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雍王-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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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去吧。”范献一挥手，说道。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范献已经检查了不止一次。再叮嘱检查也没有什么用处，按理说这样一来范献应该安心。但是并不是这样，范献心中忐忑不安，一直放不下心来。

　　　　“吴大人，你觉得这样怎么样？”范献问后面的人说道。

　　　　吴凤仪就在他身后，说道：“大人，不是安排好了。”

　　　　范献低声好像是自言自语，说道：“是啊。”

　　　　吴凤仪说道：“从来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人现在做的就是等。”

　　　　“等啊？”范献说道，说完之后，就进入长考之中。

　　　　吴凤仪心中暗道：“我必须想办法与外面的暗桩联系了。不管安南小皇帝之事，是成是败。我都必须将这里的情况告之殿下。”

　　　　吴凤仪心中默默思索成功或者失败之后预案。，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

　　　　皇宫的大门在望。

　　　　莫氏的车队在这里分流了，很多装聘礼的马车，从偏门走进去，而莫登庸还有莫登庸的世子莫登瀛一起从正门走进皇宫之中。

　　　　皇宫正门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打开的，只有在比如祭祖，祭天，登基，皇帝亲婚这样的重大场合，有会大开中门。

　　　　所以安南小皇帝对莫氏超出待遇的礼遇，可以说正将嫁公主之事，当成了一项国家大典。

　　　　越是如此，莫登庸越觉得心中发沉，他才不相信小皇帝有这样的好心。

　　　　双方走过长长的廊道，穿过大大小小的门洞，进入正殿之中。

　　　　大典开始了。

　　　　大典繁琐的礼仪，一项一项的需要好几个时辰。

　　　　不仅仅是莫登庸与莫登瀛父子两人，连小皇帝与郑太后好像是木偶一样。在礼官的指挥之下，一举一动都受限制。

　　　　莫登庸心中一直绷紧，他时时刻刻的注意到大殿之外。注意有没有忽然响起的花炮。

　　　　紧张的氛围从大殿之中，直接蔓延到大典之外。

　　　　大殿外面，莫登庸的随从不过十几个人。但是个个都精锐，他们是莫登庸可托心腹之人，对今日的情况，都十分了解。他们知道现在平静皇宫之中，到底有多大的风险。随时随地都可能被陷入战场上绝不会遇到陷阱。

　　　　如果今天没有风险还好，如果一有风险，就是九死一生的大风险。

　　　　一边安定祥和之下，暗潮汹涌。

　　　　所有人表面上都装着如无其事的样子，但是私下里却恨不得对方去死了。

　　　　数个时辰的时间对莫登庸来说，就好像是数年一样，他只觉得后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如此反复。

　　　　就好像一柄长刀一直抵着自己的脖子一样，悬而未决，让人整个心都悬着。

　　　　他不禁有些后悔了。

　　　　如果小皇帝立即发难也好，莫登庸相信范嘉谟的种种安排，能让他活得冲出皇城，下面的就是废一帝，立一帝独掌大权。

　　　　但是这样提心吊胆的感觉，却让他从骨子感到一阵疲倦。

　　　　“咚咚咚。”这声音好像是洪钟大吕一样，这仪式终于结束了。

　　　　莫登瀛带着长公主从从大殿下来，然后从正门出去，就要回明郡王府之中。莫登庸暗道：“这是最后关头了。”

　　　　只要出了宫门之外，就是莫家的天下。

　　　　黎氏的实力衰微之极，除却能控制皇城之外，升龙府皇城外面没有一寸土地不再莫家的掌控之下，只要出了宫门，莫登庸绝不相信，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情况却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好像小皇帝这一次就真真正正的认输了，准备将黎氏名分大义让给莫氏。

　　　　一时间莫登庸也猜不透，小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他细细推敲，但是还是不得其要，忍不住心中想道：“某不是孤看错了光绍小儿，这小儿真有极分识时务？”

　　　　“殿下情况怎么样？”当莫登庸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之后，已经在宫门之外了。早早在外面等候的范嘉谟立即上前问莫登庸。

　　　　莫登庸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宫门，说道：“小皇帝真沉得住气。居然忍住没有动手。”

　　　　范嘉谟沉思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即便是黎氏真有黎莫一体的想法，但是现如今殿下还是多个心眼，毕竟与黎氏相比，莫氏就是殿下，殿下就是莫氏，不可大意啊。”

　　　　莫登庸点头，所谓的莫氏其实就莫登庸一个支撑起来的，除却莫登庸之外，哪里有什么莫氏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升龙之变四（）　
第三百三十九章升龙之变四

　　　　莫氏的底蕴不要说与黎氏相比，就是郑氏，阮氏都不能比。

　　　　或者说莫氏的概念也是因为莫登庸而存在。

　　　　虽然莫登庸兵强马壮，但是政治上的事情，并不是兵强马壮就可以的。

　　　　如果可以，莫登庸还想维持现状，最起码最近数年之内维持现状不变，对莫登庸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是小皇帝没有在宫中动手，让莫登庸信了小皇帝几分，也许是在宫中崩得时间太长了，让莫登庸稍稍有一些疲倦。让他有一阵昏昏欲睡的感觉。

　　　　忽然莫登庸感到心头一阵寒意，他激灵灵打了个一寒战。这种寒意，他十分熟悉，不是别的，正是生死之间的危机。

　　　　莫登庸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之上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次，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不如当初了，但是这种敏锐的感知能力还是存在的。

　　　　这个时候莫登庸也顾不得前因后果，他双脚用力，整个人从马车之上猛地扑了出来，就地打了一个滚。

　　　　就在莫登庸落地的时候，一阵崩崩的声音响起，无数根利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出来，瞬间将莫登庸的马车射成了马蜂窝。而且这些箭矢都是精钢箭矢，马车外面的木板，完全挡不住这些箭矢，如果莫登庸还在马车里面，定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刺客。”弓弦还有落下来。就不知道有谁高喊一声。

　　　　刺耳的尖叫之声从道路两旁的人群之中传开。一时间旁观的人群，好像是受惊的羊群一般，到处乱跑，将整个现场弄得混乱不堪。

　　　　无数长公主陪嫁的仆役瞬间撕掉身上的红绸，从离自己最近的嫁妆之中拔出一柄长刀来，从四面八方向莫登庸杀了过来。

　　　　纵然莫登庸身边人并不少，周围还有维持秩序的士卒，但是一时间能在冲到莫登庸身边的人并不多，顶多百人左右。

　　　　而长公主看上去排场极大的人的嫁妆，成为了莫登庸夺命的杀招。

　　　　这些抬着嫁妆的人都是黎氏死士，在送嫁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和莫登庸的马车混在一起了。

　　　　莫登庸一时间也摸不到什么兵刃，眼睁睁的看着有这么多人向自己杀了过来，一时间心中闪过：“我早该想到，狗改不了吃死，小贼能大度几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范献看着日头，算着时间，说道：“看情况已经开始了吧。”

　　　　吴凤仪说道：“此刻正是要莫贼的时候，不要着急，一时三刻就会有结果。”

　　　　范献对这吴凤仪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这一次大事不成，吴大人就留在这陪我吧。”

　　　　吴凤仪一瞬间明白了范献的想法。

　　　　吴凤仪是大明的密使，如果今日刺杀莫登庸失败，那么吴凤仪死在这里，定然要算在莫登庸头上。不管有没有用处，反正恶心莫登庸的事情，范献都愿意做。

　　　　反正对范献来说，这是他最后一搏，不成则死。

　　　　吴凤仪却不想将性命留在这里，他眼睛微微一眯，眼神之中涌过一丝杀意。从脚后跟开始，浑身一根根肌肉缓缓的绷紧了。

　　　　吴凤仪已经做好准备了，一旦事情有所不测，吴凤仪定然会第一时间杀了范献，逃出去。

　　　　范献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一心就挂念外面刺杀莫登庸成功与否。

　　　　“噗噗”数声，是长刀入肉之声。

　　　　莫登庸身边不是没有勇士，都是跟着莫登庸在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亲信，有为莫登庸赴死之心。固然危机当头，纷纷冲在前面为莫登庸挡刀。

　　　　莫登庸抽空夺了一柄长刀，一刀在手，顿时多了几分底气。

　　　　莫登庸为首十几人，居然在重重围杀之下，站稳了脚跟。

　　　　只是刚刚站稳脚跟，就有两颗人头扔了进来，莫登庸一看，一个莫登瀛，一个范嘉谟。

　　　　莫登庸抱起范嘉谟说道：“范卿，孤还想留你辅佐世子，不想却先我而去。”

　　　　“束手就擒，陛下念郡王为有功之臣的份上，保全莫氏上下，郡王不要自误。”外面高喊道。

　　　　假扮仆役突袭，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进攻的突然性，但是坏处却是不还能带防具，莫登庸身边虽然十几个人，但是都是甲士。而这边虽然人很多，但都是布衣，这里面的差别就能影响战斗力。

　　　　莫登庸实打实杀出来的将军。冷哼一声。说道：“想要老夫的性命。自己来拿。”

　　　　“速战速决。”见劝降不成，不知道谁高喊一声。所以人都奋不顾身的扑了过来。

　　　　莫登庸身前的甲士虽然精锐，但是人毕竟太少了，不过几个汇合，莫登庸面前就没有人了。莫登庸见此，心中一动，就知道是生是死，就这一会儿了。

　　　　从小皇帝的布置上来看，这一段的守卫很显然已经被买通了。莫登庸必须等其他地方的援兵过来，才能得救。

　　　　升龙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等救兵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莫登庸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能不能支撑过这一段时间了。

　　　　莫登庸好像再次来到战场之上，整个人一根弦都崩紧。一眼就看到了倒下来的马车，马车倒在大街最中间。拉车的马匹尸首全部堆积在一起。

　　　　莫登庸暴喝道：“走。”

　　　　莫登庸立即开始行动，他身边的亲兵，几乎自然分成前后左右护住莫登庸，免去莫登庸后果之忧。让莫登庸只面对眼前的敌人就可以了。

　　　　莫登庸奋力出击，好像又恢复了年轻时候的风采，几乎一刀一个人，不过一会儿，就来到马车车厢边上，背靠车厢抵挡四面八方的进攻。

　　　　不过这短短几步路，就一半伤亡。到了车厢的边，只剩下五六个人了，还包括莫登庸在内。

　　　　马车车厢虽然给他们遮挡住身后的进攻，但是这车厢毕竟是木头的而不是钢铁的，不过片刻时间，莫登庸就听见身后车厢咚咚的响声，是有人在用重器砸着车厢，估计车厢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但是听见又怎么样，莫登庸眼前面对不知道多少柄刀剑，他根本没有转身的余地，即便听见身后咚咚的声音，也只能任后面声音越来越响。甚至后面激烈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隔着一层木板。

　　　　他甚至能听到身后利刃劈在木头的声音。

　　　　“我命休矣。”莫登庸心中知道这个情况，再也坚持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崩崩”弓弦声响起，一道道利箭从天空上落下下，在莫登庸身边落下。莫登庸身边的人全部钉死在地面上。

　　　　马蹄激烈的踏在地面上，好像是鼓声一般，数百骑风一般冲了过来。好像是洪流一样，将围攻莫登庸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孩儿来迟。”一个人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面之上。

　　　　莫登庸长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骨肉酥麻，说道：“瀛儿，你来得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皇宫之行这么危险，莫登庸又怎么会让他们父子两人全部陷入皇宫之中，故而莫登瀛去的是一个替身而已。

　　　　其实莫登庸也想去一个替身，一来莫登庸被无数人关注，根本无法换替身，而莫登瀛虽然是莫登庸儿子，但是虽然说不上深居潜出，但是认识的人也不多，而且在婚礼之上，如同牵线木偶。反而有用替身的空间。

　　　　所以莫登庸刚刚看见儿子的人头，根本不在意这一点。因为他知道他面对的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是。”莫登瀛说道：“孩儿定不负父王之托。”

第三百四十章升龙之变五（）　
第三百四十章升龙之变五

　　　　莫登瀛心中激动之极。

　　　　莫登瀛是莫登庸的长子，但是在权力上莫登庸并没有给莫登瀛多少栽培，到不是不想，而是觉得莫登瀛的年纪尚轻，唯恐有拔苗助长之嫌疑。故而放在身边言传身教。今日才是独立办的第一件差事。莫登瀛自然存了好好表现的心思。

　　　　莫登瀛虽然是莫登庸的长子，却不是莫登庸唯一的儿子，所以什么样的机会都必须抓住。

　　　　再说升龙城之中的力量对比，可以说莫氏占据足够的优势，明刀明枪的对阵，安南小皇帝万万不是莫登庸的对手。所以这一场胜利必然是水到渠成的。

　　　　莫登瀛得了莫登庸的命令，立即掌控整个升龙城的兵力，一声令下，熟路士卒顺着街道向皇城推进。

　　　　本来欢呼雀跃的升龙城顿时变成哀声遍野。本来想看黎氏莫氏一体的百姓，实实在在的见识了莫氏与黎氏的决裂，本来只是维持秩序的大兵立即变成了杀人机器。

　　　　而升龙虽然现在在莫氏的手中，但是升龙并不是莫氏的老巢，莫氏的军队大多来自外兵，这样一来，他们在升龙府内的杀戮，更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啊。

　　　　在这一瞬间，如果从升龙城头向下看，升龙城内，无数地方升起了火头，熊熊的大火在各个坊寺之中熊熊燃烧起来。

　　　　兴亡百姓皆苦，果然名不虚言，整个升龙城都陷入一片人间地狱之中。整个城池好像在哭声的帮助下沸腾起来了。

　　　　声音传过一道道宫墙传入，范献一听这动静，身子一晃，身子站立不住，就要摔倒在地面之上了。

　　　　范献虽然不能称得上聪明绝顶，但是也是警惕之心从看来没有放心，再加上城中无数百姓的哭喊之声。范献哪里还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大败亏输。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范献左右还有几个卫士问道。

　　　　范献脸色苍白说道：“再等一会儿。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他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能有所转机。但是吴凤仪却不再等了。

　　　　吴凤仪的眼睛之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变得柔和起来，说道：“范大人，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是不是上城头看看啊？”

　　　　范献一听，顿时觉得对。说道：“吴大人所言正是……”

　　　　范献话音未落，异变突起，吴凤仪整个猛地扑了出来，一拳打在一个卫士身上。吴凤仪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的地方又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下巴。这名卫士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连喘气都没有了。

　　　　吴凤仪手一抄，就晕倒卫士的兵刃拿在手中，只听伧啷一声，长刀出鞘。一刀在手，吴凤仪的杀伤力大增，面前的几个卫士根本不是对手，不过几个起落，就将他们给斩在刀下。

　　　　吴凤仪这才长出一口气，回头看向范献说道：“范大人，你我相交一场，我给你一个优待，你自裁如何？”

　　　　范献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见识过吴凤仪暴起发难的身手，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吴凤仪的对手，苦笑的说道：“没有想到，我会死在你的手里面？要杀就杀，想要我束手就擒，却是休想。”范献缓缓的从腰间拔出长剑。

　　　　吴凤仪一看范献手中的长剑，就带来几分轻蔑之色，因为范献拔出的是文士剑，用来舞剑还可以，如果用来生死搏杀，死都不知道会怎么死。他冷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吴凤仪猛地出刀，只见一道匹练过去，叮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