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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神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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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承天顺着一滩一滩的血看去,才发现自床边到门口,再到灶台尽是血迹。
他又猛地往那女手上一看,只见她的左手齐腕而断,她的右手握着一方血迹斑斑的白色布巾。
伟岸男子静静地坐在那女子身旁,正在将那只煮熟的手与她的断臂绑在一起。
方承天皱着眉头,暗忖道:“既然都煮熟了,他又为何要绑回去?难道是因为见到我和师父在这里,故意做样子给我们看?”
“可他那一脸的悲伤,也不似作伪。。。。。。况且以他的武功,就算打不过我和师父,但要逃走也不会太难。”他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伟岸男子轻轻抬起那女子绑好的左手,轻轻地搁到了她的身前,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朝方承天深深一揖,道:“在下李向荣,多谢二位救子之恩,敢问二位恩人大名?”
方承天本以为他要解释眼下的事,却不想他不仅不说,竟还问起了自己和师父的姓名,方承天不想失了礼数,赶紧抱拳回了一礼:“在下方承天,这位是我师父玄尘。”
“玄尘?!”李向荣一脸惊讶,霍然瞧向玄尘,看了半晌,忽然摇了摇头,苦笑道,“果然是玄尘神医!想不到我李向荣如今不仅没了用,居然还成了瞎子,竟连天下第一神医都没有认出来。”
“哦?”老者疑道:“难道你曾见过老朽?”
李向荣拱手道:“多年前,曾有幸远远见过神医一面。”
说完,李向荣又瞧了瞧方承天怀中的小宝,喃喃道:“小宝,你也算是有福之人,今日竟有缘相识玄尘神医,爹爹也就放心了。。。。。。”
“嗯?!”方承天皱眉思忖片刻,缓缓抬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瞧向李向荣,大喊道,“等等!!”
只见那李向荣早已跃到那女子身边,将那女子拥入怀中,双眼一闭,提起手掌,猛地击向自己额头。
突然,衣袂带风之声蓦地响起,只见一条人影如疾风般奔向李向荣。
“啪”的一声,李向荣的手掌准确地击中自己的眉心,然而他却并未感觉到痛,不由睁开双眼,只见一只瘦骨枯干、皱纹遍布的手,稳稳地握着自己的手腕。
李向荣顺着这只手向上望去,只见一个须眉皆白、削瘦清癯的老者,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老者叹道:“你这是何必呢?”
李向荣也叹道:“神医你这又是何必呢?”
方承天长舒了口气,走到李向荣身前,皱眉道:“你若就这样死了,你可曾想过小宝以后该怎么办?”
李向荣苦笑道:“我死了,小宝有你们照顾,可小慧。。。。。。她一个人在下面孤苦无依。。。。。”说着,他低头瞧着怀中的女子,满脸悲伤之色。
方承天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目光缓缓地移到那女子身上。
突然,他发现那女子右手中的白布巾上似乎有字,惊道:“那条布巾上有字!”
李向荣闻言,低头看了女子右手上的白布巾一眼,眼角的股肉突然抽搐起来,悲伤地道:“那是小慧死前留下的血书。”
“上面写的是。。。。。。”方承天随口一问,猛然察觉不应该问,一脸歉意地道,“对不起,我。。。。。”
李向荣摇了摇头,从女子手中取出那条布巾,递给方承天:“你想看便拿去看吧。”
方承天一脸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心里的确非常想看看布巾上到底写了什么,是否与那女子的死有关,又是否与那只煮熟的手有关,他却又觉得不太妥当。
老者叹了口气:“接着吧!”
方承天这时才接过李向荣手中的布巾,缓缓展开。
只见白布巾上写满了字………血写的字!
许多字因为鲜血扩散,已变得模糊,不过依稀可辨。
方承天很快便将血书看完,顿时面色惨变,鼻子发酸,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4章 人间真情()
“我本觉得人在乱世之中,在饥饿面前,已然迷失了本性。易子而食,随处可见!却不想眼前这位母亲,为了自己孩子能活下去,竟用自己的肉”方承天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那位早已失去生命的母亲,唏嘘不已。
方承天的目光再度回到血书上,血书上的字歪歪斜斜,可在他的眼里,血书上的每一个字,乃至每一笔、每一划都无比的方正。
“相公,我疾患已久,恐难医治,你也不必再为我奔走。家中已缺粮数日,邻居又得疯病,奴家不敢外出,你说近日便回,却久不见你归,奴家无法,真的无法了。。。。。。唯剁手为食,你,别怨我希望能换得你和小宝一线生机。。。。。。别了”
血书写到这儿便断了。
方承天瞧着怀中的小宝,暗叹道:“小宝呀小宝,你能有这样一位母亲,我都替你感到骄傲,哪儿像我?连父母是谁,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他不由一叹,忽然又会心一笑,不自禁地看向老者,心底感慨道:“不过我也有一个视我如亲生的师父。”
老者也看了方承天一眼,见他神色数变,顿生疑窦,皱眉道:“承天,你怎么了?血书上写了什么?”
“师父,我没事。”方承天微微一笑,又长长叹了口气,低头瞪着李向荣:“李兄,你若就这样一死了之,你可对得起尊夫人?
李向荣低头瞧着怀中的妻子,哽咽道:“小慧,我对不起你我没用,我没用”他不停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方承天瞧着老者,叹息道:“师父,弟子从未想过,在这乱世之中竟还有如此伟大的女子,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活下去,自己的丈夫不再为她的病奔波,竟然竟然”他语声一哽,再也说不下去,将手中血递给向老者。
老者看完,也不禁长长一叹:“天灾人祸任它猛,人间真情亦不灭!”
言罢,他瞧着方承天:“承天,乱世之中,坚定德性,问心无愧,足矣!”
“问心无愧?!”李向荣忽然仰天大笑,“我李向荣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可结果呢?枉我一身武艺,却连妻儿也养不活我活着有什么用?!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他脸上肌肉渐渐痉挛,神情无比可怖,方承天不由看得心中一颤。
方承天刚才又将血书中的事说了一遍,李向荣听得伤心无比,悔恨无穷,他想要号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突然,李向荣大叫一声,一跃而起,一拳击向旁边的墙,砰的一声,只见泥石碎块纷飞,他收回拳头,又击出一拳,轰隆隆一声大响,那墙竟被他打穿了一个洞。
李向荣盯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提起手掌,猛地又往自己眉头拍去。
然而,有神医玄尘在一旁看着,他又怎么可能轻易便死了?!
李向荣的手掌离眉心尚有三四寸距离,便被玄尘挡了下来。
玄尘叹道:“今日你既然遇到了我们,也算得上是尊夫人在天有灵,况且尊夫人已在血书中将小宝托付给你,你若死了,又怎对得起尊夫人?”
李向荣不自禁地瞧向方承天怀中的小宝,紧咬牙邦:“可是小慧她一个人”
方承天声音一沉,叱喝道:“李兄,你口口声声为了尊夫人,可你真的考虑过尊夫人的感受吗?尊夫人是位伟大的母亲,她一定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失去母亲后,又失去父亲!”
说着,方承天微微一顿,继续道:“你若真的深爱尊夫人,那就应该好好将小宝养大成人,待你百年之后,你对尊夫人也算有所交待!你若现在死了,你有脸去见她吗?她问你小宝怎么样了,你如何回答?”
方承天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直震得李向荣心脏发颤。
李向荣本来是决心下去陪自己妻子的,此时转念:“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下去见到小慧,又该怎么说呢?说我爱她,舍不得她,所以下来陪她?若她又真的问我小宝怎么样了,我又该怎么讲?”
一时间,李向荣思涌如潮,心乱如麻。
方承天见自己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接着道:“李兄,你再看看小宝,他还这么小,你就真的忍心丢下他不管?”
李向荣缓缓抬头,目光所到之处,只见小宝躺在方承天手臂上睡得正酣,他脸上泪痕犹在。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方承天觉得自己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静静地看着李向荣,不再出声。
半晌过去,李向荣突然笑了,这一笑虽然满带苦涩,却也使他眼中骤然间变得有了生机,他似乎已经明白,他不能一死了之,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需要他抚养。
他瞧向方承天,轻轻点了点头,又瞧向玄尘,轻声道了句“谢谢!”
李向荣非常感激方承天和玄尘,他们不仅救了小宝的命,此刻又救了他的命。这份恩情,他知道自己唯有用一辈子才能报答。
他不是一个忘恩之人,于是他暗下决心,此生为奴为仆,追随玄尘师徒。
突然,李向荣拜倒在玄尘面前。
玄尘一惊,俯身搀扶着他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男儿膝下可有黄金。”
李向荣暗自发力,誓不起身,恭声道:“玄尘神医,今我李向荣一家,得您和贵弟子相救,无以为报,今生愿为奴为仆,誓死追随!”
“使不得!”玄尘眉头一紧,摇了摇头道,“老朽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过收人为奴为仆的想法。只要你想通了,不再寻死,老朽与承天今日救你,就算没有白废了。”
言罢,玄尘手上微微发力,将李向荣扶起来,叹道:“至于为奴为仆之类的话,你休要再提。”
可是玄尘刚刚松手,李向荣竟又跪了下去,望着玄尘,坚定地道:“神医若不同意,向荣便长跪不起。”
“这”玄尘顿时面露难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方承天走到玄尘身前,道:“师父,我觉得李兄有情有义,想与他结拜为兄弟,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玄尘眼前一亮,暗忖道:“承天年幼,将要走的路还很长,若与李向荣义结金兰,以后有了他在旁帮衬,定能少走许多弯路。”
第5章 难题()
李向荣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方承天竟要和自己结拜,不由怔了一怔,摇头道:“不可!大丈夫恩怨分明,该报的恩,我李向荣誓死以报。”
李向荣曾是江湖中人,虽归隐多年,但豪气尚存,这一番话说得大气凛然,方承天听后,顿觉心潮澎湃,不由大声叫道:“好!”
岂料就这么一个“好”字,竟定下了他与李向荣的主仆关系。
李向荣不由分说,朝玄尘、方承天叩了个首,起身后躬身道:“老爷、少爷!”
玄尘瞧了瞧方承天,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承天登时怔了一怔,急道:“李大哥,我刚才说好的意思是。。。。。。”
“承天!”玄尘打断方承天的话,缓缓道,“既然向荣如此有心,以后大家便同行吧!至于向荣是奴是仆,全凭你心。”说完,玄尘瞧了方承天了一眼。
“全凭我心。。。。。。”方承天皱眉沉吟片刻,瞬间便懂了师父的意思。
李向荣为了报恩,誓死要追随他们,他们没有必要拒人于门外,只要心中不当他是奴是仆,也就行了。
方承天点了点头,对李向荣说道:“李大哥,既然以后要一起同行,我也给你说下我们今后的去向。”
李向荣恭敬地道:“少爷请讲!”他其实清楚方承天刚才叫好,并不是同意自己的请求,但是只要能追随他们左右,报答他们的恩情,是奴是仆,同样也全凭我心。
方承天缓缓道:“这次师父带我下山,主要是应下了师父旧友之子王仙芝大哥邀请,前往兖州参加义军,为军中大夫,治伤救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皱头道:“虽然我们并不会上阵杀敌,但也危险重重,你带着小宝,万一有个什么意。。。。。。”
他虽然没有将“意外”两字说出口,却与说了没有什么两样。
李向荣听后,却满不在乎地道:“如今这个乱世,我父子二人不管走到哪儿,都危险重重,所以去哪儿并不重要,只要能追随在老爷、少爷身边就好。”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方承天自知此事已定,便不再多言。
李向荣将妻子尸体安置妥当后,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行尸”,瞧着玄尘问道:“老爷,这些人怎么办?”
玄尘捋着银须,吩咐道:“向荣,承天,你们看看哪些人还有气息,先扶到一边。”
“是,师父。”方承天抱拳应了一声,便随李向荣一道探查那些“行尸”的情况。
一查之下,有好几个“行尸”已被打死了,李向荣不禁低头自责道:“这些人与我为邻数年,今日却命丧我手,我”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神情酸楚。
方承天叹了口气,安慰道:“李大哥不必自责了。”
“承天!”玄尘淡淡地瞧了方承天一眼,“为师有些乏了,这些人便交给你医治,以你如今的医术,为师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
说完,玄尘走到方桌边坐下,单手挣着脑袋,缓缓闭上了眼睛。
日已沉,月牙初升,方承天将那些奄奄一息的“行尸”摆成两排,一个挨一个地观察着他们的病情。
榆鬼树虽然早已绝迹,但其毒性、解毒之法早已记载于古籍之中,方承天熟悉得很,他却眉头紧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少爷,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李向荣从内屋出来,瞧方承天一脸苦相,不由低声问道。
方承天叹道:“师父可算是给我出了道难题,这榆鬼树的解毒之法我倒是知道,可那种解毒之法风险很大,稍有不慎,中毒者便会立刻毙命!”
李向荣安慰道:“我觉得少爷不必为此烦心,他们已经这样,如果您不给他们解毒,相信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方承天仰天长叹,道:“可问题是。。。。。。。”
李向荣不解:“哦?还有什么问题吗?”
方承天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摊了摊手:“问题是那解毒的药,比榆鬼树还难找!我还是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吧,师父既然那样说,就一定有其他办法!”
“啊”李向荣不禁摇了摇头,叹道,“那少爷您慢慢想吧,若有什么需要,请您随时吩咐。”
方承天挥了挥手,蹲下身子继续观察“行尸”的病情。
只见他时而翻开“行尸”的眼皮,时而刺破“行尸”的皮肤,时而把住“行尸”的脉搏,时而拉出“行尸”的舌头,时而喃喃自语。。。。。。
浩月当空,玄尘被李向荣请到小宝的房间休息去了,而方桌边的人已换成了李向荣,他强睁着双眼,静静地守着方承天,等着方承天的吩咐。
突然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方承天猛地直起身子,快步走到门口,一脸警惕地望着黑暗之中。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山贼?强盗?小偷?”方承天左思右想,猜测着来人的身份,却未想到来的竟是一群女子,而且还是一群漂亮的女子。
不对,应该是漂亮的“男子”,因为她们每个人都穿着男装,只不过她们那鼓鼓的胸膛出卖了她们。
方承天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自然也分得清。
为首的“男子”衣着华丽,手持一把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打扮,“他”的身后,跟着七八个小厮,人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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