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肝驸马-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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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口上这么说着，可王诜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杭州去把苏轼那张大嘴巴给堵了，自己当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那厮竟是直接传到王安石本人耳朵里去了。

　　　　一旁的张贵貌似仍没有看清形式，还在那里龇牙咧嘴地给一旁的高栋梁示威，王诜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怒道：“没看到王相公来了吗，你就这么招待贵客的？还不赶紧去安排雅间，怠慢了王相公，回头我炒了你！”

　　　　这狗腿子今天可真是不像话，一点眼力劲也没有，立刻就被王诜推了出来当替罪羊。

　　　　倒在地上的张贵听说那个被自己刻意奚落了的官居然是当朝宰相，短暂的呆滞之后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爬了起来各种道歉，替王诜把锅背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满脸哭相难看至极，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让王诜不由得掩面，这回脸可算是丢大了。

　　　　“这小子没见过世面，王相公莫见怪啊！”王诜面色尴尬地说着，殊不知自己也是双腿控制不住地打起了摆子。

　　　　周围的孩子们听到这个和蔼的老人是宰相之后，立刻就疏远了一些，他们不太懂宰相是个什么样的官，但只要是官，他们都很敬畏。

　　　　王安石捋了一把胡须，说：“王晋卿，今日我不是办公而来，只是过来看看你的学院而已，不用客气。你这学生的伙食不错啊，正好我还没吃午饭，就在你这里蹭一顿，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王相公日理万机，能屈尊过来是小子福分，就怕是委屈了王相公，要不王相公还是移驾欣燕楼？”王诜紧张地擦了把汗，说道。

　　　　“你都说了我是拗相公，自是事事执拗了。是在那里打饭么，能否借我一套餐具？”王安石站了起来笑着问道。

　　　　王诜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个可以使唤的下人，还好这时候一个机灵的先生跑了过来，送来几个盛饭的盘子，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王安石取了盘子之后，很守规矩地跟在学生们后头排队等了起来。

　　　　宰相都在这吃饭了，王诜和高栋梁哪能例外，一人取了一个盘子老实跟在了后头，期间王诜一个劲地给高栋梁使眼神，希望他能透露些什么，可高栋梁那厮始终带着笑意，完全不理会。

　　　　好在今天伙食确实不错，潘家意外地“摔死”了两头牛，送来了同仁书院给学生们加餐，炖牛肉的味道让王诜都感觉胃口大开，也不算特别怠慢了王安石。

　　　　由于来了个大官，所有吃饭的师生都严守食不语的规矩，原本应该很热闹的食堂今天静静悄悄的。王安石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大口吃着牛肉盖小米，一盘饭菜很快就见了底，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嗝之后，居然是客气地询问王诜能不能再添一碗。

　　　　王诜哪敢作死拒绝，连忙主动端了王安石的盘子去再乘了一碗满满的牛肉盖小米。王安石身材高大，胃口也相当惊人，两大盘饭菜一点没剩，吃完后他又长长地打了个嗝，不过这回是真正的饱嗝了。

　　　　张贵作为狗腿子的机灵劲又回来了，很适时地出现，引了众人去雅间休息。

　　　　王安石不比李宪那个没什么地位的宦官，是正儿八经进士出身的政事堂大佬，他的来访惊动了整个同仁馆，稍微有头有脸点的人物全都来了，挤在不算宽敞的走廊边恭候着，一副等待领导前来视察的模样。

　　　　当王安石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齐鞠躬弯腰喊着欢迎，让王诜尴尬地眼皮子直跳，知道这定又是张贵的鬼点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只留了杨老头，把其他人都遣散了。

　　　　王安石喝过茶水，舒坦地长呼一口气，随后正视着王诜，说：“王晋卿，世人评价我的话语很多，可我感觉，唯有你这拗相公三字评的最准，就是不知你是否最懂我之人。”

　　　　见对方还揪着这个不放，王诜不由得暗暗埋怨这王安石怎么这么小心眼，一点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也没有，欲哭无泪地说：“王相公莫要折煞小子，我不过一介纨绔，那懂得您的济世之心，王相公力推新法革弊除病，富国强兵，实乃大宋之福啊！”

　　　　王安石叹息一声，说：“可是你这介纨绔确实了得啊，新法推行至今困难重重，成果了了，还不如你画的漫画给大宋带来的好处大。要是天下纨绔都有你这本事，我这新法不推也罢。”

　　　　听完这话，王诜不由得一阵汗颜，说：“漫画终究是小道，真想富国强兵，还得靠王相公这种国家栋梁才行，可惜小子才疏学浅，入不得仕，帮不到王相公，只能为国家多创造点绵薄税入罢了。”

　　　　他不了解朝政，没想到新法居然是困难到了这种地步。其实王安石和他都是在为一个目标努力着，只不过他是自己做蛋糕，而王安石则是要和既得利益者抢蛋糕，两者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今天终于是和王安石会了面，王诜开始想着怎么搭上这层关系，让自己许久以来的一些想法和布局得以实施。

第81章　漫画业的危机（）　
“总而言之就是如此，三日之后，政事堂于崇文院设集议，届时开封各大书坊掌柜皆会前来，商议统改开封书坊业务条例。王晋卿，高东延，你们两个是漫画行业执牛耳者，到时候要有所准备。”

　　　　稍微谈论了一番新法国事之后，王安石便开门见山，直接把来意说明了。朝廷对于漫画行业的限制政策三天之后就会出台。

　　　　王诜和高栋梁虽然早就收到了风声，可是这事情发展的也太突然了，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一时之间压力山大。

　　　　“王相公，可否多透露一下，整改书坊业之后，我们两家漫画许印几何？”高栋梁面色凝重地问道。

　　　　王安石伸出一个手指，说：“总十万册。”

　　　　听到这个数字，王诜和高栋梁都是眉头一皱，那帮书商的胃口也太大了，一下子就想要吞掉漫画业大半额分。

　　　　在他们两人的努力之下，现在的同仁馆和礼云馆若是不计后果地全力印刷，一个星期可以印到四十万册，原本这么巨大的印刷量完全可以让他们打通开封周围州府的市场，可是现在闹了这么一出，漫画业的发展势头定会一落千丈，到时候怕是连开封府本土的市场都喂不饱了。

　　　　王诜着急上火，还想跟王安石讨价还价一番，因为他清楚，制定规则的就是政事堂，而王安石就是政事堂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晓之以情甚至以利，说不定就能争取回一些许印数量，总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保持沉默，吃这个哑巴亏。

　　　　只是王诜刚想张嘴，便被王安石打断了：“我指的十万册是一个月十万册，而不是你们设定的七天一刊十万册。”

　　　　一瞬间，王诜和高栋梁都是张大了嘴巴呆滞在原地，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向王安石确认过后，这两人便再也坐不住了。

　　　　一个月只许印十万册？这不是把两家漫画馆往死路上逼吗？！

　　　　他们两个哪里可能答应这种霸王条款，原本想着忍一忍风平浪静，等自家培养的雕版工出师再慢慢恢复漫画产量。可是现在，那些书商实在是欺人太甚，不管他们背景有多大，如何盛气凌人到王安石都得让步，王诜和高栋梁都得站出来跟他们扳一扳手腕了。

　　　　“王相公，恕我直言，半年之前，开封府书坊行业总月印量也不到十万册，现在开封的印产能力翻了数倍，让我们两家让出这么多许产量，其他书商根本吃不下，这样子是不是矫枉过正了？”高栋梁据理力争。

　　　　王诜也着急上火地说：“就是啊，王相公，若真这样子限制漫画行业，整个开封书坊业都会倒退，书籍印量根本就填充不了这个空缺，朝廷也凭空少了许多税入，这又是何必呢？”

　　　　“再者，我们两家漫画馆连带着名下纸厂墨厂，接收了近一万退伍厢军工人，到时候我们又怎么养得起那些人呢？我们也是为新法裁除冗军出过力了，望王相公三思啊！”

　　　　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王安石也是叹息了一声，说：“此事不是那么简单，现在开封府确实因为漫画业的扩张，导致传统印刷业落没，书籍乃是知识源泉，也是文人取仕之根本，若因为漫画而影响书籍印量，这是因利而毁国体，大宋朝堂皆是文人，官家也得罪不起，利弊权衡，也只能如此了。”

　　　　高栋梁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立面站着的究竟是谁，便是一直支持漫画行业发展的王安石，自身也是文人，文人重名，他王安石可为新法得罪权贵，但肯定做不到为漫画得罪天下文人。

　　　　他无力的摊坐回了座位之上，想着未来礼云馆该何去何从，这时却是听到王诜的声音。

　　　　“那么王相公，是不是只要我们能解决书籍印刷业雕版工缺失的问题，此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王诜很认真地看着王安石。

　　　　王安石眼睛微眯，说：“不错，若是你们漫画行业能够做到不影响书籍印刷，此事确有余地。不过，雕版手艺学习不易，雕版工数量也有限，短时间培养不出整个书坊业需要的数量，王晋卿，你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高栋梁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非常了解王诜，此人总有别出心裁之处，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看起来无解的难题。

　　　　王诜说：“王相公，最近我听自家书坊掌柜说起过活字印刷，这活字印刷就是事先刻好只有单个字的活字块，印刷时将这些活字块排列组合成文字便可，印完之后还可将活字拆卸下来重复使用。比起雕版印刷，这活字印刷优势便在于灵活，根本不用雕版工。此法乃仁宗朝毕昇发明，若是加以开发，想必就能解决书籍印刷雕版工人手不足的问题。”

　　　　王安石对书坊印刷业不怎么了解，仔细听完了所谓的活字印刷的原理过后，眼前一亮，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随后又是眉头一皱，说：“此活字印刷确实巧妙，不过既然仁宗朝就已经有人发明出来了，为何现在无人使用？”

　　　　高栋梁对书坊业了解的很多一些，插话说：“这活字印刷虽然灵活，但是弊端也很多，印字不工整，多有歪斜，排版也容易出错，质量远不如雕版有保障。传闻毕昇的胶泥活字印刷术印出的书质量很好，但是他死之后那门技艺就失传了。现在用活字印刷的书坊也有，只不过数量着实不多，皆是些小成本书坊，且多印的是劣书。”

　　　　说完，高栋梁就不由得露出一丝失望表情，原本他还当王诜会想出什么妙计，没想到却是这种早就被他们抛弃的法子。

　　　　王安石不由得面露遗憾神色，说：“这活字印刷质量得不到保障，怕是不能用。”

　　　　王诜却是摇摇头，说：“王相公，这没把握的事情我怎么会提，活字印刷确实有那些弊端，但是我有个手下想出了一个改良的法子，抛弃传统木活字和泥活字，改用铜活字，铜材不吸水，韧性好，由于是模具浇铸而出，不存在手工雕刻造成的字高低不平的弊端。现在改良工作已经有了起色，王相公何不移驾一观？”

　　　　“好！”王安石闻言起身。

第82章　成果（）　
下午的兴趣班已经开始了，王诜让李公麟替自己上课，自己则陪着王安石去罗老三那里看看。

　　　　罗老三来同仁馆研究铜活字已经差不多快有一周时间了，不过由于这段时间同仁馆开始印漫画了，所以原本王诜说好安排给罗老三的人手落了空，只能让杨老头带着他的兴趣班帮一点忙。

　　　　那些雕版班的学生也都接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份实习工作：帮助罗老三雕刻榆木模子。

　　　　实际上，这个用来浇铸铜活字的模子只需要在木头上刻一个凹陷的字而已，而相比之下，这些学生平时学的都是刻难度高得多的凸出来的字，所以这份实习工作一开工，他们就拿捏的得心应手。

　　　　有了这些得力的学生助手，罗老三就把心思都花在了铜活字块结构上头，想着怎么设计能够让这些活字块拼凑时互相紧密咬合。这几天他尝试了许多，最终发现在活字块底部加上木工里的榫卯结构，咬合效果最好，拼凑活字块时一个一个铜活字通过这种结构像搭积木一样拼在一起，既能保证排列齐整平整，又能保证最后拼成成品紧密，不轻易脱落。

　　　　王诜之前在看到这有点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的铜活字之后，自己也提不出什么像样的建议，索性就让罗老三自己开工，开始大量浇铸成品了。

　　　　如今已经是过了好几天，也不知究竟做到什么地步了，王诜迫在眉睫之下，不得已才提前带王安石去视察。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底，罗老三毕竟是个铜匠，从来没接触过印刷术，成品做出来能不能像设想的那样好用还两说。

　　　　好在杨老头路上偷偷给自己透了个底，今天纵出不来成品，演示一番是没有问题的，王诜这才吃了颗定心丸。

　　　　雕版班的教室紧挨着科技班，由于空间不足，王诜暂时把铸铜场所安排到了科技班去，当一行人来到科技班教室时，里面迎面而来的热浪让所有人都是抖了个机灵。

　　　　科技班教室里已经起了一口大大的炉子，里面碳火正旺，裹着厚厚护具的罗老三正用着专业工具在慢慢浇铸铜水，旁边地上摆了一堆已经成型了的铜活字。

　　　　感觉到有人靠近，罗老三也不回头，扯着嗓子喊：“去去去！熊孩子离俺这炉子远些，莫要乱摸乱碰，模子扔地上就可以，快走开！”

　　　　这口炉子确实挺吓人的，看起来这段时间罗老三因为那帮调皮学生担惊受怕的不轻。

　　　　现在罗老三正在进行危险工作，王诜也不敢打搅，只能在一旁默默等待。这四月快到五月的天，天气已经不冷了，再穿着那么厚的护具在口火炉旁边，也不知道罗老三怎么吃的消的，这手艺人果然吃的都是辛苦饭。

　　　　总算完成了手头的浇铸工作，罗老三熟练地完成了冷却工作，一回头却是看到一帮子大男人正在围观自己，冷不防吓了一跳，然后笑呵呵地说：“东家，这么急干嘛，再过三日，这套活字就能全部出炉，到时候保管好用！你那专利费留给俺备好了吧！”

　　　　王诜撇撇嘴，说：“短不了你钱，先歇会，这位是王相公，你给他演示一下这铜活字用法。”

　　　　“王相公？”罗老三脱下了手套擦着汗水，满脸惊异地说，“这就是那位王介甫？”

　　　　罗老三死死地盯着王安石看，一瞬间面色凝重，表情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忌惮还是什么，整个人呆滞了一小段时间，直到王诜连着呼喊了几声，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了神来。

　　　　王安石被这样没礼貌地盯着，有些不喜，说：“这位师傅认识我？”

　　　　罗老三连忙摇头，大笑了两声，说：“没有没有，只是听闻过王相公名头罢了，你看俺，这是给热糊涂了！俺这就给王相公演示这铜活字的妙用！”

　　　　说完，他盖了炉子入气门，然后和杨老头一起拾掇起地上散落的铜活字，然后通过一个特制的铜框拼凑起来，就像是搭拼图玩具一样，很快就拼出来一块印刷版，然后拿到旁边去用备好的一套印刷工具印了一张成品出来。

　　　　“王相公请看，这是《诗经》第一篇。”杨老头向王安石展示着印出的成品。

　　　　王安石和高栋梁都是非常关心地凑了上来，仔细检查着这份印刷成品，惊喜地发现这张印刷品质量比起雕版印刷的都不逊色多少。

　　　　还未等他们两个提问，罗老三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已经拼好的那块印版拆成了一个个铜活字，然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