锉敌刀-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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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消息的时候，一帮人哼着歌前往公园，其中就有吹叶笛那个人。

　　　　那人经过院子门的时候吹起《丹凤朝阳》，丁松陵听出音调中暗藏莫斯密码的节奏，来来回回就是两个字：深潜。

　　　　丁松陵暗自恼怒，军统也太无人性，由着日本人乱来，如今要出人命也不管。

　　　　时间飞快，天一下子就黑下来，芳岛叫着丁松陵离开。

　　　　两人慢慢逛到河边，钻进柳树中间，丁松陵掩护，芳岛开始寻找目标。河边的柳树下，大约有十来个流浪汉，蹲着的，睡着的，对芳岛和丁松陵的到来十分漠然。

　　　　芳岛走了一阵，看见一个身材合适的，过去摸摸对方的额头，将麻醉剂注射进对方脖颈，大声说：“黄包车，这里有人生病，赶快过来。”

　　　　话音刚落，一辆黄包车过来。拉车的正是两个贼。将流浪汉抬上黄包车，就着夜色换上一套西装，拉着顺河向北边走去。

　　　　上去一公里，就是看守所，看守所紧挨着河边，每间房屋只有一个透气的窗子。

　　　　丁松陵瞬间明白，芳岛要从窗口救人，然后制造逃跑自杀的假象。

　　　　从河里上到牢房的窗口，需要贼头的功夫。主要花钱，警察睁一眼闭一只眼，按照自杀结案即可。

　　　　军统知道内情，居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让那个日本间谍逃跑成功，到底出于何种目的？

　　　　看着一帮贼将流浪汉的尸体拉得越走越远，芳岛说：“我们回家。”

　　　　回到“家”中，芳岛并不踏实，在院子里不停走来走去。美智子不知情，又唱花灯，被芳岛训斥后，委屈地回到房间。

　　　　半夜时分，警察署那边忽然想起枪声。芳岛数着枪声，数完之后，笑逐颜开，对丁松陵说：“成功了。”

　　　　“真的？”丁松陵也听出了名堂。枪声来自是对着天空的枪口，先是3枪，接着是1枪，然后又是两枪。

　　　　看来，芳岛还真的成功救出了自己人。

　　　　军统不收网，在等什么？

第234章　麻雀拜师（）　
第二天，街上疯传抓到的那个日本间谍越狱逃跑，被巡警包围后，服毒自杀。

　　　　芳岛和丁松陵在人群中听着，等说话人添油加醋说完，芳岛得意地拉着丁松陵离开。

　　　　回到住处，金莲娜正在给麻雀整理衣服。

　　　　丁松陵问芳岛：“今天就送走麻雀？”

　　　　芳岛点点头说：“我们的时间不多，越快越好。”

　　　　麻雀担心地问丁松陵：“我真的可以回来吗？”

　　　　芳岛说：“一个星期回来一天。手艺学好之后，我们天天在一起。”

　　　　丁松陵点头说：“是的，要听师傅的话。”

　　　　说话间，贼头进来，芳岛上去抱拳相迎。贼头还礼后，对芳岛说：“不是看在不打不相识的江湖道义上，我不愿趟你们的浑水。”

　　　　“问题是我们都在浑水中了，大师傅。”芳岛笑着说：“还望尽快将麻雀调教成小老鹰。”

　　　　贼头看着丁松陵：“你是娃娃的爹，不教他武功，反而找我学习鸡鸣狗盗之术，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丁松陵笑着说：“以你的功底，过去不也是练武世家，还不是入了这下九流。”

　　　　“我们在乱世，请先生算过，这个孩子命格太高，护佑不足，只有在下九流学点小技，方可安全长大。”

　　　　贼头这才说：“这个理由才是合理的，谁算的八字？”

　　　　丁松陵想都没想，张口就说：“解瞎子，花了十块大洋。”

　　　　贼头微微颔首，看着麻雀说：“麻雀，这个名好，艺名也叫麻雀吧。”

　　　　丁松陵说：“叫师傅。”

　　　　麻雀胆怯地说：“师傅。”

　　　　贼头呵呵笑着说：“收你做徒弟，你占了天大的便宜。无数年纪可以当爹的都要你一声师叔。”

　　　　芳岛学着抱拳说：“多谢大师傅，每个星期天我们来接麻雀。”

　　　　贼头摆手说：“不必，我居无定所，你们找不到。我派人来送，派人来接。”

　　　　“不过，入了我这一行，一辈子见不得光，你们确定想好了？”

　　　　丁松陵看看金莲娜说：“当然。”

　　　　贼头抱拳，将褡裢收起，牵着麻雀的手，转身离开。

　　　　金莲娜看着麻雀的背影，怅然若失。

　　　　丁松陵搂搂金莲娜的肩膀，给一点安慰。

　　　　芳岛皱起眉头说：“在兵营白白训练了。”

　　　　丁松陵说：“还是因为这几天的家庭生活让精神松懈了。”

　　　　芳岛点点头说：“如果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就说明我们的潜伏是成功的。如果我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就说明我们正在走向失败。”

　　　　芳岛看着金莲娜：“知道失败意味着什么？就是玉碎，没有第二个选择。”

　　　　金莲娜低声说：“是，芳岛中尉，我迷失了。现在，回来了。”

　　　　芳岛看着金莲娜的眼睛，金莲娜勇敢地看着她的眼睛，芳岛这才说：“记住我们的使命，记住我们正在为帝国进行的伟大使命。”

　　　　自己收服了贼头，却被芳岛利用，让贼头做麻雀的师傅，教他盗窃之术。

　　　　丁松陵奇怪，这个芳岛要用麻雀盗窃什么？

　　　　他只能借倒垃圾的机会将情报传递出去，由军统去处理这件事。

　　　　贼头将麻雀带走，他相信军统的手段，会将贼头纳入控制，并且会逼着贼头做线人。事实上，贼头别无选择。

　　　　只是可惜了麻雀，人生第一步竟然是学做贼的手段。

　　　　从松陵绕个大弯子，长途跋涉潜伏在西山市，因为麻雀被拐，芳岛竟然按兵不动。按理，麻雀安全回来之后，警报解除，该有行动了。

　　　　芳岛还是按兵不动，说明她在策划大的行动。

　　　　在冈崎师团严重，他们这几个人是间谍中的精英，必然要发挥重要作用。如今丁松陵看不出重要作用在何处，不得不静下心按照军统的命令深潜，直到真相大白。

　　　　吃完午饭，芳岛说：“难得有空闲时间，我们今天就到西山龙门散散心吧。”

　　　　丁松陵注意到，芳岛极其注重效率，轻易不会浪费时间。她说去的地方，必然带有目的。当然，西山龙门是西山市最富盛名的景点，不仅是来到西山市必去的景点，也是西山市民空闲时间经常去的地方。

　　　　先坐人力车出城，到了西山脚下，就须步行了。

　　　　芳岛带路，众人沿着小路前往龙门。

　　　　不是什么节庆日子，一路上基本看不到其他人。

　　　　芳岛边走边说，当年，她逃跑的时候，无路可逃，就在龙门蹲了一个晚上。那天，天降暴雨，龙门石壁上的水哗哗往下流，搜索她的保安团士兵怕受伤，就没有上龙门。

　　　　如果搜到龙门，我只有跳下龙门一条路。芳岛感慨地说：“老天有眼，我又回来了。”

　　　　步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龙门脚下，看见了石壁上的甬道。

　　　　芳岛指着甬道对李嘉丽、金莲娜、美智子说：“这是一个僧人，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历经几十年凿出的甬道。”

　　　　“这个僧人创造了奇迹，将一面普通的山崖改造成了龙门，成为西山人梦想堆放的地方。”

　　　　“可惜，这个僧人最后成为个人意志的殉道者。”

　　　　李嘉丽听不懂：“什么意思？”

　　　　芳岛说：“这个僧人在甬道的尽头，凿开一个洞穴，雕刻出一座雕像，是中国人的膜拜神，叫魁星。”

　　　　“这个魁星是管文化的，愿意帮助谁就能让谁的文章写得好。”

　　　　“可惜，雕塑完工，最后一刀，这个僧人将魁星手中毛笔的笔尖凿掉了。”

　　　　“这个僧人是追求完美的圣僧，受不了这个刺激，跳下来了龙门，摔死在几百米深的山崖中。”

　　　　“我说的对吗？”芳岛说到这里，望着丁松陵。

　　　　“一点不错。”丁松陵回答。

　　　　“我们帝国也是追求完美的气质，所以我敬佩这个僧人，愿意为自己的失误付出生命。我们间谍也一样，一旦失误，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话间，一行人走上了甬道。三个女人好奇地看着石壁上的凿痕，指指点点，惊奇万分。

　　　　“等一下，你们可以看看我躲藏的地点，就知道我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

　　　　芳岛指着前方说：“不要以为触目可及的地方就没有暗藏的地点。只要有心，人前处处可以隐蔽。”

第235章　踩点魁星阁（）　
本来走出一身汗，到了甬道，脚下的美人湖湿润的风沿着山崖吹过来，顿时凉爽无比。一行人加快脚步，前往魁星阁，去看笔头掉了的魁星。

　　　　约莫20来分钟，到达魁星阁。

　　　　一尊魁星高高提笔，望着前方的美人湖，准备点出状元。可惜，笔头是秃的，的确令人沮丧。

　　　　丁松陵注意到芳岛忽然专注起来，围着魁星不停观察。

　　　　美智子好奇地问：“芳岛中尉，你在看什么？”

　　　　芳岛笑着说：“我在看这个魁星身后能够隐藏什么？”

　　　　“什么也隐藏不了啊。”美智子说：“从侧面，一眼就看得到后面，能隐藏什么？”

　　　　芳岛笑着说：“什么都看得到，就说明什么都能隐藏得了。”

　　　　看完，又走到石栏前，勾头向下看，叹息说：“当年这下面有一棵树。我就是躲在这棵树上整整一夜。”

　　　　李嘉丽探头看看，惊恐地说：“我的妈呀，要是有恐高症就完了。”

　　　　芳岛笑着说：“你说对了，我就是有恐高症。”

　　　　“我这个有恐高症、肋骨断了两根的女人，就在几百米的高空中躲了一个晚上。”

　　　　原来是躲在这里，怪不得找不到，这芳岛也真是绝处逢生的命。丁松陵伸头看看，下面已经是直楞楞的崖壁，早就没有一棵树。

　　　　芳岛靠着石栏，指指魁星，对丁松陵说：“你不觉得这个魁星少了什么吗？”

　　　　丁松陵摇头说：“看不出来。”

　　　　芳岛说：“按照你们中国人的习惯，魁星身旁还应该有个书童。你没发现，连位置都留好了吗？”

　　　　丁松陵看着魁星说：“如果僧人当时有这个想法，会将书童、魁星连为一体，不会单独留下空位。”

　　　　芳岛开心地望着丁松陵，兴奋地说：“这就对了。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魁星身边可以增加一个书童。”

　　　　“或者说，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找人来扮书童。”

　　　　丁松陵摇头说：“不明白芳岛中尉的意思。”

　　　　芳岛神秘地笑着说：“不明白最好。也许我们可以在魁星阁演一出戏，一出无中生有的好戏。”

　　　　这已经是明告芳岛要在这里策划一次行动。至于行动的目的行动的时间，当然是不得而知。

　　　　但是如果像芳岛暗示的那样，魁星前面增加一个书童，一眼就能看见，想做手脚也做不了啊。

　　　　除非是同归于尽的暗杀。也不可能，重要人物到来都要清场，不会给书童装扮者任何机会。

　　　　丁松陵还真被芳岛绕糊涂了。

　　　　困惑间，一群人顺着甬道上来，带头的指着丁松陵说：“就是他。”

　　　　丁松陵一看，原来是那伙贼。带头的就是自己扭伤手指那个。

　　　　芳岛看着丁松陵，开心地说：“你的麻烦来了。”

　　　　这群贼有十来个，手上有的拿刀、有的提链子，有的捏把钉锤。几个人封住去路，其余的围住魁星阁。

　　　　丁松陵让李嘉丽、金莲娜、美智子靠后，自己走上前问那个贼说：“有什么事吗？”

　　　　那个贼指着丁松陵说：“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凭什么白白给你？你凭什么当我们3天老大？”

　　　　丁松陵“哦”了一声说：“这是我跟你们老大谈好的，就不怕你们老大罚你们？”

　　　　那个贼说：“将你们丢下龙门，老大就什么话都不会问。”

　　　　丁松陵笑着说：“兄弟你是混江湖的人，应该知道这句话，叫做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

　　　　“你就是个小虾米，吃点泥巴的命，要来跟我挣命，可能吗？”

　　　　那个贼听了这话，脸都气白，大声骂道：“狗逼操的，还老子们的钱来，不然今天要你粉身碎骨。”

　　　　说完，挥舞起刀子。

　　　　丁松陵扭头问芳岛：“下重手还是轻手。”

　　　　芳岛惋惜地说：“这些人都该死，只是死了他们的老大就不会跟我们合作，而且死这么多人，动静太大，我们也潜伏不下去。”

　　　　“惩戒惩戒吧。”

　　　　丁松陵得令，迎着那个贼上前一步。

　　　　那个贼吃过丁松陵的亏，对同伙说：“他会武功，我们一起上。”

　　　　丁松陵那里给那个贼机会，一个箭步冲到身边，提着腰带将人横放在石栏上，指着那群贼说：“你们要过来，他就掉下去了。”

　　　　那伙贼一看，那里还敢上来，退后几步说：“放人。不然要你们死。”

　　　　那个受伤的贼慌了，求饶说：“大哥大哥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丁松陵向外一推，那个贼半个身子悬空，吓得怪叫起来，慌乱地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死了，你们也跑不掉。”

　　　　丁松陵说：“这个时候还嘴硬，手一送，那个贼扑地滚下石栏。

　　　　“救命——”那个贼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

　　　　丁松陵一把抓住腰带，将那个贼提回石栏上，看着那伙贼说：“现在还要我们死吗？”

　　　　那伙贼急忙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好好谈谈，好好谈谈。”

　　　　丁松陵冷笑着说：“免谈。想要他活命，马上离开。”

　　　　众贼心有不甘，相互望望，犹豫不决。

　　　　丁松陵说：“我数到三，你们不走，他走。”

　　　　“一”

　　　　“二”

　　　　……

　　　　才到二，那个贼尖叫起来：“杂种些，赶紧走。这个牛日的说得到做得出来。”

　　　　那伙贼才收起家什，悻悻沿着甬道下山。

　　　　芳岛看着那伙贼离开，呵呵笑着，双手鼓掌，走到横在石栏上的那个贼身边，用手指点头戳戳。那个贼连声求饶。

　　　　芳岛问：“不说实话，就将你推下去。”

　　　　那个贼连声答应。

　　　　芳岛说：“是不是你师傅叫你们来的？”

　　　　那个贼连声说：“不是，不是，就是我们几个的意思。我们觉得太吃亏，想要回那笔钱。既然师傅不为我们做主，我们就先斩后奏。”

　　　　芳岛这才笑着说：“凭你们几个毛贼，想对付我的邻居，妄想。”

　　　　尽管那群贼离开，一拥而上难免吃亏或者伤人。为保险起见，丁松陵将那个贼的裤袋取下，拴住腰，让贼双手提着裤子，在前面开路。

　　　　李嘉丽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那伙贼真有利用甬道狭窄冒险一搏的意思，被这一招制住，只好作罢，退出山门，铩羽而归。

　　　　到了人多的地方，丁松陵才放了那个贼。

第236章　盘根问底（）　
整个晚上，丁松陵都在思考芳岛考察魁星阁的意图。芳岛没有透露半点口风，始终不得要领，丁松陵只好借买丁丁糖的机会送出情报，询问龙门一带有无重大活动。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门才打开，就看见那个贼蹲在门口。看见丁松陵，急忙起身，恭恭敬敬鞠躬。

　　　　丁松陵奇怪地问：“我这个和尚不跑，也不会跑，你到的庙前干什么？”

　　　　那个贼哭丧这脸说：“昨天的事我师傅知道了，发火了，要我到你府上当三天跟班。”

　　　　丁松陵一听，哈哈笑了起来，对闻讯过来的芳岛说：“他来认错，说当我三天的跟班。”

　　　　芳岛警觉地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