锉敌刀-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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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大个鄙视地说：“他只会欺负人。”

　　　　丁松陵说：“当初你逃跑的时候，真要抓你，你跑不掉的。是阿诺总队长故意不追的。”

　　　　“真的？”傻大个问阿诺。

　　　　阿诺当然是点点头说：“真的。”

　　　　傻大个一把抢过阿诺手上的抹布，扔在一边说：“谢谢你阿诺。以后我会保护你。”

　　　　一句话，说得阿诺眼泪汪汪。

　　　　大清洗之下，阿诺能够在朝阳楼安身，横田的确网开一面。

　　　　丁松陵知道横田还是有顾忌。追查军统的卧底，鞭子抽倒南洋人身上。抽狠了，效果适得其反。

　　　　相对于中国人，军事上横田更依仗南洋士兵，处罚过分，让南洋士兵寒心，更是横田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阿诺的伙计，横田毫不手软，拷打之后，扔进警察君的看守所关押起来。

　　　　尽管如此，太阳照常升起，朝阳楼的琉璃瓦在阳光下依然闪闪发光。

　　　　整个松陵城在压抑中被阳光和晨雾清洗到中午时，天空出现了飞机的轰鸣声。

　　　　丁松陵诧异地望向天空，飞机掠过松陵上空，掀起巨大的气浪，松陵城仿佛摇晃了起来。

　　　　丁松陵数了数，五架日本零式战机。

　　　　日军战机来松陵干什么？

　　　　零式战机全称为“零式舰载战斗机”，号称“陆海军新锐战斗机”，1940年正式采用。

　　　　这一年恰好是日本皇纪2600年，后两个数字是“00”，“零式舰载战斗机”因此得名，简称零式。

　　　　零式战斗机机翼内装备了2门九九式1型20毫米机关炮，每门携弹60发。机首装备了2挺九七式7。7毫米机枪，每挺携弹300…700发。

　　　　还能挂载两枚30千克或60千克炸弹，作为战斗轰炸机使用，有“万能战斗机”的称号。

　　　　问题是海军的飞机不回北部湾，到松陵来干什么？

　　　　零式战斗机还在松陵上空盘旋。

　　　　丁松陵的记忆中，战斗机的编队通常是以两架为基本单位，一架长机，一架僚机。

　　　　空中的零式战斗机有五架，显然跟正常编队不符。

　　　　丁松陵恍然，这五架零式战斗机一定是在战斗中偏离了航线，飞到了滇西方向。看样子，要在机场迫降。

　　　　丁松陵立刻返回总部，命令何绍文集合队伍。

　　　　他自己主动向横田打电话，报告发现皇军飞机，请示下一步行动。

　　　　横田很紧张，说飞机没有油了，要在机场迫降，可能会有伤亡，马上带领部队赶往机场警戒、救治伤员、保护飞机。

　　　　丁松陵领命，将集合恶队伍分成五个小队，一个小队负责一架飞机。

　　　　分配完毕，他在前，何绍文押后，急行军赶往飞机场。

　　　　才出西门，南洋联队的跟着赶到，广济医院的救护车狂奔向飞机场。宪兵队的卡车在战车带领下，越过丁松陵，飞速赶往机场。

　　　　才到半路，飞机一架跟着一架迫降。飞机场传来连续的震动声。

　　　　最后一架迫降的飞机着地时忽然起火，晃晃悠悠冲进机场边树林中。

　　　　丁松陵带着部队恰好赶到，见飞机燃烧不眼中，带着士兵上去灭火。

　　　　扑灭火焰，将飞行员从飞机上救下来，送上救护车后，又去救另外几架飞机上的飞行员。

　　　　伤员抢救完毕，救护车带着伤员到医院，横田命令丁松陵安排警戒，掩护南洋联队布置铁丝网，将飞机保护起来，任何人不许靠近飞机。

　　　　铁丝网布置好之后，留下南洋联队一个中队，负责机场保卫，其余收队。

　　　　抢救飞行员的时候，丁松陵注意到其它几架飞机，都带着弹痕，看样子经历过激烈的空战。

　　　　敢带着队员靠近飞机灭火，也是判断到起火的飞机不会发生爆炸。

　　　　弹尽粮绝，油料耗光，想炸也炸不了。

　　　　废了一架飞机，其它飞机检修之后，加上油料重新起飞问题不大。

　　　　但是这鸭子落在汤锅里，能让它飞走吗？

　　　　丁松陵决定炸了这几架飞机。

　　　　他甚至想杀了那几个飞行员，只是大清洗期间，横田警惕性极高，杀飞行员容易，自身也容易暴露。

　　　　就饶了飞行员的狗命，炸毁飞机，让横田颜面无光。

　　　　只派南洋联队的一中队看守飞机，说明横田十分托大，不相信有人敢袭击飞机。丁松陵正是要利用横田的骄横，打他个措手不及。

　　　　怎么炸？

　　　　兵营的增援车队，赶到飞机场，最快20分钟时间。

　　　　也就是说，顺利炸毁飞机、还保保证安全撤退，只有20分钟时间

　　　　要解决两道防线。一道是南洋联队士兵，一道是铁丝网。

　　　　解决南洋联队士兵，从三面进攻，让出回松陵的路，驱敌时间只能是五分钟，必须集中强大的火力，让南洋联队不敢抵抗。

　　　　破除铁丝网，只能给五分钟时间，需要至少五把虎口钳。

　　　　虎口钳游击队没有，自卫军也没有，只有东岸国军有。那么一来，只有敢死队能够完成任务。

　　　　剩下8分钟，就是炸毁飞机的时间。留下最后2分钟撤退。

　　　　也可用8分半钟时间炸飞机，一分半钟内撤离，甚至最后一分钟撤离。

　　　　撤离的路线非常安全。机场紧邻洗沙场，洗沙场下面有个巨大的溶洞，跟养猪场的暗道连在一起。

　　　　敢死队进来和撤退都走这条暗道，安全无须担心。

　　　　这就需要预演，将布防图传给敢死队预演。

　　　　而敢死队敢不敢冒这个险，东岸的国军愿不愿意部署这次行动，丁松陵不敢确定。军统在杜掌柜叛变之后，敢不敢大胆行动，一切都是未知数。

　　　　然而巨大的诱惑是让整整四架零式战机葬身松陵，这是比一场空战更加精彩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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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决心（）　
关键是自己的决心！丁松陵自审之后，敏锐觉察到所以反复掂量、不停衡量利弊，实际是自己意志的退缩。

　　　　天赐良机，拱手送上战机，决心就是胜机。

　　　　丁松陵决定炸飞机后，配合南洋联队十分到位，除了警戒，还带着人帮忙拉铁丝网。拉铁丝网时，注意铁丝网的间距，密度分布。

　　　　飞机场的旧房被用来养猪，南洋联队打算住进废弃的航站楼。

　　　　丁松陵建议住航站楼对面的库房。

　　　　航站楼是个制高点，南洋联队住进去，虽说易攻，同样易守。

　　　　库房低洼，凉爽，离厕所、食堂近，南洋联队的中队长非常满意。

　　　　丁松陵立刻安排队员为他们打扫卫生。

　　　　敢死队只需要两人，在航站楼，就可以封锁库房大门。三面围攻的方案可以取消，守着库房门不让吕宋兵出来就算完成任务。

　　　　胸中已有布防图、狙击点、割开铁丝网的位置点之后，丁松陵命令何绍文整队，仍然一前一后带领警保队返回松陵。

　　　　回到办公室，丁松陵想绘制出草图，先想腹稿。想好后，刚找纸笔，何绍文进来，说横田有令，去宪兵队参加欢迎日军飞行员的宴会。

　　　　起火那架日机飞行员，只是头部碰撞受伤，并无大碍。其余四人没有受伤，跟宪兵热情地交谈着。

　　　　丁松陵从他们的交谈中，弄懂了飞机偏离航线的原因。

　　　　这是一批掩护轰炸机的战斗机，从河内起飞，执行轰炸西山市的任务。到达西山市附近，被飞虎队的飞机拦截，一架飞机被飞虎队击落后返航。

　　　　返航的过程，领队飞机偏离航线。

　　　　飞行员津津有味谈的就是偏离航线这件事。

　　　　说了谁都不相信，航线偏离受战刀影响。领队飞行员军衔是大尉，海军军官众多，缺乏统一军刀，领队大尉佩戴的是祖传战刀。

　　　　这种战刀比制式指挥刀长、重，适合陆地搏斗，带进机舱，不仅是累赘，还成为失败的帮凶。

　　　　战刀带磁性，会影响仪表的正确显示。

　　　　河内到西山市，平常凭经验和目力也能返回，这次因为被飞虎队攻击，找不到航线，一路向西，就到了松陵。

　　　　还好松陵有废弃的机场，不然就机毁人亡。

　　　　丁松陵好笑，飞行员本来就应该简从，打个仗，带把无用的战刀上天干什么？生怕不知道是军官！

　　　　日本军官的虚荣心如此可笑，可笑到为他们带来死亡。

　　　　丁松陵不由想起阿部规秀。

　　　　1939年，日本侵略军在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对八路军发起“铁壁合围”大扫荡。

　　　　号称“名将之花”的日本华北方面军驻蒙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中将率领精锐部队，深入根据地与八路军决战。

　　　　日军作战失利后，阿部规秀的虚荣心接受不了，阿部规秀率领孤军深入黄土岭，被八路军发现，用炮弹炸死。

　　　　其实阿部规秀可以不死。第一发炮弹落在指挥部时，阿部规秀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八路军的动静。

　　　　阿部规秀完全可以按步兵训练条令卧倒。

　　　　但是虚荣心深深侵入阿部规秀灵魂之中，阿部规秀不愿像个士兵一样卧倒。

　　　　虚荣心阻挡不了第二颗校正过的炸弹，阿部规秀命丧当场，成为日军殉葬虚荣心的最高长官。

　　　　眼前又是一帮，因为虚荣心让自己从天而降，侥幸捡回性命，还不明白自己在作死。

　　　　横田显然不住赞同这种方式，笑着说战刀我也有，不过大多数养在刀架上。

　　　　我的刀不会出现错误，只会让敌人恐惧。

　　　　只要佩刀出战，我的刀一定见血，见敌人的血。

　　　　寒暄到南洋联队几个指挥官到达，横田宣布开会。欢迎空军飞行员安全降落松陵，感谢各支救援部队的齐心协力。

　　　　丁松陵低声对何绍文说：“飞机坏了，这些飞行员怎么回去？”

　　　　何绍文说：“当然等着飞机修好，再开回去。”

　　　　丁松陵摇摇头说：“飞机没有配件，要等配件和油料从河内运送过来，等修好，一个月都过去了。飞行员等不得。”

　　　　“但愿他们在羊耳关不要被袭击。”丁松陵说。

　　　　“杜掌柜才被抓，自卫军没有那个胆子吧？”何绍文说。

　　　　丁松陵悄悄说：“自卫军不敢，游击队比自卫军胆子大，我看他们敢。”

　　　　“羊耳关检查站一出去，地势险要，一不小心，刹车少半脚，车子都会掉到山谷中。几颗地雷，这帮飞行员就留在羊耳关了。”

　　　　“谈何容易。”何绍文低声笑着说：“丁总队长夸张了，他们肯定要等飞机修好。”

　　　　“说说而已。”丁松陵也低笑着说。

　　　　不过看得出来，他的暗示起效了，何绍文也不想让飞行员活着离开松陵。真走滇缅公路，他会按自己的主意安排伏击。

　　　　有老兵在，这个方案轻而易举。

　　　　先炸飞机，横田再警惕，也想不到游击队敢在羊耳关检查站出去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伏击日军车队。

　　　　待敬酒开始，丁松陵带着何绍文向横田敬酒后，向飞行员一一敬酒。

　　　　丁松陵知道，在横田看来，这是日军陆军和空军的一次交集。这次交集是陆军救援了空军，是陆军的骄傲。

　　　　宴会其实是炫耀。

　　　　所以他对丁松陵的敬酒非常满意。

　　　　到了后来，酒多了，日军飞行员放开了，横田也放开了。先是大声齐唱《樱花歌》，唱完后，意犹未尽，横田说军人还是要以军人的方式，不忘武士精神。

　　　　“比武，比武。”宪兵和飞行员大声呼喊。

　　　　横田摆摆手，让大家安静，提议说：“我们比最古老的日本武术——相扑。”

　　　　“好！——”日军欢呼起来。

　　　　横田仗着酒气，挑选出几个肥胖的日军，分成两队，脱了衣裤，换上兜裆布，腾开桌子，让出块比赛场地，亲自当裁判。

　　　　飞行员不甘落后，也派出两人，加入比赛一方，要跟宪兵较量。

　　　　虚荣心一旦泛滥，必然带动狂妄和自大。

　　　　丁松陵看到了横田的自大。

　　　　这就是机会，横田在骄傲中必然松懈。抓住这个机会，狠狠锉敌两刀，让他们捂着伤口吃不好、睡不着。

　　　　丁松陵拉着何绍文，加入到呐喊助威的行列中。

第168章　战前（）　
相扑开始，包括横田，全神贯注，如痴如醉。

　　　　丁松陵在留学日本时对相扑有过了解，查找资料后，发现相扑居然原产于我国，秦汉时期叫角抵，南北朝到南宋时期叫相扑。

　　　　想不到在日本发展成为流行的摔跤运动，被尊为“国技”。

　　　　一场酒醉后的模拟赛，就激发眼前这帮日军忘我的幸福感，相扑还真他麻麻的是最古老的汉奸文化。

　　　　正在感慨，横田大声喊：“让我们的朋友，丁总队长参加比赛。”

　　　　日本人大声喊叫起来：“好——”

　　　　兴奋的眼神带着野狼的亢奋。

　　　　显然觉得一个中国人上场，可以无所顾忌下手。而且，是用日本的“国技”羞辱中国人。潜在的暴虐瞬间被激发，如狼一般期待丁松陵上场。

　　　　麻麻的，老子披着汉奸的皮，但是没有像“相扑”一样彻底被同化，老子还是中国人。

　　　　酒意中的丁松陵也不客气，脱了上衣、裤子，穿着军用内裤，走进日本人围成的比赛圈子。

　　　　兜裆布是日本人的专利，丁松陵不屑，横田也不勉强，任他穿着军用内裤。

　　　　其实也正常，丁松陵没有兜裆布，而兜裆布是隐私处使用的，日本人不会愿意接给一个中国人，那怕他是铁杆汉奸。

　　　　丁松陵的对手是一个日军飞行员。

　　　　横田的心机可见一斑。

　　　　让丁松陵跟日军飞行员比赛。输了，是中国人输。赢了，是陆军赢。当然，没有人相信丁松陵会赢，都等着看笑话。

　　　　一场比赛，日本人的固执和死板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定要按照正规比赛程序。

　　　　正规比赛程序，比赛开始，横田说：“热身”。

　　　　日军飞行员脚踏地面举起双手，掌心向外表示没有攒带和隐藏任何武器。

　　　　丁松陵学着那么做，日军哄笑起来，横田也忍不住跟着笑。

　　　　奶奶个熊。丁松陵学这山西话骂了一句。

　　　　“漱口——”

　　　　飞行员漱口，丁松陵漱口。这个时候，他惟一的助手就是何绍文。

　　　　“擦身”、“撒盐”后，仪式结束。

　　　　飞行员和丁松陵走到人圈中央，相距70厘米，蹲下，四目圆睁，瞪着对方。

　　　　丁松陵看出来，飞行员眼中的杀气和傲慢都是真的，他必须小心应对。

　　　　还得按规矩来，飞行员又站起来运气。横田挥挥手，也让丁松陵起身吸气。

　　　　终于，飞行员运好气，比赛开始。

　　　　“相扑”的本质是摔跤，丁松陵看那个日军飞行员虽然身材高大，重心并不稳，暗中使出千斤坠，等待对方主动进攻。

　　　　日军飞行员双手压住丁松陵的肩膀，丁松陵也双手扣住日军飞行员的肩膀。

　　　　日军飞行员大大咧咧使出绞技，想一招制服丁松陵。

　　　　丁松陵让过，一个肩扛，将日军飞行员摔倒在地。

　　　　“犯规，犯规。”围观的日军吼叫起来。

　　　　横田终止比赛，说：“下一场开始。”

　　　　丁松陵解气地看着那个飞行员，心里骂道：麻麻的小蚂蚱，蹦到松陵让你回不去。

　　　　晚宴结束，第二天是参观军营，警保队员负责安保。

　　　　横田这次活动可谓兴师动众。

　　　　受邀代表有县政府官员、警察局官员、乡绅、广济医院院长等一干人。浩浩荡荡，声势浩大，完全是一场炫耀。

　　　　丁松陵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