄髈、五香豆干还有咸鸭蛋,酒要你自家酿得黄酒,先来两角喝着,蹄髈给我挑一些劲道的,火候要足一些的。”
胖掌柜呵呵一笑,将茶壶放到桌上,笑着说道:“我什么手艺,董公子你还不放心?一看我便知道董公子这次你带来的又是贵客,这次的我一定把手艺给你做足了,这次的蹄髈是最地道的成年山猪蹄髈,我在瓦罐里煨了两天了,入口即烂,筋脉又嚼劲十足,董公子您就瞧好吧,对了,咱家店铺里,今天刚刚取了一份新鲜的驴板肠,董公子要不要来一份,这驴板肠配着红烧蹄髈一起吃,风味十足,口味十足地道。”
董长英笑着点点头:“好,那就都来一份,我看你这儿今天的客人也不多,咱可得尽快啊。”
胖掌柜笑着应下,然后便转身去后厨忙活去了,确实按照胖掌柜所说,红烧蹄髈材料都是精选的优质山猪蹄髈,平日里也一直煨在瓦罐上蹲在火炉之上,现在要用的时候,直接从里面捞出两个上好的蹄髈来,拿刀给片了,整齐码在碗碟里,再配上酱油膏和料酒之类的佐料,都不用尝一尝,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
红烧蹄髈和黄酒被最先送了上来,原本叶阳安来这个苍蝇馆子也就是出于好奇,毕竟他也是个在烟花之地流连忘返的纨绔公子形象,这种不起眼的苍蝇馆子怎么说都不该是他要关注的地方,但是这蹄髈和黄酒一送上来之后,酒菜的香气直接扑鼻钻进来,倒是让叶阳安立即精神一震,抄起竹筷直接挟了一片蹄髈沾了一些酱油膏之后,递到嘴里慢慢咀嚼着,而后突然精神一震,赞叹道:“长英啊,你还别说,这苍蝇馆子里还真是有一些不出名的美味珍馐,这一份红烧蹄髈啊,就单单凭这一口回味悠长的味道,燕云楼的大师傅都未必能做得出来。”
董长英也是挟了一片蹄髈肉递到嘴里,慢慢咀嚼着脸上露出微笑,“哪家店铺里没有一两个压箱底儿的手段,咱罗云城里面老鬄这么多,要是这儿没有几项压箱底的手艺,就是一个苍蝇馆子,在这里也做不下去,这个苍蝇馆子能在这里撑这么长时间,就是靠这一手红烧蹄髈的手艺,这红烧蹄髈里的秘制酱料,多少人想要这配方,就是要不过来。”
说罢以后,董长英与叶阳安皆端起面前的酒盏,轻轻一碰之后二人皆是一饮而尽。
在二人说话之间,五香豆干、咸鸭蛋与驴板肠皆被胖老板送了上来,黄酒味道醇厚,这些菜肴俱是极其地道,色香味俱全,现在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巷子里的树叶都被雨水冲刷得极其明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角黄酒已经被二人送到了肚里,叶阳安脸色微微有些潮红,渐渐地说话之时嘴里也开始喷涌出了些许酒气,他以竹筷挟了一筷驴板肠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呵呵笑道:“长英啊,你还真是眼光毒辣,这家馆子里做的酒菜,真是味道十足啊,我决定了,以后啊,我有空就来这儿吃一点。”
董长英轻轻咳嗽两句,他上次在燕云楼挨得揍并没有好利索,现在天气一直阴着,这次又喝了点酒,一到情绪激动的时候,咳嗽就止不住,他弯着腰咳嗽一阵之后,方才摆摆手笑着说道:“前些日子,长英在叶府里一直是无所事事,每天晨起之后,也就闲着没事在这叶府周围闲逛,这不时间久了,也算是在叶家周围这些地方都摸熟了,尤其是这一家苍蝇馆子,是长英我最喜欢的,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这里的酒菜是真的地道。”
叶阳安低声叹了一口气:“长英啊,做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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