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西游的兄弟-第6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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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2章　0077，北方瓷都（）　
张老全名张援朝，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在部队待了十几年，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军人的作风。

　　　　李修缘跟他去了一所福利院，那里面有很多小孩子。他们都亲切的喊张援朝爷爷，福利院的那帮老师也都聚了过来。

　　　　原来，他们中有些人经历过那场灾难，也有的人是因为那场灾难而失去家人的。在那段昏暗的日子里，张援朝一直都陪着他们。所以他们亲切的称呼张援朝为张爸爸。

　　　　每一年的这一天，张援朝都会很早就回到家里。买上很多很多菜，然后开始做饭前的准备工作。

　　　　福利院的几位老师都去帮忙了，还有一些各行各业的人士，貌似都是因为那场灾难跟张援朝结下了一段缘分。

　　　　他们之所以要准备饭菜，是因为每一年的今天，他们这个大家庭的成员都会从天南海北赶回来。

　　　　李修缘一边洗菜一边跟张援朝聊天，张援朝取出相册给李修缘看。从那场灾难发生开始，他先后领养和资助了上百个孩子。这些孩子最大的已经快五十岁了，最小的也都大学毕业了。

　　　　这些孩子绝大部分都在国内，也有一部分在国外工作。即便是他们身在军营，只要不是正在执行任务，这一天他们也都会按时赶回唐市。

　　　　从下午三点开始，家门外陆续有车子停下，有人开始陆续进院。一开始三五个，后来七八十来个，到最后一二十个，一直到下午六点，最后一批人也赶到了。

　　　　这下子，张援朝等的人就全到齐了，按照往年的习俗，他们需要先照一张全家福。因为他们全都是张援朝的孩子，所以他们照相的时候会一起喊张爸爸。

　　　　来参加这次纪念日的本该是一百人，但很多人都已经成家了，虽然他们都很自觉没有带孩子过来，但有不少人都带来了自己的另一半。

　　　　张援朝最喜欢的就是帮女儿们把关，这些孩子里有一大半都是女孩，所以他这个岳父可是真当过瘾了。

　　　　每一年都会有新女婿上门，然后就要经历他设定的考验。过关了就算合格，不过关就要等下一年再来一次了。

　　　　受张援朝的影响，这帮孩子个个都乐于助人。虽然他们身处在不同的岗位上，但他们每天都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儿。

　　　　就连刚毕业的几个孩子，也都已经做好了去支教的准备。但在他们离开之前，张援朝还有多唠叨几句。

　　　　在支教跟公益的问题上，张援朝有自己的心得。因为他这些年一直在做这两件事，所以他希望给孩子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公益源自于内心，既然你选择要做公益，那就不要抱有任何奢求回报的心。也要扛得住身边人的嘲讽和误解，自己只管做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支教本是想让孩子多一些接受教育的机会，既然要去就不要蜻蜓点水，至少也要做满一个学期。如果能够坚持的话，最好在那里跟孩子们待上几年时间。

　　　　对即将踏入社会的他们而言，孩子们也是他们最好的老师。他们叫孩子们学习知识，孩子们也可以帮他们历练心性。

　　　　吃完饭，大家坐在院子里围成圈，女孩子围在里面，男孩子围在外面。张援朝跟李修缘坐在中间。每年的这一天，张援朝都会跟孩子们聊会儿天。

　　　　他们平时都有书信往来，这也是张援朝让他们坚持的一个习惯。有急事了可以给他打电话，如果没有急事，那就一个礼拜给他写一封信，太忙的话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写一封也行。

　　　　反正张援朝每天都有写信的习惯，因为孩子们实在太多了，即便他每天写五封回信，也要二十天才能回复过来一遍呢。

　　　　张援朝一直坚信言传不如身教的理念，所以他对这些孩子更多的不是口头讲道理，而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作为他们的榜样。

　　　　已经参加工作的就不用说了，几个去支教的也都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几个马上要进入社会的孩子了。

　　　　他们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又没有去支教的打算，所以张援朝在这儿必须好好跟他们聊聊。

　　　　大家是一家人没错，但决不能什么事儿都需要家人帮忙。

　　　　以前就发生过这种情况，刚毕业的孩子去找哥哥姐姐们帮忙，然后由哥哥姐姐们帮他安排工作。这一大家子那么多人，总会有适合他们的工作。

　　　　起初张援朝不知道这事儿，后来听别人跟他提起，可把张援朝给气坏了。当时就把那几个孩子给叫回来了，连请帮忙的，带帮人忙的，几个孩子全被张援朝给喊回来了。

　　　　一见面，张援朝就把他们给臭骂了一顿。其实他这个人脾气很大，但他不会对小孩子发火。他发火的对象少说都二十出头了，所以他狠狠训了他们一顿。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毕业后的孩子即便是找不到工作，也不会去找哥哥姐姐们帮忙了。因为张援朝曾经跟他们说过，没有人会找不到工作，只是看你想不想干而已。

　　　　初入社会的时候不要把目标订的太高，不然现实一定会让你长记性的。多尝试一些不同的工作，然后再慢慢向自己喜欢的工作靠近。即磨炼的心性又积攒了经验，只要一有机会成功的几率指定很大。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这些孩子们才算全都走完。有的家就在唐市，有的要连夜开车回去，有的做晚上的飞机。也有人会在机场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离开唐市。

　　　　等孩子们都走了，李修缘赶紧扶住张援朝。

　　　　其实他早就看出张援朝脸色不对了，而且他的呼吸也很不正常。刚才有人想喝水，张援朝却不让他碰自己的杯子。那会儿李修缘就看出来了，张援朝喝的水并不是普通的水。

　　　　“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要不咱们赶紧上医院吧。”李修缘说。

　　　　张援朝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着书桌说道：“小李呀，咱爷俩能认识也算有缘。老头子我请你帮个忙，你不会不答应吧。”

　　　　李修缘说：“您尽管说，什么忙的我都帮。”

第1373章　0078，油尽灯枯（上）（）　
张援朝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但是他不希望孩子们看着他离开。因为多年前的今天，他们都曾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

　　　　所以他这一次，真的是要骗孩子们一次了。他把所有人都赶走了，只留下刚认识不久的李修缘。

　　　　而他希望李修缘帮他做的事儿，就是在他死了以后，帮他打两个电话。

　　　　一个是火葬场的电话，一个是邮局的电话。

　　　　他不希望办葬礼，所以希望死后马上送去火葬。书桌上放着他回复给孩子们的信，那些信也算是他的绝笔。他希望李修缘可以打电话给邮局，让邮局的人把信寄出去。

　　　　最快的明天就可以收到，最慢的估计要等一两个礼拜了。不过他知道，只有有人收到了信，他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所有人的。

　　　　在交代完那些事儿后，张援朝又跟李修缘聊了会儿天。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张援朝终究还是断气了。

　　　　他按照张援朝的安排，先给火葬场打了电话，让他们直接把张援朝给送去火葬。李修缘也跟着去了，一直到天亮他才回来。是捧着骨灰盒回来的，回来以后打电话给邮局，把那些信全都寄了出去。

　　　　当天中午十二点，李修缘见到了张援朝住在唐市的两个孩子。

　　　　他终于完成了张援朝托付给他的最后一件事，把骨灰盒交给他们。

　　　　但其实，骨灰盒里什么都没有。

　　　　那场灾难让张援朝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最后却因为收养了那么多的孩子而活了下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帮助这些孩子，他把每一个孩子都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对待。

　　　　时间越久，张援朝跟这些孩子的感情也就越浓。他们都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所以知道生死离别时的那种痛苦。

　　　　他不仅没有让孩子们为他举办葬礼，而且还不打算把自己的骨灰留给他们。这些事儿张援朝早就安排好了，他只需要李修缘把他的骨灰交给那个人，那个人就会把他埋在距离纪念碑最近的地方。

　　　　这一晃就是三十多年，没人知道张援朝这三十多年是怎么挺过来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条路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张援朝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被查出癌症了。

　　　　如果从那会儿开始积极配合治疗的话，再多活十几年是不成问题的。如果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他一定会选择多活十几年。

　　　　可张援朝是一个早就把生死看淡的人，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死在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天灾里了。

　　　　他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所以他对癌症根本没有其他想法。能活多长时间就听天由命好了，反正他收养的那些孩子都长大了。

　　　　唐峰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空骨灰盒，拍了拍身旁兄弟的肩膀。他能够理解张援朝的想法，所以他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并阻止所有人为张援朝举行葬礼。

　　　　再次回到纪念碑前，李修缘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白发老人。他抬头看着纪念碑，正在悄无声息的落泪。

　　　　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地震，被排在华夏地震史的第三位。

　　　　排在第二位的，是海源地震。

　　　　公元1920年12月16日20时16分，华夏西部发生8。5级特大地震，此次地震共造成28。82万人死亡，30多万人受伤。其地震的释放能量，相当于11。2个唐市地震。7。8级的唐诗地震持续了23秒，而8。5级的海源地震持续了十几分钟。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此次地震之后的余震时间，在此后长达三年的时间里，海源周边仍然经历着余震的侵扰。

　　　　排在第一位的，是华县大地震。

　　　　公元1556年，明嘉靖三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子时，华夏中西部地区发生8级地震。此次地震共造成83万人死亡。不仅成为华夏有史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地震，也是世界有史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地震。

　　　　自唐市地震之后，华夏也发生过不少天灾。有地震，有泥石流，有洪水，有雾霾。

　　　　现代人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了，而且现在的有钱人比以前要多很多。每一次有灾情出现的时候，就会有不少爱心人士尽一点微薄之力。

　　　　李修缘曾经看过不少有关这方面的报道，有人大张旗鼓的做公益，反被人挖苦是在作秀。

　　　　人类本来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见不得别人去做。每个人做事的方式不同，有的人喜欢低调，或者说是从小受到父母的影响，讲究的就是低调做人。

　　　　但有些人喜欢高调，不管干什么他都喜欢高调。这不过是做事方式的不同而已，到最后不还是殊途同归么。

　　　　张援朝早就是孑然一身了，因为他早就打算把自己的房子给卖掉了。把这最后一笔钱捐到西部山区，去给那里的孩子建两所学校，或者是帮他们改善一些学习环境。

　　　　李修缘曾经看过一篇这样的报道，摄制组选择了两个不同的拍摄对象。每个人跟拍一年，从正月到过完春节。

　　　　一个是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每天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爸爸妈妈整天在外面忙，照顾他的不是爷爷奶奶就是外公外婆。

　　　　因为就他一个孩子，所以四位老人的心思全都在他身上。四位老人都已退休，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来陪孩子。

　　　　周末去游乐场或者动物园，暑假去更远的地方自驾游，或者干脆就出国旅游。过个生日礼物一大堆，过年能收好几千块的红包。

　　　　城里的孩子每天都穿着干净的衣服，坐在多媒体教学的教室，上下学有校车接送。中午不回家的话，在学校吃的是营养午餐。

　　　　整个影片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只是单独看这个城里孩子的话，大多数人或许都会当成是一部纪律片来看。

　　　　而另一个摄制组，在山区跟拍了其中的一个孩子。

　　　　有句俗话说得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城里孩子连天然气都不会用的时候，山里的孩子都已经会自己生火做饭了。

　　　　他是家中老大，跟他一起生活的是卧病在床的爷爷和比他小两岁的妹妹。爸妈都去城里打工了，有时候一年能见一次，有时候两三年才能见一次面。

第1374章　0079，油尽灯枯（下）（）　
山里孩子的日常也很简单，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然后伺候爷爷洗漱。帮妹妹穿衣服梳辫子，吃完饭跟妹妹一起去学校。上学需要走一个小时的山路，这还是天气好的时候，阴天下雨的时候耗时增加一倍。

　　　　学校冬天冷夏天热，午饭是自己从家里带去的干粮。放学后再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回家，回到家做饭吃饭。然后哄妹妹睡觉，一直到忙完这些以后，他才有时间写作业。

　　　　寒暑假他上山砍柴或者挖草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挣钱。妹妹想要玩具，他没有办法向父母开口，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挣钱。

　　　　到了春节，父母为了节省路费，所以打算明年过年再回来。这个春节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用卖草药换来的钱，给爷爷和妹妹买了新衣服。而他自己还穿着旧衣服，笨拙的包着饺子，然后假装很高兴的跟爷爷和妹妹在一起吃团圆饭。

　　　　他给妹妹准备了一个大红包，红包很大只不过里面装的钱很少。毕竟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流，李修缘颇感无奈的叹了口气。世人一直在说要众生平等，不可将人分为三六九等。

　　　　可惜，这个世界真的就那么公平么。

　　　　没有人把其他人贴上三六九等的标签，却处处都可以看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比如飞机上的经济舱和头等舱，高铁上的二等座和商务座，银行里的普通客户和VIP……

　　　　没人敢说他们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但现在的很多东西就已经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就好比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外乡人，总会被那些土著们嫌弃和鄙夷。觉得他们不过是这个城市的客人而已。

　　　　甚至有不少人会觉得，他们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而那些人只不过是他们请来的佣人罢了。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而且还有传承的迹象。孩子都已经有这种观念了，能说不是受了父母的影响么。

　　　　按照预定行程，李修缘的冀省之旅已经结束了。他该去往下一座城市了，如果没有遇到张援朝的话，或许他早就离开唐市了。

　　　　因为近些年的环境问题，唐市这个重工城市也逐渐开始转型。重污染企业只有两个出路，一个是消除污染源，一个是关门大吉。

　　　　李修缘又去了一趟福利院，去看了看张援朝一直资助的那些孩子。

　　　　平心而论的话，张援朝这些年做了不少好事儿。如果不是他的话，还不知道这些孩子会是什么样呢。

　　　　如果不是因为要履行对大和尚的承诺，李修缘还真想继续沿着张援朝的那条路走下去。

　　　　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公益事业，跟他在一起做公益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钱，只需要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就行了。

　　　　伴随着进一步的了解，李修缘这才知道，张援朝不仅把所有的积蓄全都做了公益，而且还牵头做了不少公益项目。

　　　　他每年都要在西部地区建两所学校，走访和资助的孩子更是数以万计。单是通过张援朝帮助的孩子，每年就不低于四位数。

　　　　三十多年下来，张援朝帮助了几万个孩子。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