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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狼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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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兵过程中,有十几个松山军士兵被鞑子顺手便砍了。
那边尚还在与松山骑兵营厮杀在一起的德克勤远远见到镶红旗和马甲兵们都撤了,不由一阵心慌,好在旗丁们骁勇擅战,在几个白甲兵的带领下硬是抵住人数多于自己的明军,边打边撤,渐渐也与明军脱离了接触。
蒋万里有心追上去,可是部下损失也惨,鞑子又有新生军加入,冒然追击,只怕又要陷入对方重围。
果断命令不要追求,蒋万里带着余部迅速与武勇二营残军会合,于人群中找寻施大勇的身影。
“大哥,图赉已经胜了,何以要他撤兵?”
贝勒德格类与莽古尔泰一母同胞,较其他兄弟关系更为紧密。对于大哥的撤兵命令他十分不解,图赉虽然损失大了,可是这股明军毕竟败了。再给他们点时间,这股明军便要被全歼了,现在传令图赉撤兵,实在是有违兵理。反正大凌河城里的祖大寿也不敢轻出,全歼这股明军杀杀他们的士气,在大凌河城下显示八旗敌,不是很好么。
许是觉得天气太热,莽古尔泰将头上的皮兜尖顶金盔摘了下来,露出光头,后脑勺巴掌一块大小的头发,一根细长的小辫子,倒也是十分精神。
听到弟弟的疑问,莽古尔泰沉声道:“汗王有严令,金帐未至,八旗不许与明军接触,有违者,重惩不怠!”顿了一顿,怒哼一声:“图赉好大的胆子,出义州时,我便严令再三,他却敢违令擅自和明军接触,还折损了不少人手,我看他眼里是没有我这个三贝勒!想当初二哥在时,他便不安心,现在二哥不在了,他便以为能抱上汗王的大腿吗!”
二哥说得是去年因弃城杀降的镶黄旗主——汗父努尔哈赤弟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现在被圈禁在沈阳城。听莽古尔泰提到阿敏,还隐隐对四哥有些意见,德格类下意识的不敢接口。好在身后都是嫡系将领,不怕有人敢搬弄是非,德格类心下稍安,转而问道:
“哥哥,图赉是四哥的人,又不是咱们正蓝旗的,折损的是他镶黄旗的兵马,关咱们何事?何必非要传令他撤兵呢若是图赉以此为借口替自己辩解,四哥未必就会治他,多半倒会怪哥哥多事。”德格类提醒了一下自己这个有些莽撞的同胞兄长。
莽古尔泰倒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轻声笑了笑,尔后对德格类说道:“与眼前这座大凌河城相比,就是十个图赉的人头也不够砍。汗王这次倾举国之兵而来,对这大凌河城可是势在必得的。咱们八旗这回不仅要毁了这大凌河城,还要叫他孙蛮子知道关外不是他想来就来的,莫说修一个城,你就是出一个兵都不行!你可知为了这大凌河城,汗王做了多少准备,正如汉人说过,不发则已,一发必中。因此,汗王是绝对不允许不听他命令的事情出现的,图赉这回是自寻死路。咱们要做的则很简单,听令而为便是。”说到这,莽古尔泰的嘴角突然不着声色的动了一动:“既然汗王不许和明军接战,我这做哥哥的自然要遵他令而为,免得外人说我这做哥哥的跋扈。”
“哥哥说得也是”
兄弟二人正说着时,镶红旗的蒙古兵和镶黄旗的马甲兵们相继撤了过来。
一见莽古尔泰和德格类,图赉和古尔布什不约而同从马上跳下,向前几步跪在地上重重磕首:“奴才图赉古尔布什见过三贝勒、十贝勒!”
作者注:红甲摆牙喇即金改清后的护军,为后金精锐,三丁抽一,一旗约有红甲摆牙喇兵两至三千人。
德格类口中的“四哥”即皇太极,不过他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然其母缘故,有嫡子性质,故四大贝勒排行第四;本文取“四哥”代称。
皇太极之前的嫡出之子只有褚英(第一代大妃所生)、代善(第一代大妃所生)、莽古尔泰(第二代大妃所生)。皇太极的母亲虽然不是大妃,但因为出身尊贵,极受宠爱,所以努尔哈赤常称皇太极为“我爱妻所生唯一之子”,把皇太极视作嫡子看待。
天命初年册封四大贝勒的时候,褚英已死,代善、莽古尔泰就排在皇太极之前,另外舒尔哈齐的嫡子阿敏也因年长封在皇太极之前(满族的习俗中,嫡出的侄子与儿子几乎是同样看待的,所以努尔哈赤对于侄子阿敏、济尔哈朗,侄女荪岱、额实泰等都直接以儿女称呼),于是皇太极就从第八子变成了四贝勒。'
第二十六章 时无英雄 使竖子成名()
更新时间:2012…10…01
“起来吧。”
莽古尔泰懒懒抬了抬马鞭,并不正眼看这两个奴才。也是,不过两个小小牛录,又何须他和顼三贝勒正眼以视呢。
“谢贝勒爷!”
古尔布什毕恭毕敬的从地上起来,脑袋垂拉着,一幅好奴才的样子。内下心中却是紧张得很,他的牛录折损三分之一,实在是怕这三贝勒治自己的罪。'
自家主子十二贝勒阿济格不是四大贝子,又在济州,若莽古尔泰仗着自己是四大贝子硬要治他的罪,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这做奴才的哪里敢反抗。
越是紧张,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便越埋怨图赉,若不是他镶黄旗要打,自己哪里会和明军交战。平白折损了人手,还落个违令的后果,真是不划算得很。
图赉却是没有起来,他心中所想比古尔布什多得多,他现在只想知道莽古尔泰凭什么鸣金下令自己撤兵,尽使自己功亏一篑!
身上的铠甲染满明军鲜血,使得图赉看起来比可怖。激愤之下,图赉忍不住昂起头来生硬的问道:“三贝勒,奴才马上就能杀光明军,却不知贝勒爷为何鸣金要奴才退兵?”
然而等到的却是莽古尔泰一句冰冷的声音:“拿下这个狗奴才,砍了!”
砍了?!
图赉大吃一惊,面色急变,如惶恐不安兔子般从地上跃起,质问道:“贝勒爷,奴才犯了何罪?!”
“犯了何罪?”
莽古尔泰阴冷的看了图赉一眼,厉声便道:“不听汗王令,擅自与明军接战便是你的罪!本贝勒凭此砍了你这奴才的脑袋不够吗!”说完也不多言,示意亲兵们速速把图赉拿了。
图赉部下的那些镶黄旗马甲兵们人人惊恐,却是一个也不敢乱动,眼睁睁的望着自家牛录大人被正蓝旗的人给拿下。
古尔布什也吓呆了,唇亡齿寒之感顿上心头,过于害怕之下,上下牙关抖个不停。
“哥哥休怒!”
德格类也被莽古尔泰的命令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即低声劝道:“这奴才是四哥的人,哥哥莫要杀他,交他与四哥便是。若是哥哥杀了他,四哥那里须不好交待。”
“嗯”
莽古尔泰也不全是莽撞之辈,听了同胞弟的劝告,微一沉吟,改变了主意,朝图赉冷冷扫了一眼,吩咐那些拿人的摆牙喇,道:“剥了这狗奴才的盔甲,绑起来!待汗王到来,再治他的罪!”
“喳!”
摆牙喇们轰然一声,两人一拉,瞬间便被图赉的铠甲给扒了下来,五花大绑起来。
图赉也不敢反抗,任由正蓝旗的人绑了自己。心中却是稍定许多,只要莽古尔泰不砍了自己,这命总能捡回来。旋即又暗自恨得牙痒,他莽古尔泰欺人太甚!待到汗王到来,定要为自己辩个是非屈直!
图赉被拖下去后,莽古尔泰的视线落到面人色的古尔布什身上。'
不等他张口,就见古尔布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脸带泪般嚎道:“贝勒爷饶命,贝勒爷饶命!”他可不敢奢望十贝勒能为自己求情,他图赉是镶黄旗的人,自己却是镶红旗的,莽古尔泰能看在汗王的份上不当场杀了图赉,却未必就会给自家主子阿济格面子。
见了这丑样,莽古尔泰眉头一皱,厌恶的骂道:“不中用的奴才,瞎哭嚎什么,爷说要砍你了么?”
“”
古尔布什脸颊一抽,十分的不自在。
“带上你的儿郎,随爷回义州。”
说完,莽古尔泰便掉转马头走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使得古尔布什目瞪口呆,直到敖汉胆战心惊的提醒他正蓝旗走了,古尔布什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远去的正蓝旗,再看看身后满是血污,战得筋疲力尽的族人们,当真是欲哭泪。
战场上族人的尸首已经没法抢了过来,再说就算抢了来,又如何带往义州。
恨恨不甘的望了那支只剩残兵的明军最后一眼后,古尔布什咬牙骂了句,奈的领着族人跟随正蓝旗而去。
莽古尔泰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从出现到远走,只不过小半柱香时辰,使得大凌河城头上的辽东军将领们都是疑惑不解,但也均松了口气,暗道还是祖帅英明,建奴果然是有伏兵的,还好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可真是被人家给包了饺子了,没见那正蓝旗的都是建奴精锐红甲摆牙喇吗!
能领着这么多红甲摆牙喇定是建奴所谓的贝子,如此人物亲来,绝计是讨不了好的。
待正蓝旗并着镶红、镶黄的建奴骑兵撤走之后,大凌河城内迅速出了几骑探马,远远跟在后面,直到对方驰出十余里后,确信真是往义州方向而回后,探马这才急忙回来复命。
城头上,辽东军诸将各有心思,有为松山军得以幸存感到庆幸,也有为那建奴遗留的百多具尸体眼红的。
主帅祖大寿始终如入定老僧,一动不动的望着正在救助伤兵的松山军,隐约间,他似乎能看见那个松山守备施大勇正大声与自己的部下说着什么。
目视良久后,祖大寿才悠悠的说了句:“时英雄,使竖子成名。”
听了这话,众将都是诧异,不明祖帅说得什么意思。唯参事杨长春知道祖帅所说这话乃是千余年前魏晋人阮籍所言。
到底这“时英雄,使竖子成名”说得是眼前这松山守备施大勇还是另有所指呢?
杨长春也很不解,祖帅的心思又哪里是他能揣磨得出的。
看了看手中已经润色完毕,准备发往朝廷的战报,杨长春犹豫一下,上前轻声问祖大寿道:“大帅,上表朝廷的奏折?”
祖大寿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后便沉着脸便往城下而去。何可纲、张存仁等人忙也紧跟而下。
城头上,杨长春煞是难解,站在那苦思良久,忽然明白了祖帅那句“时英雄,使竖子成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想明白之后,他嘿嘿一笑,抬手便将奏折撕了粉碎。'
第二十七章 痛苦 自责 磕头()
更新时间:2012…10…02
擦,中秋国庆双节,呃,偷了点懒,更新少了些。
难得节假日嘛,老婆孩子总是好动的,呵呵。
闲话一句:仗打赢了,却下令撤兵,这可不是骨头瞎编,而是莽古尔泰自己干的傻事。就在这次大凌河之战,这个三贝勒冲动了一回,结果冲动是魔鬼。
'
时英雄,使竖子成名。
祖大寿的心中感慨颇多,甚至还有丝酸溜溜的感觉。
莽古尔泰不顾图赉已经取胜,强令镶黄、镶红两旗撤兵,意中成全了松山守备施大勇。
自辽事以来,未有如松山这般强撼硬敌,便如当年宁远之战,靠的也是坚城大炮,何曾如此野战杀敌过。
方才城下那松山军与建奴血战之景,历历在目,祖大寿看得分明,那守备施大勇确是在舍命相搏。
只可惜,建奴的贝子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下令撤兵,否则,发往朝廷的战报此刻便能出城了,锦州那边自然也好交待。
现在一来,却是要另找说措了。丘禾嘉本就对自己不满,这回弃了他的嫡系兵马,焉知这施大勇会如何添油加醋说本帅的不是。
百般摇头,带着心思,祖大寿神情落寞的步下城头。城外,松山军尚在,身为前锋总兵,他祖大寿不能不出城慰问一番。至少,要与那施大勇说明白“见死不救”是为哪番。
想得远些,已可见那丘禾嘉是如何眉笑眼开,上表朝廷夸赞这等“大捷”了。
建奴遗尸甚多,粗略看去,不下百具,以松山不过千人兵,而能杀敌如此,却能算上大捷了。
施大勇,一个参将衔是跑不了了。
抬头看天,太阳还正当空,时间过得是那么缓慢。
鞑子真撤了么?
呆立了许久后,施大勇才确信八旗撤了。
撤得是那么的莫名其妙,换作是他,任谁的命令也不会听,啃也要啃光这最后的骨头,何至匆匆撤兵,前功尽弃呢。
这仗到底是算胜仗,还是败仗呢?
眼前除了建奴的尸体,便是松山军的尸首。敌我难分般横七竖八堆得到处都是。有些地方,五六具尸首趴在同一处,不是没了脑袋,就是没了手,要么就是大腿少了一条。
肚肺肠胃,混着血水与泥土撒得到处都是。'
地狱式的梦魇。
空气中的血腥味却并不怎么难闻,甚至还能隐隐闻到一股青草味。
“大人,战果已经清点出来,计有满鞑子八十七人,蒙鞑子一百四十人!”黄安的声音满是激动,看施大勇的眼光也是那么的兴奋。大难不死与大战的双重喜悦使得他已经忘记后背上的刀口。
满鞑子?蒙鞑子?
施大勇怔了一怔,随后便明白了,原来今日交战的可不全是满州鬼,另有一牛录却是蒙古人。
吩咐黄安道:“着人把首级都割下来吧,这些都是弟兄们的战功,回去之后本官亲自向巡抚大人请赏,总不能叫弟兄们的命白丢,血白流。”
“是,大人!”
黄安忙点头应了,陪着施大勇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施大勇转首问他道:“还剩多少弟兄?”
闻言,黄安一滞,眼神之中闪过痛苦之色,哽咽道:“武字营尚余一百二十人,勇字营不足百人,蒋千总那边稍好些,但也折了三分之一。辎重营跑光了,暂时法统计伤亡。”
“不到四百人是吧。”施大勇摇头叹了口气,一千二百人来的,现在却只剩四百人,足足少了三分之二,这仗打得真是太惨了。若不是建奴莫名其妙撤了,只怕松山连点香火都留不下。
见施大勇难过,黄安劝道:“大人也不必太过难过,伤亡是大了些,但咱们总算是打赢了。”顿了一顿,又禀报道:“另有一百多弟兄伤了,须要好生医治才行,不过照末将看,这些弟兄伤势大多是要害,怕是治好,今后也是废了。”
施大勇正色道:“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尔今务必要替他们医治,绝不能弃了他们,否则,弟兄们心便寒了。”
黄安点头道:“末将明白,大人放心便是。”
首战便损失三分之二,自己性命也险些不保,这让施大勇很是挫折。一路走来,俱是朝夕相处的士兵尸体,还有那受伤的士兵惨叫声,自责感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黄安见他情绪低沉,在边上迟疑了下,还是开口禀道“大人,有十几个弟兄怕是不行了,大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自然,本官如何也要送他们一程。”
随着黄安去看马上要死的弟兄,路上见到邵武和李大山他们正在挨个检查尸体有没有还能喘气的,若是发现了,立即就抬出来。当然,若是发现的是鞑子,二话不说便割了他的脖子,管他是死是活。
麻忠的伤势很重,半边脸几乎被削去,却硬是命大,但现在也撑不住了,捡回条命的郭义正在替他包扎,一边包一边哭着。
骑兵营那边分出了一些人去搜寻那些跑掉的民夫青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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