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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妆皇后-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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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复议。”有老臣出列复议。
“皇上,臣亦复议。”
几名大臣皆出列复议。
凤君晚面上淡冷,看不出一丝情绪,不紧不慢道:“年颜已死,有何值得提?况且她是死在朕剑下,众卿,你们觉得朕是个糊涂之人吗?年相国救太上皇有功,妹妹封妃,当不得吗?既便是天留国人,又何惧?众卿可见过朕惧过什么?”
凤君晚看到年画淡眉微蹙,知是他这番话触到她伤心事,亦不由得拧了眉。
年画以身犯险救月祐潾之事在朝中是无人不知的,这一份胆识勇气令众人汗颜,因此封贤妃一事,众人无一反对,眼下皇帝这般说,更是言语不得。
德王脸色黑沉,“皇上,再怎么说苏昭仪亦是臣王妃的亲外甥女,被无理掌掴,难道当本王不存在?再说了,若是苏昭仪无理在先,本王无话可说,可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还请皇上主持公道。”
今儿争不到这口气他绝不罢休,今日是苏昭仪被人欺了,难保他日轮到他被欺,那皇位他坐不上,但总不能被人欺凌了吧?
第144章 不歇便不歇2()
年画眼观鼻,鼻观心,淡然不语。
凤君晚看向德王,唇角淡勾带了嘲讽之意,“皇叔想要什么样的公道?”
“请皇上封苏昭仪为德妃,免得品位低人一等受欺凌。”德王微仰了脸,傲声道。
此言一出,众人颇有微词。
“德王爷,照您这般说,后宫妃嫔被欺负了就可以妃位升一级,那往后这后宫不乱套了?”卞一心讽笑道。
德王利眸一扫,朝他瞪眼。
凤君晚微抬手。
众人瞬时肃静。
凤君晚眸光似有意无意往年画那儿一扫,后者淡眸似古井,探不出任何情绪。
“便照皇叔所说,苏昭仪升妃位,封德妃。”
德王面上一喜,跪地谢恩,“多谢皇上。”
凤君晚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挥了手道:“还何事需要议的?无事便散朝罢,朕累了。”
那女人看似不太高兴,看来一会儿得好好哄哄。
众人静默。
凤君晚迫不及待站起身,三水及时大喊一声:“散朝。”
“恭送皇上!”
凤君晚向三水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快步朝侧殿走去。
众人离去,年画知道三水会拦她,干脆站着不动。
秦江槐想上前唤她一块走,犹豫片刻,转身与云成雨一同走。
他知道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三水笑嘻嘻走到年画面前,道:“相国大人,随咱家走一趟呗。”
年画神情不动,淡然看他,“走吧。”
那一位是皇帝,她拧不过的。
两人慢悠悠的往皇宫外走,出了宫,又骑马绕到宣和门,才见一辆普通宽大的马车在静等着,年画抿唇讽笑。
“相国大人,皇上在等着呢。”三水笑道。
年画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踏凳登上马车,刚要撩帘,那帘儿自内撩起,一身淡白衣裳的凤君清逸淡静,弯唇微笑着看她。
年画微怔,那微凉大手已握了她,轻轻一拉,她便入了马车,几乎扑倒他怀中。
她脸上微热,挣开,直起身子在侧边坐稳,眸光落在对面的小案几上,扯了唇角道:“皇上这是何意?”
凤君晚淡笑,“踏秋。”
“踏秋?”年画让自己的口水咽了一下,哭笑不得看他,“皇上,微臣还没有糊涂,现下还是夏季。”
“那你是说朕糊涂了?”凤君晚打趣似的道。
年画微翻白眼,“微臣哪敢。”
凤君晚大手伸了握住她纤细手儿,神情淡淡带了丝丝柔和,道:“朕想到城外走走,就当你陪陪朕。”
见她脸色虽冷,但不似在生殿上之事的气,他才稍安心。
年画手儿一翻,把手儿抽出,淡声道:“微臣可以陪皇上,只是,不许动手动脚,若不然,微臣回府。”
凤君晚心底暗笑,哪有臣子不愿陪皇上的?她竟然还敢提要求,这个臣子啊,也忒嚣张。
盎然笑道:“好吧,朕可以答应你,但朕亦有要求,若不然,朕不保证会不会动手动脚。”
年画冷着脸,黑眸一瞥,“是什么要求?”
“不许生气。”凤君晚忍不住轻捏一下她鼻尖。
只要她愿意在他身边,当相国便相国吧,反正有那地道,也方便。
年画纤手一拍,“不许动手动脚。”
凤君晚轩眉一挑,“你先答应朕,若不然……”长臂伸向她。
“好好,我答应。”年画眼帘垂下,急声道。
那些往事,她不再气,只是会心痛。
凤君晚长臂在空中划了个圈,收回双手抱了臂,眸内溢满爱意看她,直看得年画浑身不自在,猛的转头瞪眼,咬牙道:“不许看。”
看着她脸色微红眸光闪烁惊慌的样儿,凤君晚哈哈笑开,直想把她搂入怀内,可想起方才已应下她,这才强忍了。
“不许笑。”年画窘得几乎想要跳下马车。
这个恶霸皇帝怎转了性子?对她千依百顺起来,会不会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凤君晚抿了唇,“好好,不笑不笑。”正色道:“画儿,朕有事儿想与你说。”
年画心底咯噔一下,突突的加快了跳动,不假思索道:“你又要搞什么事儿?那些什么要死要活的事儿千万别再与我说,若不然,我跳马车。”
凤君晚一怔,凤眸微眨,看着她那眸中那一层清浅波光在闪动,心底似尖针扎了似的痛,长臂伸了,在空中微顿,复又垂下,弯唇笑笑,带了和煦春风般的暖。
道:“画儿,是朕不好,朕之前吓到你了,朕……那时重伤,是朕想不到的,那时的情形,不需朕说,你亦知军中有内鬼,且是皇叔,你也应猜得到,他们设下那样的陷井对朕,画儿,你有想过吗?若朕再不反击,在那战场上便回不来,更别说保住这江山,只有那样将计就计,朕才能有命取回自己的东西。朕那时把帅印给你,只想令任何人动不了你,包括那个人。”
年画怔然不动,眸光定然。
他竟然认错?
凤君晚见她愣着,忍不住又轻捏一下她鼻尖,淡道:“小傻瓜。”
年画眸光微闪,喃声道:“那你后来伤好了些也该告诉我啊,起码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话未说完,眼泪似无声的雨,刷的落下。
凤君晚心底一沉,伸臂搂了她入怀,轻抚她脊背,“是朕不好,是朕不好,别哭。”
“你个大恶霸大坏蛋……”年画靠在怀中,纤手不停的朝他胸堂捶打。
“好好,朕是个大恶霸是个大坏蛋。”
“你就只送了个圣旨来,竟然不愿意当面与我说……”
“朕……害怕见你嘛。”
“你会害怕?你那是没脸见我……”
“是是,没脸没脸。”
“你……”
“画儿,随朕回宫吧……”
“休想,我要当相国。”
“好好,相国便相国。”
……
在外边赶马车的三水竖着耳朵听马车里的动静,那里边一会笑一会哭的,直让他的心一会上一会下的。
唉,哄女人,真累。
苏昭仪因被掌掴而升了妃位,这让后宫里的女人既羡慕又惶恐,这之后,人人自危,任谁都不敢打人了,哪怕是见了面亦是远远的站开,生怕对方摔倒被赖上,赖上倒没关系,生怕对方一下子升到妃位去。
任言姜因打了苏昭仪而被行夹指刑罚,当场痛晕,过后,在宜春宫关起门来指了天骂年画,骂她没让她当上皇后,骂她不把她送上凤君晚的龙榻上。
几日后,任言姜手伤稍好,打扮妥当便往凤宁宫而去。
一见了上官瑶便跪了地,哗哗的哭起来……
一柱香之后,任言姜抱着一摞赏赐从凤宁宫出来,一脸傲气,眸内闪了邪肆笑意,大步向自己宫中走去。
日暮,凤君晚自相府回了宫,被上官瑶差人唤去用晚膳。
母子俩坐落一起用膳。
“母后,可是有话说?”
凤君晚喝完一碗汤之后淡声道。
上官瑶微微敛一下眸子,眸内闪着一层波光,放下手中筷子,肃然道:“皇儿,你这日日往相府跑,这叫什么事儿?皇帝不在皇宫中,这还叫做皇宫的?你这般下去可不行,明儿起,不许再去相府。”
凤君晚微侧了头,沉眸看她,道:“母后怎管起皇儿这些事来了?”
上官瑶眸光不动,沉声道:“皇儿,母后是不该管,可是你把这整个后宫的女人晾在一边儿,日日去与那不男不女的年画混在一处,你让你那些女人怎么想?你的臣子们又怎想?让哀家又怎想?哀家还等着抱孙儿呢。”
“母后。”凤君晚声音微沉,眸内闪了冷,“母后可不得说年画不男不女,于公,她有功于朕的江山,于私,她是女子,亦是朕将来的后。”
上官瑶拧眉,“皇儿,哀家竟说不得她了?哀家看你定是让那女人灌了迷魂汤了。”
“母后!”凤君晚眸光冷凝。
“好,哀家不说她。”上官瑶瞥开眼,面上漠然,道:“你既便是日日去相府,这后宫一众女人,你总该看睁眼看看吧?该留子嗣了。”
凤君晚脸色淡冷,“皇儿只是让她们暂时在后宫住着而已。”
上官瑶惊讶的抬眸,不敢置信,道:“皇儿,你……你怎可这样?开枝散叶,传宗接代,那是你的责任,得让这江山后续有人啊。”
“母后,皇儿没说不传宗接代,更不可能让江山大统后续无人。”凤君晚沉眸不动,道。
“可你……”
“母后抱孙儿的机会自会有。”
“你打算遣散后宫?”上官瑶望着那一桌的美味佳肴,却没有一点胃口。
凤君晚用帕子轻拭一下嘴角,淡声道:“母后,皇儿已在相府用过膳,您慢慢用,皇儿告退。”
待凤君晚离开,上官瑶吩咐了宫女,“去传贤妃前来。”
这一夜,凤君晚憋了一肚子的火自相府回宫,依旧回御书房,靠在矮榻上休憩。
白日里,年画去了太尉府,一去便去了一日,还在太尉府用晚膳,亦不差人回相府向他禀报,害他的白等了一傍晚,这还不止,她回到相府,竟是喝了酒的,虽然没有醉,亦还是不少的,一回府便倒头睡,看都没看他一眼,当真气人。
三水大气儿都不敢出,轻手轻脚的煮上一壶茶放至矮榻边的案几上,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皇上,还是回神龙殿歇着吧,小奴让人备下热水,皇上泡个澡去去疲惫。”
唉,两人关系一会好一会坏,他的心随着一起一落的受不了,真不知大师兄该有多疲惫。
“嗯,一会儿再去。”凤君晚闭着目,淡声道。
……
年画抚着额醒了来,下了榻倒了温水来喝,握着水盏回想,凤君晚那冷冰又发作不得的脸在脑中闪过,黑眸灵黠一闪,放了水盏便拔腿往天机阁走去。
打密室的门,提着灯笼,自里面关上……
年画在通往皇宫地道内提了轻功快步走,凤君晚告诉过她这地道不短,得走一个多时辰呢。
他说此处通往的是御书房,而他大多数是会在御书房,瞧他方才气的那样儿,给他一个惊喜吧。
年画唇边漾了淡淡的笑意,脚步亦回快了许多。
终于立在出口那石门处,按照凤君晚所说,正欲寻开关,突然有说话自外边传来,虽然极细,但在这幽静的空间,自是听得很清楚。
第145章 让朕静一静()
那是任言姜的声音。
“皇上,臣妾来喂你……”
凤君晚那冰冷的声音泛着浓浓的情意。
年画微闭了眸,那握成拳的素手几乎把指节捏碎。
心一点点的碎裂,她似乎听到了那丝丝碎裂声音,入了脑,无边的缠绕。
痛,丝丝缕缕,转瞬化成一整片,令她无法再呼吸。
蹭的睁开眸,提步往回走,似闪电般,所走之处皆掀起一阵尘土飞扬,令这地道中的空气更是浑浊。
……
怔怔的自天机阁走出,依然提着那灯笼,眸子一闪,跃身向太尉府而去。
秦江槐看着她提着个灯笼立在厅堂中,哭笑不得。
“相国大人,你是否真醉了?”上前取过她手中那灯笼,交给一旁下人,让人快些上茶。
“不喝茶,喝酒,今夜未喝够呢。”年画朝他淡笑。
心底的苦涩汹涌而至,她真想搂着秦江槐痛哭一场。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她能给他什么?
她不想害人又害己。
秦江槐微怔,眸光沉凝了些,面上带了笑道:“真要喝?”
向来淡静的她这是头一次主动寻酒喝,往日见她拿着酒壶子上屋顶,其实没见她喝多少口,拿酒壶子,那也许只是她的一个习惯而已。
“喝。”年画坐落软椅上,神色极淡,目光定然看他,所有情绪无从而寻。
“好,都依你。”
秦江槐这一句话如尖针猛了扎了她心瓣似的,她纤手一紧,极快垂了眸,掩了眼帘下那一切情绪。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那人亦是这般说,犹在耳边。
她该恨自己,总认为自己心灵受到了伤害,其实不是自找的吗?
她自己一而再的撞上去,怪谁?
深吸气压制心房那丝丝抽丝之痛,抬眸淡静看他,强笑道:“把你府上的好酒寻来,可别藏着。”
“好。”秦江槐转身吩咐下人去准备。
末了向她道:“到花园亭中吧,那儿凉快。”
眼下的她有些不寻常,早之前晚膳时她还有些心不在焉,想必是那位皇帝在相府等着她,现在已三更,她还过府来寻他,因的什么?
兴许不会是小事儿。
年画站起身,“亦好,到亭中凉快。”说完大步向厅外走。
秦江槐垂眸,看到了她锦靴上沾的黄泥,微蹙眉。
她去了城外吗?锦靴上怎沾了那么多泥?
不一会儿,两人在亭中坐下,那石桌上还备有几样小菜,均是她爱吃的,她抬眸看秦江槐,脑中闪过年华曾说过的话,合适才是好,也许眼前这个人才是适合自己的。
简单,专情。
眸光一闪,执了酒盏未及施礼便一口喝下,将那些痛、苦涩、伤心,悉数随这辛辣的酒滑入腹,深埋入心底最深处。
入口太快,侧了身猛咳,直咳得泪花闪出,酒入愁肠愁更愁,人未醉,心已碎,她分不清那是呛出来的泪还是想要流的泪。
轻声笑,仰脸,纤手微抚眼角,“好酒,好辣。”
满天星星入眼,那一闪一闪的星子,似乎在笑她傻笑她痴。
心甘情愿送自己的妹妹到他身边,是傻还是痴?
他是皇帝,后宫粉黛数不清,是傻还是痴?
口口声声说不能原谅他,却一点点向他靠近,是傻还是痴?
秦江槐静静而坐,眸光沉定,唇边是一抹柔软的笑,“慢点儿,这是陈年女儿红,劲儿大。”
若说没有事儿,打死他都不信。
她愿说他便听,不愿说,他便陪着她。
“好酒好酒。”
年画自斟了酒向他举盏,又饮了去。
秦江槐亦举,一干而尽。
卯时早朝。
卞一心报年相国与秦太尉早朝告假。
凤君晚脸色极是难看,扫眼向那空出来的两个位置,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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