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护花郎-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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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处搜寻，县衙内不见成儿，姜毅和多铎也不见去向。

　　　　县令朱安荪一家三口已经被杀，典使也被杀了。

　　　　事情已经闹大，这里不能久待，小鹤指挥大家很快撤出县衙，并迅速离开了阡安县城。

　　　　出了县城不到十里，小鹿突然勒住马头，对小鹤道：“姐姐，我不能走，我得回去。我应该知道成儿在哪里了。”

　　　　小鹤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把成儿的情况泄露给了那个姜毅？”

　　　　小鹿低了头，没言语。

　　　　小鹤鼻子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事情一定坏在了那个姜毅身上。成儿不见了，多铎也不见了，除了姜毅，还能是谁干的？好吧，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你回去去找姜毅吧。救不出成儿，你就别再回来了。”

　　　　抛下小鹿孤零零地待在原处，小鹤等众人打马离去。

　　　　其实，姜毅和多铎并没有跑出县衙，他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往哪儿跑呀。

　　　　前晚去厕所时，姜毅发现厕所后面有一道仅能容纳一人的缝隙，墙外便是县衙围墙了，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里。

　　　　情急之下，姜毅带着那个孩子，和多铎一起，三人并排顺了进去，直到闹事的暴民们离开。

　　　　多铎问道：“这孩子是谁？你怎么非要带着他？”

　　　　姜毅信口胡编道：“这是我那婢女亲戚家的孩子，好人做到底，她想把这孩子送回家去。”

　　　　小鹤带众人离开时，在县衙大堂放了把火，此时，县衙里劫后余生的人们都在忙着救火。

　　　　看到朱安荪的无头尸体，以及朱安荪小妾和朱红媚小姐死不瞑目的妆容，多铎异常伤感。他蹲下身来，轻轻合上两位美人的眼帘，心道：昨夜还在和她俩颠鸾倒凤，今日便已经阴阳两隔。真是世事难料呀，可惜了，可惜这一门忠烈。

　　　　多铎喃喃自语道：“朱县令，两位美人，待我回到京城，一定禀明摄政王，让皇上下旨，封赠你们朱家，赐你们皇恩旌表。”

　　　　有人过来，把朱安荪三人的尸体抬走了。

　　　　多铎越想越后怕，心里琢磨，怎么会突然发生民乱呢？难道这些贼匪知道了我多铎身在阡安，冲着我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还真得感谢姜毅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他，自己怕已经陪着两位美人魂归那世了。

　　　　想至此处，多铎不由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姜毅。

　　　　姜毅走过来，安慰道：“王爷，你也别太难过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任谁都想不到。只是可惜了两位美人。唉，这些匪贼，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姜毅，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多铎道。

　　　　“王爷客气了。王爷，我得向您告半天假，县衙里这么一乱，我那婢女不见了，我得去找找她。”

　　　　“好，你去吧，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看来，这次民乱一准是大顺余部制造的，他们虽然撤出了县衙，但一定还有人隐匿在县城里。”

　　　　多铎叫过县丞，吩咐道：“你速速派人，去利州总兵那里送信，让杨总兵派个副将，带些兵过来。要像过筛子一样，把阡安地面仔仔细细地过一遍，凡是可疑的人，都给我抓起来。要尽快查出杀害朱县令一家三口的凶手，为朱县令一家报仇。”

　　　　“是！”县丞领命，转身去了。

　　　　姜毅本想把成儿带出县衙，去“老徐家”那里等小鹿，但又一想，多铎并不知道成儿的真实身份，干脆先把成儿还关回牢房，免得带在身边不安全，等事情有了眉目，随时都可以把成儿提出来。而且，姜毅料定，小鹤她们绝不会重返县衙牢房。

　　　　姜毅给了牢头一点碎银子，嘱咐他好生照顾着。

　　　　牢头感激不尽地道：“放心吧，大人。现在牢里空无一人，这么个小孩子我还照顾不好？”

　　　　姜毅琢磨，小鹿一定和小鹤她们在一起，但没有救出成儿，小鹤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看来，如果想和小鹿、小鹤她们取得联系，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老徐家”店铺。

第284章　七上八下（）　
果然，姜毅到达“老徐家”时，小鹿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姜毅来了，小鹿真的像一只气急败坏的小鹿一样，“嗖”地蹦了起来，猛一下扑到姜毅身上，姜毅猝不及防，一下被撞倒在地上。

　　　　小鹿迈开长腿，骑在姜毅身上，狠命地捶打起来，道：“姓姜的，你怎么这么坏？我好心告诉你实情，你却害我，你知道吗？高皇后若知道是我泄露了成儿的秘密，她会杀了我的。”

　　　　姜毅反身，抓住小鹿的手腕，道：“你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

　　　　小鹿气喘吁吁，恨恨地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让我们的计划几乎完全泡汤了。没有救出成儿，多铎也没杀成。你坏了我们的大事，你说，你算哪一头的？难道你成了清廷的走狗了吗？”

　　　　姜毅猛地将小鹿甩开，厉声道：“说什么呢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大明亡了，大清来了，但我不愿成为大清的人，我现在是棠国的特使。”

　　　　小鹿气哼哼地道：“你既然和大清没关系，为什么还帮助他们？”

　　　　姜毅道：“小鹿，你怎么气糊涂了？我昨日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要让高皇后放了关观姑娘。”

　　　　小鹿突然明白了，手指姜毅，呐呐地道：“难不成？你要用成儿来与小姐交换？”

　　　　姜毅点点头：“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小鹿疑惑地道：“你没有把成儿交给清廷的打算？”

　　　　姜毅道：“没有。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把成儿这孩子很重要这件事透露给多铎，我对多铎说，成儿是我婢女小鹿亲戚家的孩子。”

　　　　“多铎相信了？”

　　　　“起码，他现在没有怀疑。只是，只是我现在不知道成儿能否换来关姑娘的自由。”

　　　　“能的，一定能。”小鹿喜道，“我真怕你把成儿交给清廷。你没有这个打算，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高皇后那里送信，让她放了小姐。”

　　　　姜毅道：“我的意思，不只是恢复关姑娘的自由，我要求高皇后放关姑娘离开你们。”

　　　　“啊？你想让小姐离开大顺的人？”

　　　　“对。你觉得可行吗？高皇后会答应吗？”

　　　　小鹿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吧？你要知道，关姑娘可是大顺的郡主，离开大顺的人，一旦泄露了真实身份，她随时可能被清廷追杀的。即便隐姓埋名，那也是整天的提心吊胆，那日子可怎么过呀。”

　　　　“可是，她待在你们大顺的人中，只是暂时的安全。清廷是不会放过大顺余部的，早晚，你们必经历一场血雨腥风。清廷对你们这些人是要赶尽杀绝的。到了那个时候，关姑娘，你，小鹤，老崔头，还有高皇后，你们都难逃一死。”

　　　　小鹿喃喃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小姐我们这些人最后的结局，一定会很悲惨的。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既然上了这条船，就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过一天算一天吧。”

　　　　“天无绝人之路。”姜毅道，“小鹿，我有办法，能够救关姑娘你们脱离险地。”

　　　　“什么办法？”

　　　　“你们可以和封赧一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和封赧一样，去往棠国？”

　　　　“对，要摆脱你们现在的身份，又能够安全地活着，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倒是没什么。我从小便是个孤儿，被大顺收留后，一直侍奉小姐。小姐走到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就是不知道小姐是否同意。”

　　　　“我写封信，你带回去，交给高皇后。你放心，不管关姑娘愿不愿意去棠国，我都会把成儿还给你们的。”

　　　　“好，我快去快回。”

　　　　……

　　　　小鹿走后，不知怎么的，姜毅感觉自己心神不宁，像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高皇后会答应放了关观吗？她会不会因了这封信，反而加重对关观的看管呢？

　　　　但愿不会因为自己扣下成儿，而惹恼了高皇后。

　　　　还有，这个成儿，到底是谁的孩子？竟然会比关观还重要？

　　　　而且，从小鹿这里可以看出，她们对于没能杀了多铎，好像不太在意，倒是对于没能救出成儿，反倒耿耿于怀。

　　　　回到县衙，县丞依然在指挥着衙役们整理现场。县丞说，姜大人您放心吧，利州总兵杨将军已经派兵过来了，很快就到阡安，县衙不会再被暴民袭击了，您和豫亲王放心大胆地歇息吧。

　　　　果然，傍晚时分，利州总兵杨光启亲自带兵过来了。在多铎面前，杨总兵说了一些自责的话，但多铎也知道，阡安县衙被袭这件事跟人家杨光启一点关系也没有，很可能是朱安荪剿匪太狠了，逼得匪贼铤而走险。

　　　　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人想到，阡安县衙被袭，只是因了那个名叫成儿的孩子。

　　　　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傍晚，小鹿便回来了，而且，直接来到县衙找姜毅。

　　　　衙役们知道，这个叫小鹿的姑娘是姜特使的婢女，今天县衙遇袭，可能是被吓跑了，现在平静了，她又回来找主人了。

　　　　姜毅见小鹿这么快就回来了，心下猜想，这个高皇后现在所在的地方，一定距离阡安不远。

　　　　在县衙门口，姜毅见小鹿表情平静，心下便先有了几分欣喜。二人不作声色地来到姜毅的屋子，一进门，小鹿便把门关上了，姜毅侧耳听了听，外面没有闲杂人等。

　　　　姜毅回身，一把抓住小鹿：“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写的信交给高皇后了吗？”

　　　　“你的信，高皇后看过了。”

　　　　“她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看过你的信后，她很平静。高皇后把小姐叫到跟前，问小姐，愿不愿意离开大顺的人。”

　　　　“关姑娘怎么说？”

　　　　“关姑娘说，她听姨母的。”

　　　　“啊？！”听到小鹿这句话，姜毅一下泄了气，关观到底还是顾及到了亲情，她不愿意伤高皇后的心，不愿意不管不顾地离开高皇后。

　　　　看到姜毅懊恼沮丧的表情，小鹿“扑哧”一下笑了：“看把你急的，我话还没说完呢。”

　　　　小鹿接着说道：“高皇后对小姐说，观儿，姨娘知道你素来好静，不喜欢过军营生活，你娘去世时，姨娘曾经答应过她，一定好好照顾你，你不要怪姨娘关你禁闭，现在是非常时期，越是亲人，越要严于军纪。现在，你的这个叫姜毅的朋友，要用成儿来换你的自由，这倒是个机会，你就趁此离开这里吧，去棠国也好，隐姓埋名也好，都不要再回来了。”

　　　　在小鹿的讲述过程中，姜毅的脸上逐渐现出欣喜的表情。

　　　　“高皇后，真是这么说的？”姜毅高兴地道。

　　　　“这么重要的事，我能胡说吗？”小鹿道。

　　　　“那么，关姑娘现在哪里？”姜毅有些迫不及待了。

　　　　小鹿抿嘴笑道：“你先别急着见小姐，我问你，成儿怎么办？”

　　　　“好办，你现在就可以领走成儿。只是……”姜毅又犹豫了一下，“你可不能骗我。别再你领走了成儿，关观却依然被禁闭在那里。”

　　　　“你这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快把成儿交给我，你呀，就等着听好消息吧。”小鹿伸出手来，像要东西似的。

　　　　姜毅一把拉住小鹿的手：“走，跟我去牢房。”

　　　　“牢房？”小鹿愣了。

　　　　“别怕。我不是把你再关进牢房。你们那个成儿，我把他藏在牢房里了。”

　　　　“真有你的！”小鹿笑骂道，“你怎么这么鬼精鬼精的。”

　　　　当天晚上，小鹿搂着成儿，甜甜地睡在床上，姜毅又靠在桌案前凑乎了一夜。翌日早上，姜毅带着小鹿、成儿来见县丞，对县丞道：“这是小鹿亲戚家的孩子，让她领回家去，和孩子父母团聚吧。”

　　　　县丞一点没多想，点头同意，还溜须道：“特使大人，用不用派几个衙役护送一下呀？”

　　　　姜毅道：“没必要，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会有暴民为难他们的。”

　　　　此时，利州来的清兵已经把阡安县衙保护起来了，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兵丁们凌厉的目光中，牵着成儿小手的小鹿，低着头，似乎有些怕怕的。

　　　　姜毅悄声道：“你怕什么？就当领着成儿回家，大大方方地，现在的你，不是什么大顺的女兵，你就是我姜毅的婢女。”

　　　　“切！你想的美！”小鹿挺了挺胸脯，牵着成儿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县衙。

　　　　……

　　　　按照小鹿交待的地点，姜毅赶到距离阡安十多里远的一个叫黄土岭的地方，与关观见面。

　　　　姜毅原以为这地方应该是个村庄，谁知一路寻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破败的砖厂，这个砖厂应该已经被废弃好久了，满眼都是土色。

　　　　姜毅牵着马，站在砖厂边沿，看不到一个人。

　　　　“关……”他刚想张口呼叫，忽然从前面一堵砖墙后面，转过来一位身着白衣、牵着白马的妙龄女子，恬静而微笑地看着姜毅。

　　　　姜毅屏住呼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关观！真的是关观！她还是那么温婉动人，还是那么清丽脱俗，宛如一朵天山雪莲，白的耀眼！美的惊心！

　　　　姜毅觉得，此时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他默默地走向关观，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关观长长的睫毛。

　　　　那双明媚动人的毛眼眼，好像会说话似的，在无声地向姜毅打着招呼。

第285章　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早就来了？”姜毅忽然觉得，自己的嘴巴好笨拙哟，竟然说出了这样平淡的话。

　　　　“姜毅，你还好吧？”

　　　　“好，我很好。只是，这一段时期，你被关禁闭，一定受苦了。”

　　　　“我没什么，我也挺好的。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出那样一番筹划，谢谢你给我姨娘写了那封信。”

　　　　“我没有想到，高皇后竟然真的肯放你出来，我太兴奋了。关观，你愿意听从我的建议，去棠国吗？”

　　　　“说实话，我不想离开家乡，但就目前来说，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思忖再三，我愿意去棠国。只是，听小鹿说，你现在是棠国的特使，需要常驻京城，我虽然去了棠国，我们……我们却还是不能经常见面。”说完这话，关观脸颊泛红，羞涩地低了头。

　　　　“我不会长久待在京城的，等京城的事情有了眉目，我会要求国王派新的特使来顶替我，那时候，我便可以回到棠国了。说心里话，我真想亲自护送你去棠国。”姜毅心道，我是多么想为你关观做一次护花使者呀。

　　　　“那么，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去棠国呢？”

　　　　“目前，我们已经在滇南通往棠国的要道上，设置了一些联络点。只要到了滇南，每隔数十里，都会有我们的人接应。只是，从这里去往滇南这一路，我很不放心。”想到卉娘离开自己去往京城寻子的情景，姜毅心中一颤，“我看，我还是亲自护送你到达滇南吧。”

　　　　这一次见到关观，姜毅觉得她和在宁集时不太一样了，身上少了一些巾帼英雄的气概，多了一些小女人的楚楚韵致，这使得姜毅

　　　　越发想要保护关观。

　　　　关观笑了：“不用了。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一个人去往棠国，你看，有人陪着我呢。”

　　　　关观回头看了一眼，又小有得意地看向姜毅。

　　　　姜毅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远处高高的土岗上，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正是老崔头，而站在老崔头身边的，竟然是小鹿。

　　　　没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