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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宦-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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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唐旭倒也没有直接上前扶起,而是若有所思的沉寂了片刻之后,悠悠的叹出一口气来:“唐某知晓,你说的都是实话。”
差役还要磕头,唐旭朝着一边的郑瓢儿点了点头,郑瓢儿立刻上前拉起。
“朝廷这些年里,是有些亏着百姓了。”,唐旭摆了摆手,示意这差役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可积疴之下,若不是温润调养,便就只有下暴烈猛药,以求死而后生。”
“这暴烈猛药,想来只有社稷倾覆,江山易色了。”
那差役原本还有些微微发抖,可是听唐旭口中的话,却更是惊人,顿时不知是惊是吓,已经愣在当场。
“可若是如此,只怕这天下的百姓会更苦上几分。”唐旭只是若无其事的低头缓语。
兴许在这些差役看来,唐旭的话过于惊人。可实际上,朝廷里那些堆积成山的奏章,随便抽几本出来没准都能找到类似的话。
尤其是都察院和科道的那些言官,更是动不动把这些话挂在嘴上,用来威胁老朱家的子子孙孙。
“一件件做吧。”,唐旭甩开脚上的皮靴,直接躺了下来:“只要有人肯做,总归是有些盼头的。”
差役退到了一边,不知道是也歇息去了,还是细细品味唐大人的话去了。
唐旭仰头望着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天空,可真蓝啊。
若是娘子眼下也在身边,真想就这样牵着她的手,静静的躺上一天。
陈明晰曾经说过,自己兴许就是“天机之人”。可这天机之人,又岂是这么好做的?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自己甚至想过是不是携家南下。江南太近就去岭南,若是在岭南也觉得不安全,干脆就去南洋,去欧洲,去美洲,跑的越远越好。
可是这么两年下来,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已是越来越多,放不下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自己已经被绑在了这架奔向深渊的马车上,所能选择的唯有同生共死。
况且,即使跑那么远,就真的安全了么?
如今的南洋和非洲已经被殖民者的铁蹄踏上,天知道那些欧洲大鼻子会怎么对待自己。北美大陆倒是可以去争一争,不过若真的要争,为何不留在这里先试一回?即使横渡了四百年的时间长河,这里仍然才是自己的根啊。
想着想着,竟是眼皮逐渐沉重,昏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候,直到感觉郑瓢儿在轻轻的唤着自己,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大人,已经过了午时了。”,郑瓢儿见唐旭醒来,立刻把手上捧着的两个水袋递了过来。
“不必太讲究了。”,唐旭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日头果然已经行到了当中。爬起身后提过一只,拿手接了些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就感觉清醒了许多。
“你可也歇息过了。”,又对着口中灌了一气,唐旭转身向着郑瓢儿问道。
“小的不困,小的毕竟不是领军的将官,便让两位大人歇息去了。”,郑瓢儿咧开牙口笑了一下,可脸上挂着的两只熊猫眼却暴露了几分。
“那咱就去巨野城中高榻而眠。”,如今这个时候,唐旭也不好计较许多。
“大人,都准备好了。”,萧守仁和廖栋也奔了过来,看他们的脸色,都还休息的不错。
引路的差役,已经骑在了马上,看见唐旭的目光转来,忍不住缩了下脑袋。
唐旭哈哈笑了几声,翻身上马,几步奔到了跟前,手上马鞭微扬,直指前方:
“走,随某家寻那些盼头去!”
鲁南,巨野县城。
与京师的城门一般,巨野县城的城门,向来都在申时末关闭,即便如今满城尽带白头巾也不例外。
只不过,相比起旬日之前,城门边进进出出的人群,到底是少了许多。间或从远处的大道上冒出几个人影,大多也都是推着沉重的粮车,腰间挂着的兵刃上,还残留着未干透的血迹。
时候已近申时。城门边守卫的教兵,也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不时的朝着大道上喊着什么,似乎正在催促着前行。
如今的天气,已渐入夏,白昼也是渐长。即使眼看城门就要关闭,可西边的余日却仍然半悬天际。
第297章 巨野之门()
守卫西门的良头站起身来,走到垛口边伸了一个懒腰,正要唤入门外的兵卒。突然,却发现西边一片烟尘扬起,十余匹快马在大道上现出,一路向着城门疾驰而来。
良头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一个凉棚,想看看究竟来的是哪路货色,可是目光恰好迎着余霞,明晃晃的,刺的人眼花。
再看了几眼,来人已经奔的近了一些,良头已经可以依稀看见他们头上裹着的白巾。看见这良头站在城墙上,还不时地挥着手,似乎正在示意稍等片刻。
“入娘的也不早些赶路。”,良头虽然有些不悦,可是看见来人都是骑着快马,倒也不敢造次。
鲁地境内与整个大明朝一般,都是缺马。即便是这良头自己,出门也只能牵一头叫驴。如今整个巨野县城里,也只有沈头领身边的亲兵营里才收聚了数十匹马。若是得罪了这些祖宗,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想到这里,这良头干脆从垛口边收回了身子重新坐了回去。反正眼下永丰塔上尚未敲钟,时辰也还未到,自己也犯不着去得罪人。
西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奔到了门洞下。几乎是同一时间,永丰塔上的铜钟也是一阵呜咽,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波震荡着向着整座县城的四面散去。
“关闭城门。”,良头重新站起了身,在垛口边扬起了手。
可是目光所及,却迎上了一堆散着精光的眸子。城外一人一马,正抬眼朝着城墙上望来。
“道亲”,良头想要开口去问,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出话来,自家双眼的瞳孔却已经急剧的放大开来。
一道银光,挟裹着白羽颤抖的呼啸声,如闪电一般飞来。
“噗”
良头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咽喉,似乎想喊些什么,可是却连丝毫的声音也发不出,紧接着整个人“轰”的一声向后倒去。
一道黑烟在城门边腾空而起,将整座县城里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杀!”
如同平地响起一阵惊雷,整座巨野城也都跟着一颤。
“大人,官军杀进城来了”
县衙里头,如今镇守巨野的,是弘封教九宫坛坛主,领“巨野镇守大将军”沈智。刚推开了房门,便看见了西面腾空而起到的烟柱,顿时整颗心也是跟着一沉。
“大人,西门被官军夺了。”,县衙外面有人大喊。
“走。”,沈智额头上爆出几根青筋,回身提过长刀,迈开大步向着西面奔去。
巨野城西门内外,如今已经是喊杀声一片。
守门的十余名教兵,已经在入城的第一时间被砍翻在地。临近的教兵,也直到看见黑烟腾起,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提起身边的兵刃,向着城门所在的方向冲去。
“守住城门,不要让贼寇夺了去,唐大人即刻领军便到。”城门边,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教兵,萧守仁的面上却连半点波动也无,只是挽起了袖管,一箭接着一箭的朝前射去。箭锋所指,竟是丝毫不落空处,非死即伤。
眼前这支骑兵小队,自然是由萧守仁所率,眼见主将如此神勇,顿时也是个个振奋,竟是将前来救护的教兵生生从门洞里逼退出几分。
官军虽是人少,可是衣裳里头都是套了铠甲;教兵虽然人多,却已经自家乱成了一片。
冲进了门洞的被萧守仁的神勇所骇,拼命的想要往后退;门洞外面的,却用力的想要挤进去。一时间自相践踏,刀刃和箭矢呼啸声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黑烟腾腾之中,西边的落日也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厮杀之中,萧守仁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射出了多少箭,只感觉两只手臂越来越沉。眼看着面前几乎已是积尸如山,伸手再往身后探去,顿时心里一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带来的两壶箭矢居然都已经射光。
对面的教兵,原本最怕的就是萧守仁手上的弓弩,两相厮杀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支冷箭飞来。想要退却,又被后面涌来的人潮顶住。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如今眼见萧守仁箭矢耗光,顿时都是精神大振,咬紧了牙关,仿佛看见了生机一般的向前冲来。
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探出的长矛,几乎是擦着萧守仁的肋边扎过。萧守仁微微闪过了身,把手中的硬弓用力向前砸去,顺手又从腰间抽出苗刀,削断了面前的几支矛尖。
教兵原本以为此人没了弓弩,就如同掉了牙的猛虎,却没想到仍是勇猛如斯,顿时都是大骇。
毕竟这些人在不久之前还都是田间的庄稼汉,眼下虽是提起了刀兵,可是之前最多只做过杀鸡屠狗的勾当,哪里见过眼前这积尸如山的场面。
阵阵惊呼声中,求生的欲望终于压过了后面涌来的人潮,脚步再一次向着门洞外面退去。
“都给老子顶住。”
眼看几番冲杀之下,教兵已是阵脚不稳,涌在门前的教兵也是渐渐稀少,萧守仁刚想略松一口气,却又听见一声大吼从门内传来出来。
沈智从县衙一路赶来,原本一颗心已经沉到了底。
昨日晚间刚接到信报,还说官军都去了邹县,如今为何却又突然在巨野出没。既然城门已失,想来城池亦是难保。
想到徐护法以整座城池相托,徐护法的家属亲眷,大半也在这巨野城,若是城池失陷只怕难以走脱。一路奔来时,已是想着惟有以一死相报。
可是等奔到西门边,却未曾看见想象中的朝廷大军,顿时也是一喜。
又看见门洞内的兵卒已是渐渐欺近,可是转眼间又被杀退出来,顿时也是大怒。
“回身者视若叛教。”,沈智领着身边的亲信,一边继续向前奔去,一边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大声喝道。
混乱之中,有几个教兵被挤出了门洞,沈智立刻手起刀落,将首级斩落脚下。
哭号声和嘶吼声中,人潮又一起往前涌去。既然退不得,便就只有奋力向前。这时候,对面的教兵似乎也看出了萧守仁是这群人中的头领。乌青的矛尖和折断的矛杆,都像是狂风一样落在萧守仁身前。
萧守仁用力隔开一口挥劈过来的大刀,两眼的余光却又看见一支长矛犹如出穴的毒蛇一般从人群中探出,直直的向着自己小腹刺来。
萧守仁想要闪身,可是适才格开大刀的时候姿势已是用老,心底顿时冰凉一片。
萧守仁微微闭上了双眼,从军已二十余年,从拿起刀枪的那一天起,早就想过了可能会有这一天。可是面皮上虽是宁静,心里却仍然不住的颤抖。
“大人。”“噗。”
腹部的皮肤上,一阵发麻,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传来。几乎就在闭上眼的那一刹那,萧守仁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身前传来,整个人也跟着向后倾倒过去。
“大人守住城门”
萧守仁跌坐在地上,惊讶的睁开眼睛,一道半跪在地上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居然是他萧守仁略有些失神的瞪大了眼睛。
此人只不过是唐少保带来引路的差役,这等在衙门里厮混过的胥吏,平日最是狡猾;蒙蔽上官,刻薄百姓更是常做。这一路上跟着过来,只是谨小慎微。
若不是这厮适才定要跟着前来抢门,自己甚至都没太注意过他。可即便是跟来了,自己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若是遇见教兵问话,带着本地口音兴许更容易蒙混过去。
可是如今,此人却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正正阻挡在自己身前;两三指粗的矛竿,也犹如竖起的旗杆一样,直直的插在他的背后。
大片的血沫,从这差役的口中喷涌而出,这一矛来的力猛,已是透过了肩骨扎进了他的心肺之间。只是呼吸时,便有鲜红的血浆顺着鼻腔流出。
他如何敢?他如何能?难道他不知道,这一矛兴许就会要了他的命?
这等胥吏,不是应当远远的躲在身后,若是有利便出来呐喊几声,分润些功劳;若是不利,便即行远遁么?
“为少保守门”
见迎上了萧守仁的目光,差役的脸上,居然慢慢的露出一丝笑来,像是做下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老子****祖宗的”,不知道是恐惧,愤怒,羞愧,还是什么。
萧守仁像是一只暴怒的雄狮一般,从地上猛然跃起身来。胳臂挥舞之间,带起了一片寒光骇人的刀影,大片的血花在身前绽放出来。
老子怎么会不如他,这条拣来的性命,就在这里再还给他又如何?
胳膊越来越酸涩,腰腿也和灌了铅一样,想抬起一步都难。对面的教兵,也已经是疲到了极点,杵着长矛半倚在门洞的墙砖上面,大口的喘着气,只有在背后传来不住的骂喝声时,才会稍稍往前移动一步。
萧守仁也背靠在沉重的木质城门上,尽量想多恢复几分气力。
带来的十余名标兵营兵卒,也已经折损了近半,剩下的人看起来也再支撑不了多少时候。萧守仁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可城里的教兵,却仍然还像无穷无尽一般涌来。
第298章 绝不食言()
感受着门钉从背后传来的隐隐刺痛,萧守仁却把后背更紧的贴了上去。老子就是死,也要挡在这门扇前,让他们想搬开老子的尸首也要费些功夫。
重伤的差役,也被抬到了门边。背后插着的矛杆虽然被截断了大半,可是剩下的仍然像是催命的符令一般不停的颤抖着。在他的身下,暗红色的血浆仿佛也已经汇成了河流,可是两只明显已经没了神采的眼睛,却还是直直的盯着萧守仁。
“少保就要到了。”,萧守仁深吸一口气,把目光向着远处望去。
鲁南平原一马平川,五百骑兵纵马齐奔,已经是了不得的大阵势,所以唐旭绝不会把队伍放在离城池太近的方向。
只不过只希望少保快些来,若是再迟,只怕咱老萧也再撑不住了。
仿佛是听到了萧守仁的话,差役再一次在脸上展出了笑容。
连续几声怒骂和惨叫声响起,教兵的队伍再一次向前涌来,只差一步,他们就可以把这群企图虎口拔牙的官军赶出城去。
“萧某原本以为此生不过如此,到底不过老死床笫之间。”,目光从对面闪耀的刀刃间扫过,萧守仁却是哈哈大笑:“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痛快的时候。”
“弟兄们,让这些泥腿子瞧瞧咱们禁军的威风,随老子杀啊”
后背在城门上猛力一振,厚重的城门突然吃力,落下大片的尘土。萧守仁一擎手上的苗刀,胳膊上的青筋,也犹如活过来的游龙一般。
在他的背后,仅余下的七八名士卒,脸上也是犹如万年磐石一般的坚毅,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紧随其后。
西方的太阳,虽然已经有近半落到了地平线下,可是却仍然努力的把最后的余光洒向人间。
趴伏在地上的差役,甚至可以感觉自己可以听到血液流淌出的声音,身上仅存的温度,也在渐渐逝去。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奋力的想要抬起头,向着远处望去,似乎想要追寻太阳最后的光辉。
突然,眼前像是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
半浮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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