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之诡道-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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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然在土城分手后的半个月，破多罗一行人抵达了冀州渤海郡。为了不招人耳目，破多罗将人马分成了三队，分别住进了不同的客栈里。可在临时落脚的地方，破多罗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头戴半截铁面，一身青布长衫，但双袖确实朱红的。他腰间悬挂一块羊脂白玉，逢人便笑，态度十分谦恭。更奇怪的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铁面人居然还夹着一把竹伞，伞骨与伞柄十分的粗，里边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破多罗观察这个人很久了，好像从南门那边的瓮城里开始，这个铁面人就一直跟着自己的队伍，而且和他们同时住进了这家客栈。此人到底什么意图，现在还不清楚，但图谋不轨完全看在破多罗的眼里。队伍长时间的赶路已经很疲惫了，现在急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好好休息，可这个人的出现却让破多罗很不舒服。

　　　　“马田你去趟西里巷，告诉那边的人我等到了，让其速速准备，最多三日便要出城。”

　　　　“是。”

　　　　“还有”

　　　　破多罗喊来了那个使短锤的马田，向他吩咐起来。这时，客栈里又来了一支商队，而且他们中还有三四个年少的女子，容貌秀丽甚是显眼。在这个混乱的时局里，一下子来了两拨财神爷，当然让掌柜的、伙计们忙活得不亦说乎。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到处都是人，重重叠叠的。这样的嘈杂之下，那个铁面人却笑嘻嘻地来到破多罗的身边，双眼还在商队中间扫来扫去，也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片刻后，铁面人与后进来的领高声其寒暄了几句，自己却一屁股坐到了破多罗的对面，还大咧咧地倒了一杯茶。可看这架势，铁面人好像和新来的商队很熟络，难道他是当地的地头蛇？破多罗不是很镇静，他在担心楼上的两位女子，怕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而且现在身边的自己人，都在各忙各的，连沈辰都去了茅房，未能照顾到自己。

　　　　“这位兄台看着眼生啊！”铁面人先开口了。

　　　　“某只是路经渤海，不会多做停留。”

　　　　“兄台不会是贩人的吧？”

　　　　“某与仁兄素未谋面，不知此话何意啊？”破多罗故作镇静，但心里却荡起了涟漪，难道对方发现了什么？还是此人是王然派来的？

　　　　“兄台带来的二女是被缚住的，难道当我眼瞎？”

　　　　“你到底是何人？”破多罗刚要暴起，却被铁面人率先擒住了手腕，那一股酸麻由手指末端传来，渐渐地全身都没了力气，软软地好像面条一样。

　　　　“我是何人不太重要，重要的你是何人？”

　　　　“潘某不过一介贩夫走卒，路过贵宝地，尚未孝敬，多有得罪。这里还有些银钱，不如仁兄拿去吃酒可好？”

　　　　“好一个贩夫走卒，这是什么？”铁面人一把从破多罗的怀里，掏出一面铜制的号牌。铜牌很精致，上面除了花纹还刻着：大燕宁远将军令，七个篆字。

　　　　铁面人微微一笑，对着破多罗小声道：“怎么样，这位潘大人，我二人出去谈谈如何，不过在下奉劝你一句，这里不是你的大燕，你要照顾好你的手下，千万不要让其枉送性命哟。”

　　　　“你到底要做什么？潘某是不会和你走的。”

　　　　“这样嘛，那可就复杂了，在下一向喜欢直来直去的。”

　　　　“啊”

　　　　铁面人手指用力，破多罗顿时冷汗连连，可他却也发现铁面人的面具下，流下一颗晶莹的汗珠，而且呼吸也很混乱，该是有病在身的样子。

　　　　“有什么事，你我都可以商量，未必这般。”破多罗的嗓音有些变调。

　　　　“很简单，在下拂晓社欧阳锋，本欲北上幽州，找你家教主讨要个人情的。不过嘛，现在改主意了，我要跟你换两个人。”

　　　　“何人？”

　　　　“楼上那两位女子。”

　　　　“仁兄何意？潘某愚钝。”

　　　　“你这个人看着五大三粗的，怎会这般啰嗦。”

　　　　“仁兄觉得潘某会答应吗？”

　　　　“应该会吧。”欧阳锋边说边用眼神示意破多罗，去看看新来商队中的女子，那意思好像是说，你自己去挑，喜欢那个挑那个。

　　　　“此事潘某恕难从命，仁兄动手吧，不过那二位姑娘，也不会活着走出客栈的。”

　　　　“鱼死网破！”

　　　　欧阳锋起身要拖破多罗离开客栈，别他现在还能吐着舌头假装轻松，可心里却紧张地要死。大伤未愈的他，又经过冷水浸泡，现在拿住破多罗已经很吃力。而且欧阳锋也不认识那个商队的人，这一切不过是他在学着王然，搞了一出混水摸鱼加障眼法。

　　　　可是老天爷往往就是喜欢开玩笑，他能让欧阳锋在黄河渡口，无意间发现苻家二女的行踪。也能让破多罗早早发现欧阳锋的诡异，更是让欧阳锋遇到一个最不想遇到的人。

　　　　就在这喘息的工夫，一只大手按住了欧阳锋的肩膀，欧阳锋都没有发觉来人是如何到的自己身边，便被对方控制了行动。破多罗也借此摆脱了欧阳锋，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在意那队客商，所以并未马上翻脸。

　　　　“是你！？”

　　　　“没错，欧阳锋你还真有意思，怎么就甘愿给那王家小畜生当起狗来了，居然还敢出卖我，上次在广固我就该杀了你。”叶孤城的笑有些阴狠，好像随时可以取了对方的性命。

　　　　“少把自己说得那般大义，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背弃了拂晓社。”

　　　　“还不是你二人闹的，如今总社可没给我时间辩解，叶某也是没了办法，迫不得已而已。”

　　　　“真可笑，你的品行早有劣迹，即使没有这些事，你会老老实实地在山东待着吗？社长早便对你有了疑心。就算是我不闹，你也蹦跶不了几天。”

　　　　“放屁！”叶孤城左手一掌，好似石破天惊般地劈了下来。他根本不想再和面前这个家伙废话了，因为对方根本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叶孤城的恨只来自于甄姬的死，他在山东的攻略也不过是奉命为之，偷偷相助晋军，这属于他的个人行为。

　　　　“且慢！”破多罗吃力地双手接住了叶孤城这一掌，那瞬间布满额头的汗珠，也能看出叶孤城这一击的杀意。

　　　　“叶兄不要心急，潘某尚有要事问他。”

　　　　“”

第247章　李代桃僵（）　
欧阳锋暗中单手握住身边的竹伞，两根细小的银针，顷刻间由竹伞中打出，毫无声息地飞向客栈中的一名大汉。这个人也是够倒霉的，欧阳锋选上他，无非是看上这汉子一把子气力。

　　　　“嗷”的一声惨叫，哀嚎声仿佛要将房顶都捅开了一样，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将目光都聚焦在翻滚的大汉身上，那接连而来的一声声哭叫，好像是炸雷一般。

　　　　一击得手，欧阳锋挥伞去刺叶孤城，趁着叶孤城还手抵挡之时，他向后急退，而且嘴里还呼出一串商队的切口，大概意思是：土匪马贼下山踩盘子，把这里人都被盯上了。客栈一下子炸开了锅，那商队的人全都亮出了兵器。

　　　　可再猛烈的炸药也需要导火索，谁也不会在没搞清状况的时候轻易动手的。就在这时，欧阳锋撑开了竹伞，白色的粉末一下子充斥了整间客栈，带起得烟雾，让所有人都无法看清彼此。粉尘中还夹杂着十几枚银针，毫无目的地向四周打出。

　　　　各个方向响起了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众人终于彻底的混乱了。到处是金铁碰撞，木凳桌子满天飞。

　　　　“守住二楼！”破多罗叫喊着，他希望手下的人，能辨认出自己的声音，并加以实施他的命令。但欧阳锋也没有太充足的准备，这样的环境，他只好趁乱退出了客栈。可刚到门口粉尘有些稀薄的位置，一对铁锏硬生生地向他砸了下来。

　　　　欧阳锋抬手举伞，但是没有硬接，而是轻轻一担，摆动伞杆卸力，这对铁锏便像是拍进了棉花里。欧阳锋再按伞柄，两根银针击向铁锏主人，他则借势踏地，将自己直接送出客栈。可人刚一落地，一股掌风侧着打了过来。欧阳锋反应不慢，只是一收腹，便避过了这记势大力沉的一击。可他整个人突然一晃，又向后连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连连呕血。

　　　　“你受伤了？”叶孤城道。

　　　　“那又怎样？只凭你们是留不住我的。”欧阳锋虽然喉口发甜，但他却还是嚣张的要命。

　　　　“你到底是图什么？”

　　　　“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你就来送死吗？”

　　　　“可能是我想看一看家乡的梅花了。”

　　　　“罢了，叶某便成全你。”

　　　　此语一出，叶孤城豁然变色，他只是原地向前一跨步，便带起一股劲风。海碗大的拳头慢慢紧握，筋骨之间发出了有节奏地脆响。再一步，叶孤城双拳虎虎，同时击出。这两拳来的太猛，太烈，简直是把欧阳锋当成了沙包，不，应该是当成了王然。

　　　　欧阳锋本来就心绪不宁，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退该进，慌忙中他将竹伞再次撑开，不过这一次没有粉末了，他只是为了接住这双拳。但从叶孤城的劲力看，双拳击穿竹伞，再打到欧阳锋的胸口，一点问题都没有，难道欧阳锋是糊涂了吗？

　　　　不对，这小子一定有阴谋，叶孤城突然单手化拳为爪，要去摘那柄竹伞，可是对方却一闪跳到了一边，反而原来的位置上，两道更猛烈地劲风狠狠地扫了过来。哎呀，叶孤城暗道不好，急忙收势，可他因为腿上有伤，还是被一对铁锏扫到了手臂上。叶孤城感觉手骨都要碎裂了，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坐到了地上。

　　　　叶孤城输了，但欧阳锋也没赢，他不是败给了沈辰的双锏，而是他发现只是这么几个回合之后，自己已经被人家重重包围了，简直到了插翅难飞的地步。街道布满了人，两旁的墙头，屋顶也全是人，真是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怎么会有如此的架势，欧阳锋、叶孤城都不明白，但破多罗最有发言权了。

　　　　冀州以前就是后燕的地盘，虽然现在人家撤到了辽西，但这里留下的基础，也就是地主豪绅阶级，还是被钱宝很好的利用了起来。并且依靠着他们，明教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如今这些，就是其中一地的缩影，如果有朝一日钱宝反攻北魏的话，那他们便是最强的先锋，最隐蔽的探马，最好的内应。

　　　　“你输了。”破多罗道。

　　　　“那还点再斗上个几百回合。”欧阳锋道。

　　　　“潘兄，我等可将其扣住，引那个王然过来。”叶孤城又冲着欧阳锋一笑，道：“你可以为他不畏生死，他能为你献身吗？”

　　　　欧阳锋的脸色很难看，说实话他真没什么底气回答叶孤城的提问。王然的那个团队，确实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每个人都有真实的一面，不像拂晓社那般。可要是具体说到王然身上，欧阳锋就有些犯难了。

　　　　这小王八蛋总说自己不着调，可他才是不靠谱，一身痞气不说，对自己还总是紧张兮兮的，好听说这是谨慎，难听的这就是被迫害妄想。可要问自己为何这般信任王然，也许就像自己说的那样，不清楚为何。可能是团队之中的氛围，激发出来的情义是有魔力的。

　　　　尴尬持续了一会，欧阳锋将竹伞丢在了地上，破多罗亲自将其绑了起来，又将他引进了自己的房间。街面上的明教教众们很快散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有客栈的老板现在有些欲哭无泪，看着一片狼藉，他真是有上吊的意思。本来以为来的都是财神爷，却不知道是阎王爷上门了。虽然没闹出人命，但这一股股的血腥味，到不知何日才能散去。

　　　　破多罗住的是一处上房，屋子很整洁，但不算华丽。圆桌上放着一部无名竹简，这是在兖州的时候，他悄悄去王然的房间里拿的。竹简不是什么兵书战策，但其中却记录着一个小故事，讲的是将相和。

　　　　“潘某本欲放了仁兄，可外面人多嘴杂，烦请在此委屈一日，静待时机。”

　　　　“你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潘某只是不想两家再添仇怨。”

　　　　“拉倒吧，不想？那你还绑架人家的外甥女？”

　　　　“此乃化解之道。”

　　　　“嘿嘿，这样的化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欧阳锋吐了吐舌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如这样吧，潘某邀请仁兄去龙城一游，届时为你引见一下我家公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咱们两家很快便有一次联手的机会。”

　　　　“我耳朵没毛病吧，我可听说那个夕阳公恨死王然了。”

　　　　“世事无绝对。”

第248章　李代桃僵（）　
龙城！？没有想象的荒凉，难道听到的那些，只是远古传说！欧阳锋吐着舌头，呆傻地盯着一个小男孩看。这种复杂的感觉，不是感叹龙城地欣欣向荣、生生不息，而是实实在在地饿了。

　　　　热气腾腾的包子，油香四溢。爽利、醇正、鲜美，一连串的形容词，让欧阳锋吞咽着口水，腹中巨兽正要挣脱牢笼，压抑已久的欲望已经不受控制。这不是一万头脱缰的野狗在奔腾，这是百万只，千万匹

　　　　“哇哇呜呜哇哇！”可怜的小男孩流着鼻涕，望着空空的手心，嚎啕不已。他的家人，正对着破多罗的车队咒骂。一声高过一声，车队的马匹都垂下了脑袋。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丢脸。

　　　　“你，你，你饿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破多罗才挤出几个字，那本来神采奕奕的脸堂，如今都皱到了一起，尤其是颜色一变再变，紫色的茄子？更像是冬日里北方常见的一种水果：凉水缓过后的冻梨。一旁的欧阳锋贪婪地吸允着手指，根本没有理会破多罗的意思，更像是没听见一样。

　　　　“是否唤人再弄几个过来？”沈辰道。

　　　　“可以，最好是牛肉的，猪肉太腻！”欧阳锋终于开口，但那微眯的双眼，传达出来的浮夸，看着就欠揍。沈辰、马田各自从马鞍上解下了武器，都有要教训一下他的意思。再不济也要看看，那张面具之下真实的脸，到底是不是和他们想象的一样无耻。

　　　　“这龙城果然不一样，包子好吃，人更好玩！”

　　　　“找死！”

　　　　“休得无礼！”

　　　　马田刚要举锤，却被破多罗拦住。欧阳锋则轻松地吹起了口哨，油汪汪的嘴，噘得比天还高。

　　　　“潘大人，为何这般纵容此人。”

　　　　“是啊，连绳索都不用。娘的，看这个小贼我便气不打一处来。”

　　　　“尔等懂什么？快快收了兵器，莫要让他人瞧了去。”

　　　　“是啊，潘大人，你不妨和他二人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其实我也很有兴趣想再听听。”

　　　　破多罗真没想到欧阳锋这几日为何这般乖张，也许他在尝试自己的底线。可破多罗的心思却在琢磨着，如何处理王然和钱宝的关系，随着想法的逐渐成熟，迷雾慢慢稀薄了。据留在南燕的栾和传书指证，王然如今确实是和慕容超混到了一起。慕容超登基在即，那时候王然自然是鸡犬升天。如果将来钱宝和王然的这段私仇不能化解的话，笑到最后的一定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破多罗不论是跟着他们小哥俩谁混，都是不愿意看到最坏的结局，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将来，他可是想要青史留名的人。破多罗劫持苻家姐妹，不杀欧阳锋，都是有着其用意的。但是关于这个层面的解释，在眼下他却找不到堂而皇之的理由，尤其是现在还不了解钱宝态度的时候。

　　　　哑言间，一名貌美女子出现在几人面前，截住了车队。沈马二人突然收起了暴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