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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代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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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自远方来，令阿史那部的牧民、牛羊、草场都沾染上了福气，但请随我入帐上座，洗一洗来途的风尘，吃一吃闻名于草原的烤牛、烤羊，喝一喝我突厥少女亲手熬制的奶茶！”阿史那思摩热情地唱道。
众人在阿史那思摩的引领下依次进入突厥营帐，各个毡包里的牧民纷纷围在四周，正翘首以观的望着南方强盛帝国派来的使节团，更有大胆的突厥少女雀跃着给看上眼的朔方军士兵带上花圈，以表达自己的欢喜。
马飞用肘轻击王嘉的肋骨，打趣道：“记住刚刚给你送花的姑娘，今晚你就可以去钻人家的帐篷！”
“别闹，我可是有家室的人！”王嘉轻拍马飞一下，从脖子上取下花圈，观看着皱眉道。
“知道，弟妹出身荥阳郑氏，不是普通人家，而且荥阳郑氏的女人都很厉害，不是母老虎就是心机婊！嘿嘿！”马飞毫不在意地调笑道。
“去你的！”王嘉轻踹了马飞一脚，啐道：“你家才是母老虎、心机婊呢！”
杨延郎自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荥阳郑氏，自然的让杨延郎联想到了郑伊，那个集优雅、端庄、智慧、神秘于一体的完美女子，可惜，她早已嫁为人妻。想到这，杨延郎心中一紧，摇摇头，强自令自己不去遐想，默默跟着队伍向中央汗帐走去。
中央汗帐前，放着一个较大的胡床，上摆香案，里有三根烟，启民可汗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和众多突厥贵族、长老、埃斤依次站列，待韦云起走近，启民可汗率先下拜，低头道：“臣奴启民叩见天朝上使，祝大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云起见此，并不急于扶起启民可汗，乃目视众人，不发一言。启民可汗身后的特勤、长老、埃斤们见大可汗率先下拜，隋使的目光又咄咄逼人，皆对视一眼，无奈跟着拜道：“祝大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云起待目光所集的所有突厥人全都恭身下拜，乃打开圣旨，朗声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今契丹寇营州，践我庄稼，掠我牲畜，毁我房屋，淫我妻女，屠我百姓，实乃罪不容赦！然契丹乃东突厥属民，而突厥与我大隋乃兄弟之邦，今朕不怪你驭下不严之罪，着你见此圣旨，即刻召集兵马两万人予韦通事节制，诸部皆奉韦通事号令，有不尊者，可就地阵法！钦此！”
启民可汗待韦云起读完圣旨，双手举过头顶，待接过圣旨，以头抢地道：“臣奴启民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一套繁琐的礼仪过后，启民可汗大笑着引领众使节团的将校前来大帐摆宴，而普通朔方军士兵则由牧民带领，前往一个个的烤架自己取食。
一进大帐，里面正中央摆放了数只被烤得油光腻腻的烤牛、烤羊，数十张胡桌依次摆放在两列，最上方是两个较大的金胡床，其中靠右的金胡床后坐着一个以面纱遮脸，身着胡服，胡服上挂着众多金银铃铛，头戴中原首饰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见众人进来，慢慢起身，双手搭于左腰，目光闪闪地盯着使节团。
韦云起、杨延郎等众人一见此女，连忙快步赶到年轻女子面前，以汉礼，抱拳躬身道：“臣韦云起（杨延郎）参见公主殿下，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年轻女子右手轻抬，带动着悦耳的铃铛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道：“众卿平身，好久不见朝廷的正式来使了。”
待众人起身，宾主双方分座次而坐，启民可汗端起一杯马奶酒，对着使节团众人道：“韦通事，诸位跋山涉水、远道而来，启民敬诸位一杯！”
众人见启民可汗毫无架子，也纷纷起身，双手端碗道：“我等敬大汗一杯，祝大汗万寿无疆、寿比南山！”
第146章 盛宴（上）（）
宾主一阵寒暄后，韦云起见时机差不多了，乃问道：“不知大汗何日可以给在下点齐两万狼骑，在下也好早日替大汗扫除害群之马。”
启民可汗的长子阿史那咄吉世微微一笑道：“韦大人初来乍到，为何如此心急，何不修整几日，养足了精神在去讨伐那契丹人也不迟啊！”
韦云起闻言，低头叹气道：“皇上听闻契丹入侵，营州遭难，当时就已龙颜大怒，臣既为臣子，自当竭尽全力替皇上分忧。这不，没日没夜的赶向阴山，路上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和怠慢，就是希望早一日灭了这入侵的契丹，也好早一日让皇上放心，让天下百姓诚服，故恕在下不敢在这做过多的逗留。”
启民可汗的三子阿史那咄苾发问道：“大隋乃天朝上国，国富民强、兵精粮足，契丹不过东隅一小丑，由大隋亲自出兵，扫灭契丹强盗，有如探囊取物耳！何劳韦大人亲自跑一趟阴山？”
韦云起闻言，正色道：“契丹乃突厥附属，而大隋与突厥乃兄弟之邦。今契丹犯我边境，掳我百姓，掠我牲畜，杀我子民，可谓人神共愤，突厥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直接出兵，扫灭这些宵小、悖逆之徒，为何反要在下亲在跑一趟阴山呢？”
启民可汗的次子阿史那俟利弗设呵呵笑道：“韦大人真是为国为民、恪尽职守，可谓是鞠躬尽瘁啊！哈哈！可就是我部牧民安逸已久，如果没有实打实的好处，恐怕不愿远征。”
韦云起闻言，自信地笑道：“二王子不必担心，此次远征契丹，在下保证一击毙敌，所得缴获，两家对半分，让每一个牧民都不会是空手而回！”
“韦大人是心忧国事，为朝廷办事，况且突厥与大隋乃兄弟之邦，今我大突厥的奴才犯境，侵扰了兄弟之邦的安宁，理应由我大突厥出兵，惩治宵小，一来显示两邦的友好之谊，二来也好给草原上心怀不轨之徒以震慑，这三来还可以显示我阿史那本部在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威严，可谓是一举三得，你们三个狼崽子就不要给韦大人添乱了。”义成公主微笑着扫视三位王子，开口道。
“如果远征失败了呢？”阿史那咄吉世的首席智囊史蜀胡悉犹自不甘，进一步问道。
“可斩吾头，以谢天下！”韦云起瞋目而视，道。
“如此重大的场合，岂可让一奴才说话？”义成公主望着启民可汗，幽幽道。
“掌嘴二十，滚出去！”启民可汗扫视了一眼史蜀胡悉，冷言道。
阿史那咄吉世有心辩解几句，但看形势和父母脸色，话到嘴边，强行忍住。
“啪！啪！啪！”
史蜀胡悉见此，咬牙狠扇了自己二十个耳光，然后打着滚，翻滚出帐外。
“本汗驭下不严，让韦大人见笑了。”启民可汗陪笑道。
闻言，韦云起正色道：“大汗自仁寿元年受先帝之命，在越国公杨素的护卫下，一统草原，成为草原上名副其实的大可汗。然草原各部自古桀骜难训，非武力不可屈服，草原上信奉武力至上的原则，相信大汗比在下清楚，还望大汗严加管教草原各部，严惩草原上的不轨之徒，竖立大可汗不可悖逆的威严，否则大可汗的威严何在？我大隋的威严何在？突厥又如何与我大隋互结兄弟之邦？”
启民可汗闻言，惭愧笑道：“听韦大人一席话，令本汗真是茅厕顿开，有如醍醐灌顶啊！本汗即刻就发布汗令，着令阴山附近各部即刻点齐两万狼骑来牙帐听令，本汗保证，三日后，韦大人即可带人出征！”
闻言，韦云起起身抱拳躬身道：“那在下就替皇上，替我大隋百姓，谢过大可汗了！”
“嗯，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启民可汗罢了罢手，笑道。
“好啦，正事谈完了，宴会也将正式开始了。”义成公主拍了拍手，马上就有一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突厥族姑娘，一人捧着一个酒桶，依次站到在座的每位的胡床前。
一个少女给起启民可汗倒满了一杯马奶酒，启民可汗端起碗，大声唱道：“在古老的草原上，有一座山，名金山，金山巍峨雄壮、奇石耸立，山形似兜鍪，兜鍪者发音为突厥，所以当地牧民便以“突厥”命为部落之名，突厥一词，由此而来。汉时，我部曾亡于匈奴，全族尽被屠戮，无一活口。只有一个婴儿，因为太过年幼，匈奴士兵不忍杀之，弃于荒野任其自生自灭。后来，被群狼发现，围拢而哺育这个孩子长大，这个孩子又取狼女为妻子，生育十个孩子。其中的长子后来就成了突厥王，姓阿史那氏，所以我们突厥人又是为狼的后代。”
“远道而来的诸位，请喝一碗马奶酒。此酒虽然没有中原的酒水的浓烈，却也是我部中的珍藏！”
说完，启民可汗并不饮酒，而是递给了自己的可贺敦，义成公主微笑着接过碗，道：“马奶酒是我族妇女将马奶收贮于皮囊中，然后加以搅拌，数日后便会乳脂分离，进而发酵，马奶酒就此而来。马奶酒性温，有驱寒、舒筋、活血、健胃等功效，乃是我草原上最著名的特产，希望各位能喜欢。”
义成公主说完，亲自走到韦云起面前，双手递过去，同时以眼神示意对方。
韦云起微不可察的颔首，接过碗，大声道：“突厥的弟兄给我最白的奶，不是世上最佳，却是母牛的初乳。给我最香的酒，不是天下最烈，却是人间最纯！”
说完，韦云起便将碗递给了紧挨着他的二郎杨延广，而杨延广在接过碗，说句场面话后，便递给下一位的四郎杨轩武，然后七郎杨延郎。。。。。。
待这套礼节敲定，所有突厥少女开始给客人们倒酒，满满一碗。
“那么，诸位开饮？”启民可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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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盛宴（下）（）
“大汗先请！”韦云起伸出右手，恭请道。
“好！”启民可汗也不推辞，直接一口便干了碗中的马奶酒，然后倒扣碗口朝下，以示喝完。
众人有样学样的开始痛饮，杨延郎平素只听说过马奶酒之名，待见了手里着稠乎乎、油腻腻夹杂着酒香和奶膻的一大碗浓汤，胃肠立刻开始滚动起来。
“快点喝啊，难道我亲手调制的马奶酒味道不好么？”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而悦耳的声音，杨延郎咋一看，发现自己胡桌前是一个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和英气，秀丽的长发上梳着很多小辫子，身穿浅紫色苏绸曲裾，扎着银腰带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模样，此时正眨巴着明亮的眼睛，露齿而笑的望着自己。
为什么别人桌前都是十六、七岁的妙龄姑娘，而我面前的却是一个小娃娃，虽然这小娃娃模样很正，是个美人坯子，但本将没有恋童癖啊！
四下偷看，见韦云起等众人正喝得香甜，杨延郎冲着小姑娘微微一笑，然后一皱眉，一闭眼睛，扬起脖子直接狂灌了下去。
“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家人看出我是嫌弃。”杨延郎紧闭着双目，想道。一碗奶茶“咕咚、咕咚”猛灌了个干净，嘴巴里却浑然不知道其中滋味。
待众人喝完，义成公主微笑着拍了拍手，众突厥少女开始每人端起一碗马奶酒，高举到一个客人面前，齐声卖弄着清脆的喉咙。歌声婉转嘹亮，混杂在酒香里令人迷醉。
见此，众人纷纷笑着接过酒碗，把里面的酒一口闷进了肚子内。
杨延郎这次尝到了马奶酒的味道，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牛奶来得多，与中原的烈酒完全没法比，不过倒是清香、纯静、甘甜。
然少女们口中依然唱着那嘹亮的长调，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拎起酒桶，利落地把众人的酒碗再次斟满。
“还喝？”杨延郎用眼神询问，然而紫衣女孩却只是促狭地看着自己，令杨延郎好生纳闷。
“吗的，长得太帅了也不好！”杨延郎心里想着，手却不慢，一把端起酒碗，再度将马奶酒一饮而干。
见此，紫衣女孩的眼神愈发欢快明亮，蓝汪汪的，就像一湖春水，摄人心魄。盈盈的波光间，照映着大草原上天空的蔚蓝。
第三碗酒又端到了杨延郎面前，好酒下肚，紫衣女孩殷切的眼神，杨延郎只觉得腹内热气腾腾的，一股豪气直冲头顶。接过碗，问亦不问，迅速让碗底见空。
然后是第四碗、第五碗、第六碗。。。。。。杨延郎只觉得满肚子的酒仿佛都化成了血液，顺着经络涌遍了全身，让人感觉热血沸腾、豪气冲天。他感觉到头有些大，脚有些软，却不肯在众人面前，尤其是这么重大的场合失了面子，兀自强撑着。
“七郎，你可以慢慢喝的啊。歌声未止，我就不能让你的酒碗空掉！”紫衣女孩忽然低声温柔道。
“操！”闻言，杨延郎抬头，这时才发现其他使节团的人正端着酒碗慢品，没有任何人像自己一样碗到即干。而启民可汗与义成公主，还有一旁的突厥贵族，正笑呵呵交头接耳，显然自己鲁莽而豪爽的举动早已成为了人家的笑谈。
“吗的，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好好听二哥讲解突厥风俗了！”杨延郎心里咋呼道。
于是杨延郎接过第七碗马奶酒，用酒碗挡住了自己因尴尬而泛红的脸，一点一点的慢慢吮吸着。这次，他终于坚持到了长歌结束。
一曲终了，酒席上立刻热闹起来。宾主之间开始把盏互劝，其乐融融。敬完了客人的少女们则分批次退出大帐，紧接着便涌入二十来个赤膊着上身，全身涂满油彩，打扮怪异的突厥男人，手舞足蹈的跳着充满狂野之风的塞外民族舞。突厥族中的乐师则调整好琴弦、摆好鼓架，弹奏出欢快而热闹的曲调，直把宴会气氛推向高潮。
草原地域宽阔，所以胡人的饮食习惯也跟周边环境相衬，粗糙而大气。饮酒用的是大号铜碗，盛酒用的是酒桶，出行则带一个大号的牛皮口袋，所谓的菜，就是大到需要用四个壮汉才能抬上席来。那是一头全身被拔光了毛，首尾俱在，被烧得红通通的烤全羊，俯身在餐盘上，好似睡着了一般。而在烤羊边是整根整根、绿油油的野葱和整个整个、棕兮兮的大蘑菇。
然后便有小厮，拿起尖刀，在羊背上割下一块最精细、美味的精肉，放在一个小铜盘子里先端给了杨延郎等在座最年轻的人。这是草原上人的用餐礼仪，源自他们的日常生活习性。在食物总是牧民们最大的敌人，年龄最小者每餐总是能分到第一块最美味可口的肉。只有如此，才能保证整个部落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在座的大多都是些身强体壮的“食肉动物”，胃口也大的惊人，很快一头烤羊就被分得只剩点骨头渣渣。见众人如此给主人家面子，启民可汗与义成公主很是高兴，大笑着拍拍手，马上就有壮汉快步走进来，抬走剩下的残骨。然后，又一只完整的烤全羊被奉到餐桌之上。
在敲定了正事后，除了少数人，宾主皆大欢喜，宴会的气氛也被抬到了高潮。一盘盘带着草原特色的烤肉，一个个虎虎生威的棒小伙子，一队队散发青春活力和浓浓异域风情的突厥姑娘，一首首充满塞外风情的歌舞，让在座的诸位应接不暇，连连叫好。杨延郎甚至觉得这样的塞外生活也挺不错的，当然咯，前提得是贵族或者上层人物。
随着天色变暗，众人吃肉的速度渐渐慢了下去。草原上的牛羊味道虽然佳，但却远比中原人养的膘肥、厚实。这样肥厚的肉，胃口再好的人也无法吃得太多，否则便会闹肚子。
等到众人都吃得几乎撑得走不动路了，这场宴会才悄然散去。
第148章 草原上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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