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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剑1918-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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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坚城（）
凌晨时分，细雪落下。
悉悉索索的细雪好比空中撒盐，为这江南点缀如同一幅水墨古画。对于长江中下游来说，这一场雪不算是这几十年来最大的，但无疑却是此中最冷的。
寒风很冷峻，不过眼前的战局形势比这寒风更加冷峻。
东部战区总司令李宗仁披上一件毛领的将官呢子大衣从自己在南京的住所走了出来，警卫一行拎着一些简便的行李跟在后面。
大院门口，数量军绿色黄河牌吉普车组成的车队已经准备就绪，一队穿着呢子大衣、武装带挎着*的官兵列队在风雪中站立。
李宗仁知道这些肯定是警卫人员。快到车门前的时候，一个披挂齐整的少校上前替李宗仁开了车门。
李宗仁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面生便问道：“你是？”
少校立正道：“报告，我是国防部警卫处李海生，奉上级之命前来护送将军您赴任。”
李宗仁点点头，这一定是黄柯的意思，战区司令警卫工作一般都是所辖战区司令部警卫局负责。这次他接替张治中赴任，因为事情仓促，再加上东部战区司令部位于苏州，所以也就不好调集警卫护卫自己前去上任。
无奈之下，警卫人员只好从驻扎在南京附近的部队调集人员和车辆。而派出国防部警卫处的人员来负责警卫工作，可见黄柯对他此行的关切。
“嗯！辛苦了。”李宗仁冲李海生点点头，随即就上了车，其他人依次进车。车辆发动，车队排成长形向前开去，出了中央门之后，车队开始加快速度，加了防滑链的黄河牌吉普在雪地里跑的飞快，警卫李海生看了看周围的路标诧异起来，因为去苏州不是走这条路。
他再看看李宗仁已经靠在车上闭目养神，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这是往哪开？”李海生对司机问道。
“喔，没事。我们先去一趟江阴防线，随后再去苏州。”李宗仁睁开眼对李海生说道。
李海生有些疑惑，但他只是负责警卫，自然没有过问的权利。
临危受命，李宗仁十分清楚自己肩膀上的分量。正如自己上任之前黄柯对他说的一般：“你这个战线关系到南京以及半个中国的安危，担子很重，但你要扛起来。”
接到中央特别委员会和国防部的命令后，李宗仁决定先不去苏州上任，而是先去江阴防线视察。
张治中因为身体原因调离东部战区，李宗仁接任他的位置。这个调令对于准备在苏州血战的张治中来说未免有些惊讶，仔细想想之后他便参悟透了，上海一战自己虽然浴血苦战，但终究是丢了，如今苏州也面临着这种局面，倘若苏州一失，南京门户大开，为了保险起见这时换将也是一种明智之举，况且此战之中参与的部队以桂人居多，为鼓舞士气调李宗仁前来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他终究还是有些割舍不下，还未到任前，他就在电话中对李宗仁道：“德邻兄，东部一线就拜托你了，苏州是重中之重！”
李宗仁自然回答坚定，同样他的行动也很坚定。
苏州是原淞沪战区司令部现在的东部战区司令部所在地，位置自然非同一般。李宗仁在视察过江阴防线后，便连夜驱车前往苏州。
此时的苏州已经完全进入了战争的状态，先前张治中将军任司令时，已经在全市开展了战备。全市所有的警察局、军校、民团进行军事化战备，所有人员配发了汉阳式步枪和子弹，连排还配发了相应的轻机枪。市民们的抗战热情更是高涨，商人名绅们纷纷慷慨解囊捐钱捐物，老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就连尼姑庵里的尼姑们都自购缝纫机为前线的将士们赶制棉衣。
与此同时，城区内的防务准备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按照黄柯之前的要求，苏州这一仗如果外围失败，要做好进城打巷战的准备。基于这个要求，张治中将军在任时就令苏州城区加强巷战准备。
市政府动员全市百姓参与其中，无数百姓推着小车喊着号子热火朝天的将苏州构建一栋坚城。不出一周的时间，苏州城区的街道上都堆上了沙袋，街道两边的建筑也进行了加固，还有预留的射击孔；而在一些重要的军政部门，不光是堆砌了沙包工事，还挂上了铁丝网和拒马；除此之外，在城区还预留了不少粮食和弹药储备仓库和地下工事，大量战备物资被运往苏州。
文艺界，电影导演和明星郑君里和赵丹带领的众多明星奔赴苏州、常熟义务，他们演出着自己排演的抗战话剧放下你的鞭子毒药保卫大上海等剧目，给军民以鼓舞。
这一切完成之后，市政府动员了市民向西转移，随着一趟趟西去的列车发动，百姓们开始从苏州城转移撤离至南京附近的安置区，城内只留下了坚守的百姓和将士。
李宗仁在视察了江阴要塞的防务之后，便驱车直奔苏州。这是日军进攻的两个重要节点，一个扼守长江，另一个控制陆地，战略位置自然至关重要。
李宗仁抵达苏州后，会晤了留守在此的张一麐、李根源、李烈钧等人。当天，苏州各界在中山堂举行欢迎大会，李宗仁深知时间宝贵，在发表完简短的抗战演讲后便直奔司令部召开军事会议，听取当前战情汇报。
数个集团军的军长和司令部高级作战参谋们汇聚一堂，李宗仁先是听取着前线的战报，昨日日军第六师团会同第九师团已经从昆山出发沿着向西的路线开始进攻。负责进攻苏州的日军第十三师团已经攻占浏河镇，太仓失守，形势很严峻。
李宗仁看了看众人的气氛，知道这个时候要打打气了，他慷慨说道：“苏州一战国防部对我们支持力度很大，空军上笕桥大队和从杭州等地派出飞机转驻苏州，同时驻扎南京的空军也调拨了不少飞机前来支援前线。这位就是空军32大队的傅国强中校。”
说着，站在后排的傅国强立正向周围人敬礼，军官们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李宗仁伸出手压了压道：“我刚刚从江阴防线过来，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日军在长江下游屯兵数万，江阴防线那边连老式的克虏伯大炮都拉出来用了。负责镇守江阴防线的将士说‘人在城在’！我今天也在此立下军令状，人在城在！”
外围的战事已经在激烈进行，日军每进攻一步都付出重大伤亡，但总体上还是在向前推进。
华东派遣军司令长官松井石根会同第九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和一行高级参谋站在刚刚占领的昆山极目眺望，俯瞰着脚下的这片中国土地。
他们这般有兴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陪同刚刚抵达中国的皇族成员朝香宫鸠彦王。
这位皇亲国戚的将军自幼好战且熟读军事，虽然外表文弱秀气，但此人内心却极其残忍。刚刚抵达中国战场后，他就在路边枪杀了几个路过的中国百姓，在他看来普通日本人的生命都如同蝼蚁，更何况是占领区的百姓？
这一行高级将领们站在中国江南的高坡上，用小牛皮的靴子踩着这片红土地。
朝香宫鸠彦王举起望远镜，远处的村庄升起一团烟雾，他眉头紧皱很是惊讶的说道：“那里怎么会有烟雾？难道还有支那军残余没有消灭？”
第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吾笑了笑道：“亲王殿下，那是帝国的士兵在一个村庄进行野炊。”
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也跟着笑道：“支那的百姓十分狡猾，他们总是把鸡鸭藏在屋子里。皇军的士兵就只好烧毁他们的屋子，这样他们和那些鸡鸭就能够在一起了。哈哈。”
“哈哈”这些高级将领们一阵哄笑。
朝香宫鸠彦王也跟着笑了，他举起望远镜向那个村庄的方向望去，望远镜里只见几个日本士兵正在追逐一个年轻的姑娘，姑娘的衣服貌似被撕破了，她极其惊恐的大跑着，几个日本兵像是围堵一只猎物一样包围起来。
朝香宫鸠彦王看到这里兴奋起来，他跟着大喊道：“抓住她！抓住她！”
那个姑娘惊慌失措，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头撞向了不远处的一块石碑，紧接着瘫倒下去。
“就差那么一点点，后面那个士兵要是再快一些她就跑不掉了！”朝香宫鸠彦王有些懊恼的说道。
他继续用望远镜观察，只见几个日本兵围着那个死去的姑娘，看样子像是在懊恼的大骂。他们看样子把怒火发泄到了其他的村民，他们纷纷端起刺刀冲着那些百姓扎去
看到这里，朝香宫鸠彦王才满意的笑了。
松井石根放下望远镜，对朝香宫鸠彦王说道：“殿下，再向前不远就是苏州城。这是一个中国古代文化集中的地方，那一定是一个美丽的城市。”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熟悉中国文化的松井石根不禁背诵起来一首关于苏州的古诗。
第031章 战鹰（）
大地上覆盖了一层薄雪，结成冰碴子，干硬而寒冷。十五集团军八十八师的官兵就埋伏在平头桥附近，战士们和坦克车辆、装甲车一样都盖着一层枯草或者是稻草用以伪装。
日军进攻来了，他们按照两排行进的方式在道路两边排开，先是驾着歪把子轻机枪的三轮摩托车在前面开路，紧接着就是卡车和装甲车、坦克混合着步兵组成的队伍。
这支日军部队机械化程度很高，浅绿色的卡车车厢里坐满了穿着黄色粗呢面大衣戴着钢盔的日本士兵，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江南的冷风呼呼的刮着，这些个头敦实的日本兵们个个满脸通红。不过看的出来他们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那些个坐在车厢里的士兵肆无忌惮的抽着烟，有的还高声唱歌。
“将军，前面即将抵达平头桥，是否命令部队加速前进？”坐在摇晃的指挥车里，参谋长松冈贤一试探性的向师团长中岛今朝吾问道。
中岛撩开车窗上的窗帘探头看了一眼外面，排成长龙的队伍在不断向前。可以预见，先头部队已经即将抵达平头桥了。
望远镜里，中岛了望了一下这里的大概地形和地貌，看到周围全都是被植被覆盖，又有不少的隐藏火力可能，中岛不由的警惕起来。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中岛说完下了车，传令兵骑着马来回跑着，随着拉着长笛声音的哨音，行军队伍暂缓了脚步。
“命令下去，就地休整，养精蓄锐之后让十九步兵旅团和战车联队一同前进。”中岛毕竟作战经验丰富，纵然是内心有着冲入苏州的激动和急迫，但他还是能够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分析出当时的状况作出合理的判断。
日军指挥部在研判是否存在敌情，在平头桥设伏的十五集团军八十八师指挥部也在焦急的等待。在平头桥数千米之外的一个地下前沿指挥所里，八十八师师长孙元良和自己的作战参谋们紧锁眉头，他们不时的在了望孔里观察着平头桥对面日军的动向。
八十八师说是一个整编师，其实人员规模和装备上都算的上一个军，这支装备精良的部队隶属于十五集团军，算的上是十五集团军中战斗力较为强悍的一支部队了。
十五集团军主要构成还是关麟征的十五军为主，还入了淞沪战场上的七十五军和二十九军等部队，算得上是江南战场的重兵集团。
在改建之后，人事上也进行了不小的调整。原先的军长关麟征调至陕西崔武部下任职，蒋派的嫡系人物中央训练团团长陈诚被调至江南战场，担任十五集团军团的总司令一职。
调陈诚担任十五集团军军长其实也是一种平衡，淞沪这一线战场上总司令一职无论是先前的张治中还是后来的李宗仁，都算是西关派的将领，所以在主力集团军的人选上，蒋派自然要争取一下。
人选定为陈诚黄柯也没什么意见，陈诚此人他是知道的，军事上很有一套，打仗也是有勇有谋，派他去前线黄柯也是放心的。管怎么说，两派之间虽然有一些嫌隙和斗争，但在对日作战的大局上还是能够协调一致的。
陈诚率十五集团军各部是在苏州一线展开布防，在得知日军十六师团已经开始进发的时候，他命令八十八师开赴平头桥展开布防。
八十八师团也是新整编的部队，原先这支部队隶属于七十一军，后来调入上海作战损失惨重。撤出上海后整编过一段时间，十五集团军搞大集团军改革，很多部队就打乱建制重新编组，八十八师就是其中的一个。
接到阻击的命令后，孙元良即可命令部队前往平头桥一线。在抵达了平头桥后，孙元良才发现这里根本不适合打阻击。平头桥桥如其名，地势平坦，虽然稻田沟壑较多，但因为是冬天，土地坚硬并不能阻碍日军机械化部队前进。
孙元良本想放弃这里作为阻击阵地，不过后来他改变主意了，正所谓兵者诡道也，你认为不合适的地方，别人也会认为不合适。
八十八师在平头桥后方展开了部署，大批的坦克和装甲车还有野战火炮以平头桥为中心，在横截面数十里的位置上展开部署，后面还留有纵深的炮位，尽管如此，但孙元良仍旧不敢掉以轻心，自己和对方一个整编甲种师团绝对没有硬拼的本钱。
没有本钱也要玩命干，军令如山倒可不是开玩笑的，陈诚给他下达的命令是务必阻碍日军从平头桥进犯，不惜一切代价。
孙元良知道这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平头桥一但破了，日军就撕开了一个口子，现在日军十六师团数万大军在苏州以东纵横十几里的横面上开始了进攻，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苏州东郊的；第九师团也开始进攻吴江，要是平头桥再易手，那么日军两个甲种师团的兵力就完成了对苏州城的合围。
两个重兵集团围攻苏州，那苏州沦陷也就是时间问题了。苏州一旦沦陷，接下来日军会挥师西进，无锡、常熟接下来就是首都南京。
孙元良知道这一战意味着什么，所以明知道打不过他还是要咬碎牙打下去。
想要其他部队援助不行，陈诚说自己手底下一个多余的兵都没有，就连李宗仁司令的警卫排都是国防部警卫处的人兼着的。孙元良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他不指望陆地上有部队前来支援，所以他把目标瞄向了空中。
要知道，日军上海派遣军是日军三支方面军中海空力量最为强劲的一支，依靠着上海附近的海面航空母舰和占领上海的军用机场，他们的航空部队进攻之前往往都是伴随着高密度的轰炸和空中波次进攻。
也正是基于此，在苏州这里会战之前，国防部责令空军部调遣了南京和杭州的空军前来支援苏州战役。所以尽管日军空军强大，但在空中他们别说是掌握制空权，就是连便宜都没有捞着。
孙元良自然知道空军的重要性，他向上级请求空军加大对平头桥上空的支援力度，并希望调集俯冲式轰炸机群在日军重兵集结时进行轰炸。
十五集团军军长陈诚将他的诉求反馈给了东部战区司令部。李宗仁看过之后批复准许，空军部做出战斗部署，调集战机着重支援平头桥战役。
空军的支援力度很明显。今天一大早，孙元良就看到空军的战斗机编队在他们头顶上来来回回飞了好几次，以警戒日军的飞机是否前来。
除了头顶上安全保卫，还有几架侦察机已经在阵地上空上百里的范围飞过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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