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1918-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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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莫冰继续回到了厨房，几个人也都继续吃了起来。

　　　　争吵声越来越大，起初是一个上海女人的声音，后来是好几个人争吵，再后来就是一个上海男人过来劝架的声音，这个男人劝架之后，声音似乎小了许多。

　　　　韩光不禁笑了，这地方就跟大杂院似的，住的都是中下层的老百姓，包租婆和房客们之间争吵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这些日子日本人要撤走，外面的巡警一伙也趁火打劫，到处征收各种苛捐杂税，争吵之声不绝于耳。

　　　　既然都是常态，众人也就不再理会了。

　　　　顺着争吵声音来源，可以看到一个破旧的小阁楼里，一个穿着旧睡衣、沓着拖鞋，嘴里咬着香烟的中年妇女，正双手叉腰在门口大喊大叫：“再敢乱带人回来，统统把你们都赶到大街上去！一群小赤佬，出一个人的钱，却要两个人住，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包租婆！能不能小点声，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都要睡觉了！”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一个怯懦的男声。

　　　　“我小你妈个头！四眼明，你再跟废话，明天就把你赶出去！”包租婆一阵如雷暴雨般的怒骂之后，四眼明的屋子便不再回应了。

　　　　见无人跟自己回应，包租婆又大声的嚷嚷道：“从今天起，一三五供水，二四六间歇性供水，水要是再开个水龙头不关，老娘肯定把他赶到大街上去！”

第074章　女儿从美国来（）　
听了小黛玉这一番话，阿星苦笑道：“见怪不怪了。我从小便和这帮人打交道。这都算是好的，若是碰到利害的角色，轻则骂人，重则上来扔东西。租房子嘛，就是这个命，谁让你在上海没有自己的房子呢？”

　　　　小黛玉冷面一哼，“一套房子而已，我在外滩可是有好几套的，霞飞路、福煦路都是有的，不知道比这个老婆娘的低矮棚子好上多少倍。”

　　　　她说的并非吹牛，小黛玉在发迹之后，的确在上海外滩采购了不少房产，繁华路段的也有不少。

　　　　只不过，这些房子现在都在王茂才的监管之下。

　　　　“可惜呀，现在都不能去住了。”阿星将手里用报纸包着的肉包子递给了小黛玉，这些天他们都不敢乱动，一直躲在这个小阁楼里，怕的就是王茂才派人追杀过来。

　　　　“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对了，阿星，你平日里就没有存下过钱吗？”小黛玉自己放的钱都在四马路，大部分在火中烧毁，还有一部分藏在王茂才的住的地方，这些都是她现在根本不能去的，所以这些钱她一毛都动不了。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小黛玉自然不甘心整天这样粗茶淡饭，心里也就萌发了想法。她自然知道，阿星跟着王茂才这些年肯定捞了不少油水，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一些下来。

　　　　阿星双手一摊，“姐姐，你的钱拿不出来，我的钱也拿不出来。咱们只有躲过了这阵风头才行。”

　　　　“唉，说来也是，能捡回来这条命，也多亏你了。”小黛玉接过来包子，拿出来一个在手里，小口的吃着。

　　　　“说真的，阿星，你是对我最好的男人。我小时候就命苦，我父母去的早，寄养在姑姑家，他们从小就打我骂我，还不给我吃饱。后来灾荒年，我姑父就把我带到上海卖了”

　　　　说起自己艰辛的过去，小黛玉的眼角不仅湿润了，她用手巾楷了下眼角，又继续说道：“先前以为，王茂才会是对我好的男人，他给我锦衣玉食，给我荣华富贵。可不曾想到，他竟然对我动了杀心！我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再对我好，不曾想阿星，你竟然冒死过来救我。”

　　　　说到这里，小黛玉看着阿星，眼神之中是一种火炉般的炽热。

　　　　阿星坐在一旁，眼睛时不时的盯着小黛玉一直看着，脸上还挂着一种淡淡的笑容。

　　　　“看我干嘛？”小黛玉故意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阿星的眼神也很快转向了别处，不过脸却是已经有些泛红，好在现在上海滩老百姓用电都限电，家家户户用的是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倒是不容易发现脸红这个事实。

　　　　见阿星有些不好意思，小黛玉便问道：“你吃了没？这些日子咱们没钱，你每次都说你先在外面吃过了。我是不怎么相信，来！剩下的给你吃吧。”

　　　　“不不不，姐姐，你先吃吧，我真的在外面吃过了”阿星的解释显得那么没底气，面对小黛玉，他还是有着一种即敬又爱的心思。

　　　　“那我便也不吃了，你不说实话不行。”小黛玉故作生气道。

　　　　阿星见小黛玉故作生气，便接过来道：“我吃，我吃！你别生气了。”

　　　　小黛玉转怒为笑，便将包子递了过去。阿星接过来，咬了一口，满口汁油，鲜香的很。

　　　　“阿星，以后你也别叫我小黛玉了。”小黛玉慢悠悠道：“那名字也是不得已起的。也别姐姐姐的叫了，你就喊我的名字吧，叫我香云。”

　　　　“香云。”阿星在嘴里默念了一遍。

　　　　“嗯，这是我以前的名字，别人都不知道，连王茂才我都没说过。你以后就叫我这个吧？”小黛玉慢悠悠的说道。

　　　　阿星咧开嘴笑了，这话他自然知道是一种暗示，也是他和小黛玉关系的一种暗示。想到这里，他咬着包子就更快了。

　　　　几口下去，包子便下去了一半。阿星对着包子看着却入了神。

　　　　“你怎么了？”小黛玉看阿星一直盯着包子看，便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王茂才死了？”阿星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什么？王茂才死了？”小黛玉有些疑惑，不知道阿星为什么会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来。

　　　　“对，你看。”阿星将剩下的一个包子拿出来，将那张包包子的报纸撑开，借助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将阿星手里的报纸接过来看了看。上面赫然写着王茂才在四马路她的寓所里被烧死消息。

　　　　“烧死了？”显然，他们都知道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黛玉不解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王茂才会被烧死在自己的寓所里？那天阿强的确是在里面放火了，难道说王茂才也跟着来了，并且还被阿强杀了？

　　　　这不可能！小黛玉了解阿强和王茂才，她知道王茂才不可能这么傻。

　　　　既然不可能，那为什么报纸又会出现这样的报道呢？

　　　　她接着往下看去，里面不仅写着王茂才被烧死，还有自己。报纸说，她也在大火中被烧死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黛玉将自己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阿星听后倒不是没有了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倒是颇为无所谓的说道：“这件事还不简单，肯定是王茂才故意设计的呗。”

　　　　“故意设计？”小黛玉更是不明白了。

　　　　阿星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之后，小黛玉便明白了。

　　　　“你是说，王茂才现在已经走了？而且他那天杀我们是为了掩人耳目？”小黛玉不敢相信，想想真觉得有些后怕。

　　　　阿星点点头道：“王茂才一直筹划着逃离上海，他知道日本人待不长久，所以就大肆敛财。我想，他这会应该会跑到美国了吧。”

　　　　“那我们的钱岂不是都可以去拿回来了。”小黛玉有些兴奋说道。

　　　　“差不多，王茂才既然跑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危险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明天还是先出去打探一下。”阿星道。

　　　　“嗯，到时候我们也远走高飞吧！”小黛玉高兴道。

　　　　“是，不过走之前我还要做件事。”阿星微微笑道。

　　　　“什么事？”小黛玉不解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阿星颇为神秘的说道。

　　　　此时的美国，一架民用航班从华盛顿起飞，辗转多地之后，降落在了南京机场。头等舱里，一年多未归国的黄英从飞机上走了下来。

　　　　自从在美主持中华日报的工作以来，她就很少回来，偶尔几次也都是匆匆而去。

　　　　再次见到黄英，黄柯和赵小婉都很激动，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年多了，女儿比和以前相比成熟了许多，身上也少了一份青涩，多了一份干练。她穿着黑色的女士西装，一条长裤和一双平底皮鞋，齐耳短发向后挽起，身上也没有什么装饰，除了手上的一个简易手表外。

　　　　看起来，她和同龄的女孩子是那样的不同。

　　　　“父亲，母亲，你们最近可好？”黄英款款走来，依偎着母亲赵小婉的肩膀，原先那个干练的形象，一下子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撒娇女儿的样子。

　　　　“好好，我们最近都好，就是你，在美国那边面包黄油还吃的惯吗？有没有想吃家里的菜？”赵小婉絮絮叨叨，和平常上了年纪的妇女无异了。

　　　　黄正忠听说姐姐回来了，也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刚到家门口，他便气喘吁吁的说道：“我还以为要过一会才能到，没想到你提前了。姐，我要看看给我从美国带什么好东西了？”

　　　　“傻小子！姐姐这么远回来，就知道要东西！”赵小婉看似责怪了几句。

　　　　一家人说说笑笑，黄柯抬手看了看表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里谈吧。”

　　　　众人这才都回了家里。大儿子黄正却因军务缘故，未能如期归来，原本一家人期待的团聚就这样泡汤了。

　　　　不过这却也已算是不错，毕竟一家人聚了大半，也算是半个团圆了。

　　　　黄柯这天将安排特意排出来了两个小时回家吃中午饭。无论如何，他都需要留出一些时间跟孩子们在一起。

　　　　赵小婉和孙妈还有厨师老马准备了不少饭菜，黄英和黄正忠也上手帮着包饺子。

　　　　女儿许久未回来，她想念的很，千言万语也都化作了桌上的美食。

　　　　一家人其乐融融，赵小婉对黄英说起了黄正的事情，“正儿不久之前谈了个朋友，本想着这次让他一起带回来的，不曾想又是军务繁忙。”

　　　　说到这里，赵小婉假装生气的说道：“这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

　　　　黄英听后咯咯笑了，“小正竟然谈了朋友？不行，我下次一定得见见。”

　　　　说着，她又对身边的黄正忠问道：“对了，正忠，你什么时候也把人带回来给爸妈见见？”

　　　　“瞎说，我哪里有？”黄正忠不知道姐姐说的是谁，便只好搪塞起来。

　　　　“苏慧可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黄英颇有意味的说道。

第075章　打算（）　
看着黄正忠这样笑着，姐姐黄英便知道弟弟心里可就没有这般想法，最起码对苏慧是没有这种想法的。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黄英说完，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苏慧倒是个好女孩，父亲他们也是见过的。”

　　　　“好姑娘总不能都要介绍过来？再说了，你定义的好与我定义的好事不一样的。”黄正忠倒是看得豁达，他爽快道：“苏慧和我会成为不错的朋友，不过谈朋友的恋人嘛，倒是几乎绝无可能。嗨，不说这个了，姐姐，你怎么没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黄英摇摇头，“我来问你，你反倒过来问我。不说这个了，免得被妈听到，又该说我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黄英认真的对黄正忠问道：“正忠，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有没有考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是继续去国外留学，还是到政府机关里面工作？”

　　　　“说实在的，还没想好。”黄正忠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有些迷茫的说道：“很多东西对我来说唾手可得，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真正的历练一下自己。我的老师闻一多先生对我说，倒不妨借助我的身份，将来做一些对民众有利益的事情。”

　　　　“有利益的事情很多，你具体指的是哪方面？”黄英问道。

　　　　黄正忠倒是没有正面回答，他想了想之后道：“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也走过很多地方。说实在的，我们国家还有大量极度贫困和愚昧的地区存在，傅瑾阿姨所做的希望教育虽不能说开启民智吧，但最起码减少了愚昧。而我想，下一步我们应该建立和普及基本的法治和民主，这才是一个社会应有的基石。”

　　　　黄英点点头，“可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建立一部法典容易，要实施起来却困难很多。这不光牵扯到中国人千百年来的人情观念，更重要的是执法者队伍的建设。从一个警察署的警察，到法院的法官，都能够影响到这一块。西方社会用了很多年才建立起来完善的法治理念，我看战后最起码需要四十年的时间，也不光是一代人就能够实现的。”

　　　　“嗯，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黄正忠已经意识到其中的困难，但眼神之中却满是坚定。

　　　　“你有这样的想法甚好。”黄英倒是夸赞起来，“富强民主和法治是我们国家追求的目标，我们这辈人也应该为此努力。”

　　　　得到了姐姐的夸赞，黄正忠面露得色，不过黄英接下来却话锋一转说道：“你这样做势必要进行改革，改革必然会触动利益集团。不能空口说白话，自然是要先去历练一番。”

　　　　黄正忠有些糊涂了，他不知道姐姐所说的历练究竟是指什么。“我也知道这些，只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历练呢？”

　　　　“历练分为很多种，其他的你都不缺，唯独缺少父亲那般毅力和睿智，再有就是坚强的体魄了。”黄英接着说道：“茫茫戈壁不仅能够磨练人的意志，还能够还你一副坚强的身体，我看你倒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去巴图司令那里去，就和黄正一样，到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去历练。”

　　　　黄正忠眉头紧锁，眼睛则投向了窗外的远处。片刻之后，他说道：“我想想吧。”

　　　　在家里待了几天之后，黄英便又启程回了美国。那边的事情很多，她不敢做过多的停留，最近这段时间他要为中美苏英四国元首会晤的事情做足宣传和准备。

　　　　黄英走后，黄正忠也准备回到昆明。他在联大的最后一个学期已经基本上很少有学业任务，空闲的时间多了起来，转眼间就要毕业了。这个时候，该是回去和同学们和老师告别的时候了。

　　　　现在全国的战局在一片向好的局面，联大原有的三所院校准备迁回原地，目前各种事宜正在进行商讨，学校也是一片繁忙。

　　　　毕业时候的学校总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联大的莘莘学子们都在忙碌着毕业后的打算，有的在为留学国外做准备，有的则效仿前辈们去投军，还有的在忙碌着各种学术的论证和讨论。

　　　　黄正忠和一众好友吃喝几顿之后，得知了大家的打算，而他自己也为将来考虑起来，是和大多人一样留学深造，将来报效国家；还是和蒋家公子一般，步入政坛为以后做准备呢？抑或是按照姐姐所说的那样，一头扎进漠北，在战与火之中接受磨练？

　　　　他不得而知，他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

　　　　在毕业时间这段日子里，黄正忠每天都是机械的重复着生活。日子平淡的就像是一碗温吞的开水一样，不过这温吞的日子倒是被一个人打破了，此前从军的穆旦学长回来了。

　　　　穆旦的回来对于黄正忠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和的好友不算多，朱景行和穆旦算是其中较为知己的两个。后来此二人先后皆去从军，原先在一起讨论文学、戏剧、诗歌的快乐事便不再有了。

　　　　穆旦中午到的时候，黄正忠专门去接了他。穆旦和先前相比有了不少的变化，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了，脸上也都是肌肉线条，铁青的头皮和一身卡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