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宽的春秋大业-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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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就是晋君诡诸啊！”黑夫道。

　　　　“哦！”苏宽明白了，诡诸不是还在成周外城庄子里种菜呢吗，“请他们进来。等等，还是我下去迎一下吧。”

　　　　于是，苏宽带着暴昭、黑夫，身后跟着十几个甲士卫兵，步行到了前朝大殿下的内宫门前，果然看见两阙之间的空地上站了十几个人，诡诸赫然身处其中。

　　　　这十几个人，苏宽边走边辨认，走到跟前差不多大部分都认出来了，原来就是虞国、晋国、耿国、杨国、霍国的国君和太子，剩下面生的估计也就是魏国的国君和太子了。

　　　　于是苏宽和蔼地于他们一一见礼，这就是半天功夫了。可是，如今苏宽公子已经是周王大师，这刚升官，更是要谦恭，虽然苏宽当这个官有点被人坑了做冤大头的嫌疑。

　　　　见过之后，苏宽就邀这些国君太子的进去大殿说话。这在露天说话是“野议”，到大殿里说话就是“朝议”了，苏宽正有些事情要和他们议议。

　　　　所谓不破不立！如今周王朝廷被几个周王更替王位、还有几次的兵灾搞得连个架子都不剩下，诸侯们如虢公、郑公全都是看着扭头就走。偏偏苏宽却看见了一个机会——原来的打烂了，正好按照我的意思搞个新的！

　　　　而且，正好此时整个华夏到处都是战乱不休，诸侯们谁也腾不出手来对苏宽指手画脚地说三道四。

　　　　最后一个，就是成周内乱初定，原本的周王体制下的贵族们家当也都差不多淘干净了，大家过了几年战乱的苦日子估计也都够了，人心思附。碰上苏宽这么个名正言顺的大师出头主持大局，那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大家都指着他吃饭嘛。

　　　　当然，苏宽自己也知道，自己能不能坐稳当，主要还是看自己眼下能不能拿出钱来。只有眼下能够拿出钱来，才可以论及其他。

　　　　到了偏殿，苏宽先请众人入座。

　　　　这自然又是揖揖让让一阵忙乱，最后按各自爵位大小排好了座位，爵位一样的话，就分年齿，终于都坐稳当了，苏宽这才开口说话。

　　　　“岳父在成周做的好大事！”苏宽先对着诡诸说道。

　　　　然后苏宽很恶趣味地看着诡诸的表现，然后很无趣地发现，诡诸根本没有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而是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苏宽。

　　　　于是苏宽只好说道：“岳父学圃不易，颇有闲情逸致啊！”

　　　　“哦！闲居成周，久之髀肉复生。”诡诸回答道。

　　　　苏宽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心道：到底是自己太好被骗，还是岳父真的老老实实在家种菜呢？

　　　　恶趣味没有得到满足的苏宽只好开始说正事。

　　　　“岳父前向对薇姬说想做事，宽细思之后，可以给岳父两个办法。”

　　　　众人听了，都知道这话虽然是对着诡诸说的，其实也就是对着众人说的。于是全都竖着耳朵听他的下文。

　　　　“哦？贤婿请讲，是哪两个办法。”

　　　　诡诸雄才大略，当然不甘心不到五十岁就在成周种菜养老。

　　　　“一个办法是退位给太子申生，则岳父可以出来任职，如果找不到职位小婿可以引荐。”苏宽说道。

　　　　在座的各位听了这话若有所思，都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嗯，那贤婿的第二个办法呢？”

　　　　诡诸不得不说对自己这个女婿还是相当地佩服的！他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居上首而坐，下面一群国君太子还偏偏都伸着脖子听他说话，生怕漏听了一个字似的。

　　　　“第二个办法么，诸位也都看见了，如今成周一片糜烂。不仅仅是局势混乱，人心也是混乱不堪。吾欲平靖局势，就需要士人国人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再说了，导致如今局势的，人人都知道，就是原任周王……这个……太过乱来，导致朝中大夫群情激奋，招致祸乱。如今成周几经战火，咱们得想个法子，如何才能不再重蹈覆辙。”

　　　　众人听了，知道这个才是今天的题目，都开始细细咋么着苏宽此话的味道。

　　　　唯有诡诸反应最快，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这女婿，别看人小，心却不小，他这是要给周王立规矩了！

　　　　诡诸心下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目光扫视在座的各位，全都是六国的国君太子，那苏宽将大伙汇集在一起说这个话的意思是……

　　　　这时候在座的也有两个老狐狸咋么出苏宽话里的滋味来了，苏宽这是要限制王权啊！

　　　　话说原周王姬阆确实是不像话！扣人工资也没有个说法，想扣就扣；而且朝中卿士封国中的宫殿说占就占，也没个理由；诸侯自家的菜园，他为了自己建猎场，也是毫无理由地强占下来。咱们也就是在晋国一带，地方远，如果也在周王畿内，咱们也得反啊！

　　　　姬阆这是眼前的例子。前朝的就不说了，本朝还有个被国人赶跑的搞专利法的周厉王不也是如此吗？

　　　　如此，苏公子的这个话在座的诸侯们打心底里就已经接受下来了。

　　　　魏伯开口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在座的诸位都是国君、太子，都是诸夏的苗裔，大部分都是姬姓诸侯。”苏宽说道，看看诸位都是点头，接着道，“想来诸位都不愿看着周王朝廷以后再生变乱，搞得兵连祸结，大家在成周住得不得安生吧？”

　　　　众人都是点头——此话在理！

　　　　苏宽于是继续说下去：“为了周王朝廷长治久安，为了华夏天下稳如泰山，相信诸位当是有不少人也打算为诸夏继续工作而不是像我岳父一样，在家中种菜闲居，髀肉复生吧？”

　　　　诡诸此时笑道：“寡人这不是没有办法吗？贤婿有约在先，寡人自当照办。”

　　　　苏宽见大家又是连连点头，于是说道：“吾欲集汝众人之力，在朝中常设官寮，与周王及众卿士们约法，诸位意下如何？”

　　　　“常设官寮？是何名目？”众人吃惊地问。

　　　　这是要让我们出来在成周做官啊！

　　　　“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吾欲常设‘陈锡院’，愿天赐周邦，子孙永继！陈锡院专行于为王室和畿内邦国卿士及吾之下诸邦国约法，使众有法可依，诸位意下如何？”

第138章　我要修路（）　
“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吾欲常设‘陈锡院’，愿天赐周邦，子孙永继！陈锡院专行于为王室和畿内邦国卿士及吾治下诸邦国约法，使众有法可依，诸位意下如何？”

　　　　苏宽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周朝早有法律，比如《吕刑》，此刻正悬挂在内宫门前的阙墙上。

　　　　《九刑》、《吕刑》、《周礼》都是周朝的成文法律。

　　　　此外还有：

　　　　誓，即誓词。为周王或诸侯于战前对臣下发布的带有军令性质。

　　　　诰，周王对诸侯和下级官吏的训话。

　　　　命，周王就具体事务临时向行政机关发布的命令。

　　　　礼，相传周公“制礼作乐”。礼的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司法、婚姻家庭、伦理道德等各个方面，其中不少具有法律规范性。

　　　　遗训，先王的遗训。

　　　　殷彝，商朝法律中有利于西周的统治而被承认有效的某些内容。

　　　　以上这些都属于周朝的法律范畴的内容。苏宽家世代为周王司寇，司寇属下官吏都需要掌握这些条文，以为论罪量刑的依据。

　　　　苏宽作为司寇苏公之子，对这些东西自然是耳熟能详。

　　　　所谓“出口成宪”，指的就是上述中的誓、诰、命、训。这些其实就是某个场合下周王口中说出来的话，被史官记录整理下来。

　　　　那是不是你周王乱说句话就是法律了呢？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历代周王自有一套说辞来解释。

　　　　周初统治者认为，“上天”只把统治人间的“天命”交给那些有“德”者，一旦统治者“失德”，也就会失去上天的庇护，新的有德者即可以应运而生，取而代之。因此，作为君临天下的统治者应该“以德配天”。

　　　　所谓“德”包括：敬天，敬祖，保民。

　　　　是不是很讲道理？我失德，你推翻我好了。

　　　　呵呵呵！

　　　　问题是你周朝都四百年了，推翻你，大家还过不过了？

　　　　而实际上的历史正是如此，周王失德，天下大乱数百年，直到秦取九鼎而代之。

　　　　可是，周朝八百年的经济、人口、文化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所以苏宽想着，你姬阆出口成宪？那不行！你自己不想过了，我们大家怎么办？

　　　　所以必须把新任周王姬贾和以后的周王也都纳入法律的管辖之下！

　　　　这个法我苏宽定行不？那是怕我苏宽死得不够快！这个事情就得他们老姬家自己来干！还得是有分量的人，比如前任周王姬阆、比如咱岳父诡诸这些个下野的国君。

　　　　于是，陈锡院这个由苏宽辖下的诸侯国君组成的常设立规矩的机构出台了。

　　　　“暴昭，叫你的人给他们再送些酒过去。他们不是喜欢聚饮么？这两天让他们商量商量。”等这些人告辞出去之后，苏宽笑着对暴昭说道。

　　　　这个事情告一段落，苏宽将田丹和士蒍请来。

　　　　“公子搞了个陈锡院？”田丹和士蒍面面相觑。

　　　　“这些个国君成天在家聚餐联谊，我心里不踏实啊，不如搞些事给他们忙去。”苏宽避重就轻道。

　　　　两人听苏宽这么说，心道：也是，这些国君下野，心中难免不服。现在朝中治政体系瘫痪，不如让他们也出来干点事，朝中稳定的同时，那几国的国内也会同时趋稳。一举两得，这也是公子的手段高明。

　　　　“你就不担心他们不肯出来？”士蒍问道。

　　　　“呵呵，谁不出来干活，本公子就不给他饭吃。”苏宽笑呵呵地说道。

　　　　这次士蒍和田丹相视苦笑，这个虽然不高明，却肯定是很有效。

　　　　“他们国内的税收政策和税收分配的方案，将来都要从陈锡院出台法律。”苏宽补充道。

　　　　“哦！”士蒍和田丹恍然大悟。

　　　　果然不怕他们不出来干这个活，不管饭还真的只能到陈锡院来说理，那谁还找那个麻烦啊，自己进去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至于重建成周的资金，士蒍和田丹连讨论的兴趣都没有。

　　　　渑池如今月产铁十几万斤，仍然供不应求。你想啊，以后世一个乡镇企业千分之一的产量供应后世五个省，若是加上楚国那就是半个广义的华夏。而且，围绕着炼铁，已经在诸夏各国形成了一条产业链，甚至第三产业都已经在渑池有了长足的发展。这么大的市场，全是这小子的，他能缺钱？

　　　　“那下一步呢？”士蒍和田丹早就不把苏宽当做小孩子看待了，如今谈事情也都是有商有量的口气。

　　　　“咱们得趁着齐、楚忙着打仗，把咱们的地盘上的防务搞起来，成周八师要搞起来了。我打算全部是新式骑兵。”

　　　　士蒍和田丹又是点头。

　　　　车兵在骑兵面前确实不讨好。车的成本高于骑，训练难度也高于骑，可是在战场上却讨不到好，当然舍弃。而苏宽的新式骑兵每人配盾、槊、刀、弩，部分人马都配重甲，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牛叉的配备了。

　　　　周王朝在灭商以后，西周时天子应该是十四个师，其中分别是“成周八师”和“西六师”，八师先戍守在殷，故叫“殷八师”，后又因长期戍守成周，故又叫“成周八师”。

　　　　苏宽重建周八师，这是周王原有的武装编制，无论是在周王朝廷，还是畿内外诸侯，谁也没话说。如此，苏宽在晋国已有的四万骑兵的基础上，就在成周地区又能增加二万多骑兵力量。骑兵是进攻型兵种，在华夏基本上没人会轻易招惹到身上来。

　　　　唯有齐君带上小弟们，需要注意。再就是楚国了，楚国的人口和经济实力再加上万里疆域，绝对不可轻辱。这两家，苏宽目前一个都惹不起！

　　　　“建军的事情，就拜托士蒍先生了！训练的士官可以从西师中抽调。”苏宽道。

　　　　士蒍点头答应，问道：“西师是否要放其归虢公辖下啊？”

　　　　士蒍一直没明白，为什么虢丑把西师不当回事地给苏宽用，此时借着这个机会问苏宽。

　　　　苏宽苦笑着说道：“虢公恨不得将西六师都交给我呢！目前士蒍你代管的一部，再加上渑池驻防的一部，这两部西师都是由我出钱出粮养着的。新式骑兵人马消耗可远超老式车步兵，虢公想省钱哪！”

　　　　士蒍闻言点头，田丹却是眼中神芒闪动，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苏宽突然又开口说道：“师傅，我还有一个事情拜托你。”

　　　　“宽儿请讲。”田丹看着苏宽道。

　　　　“我想修路！周道几百年来早已失修，需要修缮。另外，我打算不仅仅是在成周，而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全都修上周道那样的大路。”

第139章　问鼎九州（）　
“修路？”士蒍奇怪地问，“为何此时要修路啊？”

　　　　“公子，大兴土木，徒耗民力，商纣之亡，殷鉴不远，公子还需仔细考虑啊！”田丹也不同意。

　　　　“太傅何言徒耗民力？商纣王修筑宫室，那是征发徭役，吾今修路给钱！”苏宽说道。

　　　　“给钱？”

　　　　“给钱？”

　　　　田丹和士蒍都愣了！

　　　　这自古以来，凡是公共设施，都是征发民役，要不就是以罪徒奴隶充役，谁听说过政府出钱搞公共工程的？

　　　　“不错！先修一段成周到渑池的道路，以重车不陷，奔行快马为要。”

　　　　苏宽这三年来到处奔波，苦于道路失修难行久矣。如今手里有钱，就想着要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一个帝国的疆域能够扩张到什么程度，在技术方面很大的受限于当时的交通和通讯方式。秦修驰道，政令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通行全国。否则，那么大的一个帝国，一份诏书一次往返需要几年，怎么能够控制住地方的局势呢？

　　　　从成周到渑池其实不过一百二十华里，在现代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已，在如今的道路条件下，竟然要跑上两天！货物运输，尤其是铁器、矿石等重物，则更是不堪！

　　　　《礼记·中庸》中的一句“车同轨”一定迷惑过不少人！哪怕到了现代也没听说道路上跑的车子需要同轨啊？

　　　　需要同轨的只有一种车辆——

　　　　其实如今的考古发现已经有了新的进展——秦始皇搞出了“铁路”！

　　　　纵横华夏大地的九条驰道的轨道交通！这曾经让现代的苏赫心驰神往，惊叹不已！可是如今的苏宽却不敢尝试，只敢先搞区域公路，暂时解决渑池的货物流通问题先了。

　　　　“既然是公子出钱募役，倒是可以试试的。”田丹想了想，明白了苏宽的意思，也就如此回答。

　　　　苏宽心里想的却是：我现在渑池的钱堆积如山，一个月十几万斤，三份铁换一份铜，两年多下来那得有多少？难道放在库房里生锈吗？洛阳为天下的中心，赶紧把路修好，把铁器运出来才是正确的经济策略。这条路怎么都得修，哪怕修上十年二十年，现在也得开始了。

　　　　后世到处可见“要想富先修路”，苏宽知道钱能生钱的道理，堆在库房里却只能生锈。但是苏宽却不愿去靠说服来使人家相信——我只做出来让你们看就好了。

　　　　暴昭的酒晚上送到各位国君的住处，第二天这些个国君们就找上门来了。

　　　　“吾等愿意为朝廷效劳！”诡诸被推举为话事人。

　　　　“呵呵呵，如此甚好！”苏宽笑着道，“就以你们六国每国二个席位；再增添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