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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者-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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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徐沅低头行礼，“母亲的话，我定当铭记在心，会照顾好丈夫。”
“康尔，我的儿子。”卫兀可敦转头，对世子道，“你是幼子，从小我对你爱护有加，管束不足。现在你成亲了，是大人了。你要帮助你的父亲，你的姐姐，不可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我知道了。”叶勒康尔用手背抹掉脸色泪水，强颜欢笑道，“母亲，我早就是男子汉了，你放心，我能担起赤水部的重担。”
“阿依，我的女儿，你一直很聪明，很优秀，也有主见。想来，我是不必担心你的。”卫兀可敦终于提到了叶勒依，“如今你也成为了母亲了，经历过生子之痛。要照顾好孩子，好好抚养阿楚成人。”
“我会的，母亲。”叶勒依接过徐沅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抱在怀中。
“我的大女儿，她最是柔弱，如今却不在我身边，不知受了多少苦。”卫兀可敦说到此，语气微微有些伤感，“她跟着青云部，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若将来，遇见你们的长姐，要照顾好她。”
“我们会的，姐姐她永远是我叶勒家族的人。”叶勒依保证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卫兀可敦向儿女交代完了后事，环顾四周，见丈夫儿子女儿陪伴在身边，此生已无憾事。
“可汗”最后，卫兀可敦看向叶勒可汗，“人心不足蛇吞象，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汗，不要一心只想进取，当退则退。可汗最重要的职责，并非开疆辟土，而是守护草原上的牧民们。”
叶勒可汗沉默，只是上前拉住卫兀可敦的手，他眼神坚毅，没有回应妻子临终的话。卫兀可敦的呼吸越来越轻，她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233 白沙（五）（）
“母亲！”
“母亲！”
叶勒康尔和叶勒依扑过去，跪在卫兀可敦身边，泪流满面。徐沅也低下头，默默哀悼。叶勒可汗轻轻搂住妻子的遗体，不发一言。
停尸三日后，叶勒可汗在金宫中，为妻子举行葬礼，所有人披麻戴孝，跪拜可敦遗体。
赤水部的习俗是水葬，他们信奉阿布圣兰山以及赤水河，认为葬于赤水河中，是对水神的祭祀。
行水葬之时，叶勒可汗和叶勒康尔将母亲尸体放入传中，而叶勒依则在临时搭建的水葬台上，和巫师们超度亡灵，等到时辰一到，叶勒可汗将小船推入河流之中，任其自然漂流。漂向哪里，哪里便是死者的美好归宿。
“永别了，母亲。”叶勒依心中默默念道。她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载着母亲的小船越漂越远，而后慢慢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卫兀可敦的死讯，没过几天，便传到了白沙部。秦络听闻叶勒可汗中年丧妻，倍受打击，连续几天不理政务，沉浸在悲痛之中。
“看来赤水部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攻打白沙部了。”秦络对着拓跋冽分析道。
“这样最好，给我们修养时间。”拓跋冽对于叶勒可汗丧妻，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反而是叶勒倾得知此事，伤心的几天没有睡好觉。
“卫慕大汗王，最近没什么动静吗？”秦络问道。
“没有啊。”拓跋冽漫不经心的说道。
“二十天期限，早就过了。”
“我又忽悠了他几句，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拓跋冽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秦络奇道：“可汗如何劝说的？”
“自然是找些借口，并且答应送他们一些。”拓跋冽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谎话真是越编越离谱，秦络快疯了，他们本就没有多少火器，拓跋冽竟然答应赠送？秦络无言以对，只看他将来，从哪里变出火器来。
等秦络告辞离开后，拓跋冽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他掏出贴身保管的一封信，信封上面是用楚国文字写着：拓跋可汗亲启。
给他秘密传信的，是二哥拓跋凌的亲信。原来二哥生前，一直和楚国高官有着书信往来。如今拓跋凌意外去世，那位高官终于通过拓跋凌的亲信，找上了可汗拓跋冽。
而这封信的内容，对于拓跋冽来说，如同及时雨一般，来的正是时候。信中内容，正好是关于黑火
药的配方。拓跋冽猜测，可能二哥拓跋凌曾向南楚高官询问过配方，可惜他还没等到结果，就已死于非命。
如今，这封信落在了拓跋冽手中。他拿着信件和卫慕大汗王做了个交易，白沙部继续给青云子民提供粮草，而黑火
药的配方，拓跋冽抄送了一份给他们，两个部落共享。
“二哥啊，二哥，你虽死，却仍在造福青云。”拓跋冽衷心感激二哥，然而关于黑火
药的事情，却不能告诉给秦络。当时秦络和拓跋凌争锋相对之时，他早已看清了秦络的态度——他不希望项羌学会*的制造。
黑火
药的研制秘密进行着，秦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拓跋冽竟然欺骗了他。他派柳长风查遍了关于卫慕大汗王的一切，也什么没有查到。于是，他不得不放弃。
时光匆匆，几个月又过去了。经过阿勒木多月的努力，吉米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婚，两人要成亲了。
拓跋冽为阿勒木和吉米准备婚礼，叶勒倾也日夜为吉米赶制喜服。草原上的儿女，不讲究太多虚礼，婚礼当夜，拓跋冽叫上了青云部所有人，一起围在篝火旁边，喝酒聊天，唱歌跳舞。
吉米作为新娘，穿着红色艳丽婚服，被大家簇拥在中央，向新郎阿勒木走去。远方，阿勒木同样一身红色喜服，静静等着她，等待自己的爱人。
结婚的场景，在吉米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回了，然而她年少时，一心一意想嫁给拓跋冽，从没想过会嫁给跟着自己身边，喊她“吉米姐姐”的阿勒木。后来，她双手残疾，自暴自弃，而阿勒木则关心她，开导她。一次次遇险，总是阿勒木冲在自己身前，沙漠中，也是阿勒木为自己遮风挡雨。这一切，吉米都看着眼里
她终于放下对拓跋冽虚无的感情，也终于看清自己内心所爱。阿勒木是值得托付终身，今日，她很幸福。
而今日，不仅是阿勒木和吉米的婚礼，也是庆贺青云部穿越沙漠，死里逃生。人们喝着烈酒，发泄着多日来的苦闷。他们有的喝醉了，睡得东倒西歪，有的开始耍酒疯，拉着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围着篝火跳舞。有人会突然大悲大喜，上一瞬间大哭，下一刻便开始大笑了。
阿勒木和吉米被大伙围在中间，开着新郎和新娘的玩笑。阿勒木被闹得脸微微红，吉米则气鼓鼓的和周围人互怼，让他们不许闹。大家都知道吉米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在意她的威胁，继续打打闹闹。
叶勒倾和拓跋冽也和人群一起，拉着手跳跳舞，享受着热闹的夜晚。他们正处在热恋之中，和其他情侣一样，时而相视而笑，时而悄悄说着情话。
秦络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热闹的人群。这热闹仿佛是别人的，与他无关。虽然，他和吉米也算知交，可他身处欢愉热闹之地，依然感到孤独和寂寞。
这时，突然卫慕大汗王带着一群奴隶，也来到了婚礼的现场。人们各个惊奇，却见可汗拓跋冽含笑迎了上去，邀请大汗王与自己同坐。
秦络疑惑的看着这一幕，拓跋冽和卫慕大汗王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好了。二人举杯共饮，相谈甚欢。而后，阿勒木带着吉米，也过来向可汗和大汗王敬酒。卫慕大汗王欣赏的看着阿勒木，“左将军人中龙凤，得此佳妻，恭喜，恭喜了。”
“大汗王过奖了。”阿勒木微微笑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吉米见状，同样心中暗暗称奇，可汗和阿勒木，什么时候对卫慕大汗王如此客气了？
等一对新人离开后，拓跋冽才问道：“卫慕大汗王来此，不会仅仅是参加婚礼吧？”
“可汗，我们成功了。”卫慕大汗王兴奋的说道，“你给我的黑火
药配方，我让人寻来能工巧匠，终于配制成功了。”
“当真！”拓跋冽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还好他按耐住了自己，没想到二哥屡试屡败的研究，会在卫慕大汗王手中成功。
卫慕大汗王点头笑道：“可汗，这下有了火器，我们两部落，横扫草原，无所畏惧。”
234 复仇（一）（）
原来，拓跋冽将密信交给了卫慕大汗王后，大汗王让阿汗挞将军秘密负责黑火
药的配制研究。青云这边，拓跋冽则让阿勒木负责与阿汗挞将军联系。
阿汗挞将军找到白沙部最厉害的工匠，让他们按照信上写的配制。然而前期还是困难重重，工匠没有看过食物，无法想象。
幸好拓跋凌死前留下一支火
药箭，阿勒木将箭筒里一丢丢黑火
药倒出，作为样品给白沙部研究。更庆幸的是，阿汗挞将军居然在奴隶中，发现了一个楚人工匠。那个楚人了解一些*的原理，再加上配方和模具，这才攻克了难关。卫慕大汗王在来之前，已经实验过了。*成功燃烧爆炸，没有任何问题。
拓跋冽第二天去了阿汗挞将军的营地，看他们制作出来的成品，十分欣慰。现在有了核心的黑火
药，青云参照留下来的火
药箭，可以模仿制作成千上万的*箭，而火炮也有现场， 只需做出弹药即可。
拓跋冽参观完后，回到了自己的营地，第一件事则是让奴隶叫来了秦络，和他共享这个好消息。
秦络刚进帐篷，拓跋冽就兴奋的说道：“青云复仇有望，我们研制出了*了。”
“什么？”秦络震惊之下，脸色一下子变了，然而他突然惊醒，不得不按下心中怒火，装作惊叹的说道，“恭喜可汗，贺喜可汗。”
拓跋冽自然没有放过秦络脸上的任何表情，他不做声色的说道：“此事最大的功劳，要数白沙部。卫慕大汗王倾慕中原文化，手下有一批从中原逃亡过来的能工巧匠。我将二哥留下的*箭送给了他，他竟然模仿制作出来了。”
拓跋冽隐瞒了南楚通敌高官的事情，将黑火
药制作的过程，半真半假的讲给了秦络听。秦络心道，难道这是天意吗，青云部拓跋氏，注定会成为草原霸主，不会被灭亡？
“秦络，你负责军队后勤，开始准备攻打赤水部吧。”拓跋冽意气风发的说道，“趁着叶勒扎隆还没从丧妻之痛缓过来，我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遵命！”秦络拱手道。他现在除了遵从，还能有什么补救办法？拓跋冽和卫慕大汗王联手整这么一出，简直是当头一棒，令人措手不及。
秦络私下约见铁匠孙，将来龙去脉告知给了他。
铁匠孙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拓跋冽的性子，宁折不弯。你还打算着让他归顺朝廷，他却自己找到了出路，要翻身了。”
“二王子都没有研究出来黑火
药的配制，白沙部就能成功？”秦络其实心中不太相信拓跋冽的说辞，他对铁匠孙道，“我总觉得，另有原因。”
铁匠孙虽然不懂黑火
药，但他曾被拓跋凌抓过壮丁，和一群工匠一起研究过。那时候他听青云部的工匠都说，想要造出一模一样的火
药箭，必须要得到黑火
药的配方。否则，十年八年也试不出来。
铁匠孙立刻猜测道：“或许白沙部，有黑火
药的配方？”
“不可能。”秦络断然否决，“当时我和白沙部谈判时，卫慕大汗王根本不相信火器的威力，怎么可能有*的配方？”
铁匠孙晕了，总不能是青云部得到了吧。那样的话，二王子拓跋凌早就造出*箭了。
“孙大叔，这些你帮我打探一下。”秦络说道，“过不了多久，青云部就要向赤水部复仇了。我负责后勤粮草调度，一时半会没功夫再和你见面了。”
“好，我明白。”铁匠孙知道秦络是大国师了，责任重大，“若有急事，我会让柳长风通知你。”
黑火
药研制成功的传言，不胫而走。再加上阿勒木所领导的火器营正加紧训练中，让这条传言更加可信。青云部的子民有人欢喜，有人担忧。很多人都亲耳听到过兵败那日的大爆炸，他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成批的火
药箭研制成功后，青云部和白沙部也做好了出征的准备。这次是两个部落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强大的赤水部。
出征之前，大巫师再次为两个部落的命运占卜凶吉。如今，拓跋冽十分相信大巫师的卜卦，上一回大巫师算出“吉中带凶，進不如守”，后来发生的一切，果然证实了大巫师的预言。
这一次，大巫师又是在高台之上，开始了占卜祭祀活动。大巫师拿着鞞鼓，在高台上手舞足蹈，口中时不时的低声叨咕着什么。拓跋冽和卫慕大汗王则带着两个部落跪拜阿布圣兰山
两个部落的人虔诚祈祷，人群中异常寂静，只能听见大漠“呼呼”而过的风声，以及火盆中“噼里啪啦”的燃烧牛肩胛骨的响声。等到火势减弱，大巫师从炭盆中，取出那块牛肩胛骨，盯着上面的裂痕，而后举起牛肩胛骨，对着所有人。
人们抬起头，跪直了身子，等候大巫师宣布神谕。只见大巫师先是一脸严肃，而后大声说道：“赤乌天神神谕，此战必胜！”
“可汗万岁，大汗王万岁！”人们欢呼，对赤乌天神的神谕坚信不疑，仿佛他们已经胜利了。
“大巫师，神谕还有什么暗示没？”拓跋冽上前，恭敬的询问道。
“没有，此次大战，青云大胜，赤水部将会灭亡。”大巫师说道。
拓跋冽想起大巫师曾在他们进入沙漠前就断言过，若青云能挺过难关，从此，青云部则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族。
“如此，甚好。”拓跋冽志得意满，对此次出征更有把握，他转过身，站在高台上，面对着青云部和白沙部的士兵高声喊道：“全军，出发！”
秦络作为后勤，留在了白沙部。他看着两军几万人气势汹汹的向丹阳城进军，不知是喜是悲。复仇的烈火已经被点燃，燃起了炙热的火焰。总有一日，这团火会烧毁丹阳城，甚至烧向南边的大楚。
235 复仇（二）（）
此次出征，拓跋冽和卫慕大汗王分别为各自部落的主帅，卫慕大汗王出兵一万，拓跋冽出兵一千。然而这一千人中，有赫赫有名的青云铁卫，和新建成的火器营。
拓跋冽相信，此战之后，青云火器营，会成为继青云铁卫、双赤军、黑豹骑兵之后，又一大精锐部队。
拓跋冽手下有阿勒木、阿布泰、忽图鲁将军和吉立卡郎将军，而卫慕大汗王手下无将，只带上了阿汗挞将军。
“你看，白沙部的将士们骑马骑得这么慢，估计很久没上战场打仗了吧。”阿勒木偷偷向阿布泰嘲讽道。
虽然白沙部出兵多，但阿勒木依旧认为，青云部提供了火器，居功甚伟。
阿布泰是个不爱说话的，听到了阿勒木的吐槽，未作出任何反应。
“白沙部位处沙漠腹地，他们更习惯骑骆驼。”忽图鲁将军听到了阿勒木的嘲讽，微微皱眉道，“你去骑骆驼，还不一样东倒西歪的？”
阿勒木撇撇嘴，随便借口道：“骆驼颠，本来就骑得摇摇晃晃的。白沙部过惯了安稳日子，我真怕他们刚上战场就吓尿裤子了。”
“左将军！”忽图鲁将军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低声呵斥道，“白沙部和我们现在是友军，不可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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