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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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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道爷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眼见就要追上美人,那美人停住脚步,回头给了一个更为妩媚的笑容,娇躯一扭,忽然转进旁边的胡同里。
苏州的胡同是又窄又深,一个大姑娘钻进胡同里,似乎是有什么暗示,两位道爷很深地体会了这个暗示,相视一笑,都咽着口水,想也不想,就跟进了胡同。
胡同里很昏暗,深邃狭窄,两人隐隐闻到了淡淡的幽香,更是看见了前面扭动的影子,瘦道爷忍不住叫道:“小娘子,别走了,就在这里,来来来,让道爷我好好疼你!”
那影子却理也不理,径直前行,两人只得快步跟上,走到胡同深处,已是没了那美人的踪迹。
“人呢?”胖道爷有些焦躁地道:“和咱们捉迷藏吗?”
瘦道爷停住了脚步,四周看了看,这里冷清而昏暗,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充斥胡同内,这小子脑子倒也灵活,失声道:“不好,上当了,快走!”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
道爷们在明处趾高气扬耀武扬威,那是没有几个人敢得罪,但是道爷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的道人们算得上是过街老鼠,并不讨人喜欢,总有那些对道爷们不满的家伙时刻想着整治道爷一番,虽说明处不会动手,但是暗处却是说不准的,不经常有道爷糊里糊涂地被人整治的新闻吗?
胖道爷也回过神来,脸色紧张,急忙跟在瘦道爷后面,快步而行。
阴谋的气息很重,来的也很快,没走几步,便从两边的墙壁跳下几个人影,二话不说,两位道爷一人一个麻袋被套住了脑袋,还来不及喊,两人的胸口就像被大铁锤狠狠地敲中一样,五脏六腑混在一起,疼痛没感觉到,倒是一股腥味涌到嘴边,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几道人影如同恶狼一样扑上来,手脚并用,毫不犹豫地打落下来,而且这几个人的手段实在高明,专拣那些软组织殴打,打的都是要害之处,让人真正地感受到何谓皮肉之苦。
幽暗的胡同内,只看到拳影飞舞,只听到皮肉撞击声和骨骼碎裂声,两位道爷根本喊不出声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只能憋在肚中。
在两位道爷看来,这轮殴打似乎经过了亿万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了手,两人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烧,每一处骨骼都已碎裂,虽然能感受疼痛,但是眼睛却已经睁不开,也许是鲜血太多,覆盖了面孔,腥腥的,湿湿的,已经无法用痛苦来形容。
头上的麻袋被扯开,当两位道爷以为这番殴打已经结束时,忽然感觉嘴唇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一托下巴,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带着腥味的药丸滚进了咽喉,滑进了食道。
两位道爷心都凉了,在他们心中,这喂下去的自然是毒药无疑,而且很快就感觉全身的肌肤泛痒,那是一种被毒虫刺咬的要命感觉,就像全身上下有几千几万条毒虫在蠕动刺咬,比殴打更是痛苦万倍。
他们想伸手去抓,可惜全身已经没有半丝气力,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下,更不要说抬起手臂去抓痒了。
在透彻心扉的痛苦中,两位先前还趾高气扬的道爷忽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
……
靠在大树下,薛破夜摸着鼻子,盯着靠在对面树下的三个人,
大家都不动声色,都在竭力地忍着心中畅快的笑意,许久,薛破夜才先笑起来,笑得很愉快,很惬意:“爽了就要笑,否则谈不上爽!”
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自内心的畅快笑声。
笑了很久,叶天翔才翘起大拇指道:“大哥,小弟虽然打过无数人,但是这一次却是最舒服的,也是最……呃,最爽的。”
他做过很多暗地整人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和薛大哥痛揍两个道士,说不出的舒服,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细孔似乎都被清洗一遍,说不出的爽利。
铁牛黝黑的脸庞带着憨厚的笑容,他的原因很简单,两个道士欺负着漂亮苦命的姐儿,这是铁牛非常郁闷和愤怒的事情,但是舵主带着他将这股郁闷和愤怒彻底地泄了出来,所以他也觉得很舒服,至少在他看来,为那些苦命的姐儿讨回了一些公道。
当然,大家虽然都很爽,但是最爽的只能是明虚,舵主此次出手,在明虚看来,那是纯粹为自己出气,所以除了一份愉快之外,明虚对薛破夜很感激。
私下武斗是青莲照帮规不允许的,但是舵主亲自带自己痛快了一回。
有时候,人类确实需要泄一下,将积攒在心里的怨气和郁闷排泄出去,如果泄到恶人的头上,那实在是一件更愉快的事情。
“怎么不杀了他们?”铁牛似乎意犹未尽。
叶天翔摇头道:“这番惩治也算是够了,若真是打死了他们,道门总要惹出麻烦的。”
两位道人被打,一心观总是要找上衙门报案,不过叶天翔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件事情化为无事,但是死了两个道人,那情况可就不同了,只怕道观为挽回道门的面子,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那对老百姓可没什么好处。
薛破夜看着明虚,含笑道:“暗处打人,这可不是什么善事!”
明虚立刻道:“除魔自是善为!”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薛破夜偶有奚落明虚,但是对这个不像和尚的古怪和尚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有本事的人总是会得到别人的好感,而明虚对于这位并不古板反而有些谐趣的舵主也是心存好感,但更多的是尊敬,经过这一次共同打架,那种感情在无形中又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人和人的情感也正是在共同的经历中慢慢加深!
打打人,练练手,出出气,这一晚几个人过得很惬意,所以对于二天要办的事情,大家都是拥有着乐观的心情。<;dd>;
第二一七章 【太爷之喜】()
桂花飘香,香透人心。
乔公馆四周的桂花树是品种极佳的金球桂,枝繁叶茂,乳黄色的桂花点缀在枝叶之间,白里透黄,放眼皆是,美不胜收。
似乎没有预料到薛破夜今日再次上门,所以乔太爷依旧乐悠悠地坐在府门前,就着小酒吃花生,面前的地上摆着斗兽棋,一个人自娱自乐,当看到薛破夜过来,立刻叫道:“小薛啊,咱爷俩再玩几盘,我可是找到真正的门道了,今儿你是一盘也赢不去。”
薛破夜含笑在他对面的地上坐下,呵呵笑道:“老爷子说大话也要打打稿子,这斗兽棋可不是年纪大就能赢,来来来,我倒看看你有些什么法子,见识一下老爷子究竟研究出什么门道了。”
一老一少,在叶天翔等人的注视下,便坐在乔公馆的大门口,很认真地下起棋来,让众人哭笑不得。
下到精妙处,老爷子很得意地喝着小酒,而且递过酒壶,薛破夜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喝了两口,继续对弈。
两人都是有着极高智商的人物,下棋自然不会真像小孩子们那样玩儿,两人都是充分地利用上每一颗兽子,互助互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弃子,所以这一盘竟然下了很长时间,到了最后,薛破夜终是有些松动,让老爷子赢了下来,老爷子顿时乐得笑容大增,像一朵喇叭花似地,手舞足蹈。
几人此时真正看出来,如果不谈生意,在生活中,乔老太爷实在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很乐和,也很孩子气。
“其实老人家这一生所做的决定,从未有更改过。”太爷忽然冷不丁地道:“所以有些事情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薛破夜很平静地微笑道:“老爷子想得太多,我是要回杭州,所以过来道声别,顺便陪老爷子下下棋。”
乔太爷这才笑着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和蔼地道:“乔家永远欢迎你,你什么时候想来苏州做事,可以来找我。”
薛破夜呵呵笑道:“老爷子别再激我了,昨儿个被老爷子几句话打,心里差点岔过气去,好在身边有名医跟着,倒是顺了过来。”
“名医?”乔太爷皱起眉头,转视叶天翔和明虚几人,定格在明虚身上,淡然道:“他是名医?”
薛破夜不动声色地道:“也不能说是名医,只是这明虚大夫出道以来,还没有瞧不好的病症,说来也怪,前阵子我们杭州有一个人差点都死了过去,偏被他救了过来,我看实在有些碰巧。”
乔太爷神色不变,淡淡一笑,悠然道:“天下本无大夫,更没有什么狗屁医术,无非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很不屑地将目光从明虚的身上收了回来。
薛破夜哈哈一笑,点头道:“太爷说的是,什么狗屁大夫,这天下病症多得是,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也不相信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真能瞧尽天下的疑难杂症。”望向明虚,使了个颜色,嘿嘿笑道:“明虚先生,你说是不是?”
明虚呆呆地看了薛破夜一眼,淡然道:“只要是活人患病,总有法子治的。”
乔太爷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不过望向明虚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明虚凝视着乔太爷,半晌才道:“明虚冒昧,敢言太爷也是有顽疾在身的。”
乔太爷身躯一震,皱起眉头,看着明虚道:“你说我有顽疾?嘿嘿,老人家还想活几年,可别咒我。”
明虚摇头道:“其实太爷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病症的。”
乔太爷脸色微沉,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看,老人家有什么顽疾在身?说不上来,那可是在咒骂老人家,我会很不高兴的。”
“胃!”明虚很镇定地道:“其实太爷胃有大疾,如果晚辈没说错的话,太爷的胃很多年前就带有疾病了,那是胃寒,时如冷冰,太爷饮酒,也许并不是嗜酒,乃是为了护胃。酒性热,胃寒以酒性去护,虽然不至于伤疼,但是每到冬天,太爷便不能食用硬食,只能吃些米粥汤水,否则胃堵食物,胸口剧痛,甚至会咳出血丝。”
明虚侃侃而言,太爷的神色大变,显得极为震惊,薛破夜瞧在眼里,知道明虚说的八九不离十,感叹明虚医术高之时,心中更是大喜。
见乔太爷神色震惊,薛破夜已经喝道:“明虚,你胡说什么,老太爷健健康康,何来胃寒,真是胡说八道。”转向乔太爷抱拳道:“太爷别见怪,他信口胡言,不是有心。”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礼到地,恭敬道:“此番苏州之行,能得见太爷,实在三生有幸,破夜日后若有空闲,必会时常看望,在这里先告辞了,太爷保重,后会有期。”
太爷怔怔呆,似乎没听到薛破夜说话,直到薛破夜快要上车时,太爷才缓缓站起来,沉声道:“等一等!”
薛破夜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转过身来,恭敬道:“太爷还有何吩咐?”
乔太爷凝视着薛破夜,有看了看明虚,良久才招手道:“你带他随我来!”说完,转身进了府里
……
这是一处凉阁,算得上是乔公馆最高的地方,四面通风,清鲜自然,在这凉阁向下望,便能俯瞰整个乔公馆的全貌,称得上是“天高独一处”。
太爷坐在桌边,皱着眉头,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向薛破夜道:“小薛啊,你还知道什么?”
薛破夜一愣,忙道:“破夜并不知道什么,太爷所指为何?”
“我想你此番前来,并不是向我道别,而是让我知道你身边还有一位医术高的大夫!”乔太爷缓缓地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果然是老狐狸,眼光毒辣,这也看出来了。
薛破夜不敢再作伪,又是一礼,真挚道:“太爷不要见怪,破夜确实知道一些事情,或许那并不是破夜该知道的,但是破夜却是诚心相助太爷。说句白话,明虚在医道上的造诣确实非同小可,我想这天下应该没有几人能过他,所以我只想看看太爷能不能用上。”
明虚听薛破夜夸赞自己的医术天下没有几人能比得了,很羞涩地垂下了头。
太爷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不怪你,你坐。”等薛破夜坐下,才轻声道:“小薛啊,你知道些什么?不妨让老人家知道知道。”
薛破夜想了想,终于道:“事情是这样的,这次前来苏州的途中,在路上的茶棚碰到了一位奇怪的公子,明虚当时就看出那位公子身患绝症,可惜大家都是匆忙的很,一面之缘而已。本来以为这事只是一个偶然,但是上次前来贵府,明虚却见到了那位公子的车架,所以我们认为那位患有绝症的公子便是乔府上的,但是这事我们也不敢贸然询问,所以不敢直言,只能出此下策,只是想看看太爷能不能用上我们。”
乔太爷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听完了薛破夜的叙述,摸着胡须叹道:“看来这还是真的缘分,莫非是上天恩赐于我。”
薛破夜试探道:“莫非那位公子真的是太爷的……?”
乔太爷点了点头,缓缓道:“那是我乔家的独苗,也是我唯一的孙儿,名叫乔霆!”
薛破夜和明虚都是吃了一惊,想不到那位瞎公子是乔太爷的孙子,更想不到是乔家的单传。
薛破夜忽然明白乔太爷为何没有了进取扩展之心,想必乔太爷已经知道乔霆命不久矣,而他自己也是垂暮之年,乔家随时面临绝种的状况,此种情况下,自然是没有心思去开拓进取的。
想到明虚初来乔公馆之时的那一番判词,还真被他说对了,乔家不吉,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巨大危机,怪不得整个乔公馆透着一股冷清,散着一股阴沉之气。
乔太爷望向明虚,眼中竟然掠过一丝希望,问道:“明虚先生,你是见过霆儿的,你能看出他所患何疾吗?”
明虚很诚实地道:“在没有真正了解之前,我看不出大公子的病症,而且以我推断,如果大公子不能及时医治,最多只剩下半年寿命。”
薛破夜皱起眉头,乔太爷脸色也是黯然无比,好在明虚很快给了大家一剂强心针:“但是只要是活人的病,我就有五成的把握。”
乔太爷眼中重燃希望,老人家因为激动而身躯微微抖,站起身来,颤声道:“先生是说霆儿还有救?”
“起码有五成的把握。”明虚很肯定地道。
薛破夜望着明虚,只觉得这个古怪的和尚是如此地可爱。
乔太爷本身是一个极为睿智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表露感情,但是得知自己已经在等死的孙儿忽然有了生存的希望,禁不住老泪纵横,脸上露出自内心的欢喜,虽然并不能肯定一定能够医治,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总比等死要强出太多太多。
人们不都是因为希望而生存着吗?<;dd>;
第二一八章 【其因其果】()
乔太爷很快就平静下来,抿了一口小酒,才缓缓道:“其实老夫本已绝望,霆儿这病乃是出生之时便带在身上的。”看了看薛破夜一眼,继续道:“自我父亲开始,我们乔家便都是一脉单传,而我父亲四十多岁时,就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绝症,每日吐血,身子一天一天地虚弱下去,寻遍天下名医,甚至连皇宫御医都想了法子请来,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医治,父亲也就撑了两年便去了。”
薛破夜惊讶无比,轻轻摇了摇头,显示出了真诚的同情。
“当时也只不过以为是父亲偶换此症,我出生时,身体一向很好,但是到了四十多岁之时,我也患上了怪症,就像明虚先生所说,我是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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