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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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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破夜的目光从三大堂主身上一一掠过,淡淡地道:“今日,薛某愿与三位同生共死。薛某从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本事能够逼迫薛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或许某一日,薛某也会对某些事情妥协,但不是今天!”微一沉吟,长叹一声,道:“战!”
包月空点了点头,道:“你的固执与十年前的我想比,并不逊色!”
薛破夜挥了挥手,对三大堂主道:“去,该怎么杀,就怎么杀。”三大堂主都是恭恭敬敬向薛破夜行了一礼,这一礼,那是自骨子里的尊敬
。
三道身影流星般出了门,前去迎敌。
今夜一战,势必全力以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包月空两只手从衣袖里探了出来,依旧是干枯苍老,但是薛破夜却明显看到,那一双干枯的手掌四周,竟然荡漾着一股淡淡的轻烟。
“十年前,我全身武功尽废,可说是生不如死。”包月空缓缓道:“那个时候,我生出了一死了之之心。当年对我处刑的是刑堂副堂主,是我最为器重的一名部下,与我出生入死,共患难中走过了许多艰苦的日子。杨耀竟然逼着他废了我的武功,其心之狠,无出左右,只是杨耀万万料不到,他这是自作聪明,我的副堂主在废我武功的时候,竟然在我的足少阴经内留下了最后的意思劲气,而那丝劲气的隐秘,竟然瞒过了杨耀。”
薛破夜缓缓运气丹田劲气,淡淡地道:“那是你命不该绝。”
“不错,是我命不该绝。”包月空缓缓道:“杨耀将我废黜到杭州看守塔楼,本是想羞辱我,让我生不如死,他却不知道,这是在成全我,这里清净无人,却是修炼武功的绝佳处所。我用那残存的最后一丝劲气作引,慢慢地恢复我的功力,虽然艰苦无比,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艰辛,但是我的劲气竟然悄悄地恢复起来,时至今日,我的劲气已经恢复了六成。”
“恭喜!”薛破夜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觉得,六成劲气就足以将我置于死地?”
包月空竟然点头道:“对付你,五成劲气足矣!”
薛破夜皱起眉头,此时却现,包月空两只手在这顷刻之间,竟然变了颜色,方才还是枯黄之色,如今却已尽泛棕褐之色,而且手掌上的肌肤凹凸不平,鼓起一个又一个小小肉包,甚至在轻轻颤动,当真是可怖异常。
薛破夜不由微微退了一步,包月空手掌出异象,他的功夫,显然也是诡异的很,薛破夜自身所倚仗的,也无非是《**心法》带来的身后劲气以及**步而已,真正说到进攻性的武功,却是一个没有,若勉强说有的,张虎教导的劈空拳或算的上,只是对身经百战的包月空使用劈空拳,也未免太儿戏了。
包月空双掌缓缓抬起,缭绕在掌边的轻烟色作赤红,轻轻道:“十年了,十年未曾动手,一动便即杀人。”说话间,他的身形竟如鬼魅般直朝薛破夜扑了过来,度之快,竟是离岸薛破夜也没看清晰,只觉得眼前影子晃动,一只手掌已经打向自己的面门,那手掌击来之时,竟然带着很浓郁的腐臭味。
包月空穷极十年之功,不但一点一点地恢复着劲气,最为重要的是,他在这十年中,精心钻研着这门“八荒腐气掌”。
这是他担任刑堂堂主时,意外而得,本来练习这门功夫极伤身子,不到万不得已,习练的人是极少的。但是这门功夫却又有极大的威力,而且不似很多玄妙功夫那般需要很多的年头才能练成,这门功夫属于阴邪之功,而且习来花费时日极少,有些聪慧之辈,只需两三年便可练得炉火纯青,报仇心切的包月空当年一下狠心,便练习了“八荒腐气掌”。虽然功夫精进,但是身体内的五脏却每隔一段时间撕心裂肺地痛楚一阵,这自然是习练八荒腐气掌的副作用。
包月空一出手便出杀招,那是不愿意多做纠缠,只想战决而已,这门“八荒腐气掌”最忌就是久斗。
武者修习,劲气内功为先,而劲气分为寒气与温气。
这八荒腐气掌所用的便是寒气,与其他寒气功夫不同,八荒腐气掌从头至尾都需要寒气催动,而寒气经由人体四至八脉,长时间催动,对于人体的经脉有着极大的伤害,稍有不慎,便可能反噬自身,经脉冻结而亡,实在是凶险至极的武功
。
实际上包月空对自己这门功夫是极有信心的,当年他是刑堂堂主,辣手无情,出手的狠厉江湖皆知,到了今日,这股狠厉劲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为凌厉。
眼见便要击在薛破夜的面门上,包月空心中暗暗叹气,说起来着薛破夜倒也是一个很有才干的后进之才,今日却要死在自己的手里,实在有些可惜。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就在手掌与薛破夜的面门只有一寸之隔时,薛破夜的身影竟然像幽灵一般凭空消失,而自己的这一掌,却是打了一个空。
他大惊之下,却没有失了方寸,感觉到身边风声突起,明白薛破夜竟然是躲过了这一掌,毫不犹豫地反掌一拍,拍向了那股风声。
薛破夜也是心惊不已,包月空出手如电,若非自己的**步纯熟,此时恐怕已是他的掌下之鬼了。
感觉包月空的掌风跟过来,薛破夜一咬牙,展尽**步的精髓,如同旋风一般,就在狭小的内堂中纵横飘荡,包月空见到满眼皆是薛破夜的影子,那身形真的如同鬼魅般奇诡无比,心中大惊,万万料不到这小子竟然有如此独特玄妙的功夫。
薛破夜只感包月空对自己紧追不舍,那掌风带着腐臭之味,而且凌厉无比,有几次险些便被击中,暗暗赞叹,这包月空一把年纪了,身子骨却如此敏捷,和平日所见的糟老头子形象大不相同,曾经还以为只是一个看门老儿,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个老儿的身后竟然有这样多的秘密,真是人不可貌相。
鸿雁塔下面隐隐传来喊杀声,显然是三大堂主与来敌交上了手。
薛破夜心里虽然担心绿娘子,但是直到此时此刻,自己也身在危险之中,稍有不慎,必定会尸骨无存,只得全神贯注,一门心思与包月空周旋。
包月空连续几掌都碰不到薛破夜分毫,心里越来越惊讶,而且四肢经脉已经开始隐隐透着凉意,知道不可久斗,忽然停下了身子,不再追赶,但是手中的劲气未失,只是站定身形,皱眉瞧着薛破夜的身法,只待瞧出其中的破绽,立刻一击制敌。
薛破夜瞥见他停下身子,就猜知他的心思,可是自己却又不能停下,这包月空的度之快,并不比**步弱,**步只是仗着步伐优势能够与之对敌而已。
这样下去,劲气大耗,一旦松下气来,可就是大祸临头了。
无论如何,也要想出法子攻一攻!
包月空眼神凌厉,寒冷无比,看着薛破夜渐渐退向屋角,于是摊开两掌,脚下移动,也缓缓靠向屋角处。
那里是灵台,后蜀君臣妃子的灵位都供在那里。
包月空见薛破夜的身形微微停滞,猛地低沉一喝,右掌在上,左掌在下,分上下两路直拍向薛破夜的身体。
八荒腐气掌并不需要击中要害,只需要微微拍到人的身体,那股腐寒之气就会从毛细孔进入敌人的体内,即使功力再深厚,腐寒之气一旦进入体内,就会混进敌人的劲气之中,劲气不通,八脉俱损,中掌者十有**便会瘫痪倒地。
第三二八章 【火烧鸿雁塔】()
包月空这一掌阴柔至极,薛破夜贴在灵堂前,看似已是避无可避,只是当包月空的双掌便要击在薛破夜的身上时,包月空才现,即使已成避无可避之势,薛破夜却依旧避开了
。
薛破夜的身躯就像一条泥鳅般,就地一滑,竟然闪进了灵坛下面。
灵坛上摆满了灵位,但是下面却是空空如也,黄幔遮掩之下,薛破夜正是钻了进去,这一下子倒让包月空有些诧异,想不到薛破夜竟然能够屈身于灵坛之下。
塔下的争斗声已经越来越激烈,下面的战况显然也是僵持不下。
包月空并没有留手,眼见薛破夜钻进灵坛之下,他苍老的脸庞露出阴沉之色,右掌又是一击,夹着凌烈的腐寒之气打了过去。
他在塔楼修整了十年,对于这里熟悉无比,那每一个角落的一砖一石,屋内的一桌一椅,甚至是各个空间的距离都是了如指掌。
他当然知道,这灵坛之下,容身之地极小,狭窄无比,而后面就是墙壁,连躲都没有地方躲,所以这一掌尽了全力,心中暗想,即使薛破夜身法再鬼魅,在这避无可避的地方,恐怕也是到了绝路上。
包月空甚至觉得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薛破夜闪躲之间,竟然仓皇钻进灵坛之下,这实在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噗”!
一声轻响,包月空立刻感觉自己的手掌一片辛辣,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自己的掌心直钻进心里,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在这一瞬间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他反应奇快,知道自己是中了计,便要收回右掌,而收掌同时,就见眼前一花,一个影子丛灵坛下滚了出来。
包月空怒火中烧,便要一掌派下,孰知还未出手,却觉得自己的脚腕一凉,整个右腿顿时没了气力,竟是生生跪了下去。
这一切都是生在瞬间,薛破夜趁他出掌时,隐秘地刺出了寒刃,那寒刃当即便刺穿了包月空的掌心,而抓住这机会,他滚出灵坛,更是在千钧一之际,又以寒刃割断了包月空的脚腕经脉,导致包月空身躯跪倒。
这一切电光火石,其间凶险难以形容,若非包月空疏忽大意,轻视薛破夜,薛破夜是万万不会得逞的。
薛破夜手持寒刃,躲到了一张椅子后面,看着瘫在地上的包月空,心儿砰砰直跳,呼吸更是急促。
虽然他经过了不少凶险,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之凶险,实在无出其右,自己能够使诈刺伤包月空,运气却是占了极大的成份。
包月空瘫坐在地,脚腕泊泊直流鲜血,而被刺伤的手掌,却是流出一股腥臭的黑血。
老人家变得更为苍老,一张脸上满是落寞之色,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泊泊流血的手掌,半晌才道:“我终究是老了。”
薛破夜稳住心神,冷冷地盯着包月空,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包月空既是曾经的刑堂堂主,所经过的阵仗绝不在少数,而对敌之诡道想必也是炉火纯青,此时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但是保不准这就是诡计,一个不留神,便要重新出手的。
对于包月空的度,薛破夜还是心有余悸。
“你很有智慧
。”包月空看着薛破夜,缓缓道:“只是……嘿嘿,可惜可惜……!”
薛破夜淡淡地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却是杨耀的工具。”包月空嘿嘿笑着,任由手掌和脚腕的血液泊泊往外流,神情竟然带着几分叹息:“薛舵主,你是聪明人,即使不去投靠冷烟云,也没有必要跟随杨耀,老人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生死已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却要奉劝你,跟随杨耀,必无善报!”
薛破夜心内戒备,口中却淡然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挑拨离间吗?”
就在此时,却听外面传来潘四郎的叫声:“舵主小心了,他们要放火烧塔,咱们快些出塔!”
薛破夜闻言一惊,缓步挪到窗边,朝下望去,果见在鸿雁塔的底层四周,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之间,人影晃动,都在向塔墙泼着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看来是一些易燃物质了。
“你们快些离开!”薛破夜沉声回道。
潘四郎声音传来道:“舵主,这次是刑堂副堂主蓝暮言领头,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们只怕是出不去了。”
薛破夜眉头皱起。
他当然知道,三大堂主虽说武功不差,但是放在武者行列,也不过是介于四道五道之间,今夜来袭之敌,那都是战邢二堂的精锐,即使单打独斗并不见得能够止住三大堂主,但是人多势众之下,三大堂主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潘四郎虽然武功不差,但是他的能力主要表现在暗杀方面,是一种出其不意的阴冷,这种正面相斗,却不是他所长,在楼梯处,被两名来敌合攻,形式已经是岌岌可危。
钱宏与绿娘子身上已满是血迹,有着敌人的鲜血,也有自己身上溢出的鲜血,钱宏的断臂肩头已是受了两刀,衣衫破碎,血肉模糊,而绿娘子的左腿也是被划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白嫩丰润的大腿被划开了一道伤痕。
钱宏沉声道:“他们放火烧塔,咱们快护着舵主离开。”
他们从二楼已是被敌人逼退到四楼,从窗边已见到火光冲天,知道敌人意图放火烧塔,将众人活活烧死在里面。
塔楼四周,十多名好手翘等待,只待杭州分舵几人跳塔避火,便即合围而上,以这些人的手段,只要能对杭州分舵四人形成围攻,杭州分舵四人即使插翅也是难飞了。
塔楼之下,那名领头黑衣人已经正抬头望着塔楼顶层,他背负双手,一双眼睛阴霾而寒冷。
“蓝副堂主,火势太大,是不是让进塔的弟兄们先撤出来?”一名黑衣人恭敬问道。
蓝暮言只是冷冷地仰视塔楼顶层,并没有回答,许久,他才淡淡地道:“我常听说,一只兔子如果逼急了,也可以咬到老虎,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黑衣部下一怔,不明白蓝暮言是何意思。
“杭州分舵的人,现在只怕已经知道包月空就是出卖他们的人。我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杭州分舵的人是不会放过包月空的。”蓝暮言若有所思地道。
“蓝副堂主,包月空的武功已是恢复不少,就凭杭州分舵那几个人,难道有本事对付他?”黑衣人缓缓道
。
蓝暮言淡淡地道:“如果说包月空是老虎,那如今也只能是一头病虎。他暴走捷径,习练八荒腐气掌,这至阴至寒的武功,虽然威力甚大,可是对于自身的伤害,那也是遗毒深远。更何况……十年的痛苦,已经让包月空成了一个麻木不仁的老人,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威风八面的刑堂堂主。”顿了顿,继续道:“杭州分舵这几人,毕竟有护教童子在内,比起其他分舵的堂主,那功夫是强了不少的。”
黑衣人点头道:“十二护教童子是杨耀精心培养起来的,对杨耀忠心耿耿,不管杨耀是忠是奸,我想他们是绝对不会背叛杨耀的,而杭州分舵,也是所有分舵中最难收服的舵口。”
“所以他们只能死。”蓝暮言缓缓道:“不过我希望他们在临死之前,能为我们除掉包月空。”
“除掉包月空?”黑衣部下有些吃惊:“蓝副堂主,他……他不是自己人吗?”
蓝暮言摇了摇头,声音冷淡:“十年前,包月空创造了刑堂神话,让本来支离破碎的刑堂重振声威,这样的人,始终是刑堂的传奇,如果他真的回到了刑堂,你觉得他会甘心屈就?包月空在刑堂有着不少的追随者,当初杨耀不杀包月空,就是考虑到刑堂的人不服,怕不好控制,所以才留了包月空一条性命。”
黑衣部下低声道:“蓝副堂主,如今司马堂主坐镇刑堂,包月空当初的部下如今也所剩无几,这包月空就算回到刑堂,只怕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蓝暮言摇头道:“所剩无几不错,但是你要知道,司马堂主励精图治,将刑堂翻置一新,人手换了一遍,而这些所剩无几之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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