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宽的春秋大业-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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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蒍先生，”苏宽看了一阵子，抬起头来，“计划非常妙啊！”

　　　　士蒍的智慧早在第一次见面就给了苏宽很深的印象。他见苏宽凡事都喜欢搞个策划计划什么的，马上就学会了，而且真的认识到其中的妙处。此刻摆在苏宽面前的就是一份十分详尽的计划书——攻略并州的计划书。

　　　　趁着无终和咎如大灾之后进行讨伐，如果成功将能在晋北括地千里！而且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晋国不必担心游牧民族从北方威胁到自己。

　　　　至于春季用兵会不会伤农事，苏宽倒是不担心。

　　　　对于步卒为主的农耕民族军队，春季确实不适合用兵，但是以行动快速的骑兵为主的晋国新军来说，正好能够给北方的戎狄一个出其不意，我晋国还就偏偏作了千年来第一个春季兴兵的诸夏之国了。

　　　　“计划很好，很详尽，干了！”苏宽敲定。

　　　　士蒍闻言大为振奋！晋新军经过再次扩充，成军的已经达到两个军两万五千骑兵。此外还有两个军正处于编练之中。此战正好将四军各抽出一半混搭着拉出去练练，以实战练出一支见过血的铁军。

　　　　却说目夷从宛丘告辞陈款出来，就马不停蹄地前往薛国。

　　　　薛国都城上邳，此刻的太子府邸却已经来了一个客人，这客人和苏宽却多少有点拐弯抹角的联系。

　　　　来人是吴国国君长子句卑。

　　　　此时的吴国是个小国，是周朝时期在长江下游地区建立的姬姓诸侯国。但凡小国都喜欢把自己的名字搞大点，比如某岛国、再比如某半岛国。同样的，吴国有过很多称呼，也叫勾吴、工吴、攻吾、大吴、天吴、皇吴。当然，两百多年后的吴国确实很牛叉了，也确实很大，但是，那是两百年之后。

　　　　吴国为周国先人太伯之后，起初为自立的国家，被视为东夷。到武王灭商，寻访太伯后人，得吴君周章。因尊周为正统，得以正式册封为吴子，同时册封周章之弟仲为虞国国君。苏宽为相国的虞国，和吴国实为兄弟之国。

　　　　巧得很，句卑正和薛文欢聊到齐国的稷下学宫，就听见门人进来通传到：“太子殿下，宋国公子目夷来访。”

　　　　“他怎么来了？快快有请！”于是薛文欢携句卑一起出迎。

　　　　目夷满面风尘地跳下车，快步走向薛国太子，同时哈哈大笑着寒暄道：“薛公子，别来无恙啊！”说着注意到薛文欢身边的句卑，略有点诧异道：“这位是？”

　　　　“吴国太子毕轸。”毕轸是句卑的字。

　　　　于是三人再拜见礼已毕，复揖揖让让地一起步行往里走。从人在二门前止步，三人进了二门上台阶进入内堂。

　　　　三人分出主次，目夷又和句卑礼让半天，方才落座。

　　　　薛文欢为主人，开口问道：“不知目夷公子此来是？”

　　　　目夷说道：“吾此来乃受人所托，从陈国宛丘而来。”

　　　　“哦？可曾见过我们盟弟陈太子款？”薛文欢立时高兴地问道。

　　　　“正是从陈款府上而来！”目夷微笑道。

　　　　“哈哈哈！太好了！正想着以后难以相见，甚为想念，结果这就见着目夷公子了！而且，我想目夷公子必带来了陈款的近况，目夷兄可对？”薛文欢说话虽然慢，目夷却能听出其话中洋溢着兄弟相逢的喜悦。

　　　　“不错！而且当我去时，陈款是刚刚从渑池回国的。”目夷又是微笑着说道。

　　　　薛国太子文欢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盟兄是说，陈款刚刚去了渑池？那他可曾见到我那表哥苏公子宽呢？”

　　　　见薛文欢瞪大了眼睛，不停地眨动，目夷不由得好笑，又有些感动——都是好兄弟啊！

　　　　“他不仅见到了苏宽，而且还带来了他的消息，有没有兴趣听听啊？”

　　　　“太有兴趣了！目夷公子，看你那个欠扁的笑容，莫不是有什么新典故陈款告诉你了？我可知道，我那表兄刚刚新婚，娶了七个妻子，啧啧，够他那个小身板儿受的！”

　　　　“那可是旧闻了，如今是九个！”

　　　　“？”

　　　　“？”

　　　　“九个？”薛文欢和句卑同声问道。

　　　　“可不是九个么！”目夷公子哈哈大笑地回道。

第100章　真的是你！（）　
苏宽连打了两个喷嚏，以为只是迎着北风骑行的缘故，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糗事成了几个盟兄弟笑谈的话题。

　　　　从新绛到霍国二百余里，苏宽率先头骑兵二千余急行军一日夜，抵达霍国。

　　　　抵达霍国后，苏宽进驻宫殿，开始布防和清点仓储，征集牛马车辆将大仓中的存粮大部装车，然后陆续发往平遥。

　　　　霍国国人虽然不安，但是在军队的弹压下也只能看着大车队一辆辆地驶出北门，往北而去。不过到了第二天，陆续有车辆装载粮草进入大仓，霍国的国人们才放下心来。第三日开始，从霍国都城一侧就不断地有大队骑兵经过。一连过了三日才停下。

　　　　然而，他们的相国苏无垠公子紧跟着最后经过的骑兵，押送着又一批粮草也往北去了。霍国都城留下二千余步卒接管防务，同时宣布实行战时军管。

　　　　从霍国到并州全程四百里，在其中途正好有一座古城。这座古城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平遥古城。

　　　　后世的平遥古城是中国古代城市在明清时期的杰出范例，而此时的平遥古城不过是“九里十八步”的夯土城墙，远不如后世“十二里八分四厘”那么高大和宽阔。此时的平遥，乃西周宣王时期的大将尹吉甫驻军于此为北伐猃狁而建。

　　　　当苏宽站在平遥古城的北城楼之上，已经是七天之后了。苏宽望向北方，此刻，距士蒍帅率领二万余骑兵由平遥出师北伐也有七日了！

　　　　一连在城头北望了四五天，苏宽感觉自己都快成望夫石了，心中的焦虑却丝毫未减。于是苏宽决定不再操空心，接下来的几日只是巡视城防和接受粮草的时候，苏宽才会出来，其余时间则闷在军帐之中写啊写的。

　　　　到达平遥第十日的时候，苏宽终于盼来了第一个消息——士蒍的信使到了！

　　　　仔细听了信使的话，苏宽终于放下心来！

　　　　士蒍大军已经到达并州地区，然而整个并州遍地凄凉，根本没有什么人烟，大军在并州驻扎下来，然后侦骑四出，东西各五百里搜寻仍然如此。

　　　　士蒍不甘心，已经继续帅大军北上岢岚州。

　　　　苏宽明白了，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蝗虫把草都吃干抹净了，他们还待在这里干嘛？

　　　　不能不说自己这运气……还真是……

　　　　他这下子心里有谱了！估计士蒍得一直跑到林胡、娄烦才会见到人了。

　　　　这是再一次兵不血刃地又括地千里了？只是可惜人口仍然太少，大军到了没人口也站不住脚。

　　　　于是苏宽对这次北伐立即兴致缺缺起来，虽然这次是实打实的拓地千里！

　　　　安排好苏彤坐镇平遥，继续给并州输送粮草，苏宽坐下来给骞叔、百里奚和士蒍各写了封信。

　　　　给骞叔的信中，苏宽提议骞叔和百里奚商议着尝试将部分工业产业往晋国汾河等适合航运的区域转移一部分，一是缓解渑池山区地域狭小和环境压力，二来可以带动晋国的经济发展，具体办法由他俩和豢龙宝商量着来。至于加上豢龙宝，是苏宽知道豢龙宝肯定会计算经济效益，避免骞叔和百里奚拍脑袋决策。

　　　　给百里奚的信中苏宽除了说明上述的转移工业的事情之外，就是让他和士蒍商议如何将士蒍此次的北伐的成果吃到肚子里。六国的税收从苏宽上台开始就是三十税一，吸引流民的效果是有一些，但是只有持续下去才能看见人口自然繁衍增殖，万不可半途而废。

　　　　给士蒍的信中则提出将会派苏彤前往岢岚驻守，为士蒍后援。问士蒍是否可以考虑在代地（今大同）设军镇？与林胡娄烦可以试着接触，是否可对其扶弱压强？如何抉择，士蒍自己可以独断。士蒍也可以考虑在代地初定之后，再回晋都新绛，国中政务士蒍手下的班子能够应付，无需担心。

　　　　写完这几封信，苏宽开始百无聊赖起来。

　　　　六国国内安宁，只能静等人口和经济的增殖，渑池已经上了轨道，开始反哺苏国、虢国，支援晋国。秦国现在还象一个老农，眼睛只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楚国太远隔着山山水水根本操不上什么心。而王子颓在成周作周王似乎作得蛮开心的。

　　　　苏宽每天在城头只能看看天上的流云变幻，觉得自己现在成了天地间第一闲人了。

　　　　地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苏宽于是打算从平遥直接出发前往齐国，上大学去！

　　　　在等到百里奚派来的平遥令到达以后，苏宽交接了平遥的仓储，又给守军交代一番，就和黑夫、暴昭、亘孟一起上路了。

　　　　这日天没亮，四人四匹马从平遥出发了。

　　　　苏宽坚决不让暴昭派人跟随，暴昭也就不再坚持。但是黑夫、暴昭却谁也不同意由苏宽带路了。于是黑夫打头，四骑战马计划先往东，再顺着太行山边往南，寻滏口陉去往苏国。苏宽的计划是先回苏国看看周王姬阆，再往齐国去。

　　　　“暴昭，你的人真的没跟着？”看看越走越接近太行山，苏宽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异样，但是前后左右看看，却什么也没发现，于是问暴昭。

　　　　“公子，真没有！不过我已经叫人去齐国都城等着我们了。”暴昭回道。

　　　　“你还真是个公子哥啊！也罢！”苏宽无奈答道，都已经去了，就这样吧。

　　　　春秋时代的野外，才真的是野外！四人连着走了三四天，城邑之外就根本没有人烟。不过也好，人手一张弓，根本不愁带少了干粮。到了傍晚，终于抵达山边。四人看看天色渐晚，就开始寻找夜宿的营地。

　　　　野外宿营，得先选好营地的营址。

　　　　营地上方不要有滚石、滚木以及风化的岩石，尤其是靠岩石壁越近的地方越要留意

　　　　营地不要选在离泥石流通道太近的地方。注意石块有无被泥土包裹的痕迹。

　　　　防雷击防洪水，所以既不能选孤立的高处，也不能选沟底。

　　　　另外就是在这个时代，防范野兽也是很重要的一条。

　　　　终于在日头接近地平线的时候，四人找到了靠近一条小溪边的一颗巨大的槐树下，是个符合条件的理想宿营地。

　　　　选好地方，黑夫喂马，暴昭打水，亘孟看树枝，苏宽则在树下挖灶坑。

　　　　一个人呆在树下，苏宽心中的那个异样感再次浮现出来了，竖起耳朵听着他们三人在不远处的响动，苏宽心中稍安，又继续埋头挖坑。

　　　　忽而觉得头上发髻有东西落下，苏宽用手摸了摸，又埋头苦干。然后又有根树枝掉在头上，苏宽就抬头往上看。

　　　　这一看不要紧，把个苏宽的魂儿差点吓飞了——只见树上大枝杈间坐着一个浑身裹着破布条的野人，苏宽刚想大叫，那野人却说话了：“苏宽？真的是你！”

第101章　树上掉的（）　
“苏宽，真的是你？”树上的野人开口说道。

　　　　苏宽听见野人叫自己的名字，愣了！同时胸腔之中的心不争气地“砰砰”乱跳起来。

　　　　“你，你是月儿？”苏宽强压下胸中的激荡问道。

　　　　那野人没搭话，在大树枝杈中一闪就不见了，转眼间从树后面转了出来。

　　　　“果然是你！”白月儿满脸漆黑的，露着一口白牙说道。

　　　　苏宽还是不敢相信，见她过来，上前就抓住她的双肩眼睛就盯着她的鼻孔看。

　　　　“你往哪看啊？”白月儿见苏宽盯着自己的鼻孔看个不停，又羞又恼，一晃肩挣开他的双手。

　　　　苏宽看见果然是那种窄窄的鼻孔，而不是华夏人的圆洞鼻孔，再加上她的声音，这才确认真的是白月儿在自己眼前了。

　　　　可是，这也太离奇了啊？这都走了几天了，荒山野岭的连人都没有，居然会碰上熟人？

　　　　“你怎么在这？太巧了吧？”苏宽找回点以前相处的感觉了，“而且，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从树上掉到我头上？”

　　　　月儿“噗嗤”一笑，道：“我都跟着你们半天了，这旷野中，你们四个人四匹马，几里地外我就看见了。”月儿说道。

　　　　“那你怎么会在这等着我们？”苏宽仍然不解。

　　　　“这天都快黑了，这方圆几里地还有哪好做营地的？”

　　　　苏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转而又道，“不对啊！你不是回家了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晋国？”

　　　　白月儿这次就是出来找苏宽的，可是作为傲娇的白狄公主，她怎么能承认呢？

　　　　于是月儿说道：“我还问你呢，你不在苏国作你的二世祖，跑晋国来干嘛呢？害得我跟半天不敢上前相认。”

　　　　两人说着走到树下的一根大树根上坐着，正要接着聊，就见暴昭黑夫他们三个过来了。

　　　　黑夫见是个野人，老远就大声叫道：“公子，哪来的野人？刚才怎么没见啊？”

　　　　暴昭则早就凑近卸下来的弓弩旁边。

　　　　“黑夫臭小子，谁是野人？”月儿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

　　　　“？”

　　　　黑夫和暴昭都懵了！

　　　　这谁啊？好熟悉的声音！

　　　　亘孟倒是憨憨滴说了声：“公子，你媳妇追来了？这么老远，够恩爱的哈！”

　　　　白月儿白了他一眼，没吭气。倒是对着暴昭喊道：“暴昭！连我也不认识了？”

　　　　这下两人确认了——白月儿呀！

　　　　可是，她怎么来这了？而且怎么又象上次偷她出来时一样，搞成这个样子？

　　　　暴昭见问，说道：“原来是白月公子，可是你怎么又搞成这样子？那次在成周你也是这个样子吧。”接着又问苏宽。“公子，你从哪把她给变出来的？”

　　　　苏宽苦笑道：“她从树上掉下来的。”

　　　　“！”

　　　　“！”

　　　　“什么？哦，哈哈哈！怎么白公子你又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哈哈哈！”暴昭和黑夫都是大笑起来。

　　　　月儿见被两人嘲笑，气急道：“你们几个笨蛋！尤其你黑夫带的什么路？放着条直路不走，非要拐个大弯。我就知道你们会在此扎营，在这等了小半天了你们才到！笨笨笨！”

　　　　苏宽三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了——被她说中了！

　　　　眼看着天开始黑下来了，几人分工合作将营地搭好，篝火升起来。

　　　　临时营地，简单。树枝扎的斜坡顶，一头接地，一头敞开。斜坡顶的下面再铺上干草，两个棚子开口相对，再竖一堵树枝扎的墙挡风。两个棚子中间生上篝火就行了。一个棚子的话也需要在开口的对面扎一堵墙以反射热量。

　　　　大家围着篝火烧上一锅野菜汤，大家分着喝了。然后腾出铜釜放些黄米进去煮着，就各人拿出些干粮先吃着了。白月儿从身上的皮口袋里拿出些干肉，苏宽见上面还带着些血迹，就问她：“你才打的？”

　　　　“都好几天了，一只小鹿。”白月儿道，“我喝了血，就饱了。只将腿上的肉片下来放在大石头上晒了一天。这就够我吃七八天了。”

　　　　暴昭和黑夫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想：“夷狄就是夷狄，茹毛饮血的！”

　　　　苏宽倒是很欣赏，他知道鹿血象鹿茸一样最是补人。戎狄的女子相对诸夏的女子果然更为彪悍！

　　　　吃饱了饭，大家身上的一路风寒尽去，暖洋洋的篝火烤着，都开始说笑起来。

　　　　苏宽娶亲的事情他没有往外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果他知道白月儿真是为了找他，找了一年多的机会才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