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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唐朝-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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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面上还带着笑容,顺手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禁笑容一凝,秀眉立即便蹙了起来,凝眉沉思。
薛朗平生最恨旁人用“为你好”的名义擅自替他做一些决定,将心比己,他不愿瞒着公主殿下。些许的犹豫是顾虑到公主殿下的身体情况,最终还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想法占了上峰,把邸报给了她。
平阳公主沉思一阵,问道:“幼阳你有何想法?”
薛朗摇头道:“没想法,完全看不出来圣人有何打算,或要等后续的邸报送来,才能推断一二。”
平阳公主眉头紧皱,面色沉重,道:“我看着,圣人怕是起了易储之心。”
“哈?”
薛朗挠挠头,想了想,问道:“此话何出?”
平阳公主道:“若父亲无有易储之心,此次调派大军,定然会以元吉为主,另派能征善战的将领辅助于他,而二郎处,定会明升暗降,夺他兵权,最直接者莫过于把尉迟恭与秦琼调出来,辅助元吉。”
公主好眼光,历史上,她爹李渊就是这么干的!平阳公主看出来了,而薛朗熟知前后历史,却反而没看出来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旁观者清吧。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太清楚,于思考的时候,也是一种牵绊。薛朗心中一直很介意玄武门事变!这种介意,影响到了他的判断,竟没有平阳公主看得清楚。
薛朗在心底自嘲的笑笑,认真的想了想,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说实在的,我先前看着,只觉得是不是圣人要在太子和秦王之间找平衡,各打五十大板,在削弱秦王的兵权的同时,起用叶卿,加强圣人自己的权威,以便乾纲独断。”
“你先前是这般看的?”
平阳公主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神情凝重。薛朗秒懂:“建瓴你是怕太子和秦王也是我这般想法?”
平阳公主凝重道:“大兄之想法我倒不担心。大兄手下并无将才,能动用者唯有元吉。先前元吉被父亲削爵,此次再度启用,于大兄来说,便是父亲圣眷犹在之佐证。可虑者乃是二郎!”
平阳公主幽幽一叹,道:“我深知二郎的性情,兵权于他便如吃到口中之肉,父亲虽未把他兵权全部夺走,却也分了他手中权力,只望他能审时度势,莫要太过在意一时之得失,失了判断才好。”
薛朗想了想,道:“二郎的战略眼光和智谋还是挺靠谱的,手下也不缺有识之士,应会对二郎善加劝导。”
平阳公主很是悲观,摇头道:“就怕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仅不加劝阻,反而激二郎争权。你忘了曾对我说过的话,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二郎如今已不止是二郎,大兄也不止是大兄。”
说着,又是一叹。
薛朗默然,懂了平阳公主话里的意思。虽不曾仔细了解过,但从历史记载中便能看出——
秦王身后站着的是以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士族;而太子建成身后玄武门事变后,胜利者的秦王在收服了魏征之后,派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河南安抚士族,显然,河南一代的士族门阀是太子的支持者。秦王与太子都有各自所代表的利益集团。
权势斗争啊!
薛朗心中也不禁叹气,抬头望着平阳公主,眼神带着担忧,欲言又止。平阳公主迎着他忧虑的眼神,淡淡一笑,问道:“幼阳可是担心我?”
薛朗坚定的道:“不管你如何做,我都会支持你!”
“即便我欲介入到大兄与二郎的争储之中?即便我欲向父亲谏言,涉及储位之事?”
平阳公主反问道。薛朗依旧点头:“对!都支持!”
平阳公主不语,只目光湛然的看着他,直直地望如他眼内,除了一片坦然与至诚,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薛朗说的是真话!
他确实会倾其所有的支持平阳公主做选择。他失去过亲人,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儿,他不想平阳公主去体验那种痛苦,所以,只要是公主殿下做的选择,他都支持,无他,只是不想平阳公主遗憾,为此,舍命相陪也在所不惜。
“为何仍是如此之傻呢?”
良久,平阳公主幽幽叹了一口气,抬手摸着薛朗的脸,眼中隐现泪光:“我李建瓴何以有幸,得郎君如此相待!”
薛朗轻轻一笑,道:“我不想你遗憾,那是你的亲人,若什么都不做,只怕你将来会痛苦,我不想看你痛苦,见你痛苦,我只会比你更痛苦!”
平阳公主再忍不住,扑到他怀中,语调哽咽:“郎君舍不得我,难道我便舍得郎君吗?傻子!傻子!”
薛朗抱住她柔软的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柔声道:“不要哭,我的本意并不是要惹你哭。建瓴,我对你说过吗?我爱你啊,很爱很爱,在这大唐,因为有你,我才觉得这方田地有了意义,若是没你,大唐也不过是不得已之下的第二故乡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平阳公主从他怀中抬头,秀目潮湿,娇嗔:“偏会招我眼泪!”
薛朗不好意思的笑笑,平阳公主眸中深情似海,忍不住揽住他脖子,拉下他头颅,紧紧贴在他嘴巴上,良久,方才分开,双臂用力的抱住他:“郎君这般爱煞人也!叫我如何舍得!”
“嗯!”
薛朗被亲得脸孔通红,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努力的默默运气。
平阳公主妩媚的白他一眼,却不移开身子,依旧紧贴着他,低声道:“儿大不由娘,大兄与二郎待如何我能做之事已做,余者也无能为力。大兄与二郎皆已非稚童,所行所为当能自主,我如何能管?只望他们能顾及手足之情,行事之时能顾忌一二。我唯一不放心的,只有阿耶!好在阿耶如今已下定决心,且阿耶身体康健,于此时开始布置也为时未晚,尚有余地。”
薛朗如今也不好判断情势,若二郎能看明白,忍住不走极端,那玄武门事件不一定会发生;若二郎看不清楚,那玄武门事变只怕还会上演!选择权在秦王,不论薛朗还是平阳公主,两人皆无能为力。他们除了自己,谁也左右不了!
第521章 金星凌空()
人活在世间,世事从来没有尽如人意的时候,否则,人生也不会那般的滋味杂陈,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平阳公主再度怀孕,为了腹中的孩子和她的身体着想,无法去长安,太子与秦王的争夺,她不想管,也管不了,唯有圣人是她在长安唯一的牵挂。
之前是忙碌没时间,这会儿在养胎,属于她的事务又有薛朗代劳了,闲暇便多了起来,每日里,看会儿书,抚会儿琴,居然还拿起了针线做女红。
薛朗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挑选布料花式,初雪在一旁帮忙分丝线,立雪给她找花绷子,暮雪帮忙搭绣架,架势弄得挺大,结果,挑选半天,裁剪下来,布却小块小块的,跟庞大的架势完全不搭。
薛朗看着表情肃穆,动作一板一眼显得十分庄重严肃的公主殿下,不太敢确定的问道:“殿下你打算绣什么?”
平阳公主抬头,拨冗看他一眼,表情严肃:“给水奴绣块手帕,给郎君绣个荷包。”
可是你的架势完全不像是要绣小物件啊!
薛朗目瞪口呆,心里的吐槽已经刷满屏了:“虽然我是不会刺绣,不过,你不要骗我,绣手帕和荷包,需要搭绣架吗?”
平阳公主一顿,不知是否错觉,感觉她的肩膀都僵硬了几分,就连初雪、暮雪、立雪三个,动作都似乎停顿了一下。
薛朗莫名,待再确认一番,大家却已恢复正常。就见平阳公主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为妻给夫君绣个竹子图案的荷包如何?
“竹子啊?”
平阳公主点头:“对,竹生来中空有节,四季常青,有君子之风,便如郎君。”
原来他在公主殿下心目中形象这么好啊!
薛朗被夸得十分高兴,笑得眼都眯了,连连道:“殿下过奖,我也没那么好了!”
说着,还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只是,怎么感觉暮雪和立雪的表情有点儿怪呢?正待细察,初雪咳嗽一声,道:“暮雪、立雪,你二人去绣房那些绿色的丝线来。”
“喏。”
两人的背影似乎有些急促、匆忙,就像背后有什么在追一样。薛朗看看竹篓里的丝线,明明绿色的丝线还有很多啊!
薛朗正感莫名,平阳公主已然道:“郎君来看,这个图样如何?”
薛朗立即开心的过去看,把暮雪和立雪的异样抛之脑后。及至许多年后,两人孩子都生了四个,看着四个孩子,女孩儿一律梅花手绢,男孩儿跟他一样的竹子图案的荷包,薛朗才突然懂了——
他的公主殿下,著名的平阳公主李建瓴女士她只会绣两个图样!一个梅花,一个竹子,其余的一概不会。
问题是,只会两个图案的公主殿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沉着冷静,在孩子们缠着她要别的图案的时候,还能从容不迫、安然自如的让婢女给做,理直气壮得让人毫不怀疑。
作为夫君,薛朗自然也不能拆老婆的台,每次在心里默默捂脸,回头就毫不犹豫的跟着做帮凶,一起糊弄孩子,维持平阳公主完美母亲的光辉形象。至于事实真相那是薛家的秘密,不可说的。
不过,那已经是许多年之后,这会儿,薛朗还沉浸在老婆要给他亲手做荷包,还用竹子的品格夸奖他的喜悦里,还抱着女儿傻乐:“宝宝,你娘要给我们做绣品了,宝宝有一块梅花的手帕,爸爸有一个荷包!开心不?”
“爸爸!爸爸!”
水奴也不知道听懂没,挥舞着小手,被父亲抱着抛高高,笑得嘎嘎地。等许多年后,父女俩儿年年都收到一模一样的手帕和荷包时,真的很想回头对这时候的自己说——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太白金星凌空了!”
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平阳公主一惊,站了起来,再没了做绣活儿的闲情,移步到外面,只见太白金星竟于白日出现,凌空而挂。
不禁脸色一变:“阿蔻!速去查探,京师之内是否能看到太白金星?现于何方位?”
“喏!”
阿蔻领命而去。平阳公主面沉如水,沉默不语。薛朗抱着水奴过去,劝慰道:“太白金星于白日出现,其实只是一个天文现象,并没有别的含义。”
平阳公主面沉如水,沉声道:“你这般想,然而旁人却不会如此想!太白金星于白日凌空,乃是变天之兆!”
在台州的平阳公主心神不宁,长安城内,却又是一番情形——
“无忌兄!”
“玄龄?如晦?你二人何以如此”
长孙无忌上下打量着两人身上的道袍,神情惊讶。房玄龄和杜如晦对望一眼,皆苦笑以对,杜如晦道:“我二人做此打扮,事非得已,寻个僻静之处再待细说如何?”
长孙无忌点点头,连忙把两人迎入府里,到静室坐下后,长孙无忌又问起因由来,杜如晦苦笑道:“太子向圣人告发我二人,污蔑我等,圣人着人驱赶我们出京师,无奈之下,只得乔装打扮一番,不然只怕进不了城。”
长孙无忌默然。房玄龄道:“大王尚未下定决心吗?”
长孙无忌无声的点头,房玄龄面容一沉,满腹忧虑的道:“大王与太子仇怨已深,一旦祸患发生,岂止秦王府,便是江山社稷,家国存亡也会波及,值此生死存亡关头,当劝大王早下决心,以安家国社稷!”
杜如晦赞同的点头,长孙无忌慨然一叹,道:“不瞒玄龄,我也是这般想法。这样吧,你我三人一起去面见大王,痛陈内情,劝大王早做打算!”
秦王本已睡下,长孙无忌与杜如晦、房玄龄联袂而来,惊醒了他,起身到了议事厅,命人把所有属僚都集合起来。
房玄龄道:“大王功盖天地,当继承大业。大王如今之情势,进之则生,退之则亡,值此生死关头之际,岂不是上天在帮大王做决定吗?”
杜如晦也道:“丁巳日时,太白金星于白日现于天空正南方之午位,这正是上天对大王的提示与预兆!”
长孙无忌也道:“大王,莫不是忘了敬德之事?圣人犹在,大王犹在,太子便已毫无顾忌的使人收买大王府上之人,收买不成还派人行暗杀之举,如此不把大王放在眼里,大王为何还犹豫?”
尉迟恭也道:“大王,临危之际,当断不断,犹豫不决,不智也!大家誓死侍奉大王,然大王却如此看轻自己,无视宗庙社稷,我尉迟却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秦王眉头皱得死紧,沉默不语!
两日后,六月初三,太白金星再于白日凌空而挂!短短三日之内,竟然两次于白日凌空,朝野内外,暗云涌动。
第522章 惊变玄武门()
圣人在前朝与群臣议了一天政事,颇觉疲惫,下了朝,刚到张婕妤处。张婕妤一脸欢喜,连忙行礼:“妾恭迎大家圣驾。”
“免礼,起吧。”
“喏,谢大家。”
张婕妤身姿婀娜,动作优雅的起身,缓缓抬头,眉眼轻轻一挑,朝圣人飞了一个又羞又喜的眼波,那娇俏妩媚的样子,委实动人。
圣人不禁一笑,伸手把人拉到怀里,一起往里走——
“大家,秦王求见。”
圣人一怔:“这么晚了宣进来吧。”
“喏。”
圣人拍拍张婕妤的香肩:“美人且去里面稍待片刻。”
张婕妤也不敢作妖,娇娇的应了一声:“喏,大家快些。”
圣人笑着摆摆手,张婕妤方才一步两回头的走进去。不一会儿,秦王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凝重之色,神情隐现悲愤之色,行礼:“儿拜见父亲。”
“坐吧,这么晚了,有何事需禀报?”
秦王看看四周,迟疑了一下,道:“事涉机密,还请父亲屏退左右。”
圣人眉头皱起来,不过还是点头,朝四周看了一眼,左右内侍立即鱼贯而出,圣人道:“如此,可以说了罢?”
“喏。”
秦王立即躬身道:“父亲,儿臣方才收到密报,太子与元吉欲于儿出征践行之日,于昆明池设宴,伏杀儿臣!”
圣人面色一变:“此话当真?”
秦王沉声道:“事关兄弟与生死,儿岂敢谎言欺骗父亲!儿于兄弟无丝毫亏负,今欲杀臣,似欲为王世充、窦建德报仇!儿臣虽死,实耻见诸贼。”
一脸悲愤之色!
圣人目光闪烁,对秦王的话却不置可否。圣人沉吟不语,秦王低着头,谁也没注意殿后,一抹裙角飞快的消失。
良久,圣人方才道:“明日朕当传大郎、四郎鞫问,你可早至,当面与之对质。”
“喏。”
秦王告退。
待秦王退出,本来端坐的圣人突然身形一散,再无方才之气势,颓丧之色方显,头颅低垂,默然无语。
“大家”
近侍关切的叫了一声,连忙靠近。圣人摆摆手,不欲多言,沉默的坐了一阵,起身道:“今日不用张婕妤侍奉,回宫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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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一打扮普通的小太监从东宫出来,小心的看看四周,鬼鬼祟祟的走人。不一会儿,元吉带着人飞马疾驰而来,东宫之内,灯火通明,直至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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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大家!”
圣人从噩梦中惊醒,内侍连忙过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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