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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马江山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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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询若有所思,他喃喃道,“那想必,你也是没有听过帝都那里的《君子于役》了……那里的歌,与这里是很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雪鹤下意识地问。
“怎么不一样?”叶询想了想,尔后浅笑,“哪里都不一样罢……”
一言已毕,再是无话。
确是,兆京的绵绵小调与这塞上的长歌大不一样,即便第一次听,也能听出二者的巨大差别。
叶询曾记得,在自己十岁生日的宴会上听过这首歌。那时参加宴会的都是些亲属,所以没讲排场,众人都没有往日拘谨。既没有礼仪的束缚,一场宴会下来必是吃得十分尽兴,连往日严肃的父皇也喝了许多酒。
在叶询看来,叶正霖,便是当朝帝王,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极其严肃的人,疑心也重。叶正霖后宫佳丽众多,因而子嗣也多,其中不乏优秀又俊美的皇子,但他对任何孩子都不大上心。除了每月例行的课业考察之外,皇子们甚少见到父亲,只是帝王家中,一些虚情倒是做的很足,纵使对这位父亲再没感情,各位皇子还是面子上对他恭敬有礼,进退有度。
当时叶询也是那样,甚至到了如今,他对父皇也没多大感情,在他脑海中关于父亲的记忆是少之又少,唯独他十岁生日宴会那次——那是叶正霖一生中,唯一一次参加儿子的生日宴会。那对于穆贵妃这一宫来说,是无上的恩宠。
叶询记得,父皇那日十分高兴,这很反常,只因他是个极其薄凉的人,亦不会将喜怒哀乐现于人前,但那日他喝醉了,酩酊大醉,连衣冠都是散乱的,任何人都劝说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那极烈的酒一杯一杯跟水似得灌进喉咙里,而在彻底喝醉后,他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唱起一首歌来……君子于役,不知其期,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如之何勿思……
孩提时的叶询单单记住了那句苍凉的“如之何勿思”,那夜父皇反复唱的便是这句。唱的迷迷糊糊,确是哀伤至极。
原来那般淡薄的人也有如此激烈的情感。
他还记得,父皇将他抱在怀中,抚着他的天灵盖,胡言道,“若阿萝还在,我和她的孩子便也有这么大了罢……”
那夜,母亲的脸色十分难看。
往日,父皇唤母亲便是“阿萝”,可母亲的闺名中并无“萝”字,稍大后,他便懂得了,父皇日日深情的唤着母亲“阿萝”二字,只是将她当作了另一个女人。听年长的嬷嬷说道,那位真正名唤阿萝的女子,与母亲长得有五份相像,只不过母亲沉静,那女子生性机灵调皮,又极是爱笑,因此两人只是形似而神不似罢了。
他询问那女子后来的归宿。
嬷嬷便黯然道,“死了罢。”
了然事情原委后,叶询点点头,尔后叫人将那嬷嬷拖下去,割了舌头——至此,世间再不会有多一个人知道这段皇家轶事了,他的母亲,还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而不是某个已经不知尸骨的女子的替身。
日后叶询又听了坊间流传的《君子于役》,竟是带着浓浓的江南韵味,婉转又粘腻,完全不似父皇那夜唱的声调。他遣人将周遭地区所有唱法的《君子于役》都收集来,也不是父皇唱得那支调子。不知那歌的来历,叶询终是留下了些许遗憾。
叶正霖平日是从不唱歌的,甚至对宴会游玩之类的事情都极缺兴趣,自从那夜后,他也没有再提那歌的只言片语。
直至今夜,叶询听了这少女的歌,才知父皇唱的竟是塞上版本。
那叫阿萝的女子,是塞上人。
性子机灵调皮,又极是爱笑……这几点,倒真像是塞上女子的,最起码,倒真像极了这个鹤骑统领。
叶询和雪鹤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坐在雪丘上。叶询是个性子沉静的人,忍得住寂寞,但雪鹤忍不住了,不知过了几时,她终于道,“公子,快要起风了,你穿的单薄,还是早些回帐子歇息吧,免得生了风寒。”
叶询抬起他那细长的眉眼看了雪鹤一眼,然后便道,“和我在一起就使得你这么不自在么?”
何止是不自在,恨不得立马转世投胎去!
雪鹤顿了顿,她最近发现自己做事总是心口不一,为了防止一不小心就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她每次说话前都要思考一下,“小人不敢!”
“罢了罢了,”叶询笑了笑,随后他站起身来,抬脚准备走下雪丘,但突然他又止住脚步,他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圆溜溜的小东西,丢到雪鹤怀中,“这个,是你的吧。”
雪鹤定睛一看,竟发现那是她从叶询那儿摘来的银薰球。本来她以为是遗失在隧道中了,还伤神好久,不想到他那里去了,“哎呀,这个小东西怎么又回到公子那里去了,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雪鹤惊奇道。
“你落在隧道中,恰巧被我捡着了。”
“公子真是有心,小人在这里谢过公子了。”雪鹤笑嘻嘻道。
“这种小玩意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你既喜欢,自然是要还给你了。”叶询转过身去,缓缓走下了雪丘,有风吹来,将他锦缎般的长发丝丝吹起,飘飘欲仙。
雪鹤目送着他远去,待到又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喜滋滋的提着那银薰球,放于眼前,细细观摩着上面那精致的玉兰花纹。球里的熏香早就燃完,但尚留着点点香气。雪鹤理了理银薰球有些杂乱的五彩穗子,随后将它又挂在腰间。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好啊。
她心情极好,喝了一口有些凉的烧酒,刚想放声高歌下,却又忌惮再次引来些什么人,只得在心里狂吼那么两嗓子。
就这样,雪鹤独自坐在雪丘上度过了大半个夜晚,期间就见那放哨的小兵在睡梦中翻了几个身,再是嘟喃几句,便再无他事。早些年她还是斥候的时候也是司放哨一职,她年纪太小,在雪地中站不了多时便会睡着。那时她还是同父兄在风雪关中的,她硬是要从军,爹爹不肯,便先叫她去放哨,想用放哨这一苦差事磨得她打消从军的念头。她行事坚定,但凡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后悔的,因而那时年纪小小的她常常跟在大兵身后去放哨,可惜她年纪太小,睡着了也是常事,带她放哨的大兵们知会她的身份,又怜惜她一个女娃子,便也由着她睡去,是以她常常在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趴在二哥雪枭宽厚的背上,缓缓向家中走去……
而自从当了头儿后她是不曾再司过放哨一职了,因为性子中有了惰性,才看守了区区一晚,雪鹤也是感觉困倦了。
第六章 匈奴·弃逃(下)()
临近晨曦的时候,雪鹤看了看天光,估摸不要半个时辰长英就要来了。此时的夜也不像先前那样静了,风又刮了起来,她一人坐在高处,要不是有酒她大概也要冻成冰棍了,扫了一眼那放哨的小兵,他裹着大氅,依旧睡得逍遥。
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她站起来,扭了扭已经僵硬的脖子,然后准备蹬蹬腿踢踢脚做些热身运动,好去了身上的疲乏和寒凉,哪知她才站起来,眼睛只是随意的朝远处一瞟——也无需做什么热身运动了,登时,她的眼睛张大,尔后心中“咯噔”一下,身上那些不适全全离开,整个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那遥遥处,天地交接的方向,白茫茫之中竟有一列黑点朝营地慢慢靠过来,速度看来极慢,但在平原上待过的人都知道,在那样远的地方,能那样移动已是很快了,不消几刻,便能奔到眼前来。
雪鹤的视力极好,又在夜里待了一夜,是以远处看得还算清晰,她见那黑点的阵势像是一队骑兵,却不是鹤骑。她的鹤骑,撑死了也凑不了这么多人。
因此,那来势汹汹的队伍,极有可能是她的劲敌——匈奴。
雪鹤的脸冷下来,皱起眉,她心中竟有丝丝恐惧。自她占领了烨城起,她与匈奴的争斗就是小打小闹,鹤骑虽是彪悍,她却不舍得用这队精兵与匈奴正面抗争。关内的百姓称匈奴为“蛮子”,足见这族类是多么的原始和善战。
而今,她目测过去,这对匈奴大约有五百来人。
五百来人,她从来没有对战过这么多人,并且还是在她手里没马没人情况下。
“该死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低声骂了一口,然后见那放哨的小兵还是睡得天昏地暗,不禁气极,一把操起酒瓶,发力朝那哨兵丢过去。
只听“咣当”一声脆响,酒瓶直接扎进只剩下袅袅青烟的篝火中,将那剩余的柴枝砸得火星四溅。
这般大的动静下来,才将那小兵给生生叫醒了。
那小兵本是徜徉在美梦中,被那火星子一溅,几乎是给烫醒了,他陡然跳起来,大叫道,“谁他妈的乱丢酒瓶?活得不耐烦了吧?!”然后环顾四顾,想找出肇事者来,再然后……他看到远远处一脸严肃的程雪鹤。
“头儿!”小兵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雪鹤握着环首刀从雪丘上滑下来,尔后朝马棚那飞快跑去,同时朝那哨兵吩咐道,“全体戒备,有敌来袭!”
“有、有敌来袭?!”他尚没有反应过来。
“匈奴五百!还不吹号?!”雪鹤几乎要被他气得吐血。她打定主意,回去要赏他三百鞭子!
如果她还有命活着回到烨城的话!
马棚中已经没有几匹马了,为了应急所用,她只留下了十几匹马——如此数量,堪堪只够鹤骑一个小分队骑的。
雪鹤看着这些马匹,心中飞快得想着对策。
这时,悠长的号角声响起来。
号角声中,本是安静的营地一下子骚动起来,鹤骑飞快从帐子中冲了出来,接着是叶询的护卫队,但他们毕竟比不得鹤骑,出来时皆是衣裳不整的样子,有的人甚至连靴子都没穿上。
“鹤骑听令,所有人上马去,立刻迎敌!”雪鹤骑在踏霜上,厉声下令道。鹤骑没有一丝犹豫,全都奔向马棚,将马骑得一匹不剩。
雪鹤接过允之递来的武器,将匕首插进靴子里,然后挂上劲弩和箭袋,最后卸了环首刀的刀鞘,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奔出营地时,竟正正遇上了叶询。
此时叶询才慢悠悠的从自己帐子里出来,他这副性子,好像天下间没有事情能逼得他慌张一般,但他竟穿着完好,依旧是夜里那袭麒麟团纹的玄黑袍子,衬得他人沉静又风雅——或许,这个心机深沉的九皇子害怕夜里突击,一个晚上都没换衣睡觉吧?
叶询见雪鹤一副应敌的模样,然后再望了望空荡荡的马棚,问,“怎么回事?”
雪鹤手持马鞭,指向远方,“回公子的话,匈奴来袭。”
“多少人?”
雪鹤照实回答,“骑兵五百。”
此话一处,营地中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连柴忠都青了脸色,如今他们人数才堪堪一百多人,不要说两军对战了,他们可是连马匹都没有的!那匈奴自小都是在马上长大,骑术了得,待他们奔近了,不要说反抗了,单是他们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举起马斩一阵砍瓜切菜就能让这一百人全军覆没!想到此番,已让那些京城来的护卫队有了怯意。要说和刺杀叶询的那些刺客对阵还有些许活头,毕竟他们的目标仅仅是叶询,但是匈奴呢,他们可是过境蝗虫,无论是谁,都是留不得命的!
“你不是说过,你的地界不会有匈奴么?”叶询抬起细长的凤目,有些怒意的看着雪鹤。
“小人疏忽!”
“你要怎么办?”大敌当前,叶询倒是很镇定。
“自然是阻敌,公子放心,鹤骑还是有些身手的。”说着她调转马头,此时鹤骑已经集结完毕,十几人在雪鹤面前严正以待。“兄弟们,走!”尔后她又对柴忠说道,“将军,好生护着公子,我去拖住匈奴的进度,你们尽力往北去,只需熬住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的人马便会赶到,你们只需拼命退去即可,能退多远便退多远!”
柴忠听雪鹤此番言语,也是知道雪鹤准备以鹤骑和自己的性命去拖住匈奴,以博取到叶询逃跑的时间,不禁心生敬佩,他朝雪鹤抱拳施礼,郑重道,“胡为将军无需担心公子,只需自己保重。”
雪鹤点点头,尔后样起马鞭,“驾!”她一声厉喝,便领着十几鹤骑朝匈奴的方向奔去,所过之处,激起阵阵雪花。
东方逐渐发白,天气却不见暖起来的样子,反而,风刮得愈加剧烈,几乎叫人睁不看眼。
叶询眼看着雪鹤飞奔离开,再看看剩下的人,口中低低的吐出两个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马匹?”
“公子,我们这就走吧!”柴忠没顾及叶询还在思考问题,对他急切说道。一百人没有马匹,又是行走在雪上,想必速度是极慢的,他们半刻都耽误不得。
叶询被所有人夹在中间,一行人便匆匆向北赶去。
突然间,叶询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然回过头去,那一瞬间,他本是沉静的眸子陡然收缩!他的手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袖!
那是他,恐惧的标志!
塞北平原,一望无际。
两军若是对战于此,便只能单纯依靠作战能力了。北朔的马匹向来没有匈奴的好,士兵亦没有匈奴那般凶残,因此若失了城池和火器,在一般状态下北朔军队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雪鹤自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她从来没有和匈奴正面交锋过,她心中也不愿意和这些蛮子正面交锋,就算鹤骑是精锐,但而今,他们没有钢刀,没有火器,仅仅凭借着几十人就要去阻挡那飞奔而来的匈奴大军,简直就是螳臂挡车。
她不是个吃亏的人,她领着十几鹤骑直面冲向那匈奴,绝对不可能是去送死的。
她的鹤骑最为忠心,无论她下什么命令他们都能眉头不皱一下完成,但她不个忠心的人——她不效忠于任何一个将领,她的一片忠心亦不在这个叶氏王朝上,她厌恶匈奴,只因为匈奴祸害了边疆百姓。自小,她觉得最应该保护的人,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而非在兆京醉生梦死的贵族们。
因此,她是不会效忠叶询的。
叫她为保叶询安全而去送死,这更是笑话。
至此,她带领着鹤骑与匈奴拼命般的举动,只因她必须把戏做足了,才能从那帮护卫队的手中骗到所有马匹,再者,她心中还是在抉择徘徊——她已是将自己所有后路都安排好了,那么是否要给叶询点面子,真的为他稍加阻挡下匈奴前进的脚步呢?
“罢了……”思考片刻后雪鹤还是拿出了她那少的可怜的道义,她决定为叶询挡上那么一阵子,毕竟他们一路行来多日,不念情谊念缘分,就算还他个人情好了。
这样想着,女孩便俯下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她取下劲弩,搭上箭矢,对准前方飞奔而来的匈奴大军。
突然间,她鹰隼一般眼睛眯了眯,尔后她竟迅速收了劲弩,接着猛地一拉缰绳,喝道,“止!”霎时间,鹤骑全数停了下来。
不远处便是快速靠近的匈奴大军,雪鹤竟反常的勒住了马匹,她低下头去,似乎在思考什么。
“头儿!你还在干嘛啊?!”允之见敌人越来越近,有些匈奴已经开始搭箭拉弓,看来根本不把他们这点人放在眼里。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雪鹤竟停在原地,这样毫无准备就像靶子一样静止在空地上,只怕进入了匈奴的射程立马变成刺猬。
雪鹤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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