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最后一位皇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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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军变后军，撤退！”

　　　　处在城楼上观察的高伟见状，示意点燃火把，一阵梆子声响，以千秋门的护墙为一条线，无数的火把被士兵点燃举起，顷刻间犹如一条火龙趴在宫墙之上。

第13章　出乎意料的完胜（）　
大批禁军手持长枪，四面八方从夜幕里举着火把走出，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彻底围困住了厍狄伏连所部的三千鲜卑猛士。

　　　　厍狄伏连脸色一沉一声长啸道：“列四方阵，盾牌兵在外，弓弩手在内，千人司马指挥一方——摆守阵势”

　　　　话音刚落，鲜卑族士卒手持武器，在上官的指引下迅速穿梭站位，几息之间一个攻守兼备的四方大阵列成，士卒严阵以待没有丝毫慌乱，看着他们跃跃欲试饥渴的表情，丝毫没有将眼前的一万多人放在眼里。

　　　　高伟身子探过墙垛赞叹道：“厍狄伏连训练的士卒不错，杀之可惜，朕要劝降他们！亮出朕的华盖”

　　　　在亮出华盖之后，厍狄伏连发现原来天子高纬也在这里，高声喊道：“陛下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末将听人传言，今夜有人夜犯宫禁，特率兵前来救驾”

　　　　听到厍狄伏连此时倒打一耙，把自己摘得干净，高伟回应道：“将军，赤胆忠心朕了然于胸，不过贼人已被朕拿下，想来厍狄伏连肯定认识”

　　　　说罢，两个被全身捆绑吊在城头的人，赫然就是厍狄伏连早先拉拢的左，右两卫将军，厍狄伏连此时还想狡辩，忙说道：“陛下，末将早就看出此二人素有反心，陛下目光如炬看穿此等逆贼的狼子野心，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左，右两卫将军听厍狄伏连所言，开始拼命的挣扎，高伟让人取出堵在两人嘴里的布条，布条刚取出两人连滚带爬地来到高伟面前，哭着辩解道：“陛下，臣自知罪该万死，可是这一切都是厍狄伏连指示臣作的，臣有书信为证”

　　　　两人慌忙从内衣取出书信，崔佑接过看后向高伟点了点头，高伟接过书信扬在半空当中，质问厍狄伏连道：“厍狄伏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的同党已经供出你了，朕的大忠臣！”

　　　　“哼！竖子不予与谋，高纬既然你本人亲临，也省的本将军踏破宫门四处去找你，本将军要你的脑袋作本将的晋位之礼！废帝高纬拿命来！”厍狄伏连策马扬鞭高声喊道。

　　　　“鲜卑猛士，破阵势，目标千秋门高纬小儿的脑袋”

　　　　突然一批手持强弩的鲜卑猛士，脚踏盾牌飞身而出，奔跑十几米后，手持劲弩向高伟所在的宫墙处射去，一阵嗖嗖声过后，大批士卒中箭带着惨叫声从宫墙上摔下。

　　　　厍狄伏连仰头环视，发现高伟所在的华盖已经倒下，当即欣喜若狂吩咐士卒齐声喊道：“高纬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以迎新皇”

　　　　此时围困厍狄伏连所部的一万多士卒，顿时阵脚大乱，皇帝死了我们厮杀还有什么用？有的士兵甚至扔下兵器准备逃跑，其中大部分士卒此时不知道应该干什么？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

　　　　而此时宫墙之上早已乱作一团，刘桃枝奋力扒开压在高伟身上尸体，发现高伟还有气息，只不过被压的昏迷不醒，刘桃枝知道此刻处于性命攸关之时，用手指猛掐高伟的人中。

　　　　几番努力之下，高伟算是捡了一条命，醒来之后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离自己最近的一具是太监崔佑，崔佑此时正面身中四箭，幸好都不在致命处”

　　　　刘桃枝瓮声瓮气说道：“陛下，这位小太监替你挡箭，不然死的肯定是你”高伟双眼一湿抱起崔佑，手指一探气息，幸好还有没死。

　　　　“来人，给朕找太医，给朕治好他，朕封你作大官，封你作丞相”高伟此时激动异常口不择言，坐在地上双手抓紧一位小医官的肩膀不松开，结果当场把诊治的医官吓傻了。

　　　　刘桃枝伸手抓住高伟肩膀，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看着人高马大的刘桃枝，高伟心中生不起半分畏惧，不断挥舞着手臂抽打着刘桃枝，口中威胁道：“要是崔佑死了，朕要你偿命，诛你九族”

　　　　刘桃枝却丝毫不惧，伸手把高伟的脑袋掰到战场的方向，士气大振的厍狄伏连所部，接连突破禁军防线，片刻间杀到离高伟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看着摇摇欲坠的防线，高伟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大声喊道：“朕还活着，诸君勿忧，诛杀叛逆厍狄伏连，杀死厍狄伏连者，封抚远将军，赐爵关东郡王”

　　　　高伟这一嗓子效果很好，见陛下还活着，原本士气低迷的禁军，此时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嗷嗷叫着往前冲，一个禁军被砍倒，四五个禁军扑了上去，战斗愈发变得血腥，士兵和士兵之间都挤在一起，你刚砍了一刀，紧接着四五柄刀向你砍去，在血液的刺激下，人愈加疯狂凶狠。

　　　　虽然场面上看，禁军死伤还是相对比较大，不过跟最开始不断溃败相比强了不少，厍狄伏连在发现高伟活着时，内心凉了半截，一击击杀不了，往后就更难了。

　　　　厍狄伏连不断喊道：“稳住，稳住”可是在几倍于己的禁军，在他们蜂拥而至的冲击下，厍狄伏连所部的阵形如大海里的小船，被挤压到变形，可依旧维持着阵线的不破。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伟这边的人数优势开始体现出来，你们鲜卑猛士就算再是精锐，也会疲劳也会麻木，当鲜卑猛士的体力消耗大半后，厍狄伏连所部的死伤直线上升。

　　　　直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出现，兰陵王高长恭率领城外大营的一万步骑赶到时，厍狄伏连觉得大势已去，挥刀自刎，余部八百多人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当高伟看着因为争夺功劳，被像皮球一样抛来抛去的厍狄伏连首级，高伟觉得今天赢的相当多凶险，以为事事都已经计算在内，却还是遇到了差点死掉的危险。

　　　　幸好崔佑的中箭地方不深，又不在致命处，只是流血过多而昏迷，据小医官说服用一些补血的药，休息几天便可没事，至于为什么是小医官，因为小医官的师傅，高伟特地宫里找来的太医被流箭当场射死。

　　　　兰陵王高长恭带着兵符去城外调兵，也是高伟下的旨意，高伟为防止兵变扩大，演变成一场遍及全城的骚乱，故派兰陵王带着兵符带兵入城弹压，防止一些宵小之辈趁机抢劫杀人。

　　　　幸好兰陵王高长恭处事得当，一方面增派人手上街巡逻，一方面担心高伟的安全，亲自带领一万人马前来救驾，不早不晚刚刚好，要是万一被厍狄伏连逃了，大齐皇家的面子就丢大。

　　　　另外一个意外收获是擒获了企图逃跑的琅琊王高俨，说起来也算琅琊王高俨倒霉，当高俨带着府中死士，按地址满城捉拿朝中大员时，竟然每每扑了个空。

　　　　最后想明白的高俨知道自己上当了，顾不得去找厍狄伏连汇合，就地遣散死士之后，企图装作乱民逃出邺城，可惜身上携带的一枚玉佩暴露了身份，被驻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擒获，旋即被押到高伟面前。

　　　　看着蓬头垢面衣衫破损，被人绑起来的琅琊王高俨，高伟命人给其松绑后，一脸调笑道：“亲爱的皇弟，大晚上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城所谓何事？你看你的衣着打扮，太有损皇家的威仪”

　　　　“要是传出去让宇文老贼知道了，会误以为朕的大齐国力不济，连堂堂琅琊王都要穿破衣烂衫，竟然为了不让百姓认出来，而选择晚上跑出来，皇弟你脸上涂的是牛粪吗？你闻一下这味道，皇弟真下的去手”

　　　　高伟伸手摸了摸高俨的脸，放在鼻子处闻了一下，露出厌恶的表情，顺手又在高俨衣服擦了擦，看着高俨几欲喷火的眼睛，高伟心里说不出的爽，简直是在三伏天喝一杯加冰的雪碧一样，酷爽到天亮。

　　　　“够了，高纬要杀就杀，何故羞辱寡人？”高俨凶狠至极地盯着高伟，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高伟死了不下一万次。

　　　　“杀你？肯定是要杀你的，不过杀你之前让你见母后一面，不然你总以为皇兄我对你太过于苛刻”高伟掰了掰了手指，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第14章　生死在朕一念之间（）　
一旁听着一直忍着不发笑的兰陵王高长恭，突然开口道：“陛下，琅琊王年少轻狂，姑且饶他一次，终生禁足便可”

　　　　高伟表情严肃伸手制止兰陵王高长恭，让其不要继续说话，说道：“好好想想要对母后说的话，估计你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了”

　　　　月明星稀，柔仪殿的高台上站着一位妇人，内心焦灼不安，芊芊玉指不断撕扯着手帕，看着照亮整个夜空的火光，听着隐约传来士卒的喊杀声。

　　　　厮杀双方的首领，是自己最亲爱的两位儿子。

　　　　胡太后隐约有些后悔，不该听信自己父亲胡长仁的劝说，一气之下颁下懿旨。

　　　　今晚她终究要失去其中一个儿子，她没想到自己内心如此的痛苦，当初她的丈夫武成帝高湛驾崩时，她的心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撕扯痛到极点。

　　　　胡太后想哭，此刻去不知道该为那个儿子哭泣，不知道今夜丧钟为谁鸣。

　　　　此时一个太监穿过宫门，向胡太后处奔去，一路上喊叫道：“殿下，打赢了，殿下来看太后来了”柔仪殿的宫女，太监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他们只是希望兵变早早结束，不要祸水东引殃及自身。

　　　　“殿下，赢了，陛下呢，我的纬儿呢？告诉孤我的纬儿呢？他在哪里？陛下在那里？”胡太后发疯一样嚎叫追问道，最后压抑了一晚的情绪，如波涛洪水一般倾泻而下，哭声在柔仪殿上空盘旋流转，久久不能散去。

　　　　此时宫门外走进一个人，当然是琅琊王高俨，跟夺得大位的狂热兴奋不同，在一旁观察的宫女和太监觉察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来，琅琊王高俨的样子不像是大局已定的样子，相反更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俨儿，你皇兄呢？答应母后不要杀他，母后求你，母后知道你不喜欢母后和和士开来往，母后可以改，只要你放过你的皇兄高纬，母后愿意从此以后吃斋念佛，终生与青灯古卷为伴，再也不过问政事”

　　　　胡太后救子心切，迅速跑到高俨身边，丝毫没有觉察出琅琊王高俨今日的不同，双眼含泪苦苦地哀求道。

　　　　琅琊王高俨苦笑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母后，我输了”

　　　　其实按照琅琊王高俨的心性，今晚一旦政变成功，此时最应该作得是赐死高纬，召集百官举行登基大典，斩杀不服之人，至于胡太后这里情况如何，压根没有在高俨的考虑范围内。

　　　　“你输了，你皇兄呢？他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了？”胡太后抓住高俨肩膀，摇晃着质问道。

　　　　“母后，皇儿没事，让母后担心了，皇儿今天晚上看了一场大戏，皇弟高俨演的太好，不过下台的时候摔了一跤，整个人掉进牛圈里”高伟拍拍手从宫门外的阴影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刘桃枝等大批拿着火把的持刀禁军。

　　　　其实高伟把高俨押到柔仪殿的目的，是想亲眼看一看胡太后是否真的是一位好母亲？他的前身高纬是不是那么重要？

　　　　结果胡太后作为一个母亲说了一番话，确实感动了高伟，也顺便让高伟放下了心中的杀心，人都是群体性动物，需要接受方方面面的情绪，每个人都需要被人重视，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皇亲国戚，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免俗。

　　　　如果今天胡太后对高伟的被杀漠然无视，甚至不屑一顾，高伟不介意第二天从皇宫内传出胡太后暴病而亡的消息，高伟也不介意被人视为冷血帝王，反正高氏一族更荒唐的事情也做过，不介意再多加上一件。

　　　　况且高伟从没把胡太后当作母亲看待，甚至高伟都不想用母亲这两个充满温情的字眼，来跟胡太后的所作所为挂钩，或许陌生人更为合适。

　　　　看着站在身边染血的禁卫，胡太后一把拉过高俨往背后一藏，乞求道：“陛下，你已经赢了，放过你的皇弟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说罢胡太后伸手去抽刘桃枝腰间的刀，胡太后没有以她母后的身份，因为和士开全族被诛，早已经证明他的儿子高纬异常厌恶自己。

　　　　“陛下，刀下留人”声音是斛律光皇后发出的，斛律皇后不忍高伟背上弑母的罪名，高伟转头一看斛律婉仪带着太监宫女前来，高伟假装一怒道：“黑灯瞎火，不好好呆在寝宫当中，在皇宫里乱跑什么，不知道刀剑无眼”

　　　　斛律婉仪先是向高伟行礼，后把高伟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道：“陛下，听有人传言说陛下受伤了，妾放心不下，特来寻找陛下，佛祖保佑陛下鸿福齐天”

　　　　高俨见自己的母亲胡太后为自己求饶，直接站了出来道：“哼，要杀就杀，母后求他干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寡人还是明白的，说吧，是在这里杀？还是别的地？到了那边寡人一定要亲自问问父皇，为何当初选你这个无能之辈当皇帝？”

　　　　“琅琊王，陛下不是无能之辈，只不过你不了解而已，如果陛下真是无能之辈，今晚失败的就不会是你了”斛律婉仪现在是高伟的头号粉丝，不想任何人污蔑自己的夫君。

　　　　此时一个禁军侍卫上前禀报道：“陛下，城中出现骚乱，一些犯罪的官员公然拒捕，意图抗拒兰陵王执法，污蔑兰陵王公开造反，一些反对兰陵王的将领带兵要求面见陛下，两边正在对峙，情势很危急”

　　　　“厍狄伏连府邸已经被攻下，扣留厍狄伏连家属四十余人，薛将军询问，厍狄伏连已死，罪臣家属是就地处死，还是移交大理寺，特来请陛下定夺”另外一个传令官请示道。

　　　　“原来你的目的想把不服从你的势力，彻底清理出朝堂，让整个邺城听你一人的号令，寡人和厍狄伏连不过是你清洗的障眼法”琅琊王高俨不甘地说道。

　　　　“错！朕要的是整个大齐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朕的号令，大齐的问题就是讲话的太多，干事的人太少，不杀几个多嘴的，谁当朕是大齐的国君！”

　　　　“至于你和厍狄伏连跳梁小丑而已，选择什么时候办你们？还不是朕一句话的事情，你最愚蠢的一点在于，过分高估自己而低估朕的能力”高伟充满不屑道

　　　　“皇后，朕要处理大事，你不要在宫里呆了，你父亲斛律光明早会到达邺城，替朕去迎接”高伟也顾不得解释，命令一队禁军看守柔仪殿，另外一队护送斛律婉仪出宫，城中不太平，小心一点为好。

　　　　高伟跨上战马挥鞭直指高俨，直接喝道：”朕现在顾不上你，再不给朕长点记性，朕灭你满门，包括你四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呵斥完毕之后，高伟策马扬鞭飞驰而去，琅琊王高俨脸色发白不敢反驳，因为高伟直接戳在他的弱点之上，四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罢了，一切都是命。

　　　　胡太后见高伟话里有转机，高兴地劝道：“俨儿，你皇兄宽宏大量不杀你了，你要一定要珍惜，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四个孩子着想，你争不过你的皇兄”

　　　　“皇后，你的父亲明日回朝，陛下告诉过你吗？”胡太后询问道，因为胡太后不相信自己的儿子高纬，从小愚笨不堪，突然间脑袋开窍，简直是紫微星下凡，活脱脱一个神武帝高欢在世。

　　　　“妾身不知，想来陛下早就派人去请家父，只是没告诉妾身而已，妾身想告琅琊王，陛下非平常人可比，勿要再生枝节，一旦陛下降下雷霆之火，整个大齐没有一人可以救你”斛律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