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密码-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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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蜘蛛看着我：“博士，这漫山遍野从洞穴里流出来的水都在往下流，真有会倒流的泉水吗？”

　　　　“有。”我肯定地说，“我曾在四川西部的一座大山里见到一条泉水，凡刮风下雨就会倒流。”

　　　　黑蜘蛛睁大眼睛：“你去过瓦屋山？很多探险家都死在那里。”

　　　　我淡淡一笑：“我曾去过的很多无人深山，都远比瓦屋山恐怖。”

　　　　韦白羽带着蓝玥走过来，对黑蜘蛛笑了笑：“都快生孩子了，就不要对鬼故事太好奇。领着蓝玥去散散步。”

　　　　黑蜘蛛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好吧，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聊，我去走走。坐久了腿也发麻。”

　　　　她带着蓝玥走开后，韦白羽坐下来，端起一缸茶喝了一口：“凤老弟，你看到的族志里有没有记载着曋潭流出来的水中有一种奇特的黑鱼？这种鱼类似鲤鱼，没有须，却只有一只眼睛。”

　　　　小凤雏有些茫然：“我没见过这方面的记载我听金灿灿刚才欢叫捉到了独眼的黑鱼”

　　　　韦白羽弄了弄空荡荡的衣袖：“我见到金灿灿捉到的黑鱼了。这种鱼给了我一个启示。”他扶了扶眼镜，“六年前，我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在句町古国的国都莲城的一座山的篝沟里，发现了九面年代久远的铜鼓。于是，我昼夜兼程从广西赶到了云南”

　　　　“白羽，”康仪嘴叼香烟走过来，“我敢说你见到的那九面铜鼓是假的。”

　　　　韦白羽扭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康仪走到我身边坐下，取下嘴上的香烟弹了弹烟灰：“所谓句町国，是秦汉时期才有的称谓。事实上这个疆域涵盖云南滇东南、广西大部和越南局部地区的古国，存在的时间至少有八千年的历史。句町的意思，是九红联珠，意为九个部族结盟，友爱像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九大行星地久天长。那时，这九个崇鸟部落的图腾分别是凤凰、燕子、鹦鹉、锦鸡、鹁鸪、布谷鸟、斑鸠、鹫和鹰。结盟立国之后，以九瓣红莲为共同标志。以鸟名为官名。而代表九个部族的九面铜鼓，则被沉入九口井里，永久成为镇国之印。”她歪了歪头，“凤先生，你不觉得句町古国其实就是皇覃古国吗？你的远祖伯益是帝挚的子孙。传说中帝挚以鸟名为官名，任用百官。与座下八位结盟王侯并称九凤。所以有凤舞九天、青云直上的说法。喻意逍遥物外。”

　　　　小凤雏由衷地说：“大波妹，谁把你当小女人看待，真是瞎了眼。”

　　　　康仪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倒情愿做小女人，可以随时撒娇。白羽，继续讲你的故事。”

　　　　韦白羽放下茶缸：“那年我赶到莲城，进山去看了铜鼓，发现是膺品，非常失望。在下山的路上，我意外地看到了一条从一个大山洞中流岀来的泉水，跟其它流水交汇时会神奇地倒流回去。那条会倒流的水中就有金灿灿刚才捉到的独眼黑鱼。”

　　　　康仪啧了啧嘴：“这种鱼好象很稀罕。我去瞅瞅，捉几条让小妞烤给黑妹吃。”

　　　　她卷起裤脚，叼着烟起身跑向水边。

　　　　我看了看花酒：“花酒兄，根据康仪对句町古国的理解，我认为韦老弟六年前在莲城附近发现倒流泉这条线索极重要。因为莲城区域內有个穿越流水的山洞才能抵达的大坝子，历来被认为是世外桃源。”

　　　　花酒思考了一下：“我们姑且顺着发现独眼黑鱼的这条泉水，去寻找源头。这比勘查一个个山洞省事多了。凤老弟，你跟我和博士一起去。带上强光电筒和发光棒。鱼在夜里比白天迟钝得多。”

　　　　我们匆匆准备了行装，吃了一些东西，天色灰暗时顺着流水一路往上走。

　　　　很快天就黑了。

　　　　不经意中，露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

　　　　没有星星和月亮，也没有风。

　　　　漆黑一片的夜里，时不时传来鸟啼声，流水的声音似乎变得很响。

　　　　一条条泉水没有规律地交汇，水中的鱼虾不断变换种类，但我们一直追踪独眼黑鱼。

　　　　翻过两道丘陵，半夜时分，我们终于在一个斜坡下见到了会倒流的泉水。

　　　　这条泉水有十多米宽，两三公尺深。当与其他流水汇合时，会神奇地顺斜坡倒退，致使水中的独眼黑鱼不断跳跃。

　　　　我们顺着斜坡爬了约三百米，便看见了一个开阔的大洞口。

　　　　洞口足有五十米宽，高达近百米。强光电筒照射之下，引得在洞内的悬崖峭壁上筑巢的燕子一阵乱飞。呢喃的回声异常响亮。

　　　　流水退进洞内七八米，围着水中的礁石回漩后又缓缓流了出来。

　　　　我们淌水走入洞内，前行了几十米，平缓的流水浸到了腰部。

　　　　强光电筒的光线照不到山洞的尽头。我们折了几根发光棒奋力扔出去，依然无法权衡山洞的深度。

　　　　一阵又一阵的冷风袭来，冷得我们发抖。

　　　　我们只好退出山洞，下了斜坡。

　　　　找了一块岩石坐下后，花酒拿出了铝酒壶。我们三人传递着喝完一壶烈酒，身上暖和起来。

　　　　“凤老弟，”花酒接过小凤雏递来的香烟，与我凑头点燃火，“凭你的直觉，这个深不可测的大山洞是否就是你的族人代代相传的曋潭？”

　　　　小凤雏抽了几口香烟：“我感觉是。但不知深入山洞，我们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花酒捅了捅我：“兄弟，站在洪荒世界的入口，凤老弟还能象娘们一样多愁善感，真让我吃惊。告诉他，我们他妈的终于可以玩命了。”

　　　　“有时候不冒险会更危险。”我淡淡一笑，“这是探险家和海盗都喜欢说的口头禅。”

　　　　花酒咳了一声：“盗墓贼也这么想。”

　　　　我拍了拍小凤雏的肩膀：“你的远祖伯益是真正的隐士。如果四千年前他带领族人从这儿穿越山洞抵达赤仙山，回归皇覃古国，你还有什么忧虑的呢？”我取出信号枪向空中发射了两枚绿色信号弹，“回祖地寻根可比去杀人放火体面多了。”

　　　　几分钟后，刺客驾驶蜂鸟探测器降落了。

　　　　我们起身拎着背包上前打开舱门上了探测器。

　　　　刺客看着我：“我见到那个大洞口了。你怎么打算？”

　　　　我关上舱门：“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刺客瞟了瞟后座上的花酒和小凤雏，吻了我一下：“我的想法很简单，不管上天入地，带着我去玩命吧。一起活着，要死一起死。”

　　　　我看着她娇美的容颜，感觉生死都不重要。

　　　　用生命去印证山水，是我一生的宿命。因为有爱的缘故，这一路上我从不曾孤独。

　　　　附山海经原文：

　　　　又东五百八十里，曰南禺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水。有穴焉，水春辄入，夏乃出，冬则闭。佐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海，有凤皇、鹓雏。

　　　　凡南次三山之首，自天虞之山以至南禺之山，凡一十四山，六千五百三十里。其神皆龙身而人面。其祠：皆一白狗祈，糈用稌。

第274章　死生契阔　一（）　
人生最大的冒险，莫过于脱离母体降临世界。但是在弄清生存和生活的区别之前，很显然没有人明白以脆弱的姿态降生于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生存与死亡面前，几乎所有人都身不由己。面对人生历程中的种种选择以及挫折，每个人都有感觉活不下去的时候。然而进一步和退一步，只要仍有呼吸，冒险都将继续。

　　　　由于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生活就变得变幻莫测。高尚与低卑，权势富贵与贫病交加皆是人生的表面现象。没有人能够随心所欲。因为倒行逆施的人和畏畏缩缩的人，终究都要死去。

　　　　如果有选择，我相信太多人都会拒绝出生，展开生死之旅。在卑劣的世界里，每天都有人不厌其烦地诅咒和抱怨命运，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既然来到世上身不由己，那么为何不乘活着时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这样至少能少带着一些压抑的悲伤和痛彻心腑的遗憾结束一生。

　　　　兄弟，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在人生的历途中，无论如何你我都在冒险。细微的差别也许只是你喜欢拥着千娇百媚的女人躺在床上，臆想某天去拉斯维加斯豪赌，去芭提雅寻欢作乐，去巴黎红磨坊一醉方休。而我喜欢走在路上，去探寻未知的世界。

　　　　偶尔，我会想起以生命作赌注，从而发现了新大陆的意大利冒险家。

　　　　意大利人的冒险精神在世界上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世人多数时候关注的要么是古罗马帝国的辉煌与荒淫，要么是意大利黑手党和杂酱面。

　　　　西班牙海盗的冒险传奇，也令世人闻风丧胆。

　　　　当人类的求索欲望以赤裸裸的方式展现时，则显得血腥和残酷。

　　　　可是，当我和我的团队处于洪荒世界的入口处时，我的心中并没有烧杀抢掠的愿望。因为我们是冒险家，却不是征服者。

　　　　无论在什么状况下，以征服者自居都是可笑的。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是时光的过客，山水的过客，仅此而已。

　　　　晨光乍现，成百上千的燕子在曋潭洞口盘旋，呢喃声此起彼伏。

　　　　洞中的流水流出来，又倒流回去。反复循环。

　　　　冒险进洞之前，我们作了一些准备工作。

　　　　胡莉和楚雅鱼彻底切断了紫塔号、丹顶鹤号和白鸽号与导航中心的通讯系统，并把三架航行器恢复为独立的交通工具。这就意味着从这一刻起我们的生死由自己掌控，也意味着不会有任何后援。

　　　　真正的探险没有禁区，不需要遵循任何规则。

　　　　当缕缕云霞在天空中描绘瑰丽的色彩时，花酒和小凤雏带着小香姬驾驶红蜻蜓探测器率先飞入了山洞。接着程遥、贝拉和唐岭乘水妖探测器出发了。

　　　　五分钟后，苏昙、康仪和井上樱驾驶丹顶鹤号进入山洞。

　　　　又间隔了五分钟，胡莉操纵紫塔号载着莫雅、安妮、嘟嘟和齐娅起飞了。

　　　　我和刺客站在单眼皮探测器旁，心情复杂地看着紫塔号缓缓飞进了山洞。

　　　　在我们的心中，此时有一个巨大的悬念。若山洞深处吸力十分强，体积水的探测器极容易坠毁。若山洞深处由宽变窄，则体积大的航行器有去无回。

　　　　我们之所以分成几组先后进入山洞，就是为了预防出现不可逆转的状况时全军覆没。

　　　　但是没有人能够保证针在面对未知的环境时，能够万无一失。所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事情，在行动的过程中都会发生。这就是冒险的悬念。

　　　　不可琢磨的未来总是充满悬念。关键在于，不要将任何事情妨碍了最初的抱负。

　　　　曾经有人跟我说，没有天生的富翁，但是有天生的冒险家。鉴于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在冒险，因此我很赞同这种观点。

　　　　楚雅鱼驾驭白鸽号载着韦白羽、黑蜘蛛、许若冰和阮虹飞进山洞之后，我和刺客坐进了单眼皮探测器，拉上了防护罩。

　　　　“小时候我很顽皮，喜欢玩水，喜欢躲到山洞里去捉迷藏，”刺客启动设备，“你小时候喜欢到山洞里玩吗？”

　　　　我系上安全带：“不喜欢。”

　　　　刺客瞅了我一眼：“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是个乖孩子。可是人一旦长大，喜欢不喜欢的事都得去做，不是吗？”

　　　　我淡淡一笑：“能多做自己喜欢的事，活着才稍稍有点意义。”

　　　　刺客似乎笑了一笑：“对于女人来说，最主要的是能找到一个自己所爱的和爱自己的男人，这样，人生才会有滋有味。”她操纵单眼皮探测器升到空中，“我想问一问，你真的在乎过我吗？”

　　　　我偏头瞅着她：“什么意思？”

　　　　“没意思。”刺客驾驶单眼皮探测器飞进了山洞，“我以为冒险开始前，你我彼此应该说几句很肉麻的话。有很多很多承诺都不可兑现，可是女人很喜欢听。”她打开远光灯，瞅了我一眼，“我忘了你一贯不喜欢太甜的东西，特别是甜言蜜语。”

　　　　我点燃一支香烟，沉默不语。我知道，真正的爱超越生死，但勿需说出口。

　　　　山洞里发着幽光，那是流水反射的光线。往深处移动，幽光逐渐消失了。黑暗中，流水的声音异常响亮。

　　　　灯光照射下，我看见筑在悬崖峭壁上的一个燕巢里，几只毛绒绒的小燕子张着黄黄的嘴巴在鸣叫，姿态十分惹人怜爱。不久之后，它们张开眼睛，长齐羽毛，就会飞出山洞，在大千世界里搏击风雨，笑傲于天地之间。

　　　　一个巢穴很小，可是能孕育一颗包罗天地的雄心。生命的非凡之处，不在于懦弱的外表，而在于拥有什么样的远大抱负。

　　　　我们在黑暗中不断往山洞深处移动，指望能看见山洞另一端闪烁的光亮。但光亮一直没有出现。这让我们心中感觉这趟在黑暗中探索的旅行，不是一般地漫长。

　　　　山洞的空间广大深远，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世界上最漫长的旅行，是从母亲的子宫降生于世的那段历程。”

　　　　刺客扯了扯头上的帽子，“由于旅程过于艰难曲折，所以孩子出生时，都委屈地哭了。”

　　　　我淡淡一笑：“也不尽然。我母亲告诉过我，我出生时一声不吭。”

　　　　刺客打开空气过滤器：“那你肯定被医生倒拎着打小屁股。”她咧了咧嘴，“我母亲告诉我的是，我出生时，自己就从水中浮岀水面，哇哇大哭。她在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中生的我。据她说这种分娩方式不太痛苦。可是在一般人的意识里，在水中生孩子是十分荒唐的事情。”

　　　　人们总是对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充满误解。在水中分娩，是一项非常古老而隐秘的接生术。现代科学证明，人在水中分娩，可以极大地降低孕妇和胎儿的死亡率。每年世界上死于临产的孕妇和胎儿，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我们象不象一对从母亲的子宫中赶着去投胎的患难之交？”刺客对我眨了眨眼，有意识地加速，“要是找不到出口，这山洞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单眼皮探测器连续越过白鸽号、紫塔号、丹顶鹤号和水妖探测器，追上了红蜻蜓探测器。

　　　　我看见花酒向我们抬手打招呼。

　　　　又往前飞了近半个小时，我们看到了一面四处冒着水花的巨大岩壁。

　　　　在岩壁的左边，现出一个足有五个足球场宽大的深渊。有的流水顺着山洞往外流淌，有的往深渊里泻落。

　　　　刺客把单眼皮探测器悬浮在空中，打开防护罩折了几根发光棒扔进深渊。

　　　　发光棒发出的彩色光亮在坠落中消失了。

　　　　“下面也许是一个巨大暗河，也许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潭。”刺客关上防护罩，转脸看着我，“我认为传说中的曋潭，指的就是这个深渊。所以，曋潭的秘密才能在人世间隐瞒数千年。飞下深渊稍有不慎，我们就会粉身碎骨。因为通常人从超过50米的高度跌入水中，肺部就会因承受不了水的压力碎裂。这个深渊何止才有几十米。”她揉了揉下巴，“当初我们闯过羽渊，但那是露天，现在你有没有我们在自寻死路的感觉？人们常说，坠入万丈深渊，就会万劫不复。真要玩命吗？”

　　　　我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刺客看了看后面，向花酒等人打灯示意后，驾驶单眼皮探测器滑进深渊。

　　　　在悬空中，看着往下流的水象一串串珍珠坠落，是十分奇妙的感觉。

　　　　有时候，人与一滴水珠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水珠融入水中，会汇聚成江河湖海，而人则会化为尘埃。

　　　　越往下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