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1918-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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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跟你说了嘛，哪面旗子都要靠这个。”周佛海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捻。

　　　　“对了，以后你喊我名字就行了，那些个伪政府的称谓不要再喊了。”末了，周佛海又提醒了他一句。

　　　　梅思平擦了擦头上豆大的汗滴道：“周部不，佛海兄，不是兄弟不舍得掏。只是现在我能掏出去的，都掏出去了。房子被查封了，银行里的钱也都充公了，我现在浑身上下不过几张法币，还拿什么去贿赂？”

　　　　说到这里，周佛海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那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佛海兄，替兄弟想想办法吧，能不能在戴老板那里美言几句。我这是，真的没办法了”梅思平上前，鼻涕眼泪都下来了，险些要给周佛海跪下了。

　　　　周佛海叹了口气，“要说你我之间共事也有些年头了，交情自然是不必多说的。不过，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呀！你今天有没有带什么来？一会你递上去，我再帮衬你说下。”

　　　　“带了花旗银行的的支票，里面有五万美金。”梅思平说道。

　　　　周佛海摇摇头，“这点太少了，这样那个周局长就捞不到油水了。你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说：“思平兄，现在是生死存亡，咱们的小名捏在人家手里，这些身外之物该摒弃的就摒弃吧。”

　　　　梅思平点点头，作绝望状。

　　　　不一会之后，他想了想后道：“我以别人的名义，在外滩还有一处房子，这原先是一个法国人的。地段极好，光是里面的古玩就难以估量。本来，我想着把这房子留下来，现在看来，只有递交出去了。”

　　　　“这就对了。”周佛海拍着他的手道。

　　　　门嘎吱一下响了，一个青年军官推开门后，一个穿着藏青色翻领国装，头发梳理整齐的青年走了进来。

　　　　见这人进来，坐在里面的周佛海和梅思平连忙站了起来。

　　　　“周局长好。”周佛海微微弓腰打着招呼。

　　　　周局长伸出右手向下摆了一下，“坐吧。”

　　　　两人这才微微坐下，屁股好不容易挨到了椅子的一点。

　　　　周佛海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家伙，不管事论资历还是见过的世面阅历，眼前这个人跟他和梅思平都是没法比较的。

　　　　周佛海早年可是红党和国党两党元老，和黄柯、蒋中正等人都是上下级称谓，和杨义兵都是称兄道弟，戴笠在他面前都是小朋友，更何况眼前这个戴笠手下的周局长？

　　　　梅思平虽然是五四运动的青年，可后来也是在南京中央政府担任过要职的，资格什么的比这个周局长也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可一朝权在手，却让他们不敢不敬。

　　　　周局长歪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后靠去，二郎腿翘起，端着旁边的一杯茶轻轻的吹着上面的茶叶沫子。

　　　　“你叫梅思平？你自己的问题，都想清楚了吗？”他慢悠悠的问道。

　　　　梅思平和周佛海对视一眼，继而将口袋里的一个纸包递了过去。“我知道，我虽然是投了敌，可到这并非出自我本心。在汪伪的这段时间里，到底还是一直为百姓着想，还请周局长能够多多体谅。”

　　　　周佛海见对面的周局长纹丝未动，便凑上前低声说道：“思平是真心悔过。这不，他在老家的老父亲听了，还愿意将自己在上海养老的房子捐献给国家，也算是替思平悔过。”

　　　　说着，梅思平把自己的房子概述描述了一下，“老父亲一生爱收藏，那房子也就是他买来存放这些东西的，现在他也愿捐给政府。”

　　　　这话说的已经相当明显了，周局长右手搭在旁边的桌子上，食指和中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发出一阵节奏清脆的响声。

　　　　“好吧。戴老板也说了，梅思平先生也是曾经为国家立过功的。五四时期，你不也还带头烧过曹宅嘛！”

　　　　这句话倒有点像是调侃和戏虐，因为抗战时期，当年被骂为“卖国贼”的没有卖国，反倒是坚定支持抗战，可梅思平这个当年带头火烧曹宅的青年，却成了一个妥妥的汉奸。

　　　　世事难料，不免让人唏嘘。梅思平自然听出了其中讥讽的味道，不过他也只好和周佛海一起，相互点头称是。

　　　　周局长见要榨的都榨差不多了，便随口说道：“中央有指示了。对待卖国分子，也要坚持法治精神，不能搞大屠杀，不搞报复，而是彰显法治之精神。不能错杀，但也不能不杀。”

　　　　“是是是。”两人又颔首点头。

　　　　“这样吧，梅思平先生的调查暂且告一段落。你暂时先在上海待着，每天都来这里报到一次，等我们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说毕，周局长站了起来，他两手背抄，面对着两个对他点头哈腰的人道：“不必担心，要相信法治的公正严谨。”

　　　　说毕，他转身出去，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过头道：“喔对了，不要试图逃跑。不然抓回来之后立刻收监，并且，阻拦不成的话，执法人员可以当场击毙。”

　　　　这话，无疑是警告。不光是梅思平，就连周佛海听后，都觉得后脊背发凉。

　　　　两人不约对视一眼，心中倒是有几分相互怜悯之感。

　　　　“走吧，没事。”周佛海强颜欢笑，同梅思平一同走了出去。

　　　　出了这间询问室的门，外面便是调查组忙碌的景象。一个个穿着蓝色翻领国装的青年揪着各种人来来回回。

　　　　两人不敢挡着别人的道，走下去的时候不断的侧着身子给被人让路，以至于几层楼的楼梯走了将近十来分钟。

　　　　到了楼梯下的时候，一辆吉普车正好开过来。车门打开，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调查组成员拽着两个鼻青眼肿的人出来了，那两个人被打的不成人形，嘴角上满是鲜血，衣服上也都已破烂，走路一瘸一拐，愣是被旁边的士兵拖拽着走的。

　　　　那两人直勾勾的看着周佛海，周福海立住脚步，这两人他却是认识的。

　　　　“刚才苏成德和阿强吗？”待到人被拖进里面之后，梅思平才跑过来惊慌的问道。

　　　　周佛海一个激灵，手也开始发抖，“是，是警察厅长苏成德和76号的陈志强。”

　　　　“”两人钻进了车子里，不再言语。此时看到这一幕，不免是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调查处顶楼办公室，周局长将房契和支票放在了戴老板的桌子上，此时，桌子上已经摆着好几张没有顾得整理的支票和房契之类的东西了。

　　　　“这是那个梅思平今天送来的，我先让他回去了。”周局长谄媚的笑道。

　　　　戴老板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的问道：“派人盯着了吗？”

　　　　“派了。我派过去三组人，每天形影不离的跟着他，旁边还有支援队，如果有什么异常，立刻行动。”周局长拍着胸脯道。

　　　　戴老板放下手里的文件，脸绷的跟一张拉满的弓弦一般。

　　　　“这个事情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这些人都是被重点关注的，要是跑了一个，我们这工作都没办法交差。”戴老板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支票和房契，站起来背抄着手走了出来。

　　　　“局座，为什么不把周佛海和梅思平抓起来？”周局长有些不解的问道。

　　　　戴老板却怒斥道：“蠢！梅思平这个是为了榨一下，那个周佛海，和南京那边有点联系。目前我们不清楚南京的态度，暂时不要动为好。等那边一有风声，就立刻实施抓捕，遣送到南京特别法庭之后，移交证据便跟我们没关系了。”

　　　　周局长点点头，趁势又恭维了几句。

　　　　戴老板很是受用，周局长又悄悄走上前去道：“虹口的陈老板说，今晚他和他侄女想请您喝茶，您看？”

　　　　“陈老板？哪个陈老板？”戴老板有些记不清楚了。

　　　　周局长嘿嘿一笑，“就是上次，您在虹口茶道的那个，他家的侄女今年刚二十，您说她钢琴弹的好的那个。”

　　　　“哦”戴老板若有所悟道，“我想起来了。对了，那个陈老板的案子查清楚了吗？他有没有同日本人做过什么事情？”

　　　　周局长眼皮子活，一听这话自然明白了，“目前查处的情况，陈老板在抗战期间还是很奉公守法的。只是被日本人强迫，在商会挂了个虚职，也没什么实权，自然没干过什么事情了。”

　　　　“嗯，那就尽快结案。对了，晚上在哪里赴宴，帮我安排一下过去。”戴老板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004章　审讯室（）　
周局长出去之后，对下面的人开始布置任务了。戴老板在他走后拧开收音机，里面放着周旋的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戴老板自顾自的听着，手跟着打着拍子，还不时的跟着哼唱几句。这歌真是太美妙了，歌声传神呀。

　　　　恰如此时他的心情一般，一下子掌握了别人的生杀大权，自然是春风得意。

　　　　在这之前，他虽然在南京平步青云，但一切还都只是情报工作组织，手底下的人也不过是预干处的各种特务。

　　　　可这段时间以来，抓捕汉奸和疑似汉奸分子不下上千，光是每天签署名字的就多达一百多个。

　　　　现在，上海滩原先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随他摆弄，代表着国家公器，同时代表着民意，有什么事情不能办？

　　　　钱、车子、房子、女人一切好的东西，只要是他看上的，基本上没有拿不过来的。

　　　　他生性好色，不过这也不必隐藏，食色性也，人之本性嘛。一想到晚上即将去见那个什么陈老板的侄女，他便期待起来。

　　　　不过戴老板能够从最底层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自然不是神秘酒囊饭袋之辈，他清楚的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心里头要有一个清楚的线。这便是他的聪明之处。

　　　　此时掌权的不止是戴老板一人。可以说，整个调查组都掌握着生杀大权，作为戴老板的得力干将，周局长自然是一人之下数人之上了。

　　　　周局长和戴老板的爱好差不多，通俗的来说就是钱、女人这几样。不过因为上面有个戴老板，好处他占的并不算多，譬如像是周佛海这些人这样的，就没有他什么油水可捞了。

　　　　不过小鱼小虾的，他还是能够捞得着的。

　　　　想到这里，周局长脸色冷峻的朝着下面的审讯室走去。

　　　　这里的地下室原先是日本人的防空设施。现在日本对上海的空中威胁已经基本解除，潮湿阴冷的地下室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住的，索性就干脆改成了审讯室。

　　　　地下审讯室灯光昏暗，屋顶上不时地传来滴水之声，拷打和尖叫声不时的响起。

　　　　周局长的皮鞋节奏鲜明的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咚咚咚！周局长敲了敲一个审讯室的铁门，嘎吱一下里面门被打开，几个穿着白衬衫、军呢裤子的男子立正敬礼。

　　　　行刑架上，一个男子被打的血肉模糊，头发低垂着，嘴角上鲜血和吐沫混在一起，粘乎乎的。

　　　　周局长掏出口袋里的一张手巾，捂了一下鼻子，然后指了指前面那个人道：“审出什么了吗？”

　　　　旁边一个平头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是什么都不说！”

　　　　周局长将鼻前的手帕拿开，双手背抄脸色严峻道：“再继续审，无论怎么样，都要撬开他的嘴。王茂才是等同于汪精卫头号汉奸，是必须要抓捕归案的。”

　　　　“是！”几个人立正道。

　　　　周局长又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抓回来一天了，这么审下去都没结果，看来上刑这招是没什么用了。去调查一下这个人，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突破口。”

　　　　那个穿着沾血白衬衣的平头男又是极其为难的说道：“我们调查过了，这个阿强以前是个混码头要饭的，一直无父无母。你说怪不怪，跟着王茂才这么多年，也算是76号的一号人物，可这小子竟然连一个姘头都没有，也没娶媳妇。你说怪不怪？”

　　　　周局长听后不禁皱起眉头，审讯和抓捕的事情他负责，不得不说，周局长逮人抓人很有自己的一套。

　　　　他一向很排斥诉诸于酷刑，因为他觉得那样不文明，不是高手所为。所以他一般利用震慑和利用汉奸们相互揭发，谁揭发的越多，谁就算是有“立功”表现，则可以根据相应的情况进行减免。

　　　　果不出其然，在周局长这样的措施之下，汉奸们相互揭发形成风潮，一时间不少人被揪了出来。自然，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被冤枉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整个工作的进行。

　　　　谁都知道衙门难进，进去了出来难。所以，为了开脱罪行，有钱的出钱，有口供的就出口供。最终受益的，自然是周局长几人。

　　　　不过，这个阿强却让周局长碰了钉子。

　　　　南京那边有几个必须要的名单，诸如汪精卫、王茂才等人，现在汪精卫躲到了日本，王茂才不知去向，如果这两人一个都不能站在南京的审判席上，这将是本次抓捕汉奸的失败。

　　　　毫无疑问，抓捕王茂才势在必行。

　　　　尽管曾经有报纸报道说，王茂才在火灾之中已被烧死，但简单的分析之后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从日本人保留的资料也能够证明这些，不过，王茂才究竟去了哪里？这个日本人也不得而知，资料中没有任何记载，自然是只能审了。

　　　　这是戴老板特别交待下来的任务，自然要完成圆满。

　　　　周局长摆了摆手道：“算了，别再用刑了。带他去治疗一下，过几天之后我再过去。”

　　　　吩咐完毕之后，周局长走了出去。

　　　　外面一阵鬼哭狼嚎，各种皮鞭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并不值得可怜，他们大部分都是恶贯满盈的汉奸和流氓，以前，他们依仗着日本人做了很多的坏事，如今风水轮流转，是时候转到他们头上了。

　　　　不过周局长不愿意再这里多待，他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急匆匆的变走上去了。

　　　　刚到门口，这时候，等候多时的刘主任走了过来。

　　　　刘主任一直是在上海执行潜伏任务，在收复上海的战役之中，他还是名义上的总指挥。

　　　　如果不是韩光牺牲之后，黄正亲自向南京提及此事，那么刘主任的前程将会从此一步登天。

　　　　也就不至于屈尊周局长麾下，安心的去当一个小主任了。

　　　　刘主任凑上前道：“周局长，我有件事情要单独向你汇报。”

　　　　周局长头也不回，“什么事？这么神秘，上次让你查的人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这件事真的十分重要。”刘主任在一旁小碎步跟着，“只是，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说。”周局长脚步很快，他马上还有事情，不能一直被这个刘主任耽误了。

　　　　“是关于我们内部的人的。”刘主任道。

　　　　“”周局长脚步忽然停下，他转过头眉头紧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主任。

　　　　刘主任，“您还记得我们潜伏战线上的那个老潘吗？”

　　　　“老潘？”周局长隐约想起了这个名字，他皱眉思索了起来。

　　　　玄武湖的一艘游船上，穿着素色连衣裙的傅瑾正和黄柯泛舟湖上。已经是七月流火的时节，湖面微风阵阵，倒是别有惬意。

　　　　“司令，你听说了吗？最近查处汉奸的调查组出了一些问题。”傅瑾手里摇着扇子，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各地针对汉奸的查处工作如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