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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五百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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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追问各官员情况,冯永硕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出来。
国丈周奎全家死尽;英国公张世泽全家死尽;大学士魏藻德受脑匝之刑,脑浆溢出而亡,其子拷死,其女充为营妓
听到诸位叛臣下场,登时令他心中爽快,拍腿道:“照儿,吾心甚爽!想朕有何负臣?臣竟争相诋朕为无道!然死得太便宜,太便宜!”
朱慈照同感愤怒:“想当初国家有难,父王号召官员富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岂料响应者稀。如今贼匪用刑,就数百万雪花花银两呈上,荒谬!假使当初君臣戮力同心,岂有今天之报?”
王承恩同样不屑,他居然如数家珍道:“臣记得清楚,那位姓魏的只捐五百,周国丈更只有一万三千两。原来大学士府中埋布五百万两,周国丈更有无数奇珍异宝。”
朱慈照愤恨道:“这群臣子,心中尚有大明乎?”
当然没有。
假如他们真的为崇祯尽忠,就不会在困难之时束手不管,人人自爱洁生,任由他自生自灭!
朱由检紧掐拳头,目露凶光。
忆新仇旧恨,更是咬牙切齿:“幸有命活至今天,见诸罪臣其下场,此上天之报应也!可恨不是由我来斩杀,实难消心头之恨!”
他绝对不会忘记,那批逆臣曾经做过的“好事”。
最初由检欲让周奎护太子出逃京城,周氏竟闭门不纳,只能匿于内官之外舍,才被内奸抓住献给自成。
张世泽自成祖登位后即世袭国恩,册封英国公,世袭罔替,连魏忠贤都扳不倒他。
岂料守城时不战死,城陷时不殉节,无心抗贼,更想投诚。
至于魏藻德更无耻至极,这处不得不提城破之前,李自成派密使向崇祯帝提出议和之事说起。
当初闯匪围城,李自成驻扎在彰义门外,并没有立即下令军队发起总攻,却派降贼太监杜勋进宫。
城上人初见他自称杜勋,心想他不是早已战死吗?竟然走到眼前?
不少人以为活见鬼,当场乱成一团。
待得王承恩缒拉入城,得知他降贼叛国,更厚颜无耻走到面前,朱由检顿现杀意。
要多大的克制力,才没有抽刀斩落来使首级。
“闯人马强众,议割西北一带,分国王并犒军银百万,退守河南。”
最初闻此要求,朱由检便多番置喙,缘何会提出这番要求。
“闯既受封,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制辽藩;但不奉诏与觐耳。”
表面上非常优厚,但朱由检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招降。
想想张献忠之流,反覆不忠言之无信。
李自成亦如是,多次免罪,仍要作反,明摆就是想做皇帝。
朱由检心中惑疑,继而豁然明瞭:李自成不是不想当皇帝,而是当不来。
虽然他兵临城下,但明廷南北两边尚有精锐部队回防,西南张献忠螳螂捕蝉,兼有关外清军虎视眈眈。
京畿固若金汤,可守一时半会,待各地兵马会合京师,自可里应外合,灭掉叛军。
显然他亦是聪明人,有顾虑,拿天下容易,治天下难。
甚至以退为进,先诈降,配合明军清除敌人,最后再蚕食国土,暗中扩张城力,待和平时再捅一刀。
三害取其轻,尤其闯贼乃燃眉之急,先诱骗其降,再使其与张献忠及满清军对打,消耗其实力,再倚机解决,亦不失为一良策。
朱由检身为万金之躯,人家上门咄咄相逼,若即时出言允降,恐有失颜脸。
所以坚持不置可否,等其他人先说,好使自己能体面一点。
岂料身边最为赏识的魏藻德,当时居然默然俯首,几番询问暗示,甚至故意发恶推倒龙椅,以明己志,终不答一言。
那一刻朱由检看穿他的心思,此小子已有叛意。
三国时曹操南侵,孙权与诸将商讨对策,众臣一致劝其归降奉迎,惟鲁肃能迎合其意,陈明利害。
亡国之臣不过是换一位主子,继续受俸给薪粮;然而亡国之君,焉有将来可言?
人人都觉得明室将亡,不仅无心扶持,更希望它早点倒下,好作为手信送给新主子!
朱由检心中无比愤怒,那一刻他更不愿招降,同时发誓要杀死李自成和这批不听话的人!
偏生上天给他开大玩笑,京城守不住,援军都没有来,最后更沦落至隐姓埋名,蛰伏在胡同之中。
最后为他报仇雪恨的,竟然是李自成,真是造梦都想不到。
朱由检不再有轻生之意,他要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长久,直到所有仇人都受到报应为止。
若然上天没有降罪,就由他来代劳。
洪洪的仇恨之火永远不会泯灭,只是掩盖于冷酷的心底中潜藏,终有一天爆发而出。
只是相隔一段时日,奏没想到朱由检的心境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不禁对人类之进化与改变叹为观止。
第29章 崇祯十七年四月#002 再行救美()
话回正题,四月初四傍晚,奏才赶抵京城。
且说她在城门外放下坐骑,挖出埋在土中的和服,脱下身上战甲,匆匆更衣。
这十余天都穿同一副战野,战甲多有破损,衣服一片血污,而且布满异味。
幸好在回来中途找处河道好好洗澡,顺便清洗战甲战衣。
即使是魔女,亦和人类女子无异:爱美。
战甲及战衣将来仍有用处,埋入土中保存。
至于隐则放任自由,反正此马具灵性,自会在此处等待主人。
就算走失了,凭奏的权能亦可轻易寻回。
趁太阳未下山前,守城士兵不为意下,匆匆以轻功翻过城墙,冲回胡同陋室。
见到奏回来,室内诸人彷如隔世,连日紧张而悬在心头的感觉终于落地,兴奋莫明。
朱由检喜问:“夫人安好?”
“不好!”
奏直来直往,吓得室内四人错愕以对。
她半带娇纵,逼近朱由检质问道:“夫君不动声息,封妾身为婕妤,到底是安甚么心?”
朱由检早料在宣旨时必东窗事发,早有准备解释道:“名不正,言不顺。夫人既代朕督军,总得有一个名份。”
王承恩亦附和说:“古来女子不封将,然师出须有名。娘娘既为圣上后宫,为皇上分忧解困,应配此位。”
朱由检故意不管奏脸上不悦,继续说:“我知‘婕妤’只属宫嫔,品低位微。他朝复兴明室,必论功拔擢,诏至天下。”
奏心想这家伙疯了,说好只是假夫妻,他却打蛇随棍上,意图变成“既定事实”。
朱由检的思想,终究脱不出古代男人的范围,以为用婚姻可以绑死一个女人一辈子,未免过于天真。
奏早就知道他心底盘算甚么,起初是想即时拒绝的,在赶路回京城的途中,一直思考推却之法,最终改变主意接受下来。
朱由检是非常小气又多疑的人,如果自己拒不受封,他反而会疑心生暗鬼:怎么这个魔女连朕的赏赐都不要?她到底有何企图?
女人是需要神秘感来吸引男人,但过度的神秘感又会令男人迷惑不安。
何况朱由检可是史上知名,心思最矛盾又难相处的皇帝。
对皇帝而言,最初一口拒绝皇后之位,已经是不给脸子。
要是连区区婕妤都不要,那皇帝的脸子往哪儿摆?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水清则无鱼,过度清廉的官,连一丝人性都没有,反而使人恐惧。
如今一切连“起步”都算不上,奏不欲令由检与自己之间产生任何微小的嫌隙,影响将来打天下时的关系。
尤其是次领导何复军,奏感悟到身为女子,要获得官员尊敬,听令而行,还是得狐假虎威,依仗皇帝的威信。
如她不是“奏婕妤”,恐怕难以轻易取信何复诸人,更别说轻松处罚李建泰这些手把尚方宝剑的叛臣。
多方衡量后,奏只得认命,接受朱由检现成便宜“册封”。
朱慈照见奏没有反抗,下跪接受,眼泪不禁心中流:他真的多出一位“母亲”了。
明明二人年龄相若,称她为姨娘,就是脸上挂不住。
冯永硕同样处身现场,久闻奏婕妤之名,下跪道:“参见娘娘!”
“免礼”在何复军人人都行跪礼,没想到连这边都见到,搞到奏心烦意乱。
未来世界根本不需受此繁文缛节束缚,在古代却处处是规矩礼节,感觉非常别扭,又不舒服。
冯永硕尝从王承恩及朱慈照口中听闻奏婕妤之名,知道是她救出崇祯及永王,更一直出谋献策,智比孔明,武比关公。
如今得睹真人,方觉闻名不如见面。
武人之流,不与儒生因循礼制,所以甚为尊敬:“臣已依娘娘指示,寻找诸位臣子,然其中有六位已亡,四位下狱,三位拒绝,只有两位愿意跟随皇上。”
“祗有两人吗?”
“正是,分别是户部主事范方及兵部主事刘养贞。”
奏当然早就通过权能知悉结果,只是在冯永硕面前装装样子。
范方,字介卿,同安人。官户部主事,司仓钥。
能够掌握明仓库钥匙,在城陷后紧守,没有转交予李自成,不仅为忠臣,更是可信之人。
试想想若品行不良,手脚不净,焉能受命保管钥匙。
有此忠直可信之士,将来委其管理钱财,定必心安。
刘养贞,字智甫,大邑人。官兵部主事,最初于市中抚“崇祯帝”棺大恸,而受奏的注意。后来初四安葬,亦有以头触地痛哭。
人有真哭假哭,可以装模作样,但奏却能判明他是发自真心哭喊。
虽然降李自成的大顺,但奏又不是古代人,甚至连人类都不是,压根儿没有甚么“叛国”的想法。
东家不打打西家,朱氏明家有限公司都倒了,怎么能禁止员工转职新公司?见他尚算有骨气,倘知崇祯未崩,定必弃李自成而去。
之后奏简述保定府之行的状况,当然将自己所做过的惊人之举尽量抹去,将大半功劳都推在将士身上。
得知何复军如今有士兵有粮草更有饷银,朱由检倒抽一口气。
此行保定,虽然凶险,却也赚了不少。
想他阅历丰富,过去身居龙椅之上,听惯不少官员的虚言假辞,都能直接发现问题。
奏这番报告,隐瞒诸多地方,想必事实比之更艰难百倍。
换着以前的他,区区三千兵马根本不会放在眼内。
当失去一切后,便明白这三千兵马,是多么弥足珍贵。
奏是花费多少功夫,终于保得住仅有的资本,让他东山再起?
他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该怎么偿还呢?
看样子除去册封为后外,就没有其他方法。
朱由检更加铁定心,无论要使用任何方法,都要将奏留在身边。
“很好,趁现在已经入黑,大家想不想去劫美人?”
奏故此不戳穿朱由检的奢望,神秘兮兮转移话题。
朱慈照连日待在室内快闷死,闻得奏“另有行动”,登时高兴道:“我早就准备就绪了!”
“劫美人?”
冯永硕抓头,他是后来才加入,自然不知奏出行前已经策划的“大计”。
“如今陈圆圆已经被李自成的部将刘宗敏抢走,刘府兵马甚众,此行甚危。由妾身与冯校令前去即可,请照儿留此安候。”
朱由检同样担心,不允放行。
朱慈照年少轻狂,执意禀道:“吾十有二岁,习剑五载,颇有小成。今有姨娘及冯校令同行,断不会有事。”
奏见朱慈照有此番心思,又想乘机训练这位皇子,遂改变主意,亲口答应会照顾他安全。
朱由检益发信任奏,亦感朱慈照决志,只能喟然道:“倘年青廿载,吾亦往之可也。”
王承恩急急道:“圣上乃万金之躯,万万不能赴险。”
在黑夜中秘密行动,潜入刘府重地,自然不可能穿平常的衣服。
冯永硕本身就有夜行用的劲装,又借一套予朱慈照穿上。
奏说“她自己另外准备”,就转身入房。
此时众人不约而同好奇,奏会换上甚么衣服上阵?
四个男人呆在房间外,等一会便有答案。
一身深蓝色束身衣裳,内穿一件紧身背心,藏有大大小小的口袋,装满各种暗器。
不过最惹人注目的是那身曲线婀娜身姿,退下束得严密如水桶的和服,贴身紧窄的忍者服将之呈现无遗。
王承恩尴尬问:“此为倭国之夜行服乎?”
奏道:“正是。”
此乃伊贺流派的下忍忍者服,衣料轻巧同时能减低磨擦声,加上独特的保护色,适合前线调查及战斗用。
最后翻出书本,变出一柄仅十八寸的短剑,插在腰后;取下腰带,蒙起脸颊,基本装备就完成了。
相比奏的身材,朱由检更加在意她手上的书本,书芯只余下一半,厚度与最初相见时差距甚大,倏地神色一变。
“夫人,你的书”
“没事的。”
奏一时不慎,被朱由检察觉,匆匆将书本收于背后。
“这些事不用夫君操心。”
第30章 崇祯十七年四月#003 猥琐发育()
最初相识于煤山,那是沉甸甸的厚书。
待出发往保定时,书芯只存四分之三。
如今人完璧归赵,书页仅尚存一半。
为救出保定府三千兵马,奏究竟牺牲多少呢?
朱由检想到此处,全身微微颤抖,以致连话语都说不出。
奏总是说书页会恢复,朱由检岂知那是真是假,他只肯定书本日渐消瘦。
所有法宝都是通过书页变出来,一旦书页用光,究竟会有何影响,无形中令心底添上不安。
“照儿,你用这个。”奏心想瞒不下去,索性不再遮遮掩掩,再次翻开书本揉合书页,制成一柄一柄长剑及一副长方形盾牌。
冯永硕在旁边彻底瞧在眼内,从未见过此等奇景,不禁神情痴呆,茫然不解,不能言语。
朱慈照并非首次见到,不仅没有惊讶,更因为奏赐予宝物而心喜若狂。
仔细端视长剑,观其制式为军中佩制,便利战场杀敌之剑,而非王候公卿装饰之剑。
少年手指轻弹剑身,质朴无华,厚脊阔刃,前后等宽,剑尖呈弧形。
右手执之,尝试在空气中劈砍数下,无论长度及重量均颇为称心,简直像是度身订造般。
“好剑!”
男孩子都有点贪新好奇的习惯,何况朱慈照年龄尚幼,又好武学,一下子迷上这柄好剑,对奏的好感大增。
只是盾牌完全看不懂,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防具。
在奏的指示下,戴上臂带,牢牢贴附前臂肢。
“姨娘,这是何物?”
“盾牌。”奏懒得解释,慈照居然没有怀疑,点头相信。
此物决非普通的盾牌,而是未来廿一世纪发明的钛合金臂式盾牌!
耐冲击耐打击,兼可当作钝器砸人,是攻防一体的武器。
与攻击性兵器不同,防御性武器反而不太起眼,就算明代人看见亦只是认为制式奇特又比较坚硬的盾牌。
“这是法术吗?”冯永硕终于醒觉起来,指着奏及她手中书本,慌张问道:“请教到底是何事?此是何物?”
其他人正想说明,奏举手制止,搬出之前与何复及邵宗元解释的说法。
除去朱家以外,她不太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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