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北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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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李忠，唐宗仁自是查过底细的，原镇东军“武功至武翼大夫”，这官职虽然听起来拗口得很，但唐宗仁却是知道，只有军中武艺超群的高级军官，才会授此官职。对于其身手，自是十分相信的。转而一想，蔡义天性聪明，带他在身边，说不定能出些对策，而且还能让蔡义多一些见识。况且府衙里的府兵可有几千人呢，蔡义也不会出什么事。当下便也没再拒绝蔡义的请求。

　　　　唐书文一看可不乐意了，也嚷着要跟着去。唐宗仁无奈，蔡伯伯家的孩子都去了，不带上自家的孩子一同去，未免显得有些自私，便警告了唐书文几句这才同意他跟着去。

　　　　事不宜迟，四人便简单的换了身衣服，拿上防身的利器，辞别了唐夫人唐姝儿，便欲出发了。

　　　　在离开之际，唐姝儿叫住了蔡义，眼神担忧的道：“蔡大哥……你……你要保护好我爹啊。”

　　　　蔡义听得出来，唐姝儿是想让自己保护好自己，不由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道：“姝妹，放心吧，我们都会安全回来的。”

　　　　众人离开了唐府，到了府衙带上府兵，浩浩荡荡的直奔钱塘县金溪村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便抵达了金溪村，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官员看到唐宗仁到来，纷纷迎了上来。唐宗仁摆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官员身上，道：“黄县令，现在情形如何了。”

　　　　蔡义一听，心想这大概便是杭州府通判黄坤的侄子黄有才了。昨日拜访这钱塘县令，他可是闭门不见的。

　　　　黄有才虽然暗地里没把唐宗仁当回事，但明里还是得恭恭敬敬的，毕竟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藐视上官那都是大罪。当下便躬身禀报道：“禀告知府大人，据初步估算，现在金溪村后山大虫数目不下三十只，而且还有隐隐增多的趋势。不过幸好通判大人及时调遣了府兵坚守后山，这才没让那些大虫下得山来，村民因此也没有一人伤亡。”

　　　　唐宗仁静静的听着黄有才说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心中却是对这黄家叔侄厌恶至极，这黄坤好生大胆，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私调府兵，而这黄有才不是第一时间向自己禀报，而是通知了黄坤。其用心一想便知，若是此次除虫有功，这黄坤怕是会上书蔡京，邀功暂且不谈，怕是会先对自己作为知府却毫无作为而参上一本吧。现在看来，这后山中的大虫怕是没有黄有才说的这般轻松惬意，不然也不至于向自己请兵了。

　　　　唐宗仁压住心中的不悦，这些官场的阴谋诡计还是暂且放一边吧，除虫大事要紧。当下意味深长的道：“这么说来，此次事了，我还要特意上书为黄县令和黄通判请功了。不过现在事态紧急，还是先到后山看看吧。”

　　　　当下说完，也不理黄有才尴尬的神情，带上众人往后山方向而去。

　　　　来到一面山坡上，只见近千名府兵，或持弓箭，或持刀枪，如临大敌，将山头围得严严实实。上头前面用削尖了的木桩、堆砌的石头做了些简单的防御工事。而山坡下面的丛林中，密密麻麻的尽都是老虎的身影。粗粗一看，便已不下五十来只。此时那些老虎前爪前伸，身体后缩，嘴中发出低吼，目光冷森森的盯着山上之人，已经摆好了冲上山头的架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老虎虽然跃跃试试，却也没有发起实质性的攻击。

　　　　而那些老虎之中，一只老虎尤为特别。那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虎，体型如牛，额头一个大大的“王”字型白班，此刻立于一块巨石之上。鼻子在空气中不断嗅着什么，时而看看山头，时而看看周围，像是在思考，又像在疑惑。蔡义心中暗想，想必这就是虎王了。看那样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唐宗仁看着满山的大虫，虽然有点心惊，但还是庆幸不已，至少目前没有人员伤亡。看来这大虫也是有所顾忌，这才没有发起攻击。

　　　　唐宗仁来到一位长相跟黄有才有几分相似的官员面前道：“黄大人，说一说情况吧。”原来此人便是杭州通判黄坤了。

第21章　万物皆有灵（）　
那黄坤一脸憔悴道：“唐大人，这发现大虫到现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大虫的数量从几只到后来的十几只，现在已不下五十来只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大虫似乎只在外围徘徊，却也不曾发起过任何攻击。不过这般下去可不是办法，且不说这大虫会不会越来越多，就是这府兵也耗不过这些大虫啊。”

　　　　黄坤心中叫苦不跌，原本听到这山中有几只大虫，便想着抢在唐宗仁面前带些府兵过来除了它，得些功劳。可是到这一看，差点吓破了胆，这是捅了虫窝了吧？撤兵又担心这些大虫袭击村庄之后还会到城中行害。进攻吧，这府兵怕是会死伤大半，回去无法向唐宗仁交待。一时间倒进退两难了，万幸的是，这大虫竟也没有主动进攻。双方便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时辰。

　　　　听到黄坤的话，蔡义心中不禁有一种直觉，这些老虎似乎并没有袭击人的想法。若不然，这些府兵怕是不能如此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了。那这虎群围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蔡义脑中不断搜寻者后世一些关于虎患的事件，希望能从中找出虎群围村的原因。搜着搜着，还真让他回想起后世曾经看到过的一篇报道，报道讲述的是解放初期，雪峰山脚“百虎围村”事件。而这次虎灾的直接原因，却是因为一名村民上山发现了虎穴中的幼崽，恰巧虎妈妈不在，便偷走了小虎崽。于是便引来了“百虎围村”的灾难。

　　　　蔡义暗想，难道这村中也有人偷走了小虎崽，这老虎才包围金溪村的？

　　　　唐宗仁听完黄坤的讲述，心中也是奇怪的很，看了一眼那些大虫道：“那黄大人可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黄坤似乎早就想到唐宗仁会这般问他，轻轻一直一侧道：“唐大人请看。”

　　　　顺着黄坤手指的方向，众人只见那里跪着十来个被绳子绑住的汉子，此刻被几个府兵强行按住跪在地上。

　　　　唐宗仁皱眉道：“黄大人这是何意？”

　　　　黄坤看着这几个汉子，满眼尽是鄙视之色，这才低声道：“唐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为首之人名叫张顺，在杭州城为非作歹也就算了。今日更是带着手下私自山上找大虫的晦气，这才引来大虫围村。招来此祸，这些人百死莫赎。我们不如就将这几个人从这山坡上推下去，那大虫看到这几个人滚落下去，必定会蜂拥而上。到时我们便让弓箭手将这些大虫射杀，如此一来，方保金溪村安全也。”

　　　　张顺？蔡义此番前来可就是为了他而来的，想不到这黄坤竟是如此歹毒，这是什么狗屁对策？也不等唐宗仁如何反应，便急急道：“万万不可！”

　　　　唐宗仁对黄坤的计策自是反感至极的，且不论这些大虫是否是这些汉子引来，就算是，那也应该按照当朝律法来处置这些人。怎么能将这些人作为诱饵，推下山坡送入虫口呢？此刻看到蔡义站了出来，便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或许蔡义有更好的法子呢？

　　　　黄坤没想到自认为十分完美的计策竟然有人反驳，而且还是个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小子。当下一脸不悦道：“哦？这位公子是？”

　　　　蔡义虽然看不惯黄坤的歹毒，但该有的礼性还是得有的，毕竟古人讲究的是先礼后兵，当下道：“在下蔡义，见过黄大人。”

　　　　“哎呀！原来是蔡公子。蔡公子当日在凌烟阁大展风采，小女可是对蔡公子的学识仰慕得很呐。而且我与蔡太师相交甚密，贤侄日后可得多到我府中走动走动啊。”这黄坤一听此人正是女儿前几日提到的蔡卞之孙蔡义，脸上哪还有半点的不悦之色。

　　　　额！本以为这黄坤定会出口教训自己一番，谁料这厮竟是换了一副慈爱长辈的口气。不过蔡义一想也就明白了，蔡京和蔡卞的关系，外人岂会知道？虽说自己不是蔡京的亲孙子，但说来说去也是蔡家之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自己如今还没立稳脚跟，不宜树立太多强敌。当下便笑道：“当日之事，不值一提。日后有机会，在下自当登门拜访黄大人的。只是眼前之事，在下倒有些看法，不知两位大人可愿听一听？”

　　　　唐宗仁本就看好蔡义，自是不会有意见。黄坤更是有意拉拢蔡义，岂会不愿。当下二人便都点头同意，倒是很难得的出现二人意见一致的时候。

　　　　蔡义看二人点头这才道：“在下认为这些大虫未必是那些汉子引过来的，二位大人想一想，若真是这些汉子所为，大虫如此凶残，岂会让他们侥幸逃脱？”

　　　　唐宗仁原本就有些怀疑这其中原因，听蔡义这么一说，虽然大概认同了蔡义的看法，但还是疑惑的问道：“那依义儿所看，这些大虫为何而来？”

　　　　蔡义这么说，可不是凭空猜测，当下便娓娓道来：“万物皆有灵，不可妄欺生。人有喜怒哀乐，动物亦有爱恨情仇。我观那些大虫虽然目露凶光，却也未曾伤到一人。其中尽然有黄大人的功劳，但我想这更多的乃这些大虫本就无意伤人。不然凭这大虫的勇猛，岂会在山下畏首畏尾，徘徊不前？两位大人不烦仔细看看那巨石之上那只吊睛白额大虫，如果在下没有猜错，想必那就是虫王了。这虫王一直用鼻子在嗅着什么，似乎是寻找什么东西。我们不如大胆猜测一下，若是这村中有人偷走了属于它们的东西，那它们包围村庄倒也说得过去了。”

　　　　一番话说完，众人俱是愣住了。古代人看待动物，一种就是家里养的牲畜，另一种就是山里的野兽。世人眼中，这畜生野兽毫无人性，又怎会有思想有感情呢？而如今蔡义却是形象生动的分析了这些大虫的思维，如何不让众人吃惊！

　　　　唐宗仁和黄坤心中虽然不太相信蔡义的论断，但结合着蔡义的说法，再仔细观看这些大虫之后，他们心中竟也隐隐有些支持蔡义的说法了。毕竟如果说这些大虫毫无心智，那估计早就冲上来与众人厮杀一番了。

第22章　搜查村庄（）　
“那如姐夫所说，这村民偷了大虫什么东西？”蔡义倒是没有想到，最先想明白的居然会是唐书文这小子。

　　　　唐宗仁似乎对没个正行的儿子口中的“姐夫”已经完全免疫了，听到唐书文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期待蔡义的回答了。黄坤还在琢磨着蔡义的论断，猛然听到唐书文喊了一声姐夫，倒把他惊醒了。这蔡义什么时候成了唐宗仁的女婿了？自己这几天可正打算靠女儿拉拢蔡义呢！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给蔡太师写封信。

　　　　蔡义可不敢直接说村民偷了老虎幼崽，毕竟之前的说法就已经有点超前了，多智近妖，蔡义可不想被人拉倒菜市场用大火烧死。而且自己也只是猜测而已，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先救下张顺这些人罢了。至于结果会不会如自己猜测那般，那只能靠运气了。

　　　　蔡义道：“两位大人，在下刚才所言也是纯属猜测罢了，在下也不知道这村民所偷何物。不过，若想证实这猜测，倒也不难。派人到村中挨家挨户仔细搜索一遍，若是在下所言非虚，定会找到所偷之物。若是没有找到，还望两位大人莫要怪罪小子妄言。”

　　　　看了看这些大虫还如之前那般没有行动，唐宗仁和黄坤便也决定按照蔡义所说派人搜查村庄了。虽然二人政见不同，但是遇到如此稀奇古怪的事情自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毕竟从后世惊悚悬疑电影大受热捧就可以看出，这世人最不缺乏的就是一颗好奇心，这二人自然也不例外。

　　　　跟旁边的官员交代了几句，众人就带着百十个府兵去了村庄。既然猜想是蔡义提出的，自然是由蔡义来主持此事了。考虑到这搜查未免会造成扰民的嫌疑，蔡义便让人把村民全部集中到了一块。

　　　　蔡义看着村民大声道：“乡亲们，后山大虫作乱想必你们是知道的。这大虫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村民的麻烦，现在我怀疑村中有人做了些让大虫不高兴的事，这才招致群虫围村。趁现在还未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在下请那位村民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在下保证，只要情有可原，官府自是不会追究你所做之事。此刻不说，若是待会府兵搜查出了什么东西，那在下可就无能为力了。”

　　　　还不等蔡义说完，下面的村民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他们不相信这后山的大虫会是本村村民引过来的。

　　　　蔡义等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人站出来。巡视了一遍村民的神情，更是一无所获。难道自己猜测错了？蔡义只好无奈的挥了挥手，让那百十来个府兵开始挨家挨户仔细的搜索。蔡义叫过唐书文，让他带上一队人，专搜农户圈养牲畜的地方，就算鸡舍也别放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唐宗仁和黄坤心中不免有些狐疑，一时间竟也有些后悔。怎么能听蔡义的一面之词就这般大动干戈呢？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除虫之策呢？果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蔡义表面神情自若，大脑却是高速运转开来。若是真的没查出什么，那用什么法子救下张顺等人呢？若是自己强硬留下张顺等人，虽说黄坤会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不会反对，但那似乎所依靠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蔡京的力量了。就算事成了，自己会安安心心的接受这份恩惠吗？

　　　　就在蔡义左思右想之际，府兵陆陆续续从各个村角回来了，结果都是毫无发现。唐宗仁和黄坤的脸色虽说不至于生气，但也不是很好。毕竟他们是来除虫的，转而来搜索村庄算是何道理？更何况闹了半天，什么发现都没有。

　　　　唐宗仁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义儿，无碍。这大虫心思本就难以捉摸。我们这就回到山头再从长计议一番吧。”

　　　　黄坤也连忙附和道：“对啊，对啊！贤侄莫要自责……”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一声高呼打断了，剩下的话就那般卡在了喉咙里面。

　　　　“姐夫，姐夫！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人没出现，唐书文的声音却是在村中的另外一个方向洪亮的传了过来。这村庄本就不大，不一会，便看到唐书文带着一队人兴冲冲的从拐角处跑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破笼子，那是寻常百姓用来关养猫狗用的。此刻唐书文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紧紧将笼子抱在怀里，就像抱着稀世珍宝一般。

　　　　看到这，蔡义的心悄然落下。这老天对自己也算不错，竟然让自己猜对了。

　　　　唐书文知道事情紧急，也没有卖弄关子，来到蔡义面前，便将笼子放在地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破旧烂布。

　　　　众人早已围拢了过来，村民更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只见烂布一掀，里面竟然是两只又乖又萌的小虎崽，就算黄坤这般心思歹毒之人，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竟也产生了丝丝喜爱之心。

　　　　“大人，老爷，你们就饶了我儿子吧，千错万错都是老身的错。求大人开恩，求老爷开恩……”众人一时被这两个小家伙萌呆了，倒也忘了追问是何人所为了。此刻突听扑通一声跪地声，接着便传来一老妇人的哭求声。众人这才不舍的将目光离开小虎崽，不解的看向那跪在地上的老妇人。

　　　　此刻老妇人身边亦跪着一位年轻男子，看起来倒是和蔡义差不多大。众人当下也算明白了，原来是这年轻人将小虫崽偷了回来，这才导致群虫围村。

　　　　也不待那母子二人作何解释，唐宗仁当下道：“来人，先将他们控制起来。等到事情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