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护花郎-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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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位执事太监的引领下，姜毅昂首挺胸迈向太和殿。由于是第一位邻国特使来访，象征意义很大，因此多尔衮给了棠国很大的面子，特意安排顺治皇帝在太和殿接见棠国特使。

　　　　姜毅进入太和殿，抬眼看去，年幼的顺治皇帝端坐在宝座上，满脸稚气，大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十分好奇地望着姜毅。皇帝宝座下边站着两位器宇不凡的人物，一位是范文程，姜毅猜想另一位一定是摄政王多尔衮了。

　　　　按照事先定好的礼仪，姜毅上前以棠国的双手合十礼见过顺治，并向多尔衮和范文程见了礼。

　　　　姜毅呈上国书，多尔衮翻开看了，又递给了范文程。

　　　　多尔衮道：“你们棠国欲与我大清修好，乃是一件美事。贵国国王高瞻远瞩，令人钦佩。”

　　　　姜毅心道：若不是为了卉娘，我才不会建议叶秋池与你们大清修好呢。唉，眼么前儿，只好违心地说几句顺溜话了。

　　　　“感谢大清接受我们棠国的邦交请求。摄政王，我棠国新任国王出生在姑苏，对中华文化十分喜爱，现在，我们又在王城修建唐人街，以光大中华文化。因此，希望能够得到大清的支持。”

　　　　“好啊！这是我大清乐见之事。有什么请求，尽管道来。”多尔衮道。

　　　　姜毅拱手道：“多谢摄政王。我们棠国想在京城建立一座独立驿馆，做为我棠国士农工商人等来京的落脚之处。所需银两全由棠国支付。不知摄政王肯允否？”

　　　　多尔衮想都没想，哈哈笑道：“当然可以！看来你棠国国王对我大清真是情有独钟呀！”

　　　　姜毅心道：这个多尔衮真是大言不惭，谁对你满清情有独钟了？人家是对中华文化情有独钟。

　　　　“如此，多谢摄政王。”

　　　　“姜特使，你先在京城择地，看中了哪里，知会我一下，我安排礼部官员助你。”

　　　　其实姜毅对于棠国驿馆的选址早有打算，他惦记着祁国舅的那座府邸，此时见多尔衮主动提起，便顺势说道：“多谢摄政王关照。实不相瞒，当初我曾经在大明国舅祁骏府里做过事，与祁国舅感情深厚。如今他已亡故，念及旧情，我想把祁府改造为棠国驿馆。”

　　　　“哦？有这等事？”多尔衮转问范文程道，“这个祁国舅就是在芙州抗我大清，兵败被杀的那位？”

　　　　“就是那个人。”范文程心下颇有些为姜毅担心，这小子，胆儿也太肥了，啥话都敢往外杵呀？换做旁人，若是和祁国舅有这层关系，遮掩还来不及呢，你倒好，自己主动往外爆料。

　　　　岂料多尔衮并未在意，反而赞了祁国舅几句：“那个祁骏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人，令人敬佩。大学士，你稍后询问一下，看祁骏死后是否得到了厚葬，如果没有，让当地官员厚葬于他。”

　　　　转而又对姜毅道：“姜特使光明磊落，不遮不掩，本王很是欣赏。不过……”多尔衮皱了皱眉，“祁骏那座府邸现在被怡亲王硕尔哈朗使用，他可是我大清八大****之一。你若想将那座府邸用作驿馆，须得先说动怡亲王。就看他是不是给你姜特使面子了。”

　　　　姜毅笑道：“他日我定去拜访老王爷。”

　　　　棠国与大清建立邦交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礼部走一些程序的事了。

　　　　正事谈完了。接下来的气氛便轻松了许多。

　　　　姜毅笑道：“这次来京，我们国王给皇上和摄政王分别带了些礼物，已经交送礼部了。我个人有个小物件，是个又好看又好听又好玩的东西，由我棠国工匠精心制作，特别献给皇上。”

　　　　顺治一听有礼物，登时来了精神，“唰”地自宝座上站起，问道：“什么好东西？快给朕瞧瞧。”

第249章　我的卉娘，你在何方（）　
此时的顺治皇帝还不到十岁，小孩子天性爱玩，加之规规矩矩地坐了这么久，早就腻烦了。听姜毅说带了好玩的东西，马上露出了笑脸，忘情地站了起来。多尔衮也不好责备，只好不苟言笑地看着。

　　　　姜毅道：“请皇上准许我的侍从进殿。”

　　　　“快快快，快让他进来。”顺治迫不及待地道。

　　　　姜毅的侍从走进大殿，将手中捧着的物件交给了姜毅。

　　　　姜毅举起手中的物件，道：“皇上，你能猜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顺治歪着头，看了看，笑了：“朕怎么看着像个葫芦？”

　　　　姜毅也笑了：“皇上圣明！这个就是用葫芦改造的乐器，在我们棠国，管它叫‘筚郎叨’。”

　　　　说白了，筚郎叨就是后世的葫芦丝。

　　　　“乐器？那你快演奏一下吧，朕听听。”

　　　　姜毅看多尔衮和范文程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如此，姜毅就献丑了。”

　　　　说罢，姜毅将筚郎叨凑到唇边，吹奏了起来。

　　　　筚郎叨悠扬而极富异域特色的美妙乐音，顿时在太和殿里回荡开来。太和殿外值守的太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一曲吹罢。多尔衮赞道：“嗯，别说，还真是一件极好的乐器。想不到，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能发出如此典雅柔美的声音。”

　　　　姜毅道：“这件乐器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其实用料非常考究。这上面的葫芦是用高山雪水种植出来的，表面光滑如镜，大小厚薄适中。还有这上面的配件，均是用棠国最珍贵的玉石制成。小小一件乐器，亦是价值连城。”

　　　　姜毅又道：“关于筚郎叨这种乐器，在棠国还有一段传说。古时候，棠国有凶兽作乱，一位名叫阿泰的大英雄，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观音菩萨，观音菩萨赐予他一只葫芦，可以降服妖魔。阿泰回到家乡，用葫芦将凶兽收入其中，凶兽在葫芦里憋得难受，以头乱撞，于是阿泰将一根竹子从葫芦底部插入，凶兽终于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出来作怪。后人为了纪念阿泰的事迹，便仿照这葫芦和竹子的模样作出了筚郎叨，作为乐器流传了下来。”

　　　　顺治听故事听入了迷，不知不觉间离开宝座，到了姜毅身边，伸手要道：“快给我，我看看。”

　　　　姜毅笑着将筚郎叨递给顺治，顺治翻过来调过去看了老半天，道：“这乐器真好！可惜宫里没人会吹奏。我能很快学会吗？”

　　　　范文程忙阻拦道：“皇上，不可。皇上现在正是该用功读书的时候，怎能学吹这个呢？”

　　　　顺治想了想，对姜毅道：“好吧，听大学士的，朕就不学了。朕什么时候想听，就宣你入宫吧。”

　　　　小小筚郎叨，居然拉近了顺治和姜毅的关系。姜毅又与君臣三人闲谈了一阵，便告辞了。

　　　　姜毅迈出大殿，翩然而去，多尔衮看着姜毅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本王怎么感觉哪里对不劲儿呢？”

　　　　范文程道：“摄政王，您觉得哪里不对呢？是不是觉得他身上的服饰与大明无异？”

　　　　多尔衮笑了笑，没说话。

　　　　……

　　　　姜毅来到京城后，马上去了八旗御林军寻找邓海。邓海是他在京城里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也是卉娘到京城后要投靠的人。谁知，到了御林军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却几乎把姜毅弄懵了。

　　　　御林军的一个统领告诉姜毅：邓海不在京城，他早就被调往沈阳卫任职了。姜毅问清邓海离开京城的时间后，顿时呆住了，邓海离开京城是在卉娘动身之前，这么说，卉娘来到京城后，是无法联系到邓海的。那么，卉娘现在在哪里？

　　　　姜毅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顿时蔫了。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乜呆呆地发愣。念月从街上采买了好多好吃的，高高兴兴地捧进屋门，正要招呼相公一同享用，一看姜毅脸色不对，急忙放下东西，关切地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糟了！”姜毅欲哭无泪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儿，我跟你说的那个邓海不在京城，在卉娘来京城之前，他就离开了。”

　　　　“啊？！那……那卉娘姐现在何处？”

　　　　“正是因为不知她身在何处，我才心急如焚呀。”

　　　　“那你还闷在屋子里？还不撒开人，赶快去找？”

　　　　“不行。邓海是秘密把晋儿的下落告诉我的，卉娘寻子也是悄悄进行的。现在，咱们寻找卉娘也不能大张旗鼓。”

　　　　“不管怎么说，赶紧快找哇。”念月催促道。

　　　　姜毅带来的随从都是棠国人，对京城一无所知。念月虽然在京城生活过，但也一直在沈秋月的宅子里深居简出，对京城也不太熟悉。姜毅只好带着念月在京城里东一头西一头地找开了。

　　　　大海捞针一般，跑了好几天，念月的脚趾都起泡了，依然一无所获。关于卉娘的行踪，丁点儿消息都没打探道。姜毅憋了一肚子心火，嘴唇上起了一排的火泡。念月心疼相公，让他歇几天再找。但姜毅哪里有心思歇着？

　　　　时间一天天流逝，姜毅几乎要抓狂了。他一遍遍地在心中悔恨不已：姜毅，你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不该呀，不该让卉娘来京城。这下好，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的卉娘，你到底在哪里？

　　　　姜毅忽然灵机一动：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得换个思路，最好能够让卉娘知晓她的官人身在京城，她不就可以现身了吗？

　　　　真是，这几天都急糊涂了。卉娘是知道自己去了棠国的，现在多尔衮已经同意棠国在京城设立独立驿馆，干脆大张旗鼓地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当下，市井坊间最吸引人的，无非是唱大戏。姜毅说干就干，很快便联系了一家戏班子，在京城最热闹的步摇坊搭起了戏台，唱起了连本大戏。初定时间为十天。

　　　　演员阵容如何？唱哪一出剧目？付多少银两？姜毅全由戏班子说了算，他唯一重视的，是提出要在戏台正上方挂起一条横幅，上写“棠国特使姜毅致意京城百姓”十二个大字。

　　　　还别说，这一招儿真灵。没用上十天，连本大戏唱到第三天上，驿馆杂役向姜毅禀报道：“姜大人，驿馆外来了一个人，要见您。”

　　　　姜毅腾地站了起来，小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莫非？莫非是卉娘来了？

　　　　念月兴冲冲地跟着姜毅来到驿馆大门口，站在台阶上向外一看，两人都愣住了，驿馆外站着一个乞丐，头发蓬乱，脸上脏得看不出模样，身上穿着一件破得不成样子的烂衫。

　　　　姜毅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乞丐，突然认了出来，还未待姜毅开口，那乞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咧开大嘴，哇哇地哭了起来。

　　　　“惠岸？是你？”姜毅急忙跑下台阶。

　　　　念月“啊！”了一声，“惠岸？这是惠岸吗？”她将信将疑地看姜毅跑到乞丐面前，扶起他，这下，她看清了，还真是惠岸。

　　　　惠岸哇哇地哭个不停。姜毅心里一翻个儿，坏了，一准是卉娘出事了。

　　　　姜毅急忙把惠岸拉进驿馆，进了屋子，念月把一条浸湿的毛巾递给惠岸，先让他擦了擦脸。

　　　　惠岸一边擦脸，一边抽抽搭搭，一副又委屈又难受的样子。他低着头，双眼一直不敢直视姜毅。

　　　　姜毅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强压心头急火，平静地问道：“惠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夫人现在何处？”

　　　　惠岸扑通一下，又跪下了，咚咚咚地给姜毅连连叩头，口中不停地说道：“大哥，我没用，我真是没用啊。我辜负了你的嘱托。”

　　　　念月急得上前猛摇惠岸的肩膀，“快说正题，你卉娘姐到底怎么了？”

　　　　姜毅扶起惠岸：“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卉娘呢？三枝和铁嫂呢？”

　　　　惠岸咧了咧嘴，差点又一次哭出声来：“大哥，卉娘姐她们……根本就没到京城。”

　　　　“什么？”惠岸一句话，让姜毅和念月同时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姜毅声音颤抖，几乎不敢让惠岸说下去了。

　　　　“离开宁集后，我们一路顺畅，很快过了长江。但是，在经过徐阳时，我们犯了愁。走徐阳的话，顺路，便捷，不走徐阳的话，需要绕道楚州，得多走三百多里路。我知道卉娘姐的前夫吴大斤驻守徐阳，我怕出事，就建议绕道。但是卉娘姐寻子心切，坚持走徐阳，她说不会那么巧被人认出。谁知道……”惠岸看姜毅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说下去了。

　　　　“接下来怎样？”姜毅一把抓住惠岸，紧张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我们是特意在傍晚时候进城的，估摸着悄悄在客栈住上一宿，第二天就离开徐阳。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当天夜里，突然有官兵闯进客栈，指名道姓请卉娘姐下楼。卉娘姐情知不好，让我急忙从二楼窗口逃出。

　　　　“后来我才知道，那家客栈的酒娘曾经往吴大斤府上送过酒，见过当时身为徐阳总兵夫人的卉娘姐。卉娘姐不认识她，她可认识卉娘姐。她马上跑到总兵府告了密。所以，官兵才……”

　　　　“你是说，卉娘是被吴大斤抓走了？”听说卉娘落到了吴大斤手中，姜毅反倒稍稍放下了一点心。毕竟，吴大斤还曾要求自己照顾好卉娘。但是，他抓走卉娘用意何在？难道他要和卉娘和好如初吗？

　　　　“不能说是被抓走。我从客栈二楼顺下去后，躲在巷口拐角处偷眼观察了一阵子，那些官兵很客气，是用轿子把卉娘姐抬走的，也没为难铁嫂和三枝。”惠岸道。

　　　　惠岸这句话，让姜毅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看来，吴大斤半路截人，真可能有意要重新抱得美人归。

第250章　别来无恙乎（）　
看姜毅半天没言语，惠岸检讨道：“大哥，这事都怪我，怪我无能，没有照看好卉娘姐。”

　　　　姜毅摆了摆手：“这事不怪你，在人家的地盘上，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呀。”

　　　　惠岸又道：“开始，我还天真地以为，吴大斤可能只是想见卉娘姐一面，然后就会放了她呢。所以，我在总兵府附近盘桓了好几天。但后来一点卉娘姐的消息也没有。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来京城了。我记得大哥说过，忙完棠国的事情，你便到京城和我们回合。”

　　　　姜毅道：“都是我思虑不周，忘了嘱咐你们应该绕道徐阳。我如果提前提醒卉娘，她一定会听的。”

　　　　看惠岸的狼狈样，姜毅心疼地道：“到京城后，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没……没受多少苦。”惠岸揉了揉鼻子，“逃得匆忙，我那套和尚的用具都丢在客栈里了。无法化缘，我只好一路要饭要到了京城。不过还好，到了京城后，我加入了丐帮，那帮兄弟们都很照顾我，我没饿着。”

　　　　惠岸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瞄桌上那堆好吃的。

　　　　念月白了惠岸一眼，没好气地道：“行了，快别装了。你快吃吧。”

　　　　得到念月的允许，惠岸扑到那堆吃食前，狼吞虎咽起来。

　　　　姜毅道：“等哪天得闲了，把你那群丐帮的兄弟们请来，我好好款待他们一番。”

　　　　惠岸嘴里含着食物，嘟嘟囔囔地道：“那敢情好！我先替他们谢谢大哥了。”

　　　　姜毅抬起头，看着念月，一字一顿地道：“念月，我要马上去趟徐阳。”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那家客栈在哪儿，咱们好好收拾收拾那个告密的酒娘。”惠岸自告奋勇地道。

　　　　“和尚，你以为你大哥是去找他们打架吗？”念月转身坐到姜毅身边，柔声道，“相公，我和你同去。”

　　　　“不！”姜毅站起身，眼忘南方，道，“你和惠岸留在京城，好好看护咱们的‘东西’。我自己去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