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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皇帝秘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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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执扇宫女来到龙椅后墀栏上,斜扇交错,就此凝立不住。
丝竹清乐悠悠奏响,薰香袅袅之中,萧若自侧殿一步一步走到龙椅前,他受庄严肃穆的气氛感染,也肃容端止,不敢丝毫大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齐声山呼万岁,声震屋宇。
萧若施施然坐在龙椅上,缓缓道出:“众卿平身。”瞰视丹墀下俯身跪拜的文武百官,君临天下之感油然而生。
“谢皇上!”群臣齐声道,这才爬起身站好。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司礼太监莫平例行扬声道,其实今日早朝时辰已过,皇帝来不来都可以。
萧若正容道:“朕进殿时,听闻众卿家争议的好生热闹,不知所为何事啊?”
文武百官静默了一下,站在左首第一人的丞相赵牧出列,双手捧着玉笏朝皇帝躬身下拜,道:“启奏皇上,乃是为了派兵迎击契丹鞑子之事。”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清癯,颔下三络长髯,举止优雅,书卷之气十足。
萧若还未出言,右首前排的大将军李岳大步走到殿心,双手捧着玉笏微微下拜,洪声道:“启奏皇上,乃是为了与北国契丹人议和之事。”与丞相针锋相对,毫不留情面。李岳也是个中年人,身量高大壮硕,相貌堂堂,眼眸隐隐威棱四射,英武不凡。
萧若这两天对四大王族之事多有耳闻,说是四大王族明争暗斗,相互倾轧,从朝堂斗到后宫——男人们在朝堂斗得不亦乐乎,女人们在后宫斗得不亦乐乎。
听他们这一答话,他就心里有谱了,敢情朝中两大重臣一个主和、一个主战,让他感兴趣的是,面对强敌通常是武官主战、文官主和,如今怎么反过来了,道:“二位卿家一个一个奏来。”
丞相赵牧道:“现今契丹人一部杀入我朝腹地,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其罪难书,遭难百姓苦不堪言……这一只契丹骑兵不过两三万人,孤军深入,正是将其一举歼灭的大好时机!可大将军推三阻四……”
“谁推三阻四了?”话未说完,大将军李岳接口打断,道:“怪只怪丞相大人治国无方,现今天下民变四起,我军精锐不得不调往各地平乱,疲于奔命,京师禁军虽还有二三十万,可都是些老弱病残、军械不整之军,而契丹人人数虽少,但游牧民族骑射双绝,调派京师禁军与之交战并没有必胜之算,何况京师重地岂能没有重兵拱卫,要是出个闪失,谁担当得起……故此,战实为下下之策,契丹使者已至殿外,与其议和方为上策。”
文官中一人悲声高呼:“可叹我堂堂天朝,将领尽是畏敌如虎之辈,竟无一人敢领兵上阵杀敌……”
武官人群顿时反唇相讥,又吵得不可开交。
萧若注意到争吵的人只是一部分,另有大半人闭目养神,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来朝中大臣早分成了几派,热衷于争权夺利,难怪效率那么低下。他强抑怒气,道:“众卿安静,既然契丹使者已在殿外,宣其上殿一见。”
皇帝此言一出,将领一边有少人面露喜色。那一副可以不用上阵打仗的惊喜之色,看得萧若直想发火。
“不可!”左侧踱出一人,乃是礼部尚书徐丰卿,执玉笏朝皇帝下拜,道:“启奏皇上,契丹人化外蛮夷,不识礼数,宣之上殿恐亵渎皇上天威。”言迄,文官中有几人附和。
萧若再也忍不住了,怒极反笑:“国家大事重要,还是个人面子重要?!来人,宣契丹使者上殿!”
徐丰卿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请罪。
萧若再也想不到朝政败坏如斯,这些身居高位的王公大臣根本不把国事当国事,为争权夺利,不问是非便千方百计扯对方后腿,连敌国使者不识礼数所以不能接见的理由都出来了,放眼朝堂百官,又有几人真正为国家为百姓着想?
他翻阅奏折时便发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自太祖皇帝开国起,就对世家大族太好,使得本朝世族地位太高,虽没有到两晋南北朝时世族大族掌握国家命脉的地步,但也致使本朝科举出身的寒士倍受打压。四大王族宗族子弟即便一无所长,也能很轻松获得官位,而循科举入仕的有才之士却往往成为被排挤的对象,升迁极为困难。
到姬煌手中时,他只顾游玩,不理朝政,朝廷内外更是乌烟瘴气,高门大阀甚至涉足科举,世家子弟也想混个功名更好升迁,随之贿考舞弊成风,终于使得朝堂之上大多是些尸位素餐的世家子弟。
官场腐败至此,国家积弊若斯,萧若的头好痛,他突然间想起了崇祯,开始理解崇祯为什么喜怒无常,为什么动不动杀大臣换大臣,因为他现在也有这种冲动,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拿几个人开刀,重整朝纲……但他不能那么做,国家大事非同儿戏,必须谋定而后动,一步一步来,不然激则生变。
两个契丹使者被带上金銮殿,正使身形魁梧,满面络腮黑须,高颧阔脸,极是粗犷剽悍,身着契丹蛮族服饰;副使是个汉人,中等身量,面貌寻常,甚不起眼。
两人走到殿心,右手拂胸,遥遥朝皇帝躬身施了个礼,并不跪拜。
“跪下”“跪下”群臣纷纷喝叱。
副使面露冷笑,契丹人正使两眼向上一翻,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道:“上国使臣,不拜下国之君!”
群臣登时大哗,纷纷引经据典指责他们的不是,雄辩滔滔,个个口才倒不凡。两契丹使者哧哧哧冷笑不住,理都懒得答理他们。
萧若勃然大怒,一方面怒契丹使者倨傲嚣张,完全没有诚意;另一方面也怒大臣们迂腐无能,竟跟蛮子讲大道理。喝道:“放肆!来人,给朕把这契丹人拖下去打……”
“万万不可!”话还没说完,就有大臣劝道:“自古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打契丹使者,恐失我天朝上国威仪。皇上明鉴!”
萧若冷笑道:“契丹使者无理在先,跟蛮子打交道就要用蛮子的方法,若不教训他一番,任由他在朝堂撒野,倒真有失天朝威仪。来人哪,把契丹正使拖出殿外,给朕狠狠的打!”
众臣不敢再劝,靠壁侍立的带刀侍卫上前两人,一边一个挟住契丹正使,硬生生拖了出去,转眼传来“啪啪”和呼痛之声。
剩下的汉人副使气焰顿敛,扑通一声跪倒,“外臣……何来,叩见圣天子。”
“何来,哼!”萧若冷冷一笑,道:“你父亲是哪族人?”
“汉……汉人。”何来颤声道。
“你母亲呢?”
“也……也是汉人。”
“那你呢?”
“当然……是汉人。”
“你身为汉人,却为一己私利,投效外族反过来对付自己族人,当真禽兽弗如,枉而为人!这叫什么?这就叫汉奸!!来人,给朕也拖出去打,狠狠的打,打到他想起自己是哪族人为止……”
第九章 胡虏的谈和条件
两契丹使者被拖出殿外一顿好打,契丹正使刚开始时还厉声叫骂,后来也顶不住大声求饶起来。
萧若看看也差不多了,便命停手将他们拖进殿来。
两人被带刀侍卫挟上殿,臀后裤子上已见血迹,带刀侍卫一松手走开,两人便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契丹两使者对视一眼,没奈何,只得俯身磕头,道:“外臣叩见天朝圣天子!”张狂气焰一毫不剩。
萧若方才慢吞吞道:“贵使平身。”
两使者爬起来,相互搀扶着勉强站稳。
萧若道:“我天朝上国正与你们蕃邦契丹交战,贵使所为何来?”
两使者嗫嚅道:“为议和而来。”
萧若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意,不紧不慢道:“两国世代为邻,正该止息干戈,化干戈为玉帛,永远和睦相处才是。既然贵国有此美意,敝国也愿……”
“等等,我国有三个条件!”正使者插言道。
萧若顿时冷了脸,淡淡道:“说来听听。”
提起条件,两契丹使者又有了底气,正使便瞟了汉人副使一眼,他身为契丹人虽懂些汉语,但要说长篇大论的话,还是相当困难。汉人副使因道:“启禀天朝圣天子,我们二王子耶律石鹰殿下开出三个条件,假如贵国答应,二王子立即率兵北返回国。”
“哦?你们只是契丹二王子派来的……就不知二王子作得了贵邦可汗的主吗?”萧若微一转念,道。二王子耶律石鹰便是这支入侵契丹军的统帅。
汉人副使道:“圣天子放心,我国大可汗已年迈垂危,二王子此行回草原,可汗之位非二王子莫属。二王子的意思便是整个契丹族的意思。”
萧若便道:“那你们说说条件。”
汉人副使道:“第一,贵国出二百万两银子犒赏二王子所部将士,并且以后每岁对契丹进贡……噢不,每岁赐契丹白银五十万两,布帛一百万匹。”他本欲说进贡的,见皇帝脸色不善,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群臣听了,发出一片嗡嗡议论之声。契丹正使傲然道:“你们要不给,我军就自己来抢!”
萧若强抑怒火,道:“继续说第二条。”
汉人副使一派踌躇满志之色,道:“第二,请贵国将北部边疆燕云等十六州赠送我国,以显示贵国和好的诚意。”
一言甫落,群臣顿时大哗,纷纷指责契丹人狼子野心,贪得无厌,割地之事想也不用想。
萧若龙颜大怒,要单单只是第一个条件,他为赢得整顿朝纲的时间,也许还有得商量,双方可以坐下来讨价还价一番。但是第二个条件决计没有商量的余地,割地求和注定会留下千古骂名,他可不想遗臭万年,受万世唾骂。他怒极反笑,道:“还有第三个!”
群臣闻言安静了下来,汉人副使笑道:“我主二王子久闻天朝女子婉约温柔,愿与天朝和亲,请圣天子将一位公主许配与二王子。”
群臣又是一番怒叱,乱轰轰道:“皇上春秋尚轻,并无公主可嫁。”
契丹正使嘿嘿笑道:“皇帝没有女儿,那姐妹也成的。”
兵部尚书齐枯云出列,厉声道:“荒唐,皇上两位姐姐均已成家……”
契丹正使咧嘴一笑,接言道:“嫁过人的也行,我们二王子不嫌弃也就是了!”
群臣再度大哗,群情汹汹,再也不可抑制。左侧文臣之尾跃出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书生,冲到契丹正使面前,并指颤颤指着他,涨红了脸,憋了半天道出两个字:“无耻!”
萧若本来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一见他的神态也猜到了。萧若曾听阴空海说皇帝共有二姐一妹,除妹妹早夭之外,两位姐姐长大成人,好多年前便都出嫁了。其中长公主嫁给先皇在位时钦点的一位状元郎,名叫周书南,寒族出身,家徒四壁。一次先皇赐筵时,与长公主邂逅,两人一见钟情,后终成眷属,被传为一时之佳话。看来便是这位老兄。
驸马周书南空有满腹经纶,面对粗鄙不文的契丹使者,说什么大道理都是对牛弹琴,故而憋闷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两个字“无耻”。
萧若一摆手,群臣渐渐安静下来,道:“众位卿家看见了吧,契丹人根本毫无诚意。来人,将他们逐出宫去,限他们即刻离开京城。”
四名带刀侍卫上前,契丹正使扫视群臣一眼,冷笑道:“既如此,那我们战场上见!”招呼一声,当先朝殿外走。
汉人副使本想也留下几句狠话,抖抖威风,晃眼触到皇帝不怒而威的目光,浑身一哆嗦,连忙快步跟上正使,出殿而去。
大殿内静默一会儿,萧若道:“哪位将领愿意领兵迎敌,为国为家驱敌于门外?”
殿内诸将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无一人主动请缨迎敌。大殿内落针可闻。
“皇上,微臣请命领兵迎敌!微臣愿意立下军令状,若不破敌,请皇上取臣之项上人头!”
萧若循声望去,说话的却是驸马周书南,不由哭笑不得,将领们贪生怕死,到头来竟跳出这么个文弱书生来。假如是文墨之事,交给他再也合适不过,然兵者,国之大事,生死存亡之道,非同儿戏,却断断不能让他这不通兵事的白面书生为将。但其志可嘉,比起殿上装缩头乌龟的将军们不知高出多少,便温言劝慰了一番。
第十章 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正当殿内陷入僵局之时,一个小黄门入殿,叩首道:“启禀皇上,昭武将军廖柄寒在殿外求见……”
“廖疯子?他不是卧病在床起不了身吗?”大将军奇道。殿内群臣也是一阵交头接耳。
小黄门道:“回大将军话,廖将军的确起不了床,但他让四个仆人分抬床板一角,就这么把他抬到了殿外,口口声声扬言要带病上阵杀敌……”
萧若闻言大喜,道:“有如此良将乃社稷之福,快宣廖将军上殿!”
小黄门应是,出殿传唤。
萧若曾听阴空海略略谈起过廖柄寒此人,按说此人官阶不高,只不过从二品,而且他狂妄轻悖,是个有名的楞眼儿,在同僚中人缘很不好,但他极擅统兵打仗,多少年来南征北讨,战功赫赫,堪称朝廷一把尖刀。
不一时,就见四名仆人抬着一具木床上殿,木床上坐着一个满面虬髯的中年人,黑漆漆的一张方脸,浓眉虎目,虽在病中亦不减其威武之气。
木床抬到殿中央放下,四仆人朝皇帝拜倒,廖柄寒就在床上俯拜,洪声道:“微臣廖柄寒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廖爱卿快快平身。”萧若道。
“谢皇上!请皇上恕臣衣着不周之罪。”
大将军李岳斥道:“廖将军,你有疾在身,孤已特许你在家养病,恁般模样上殿,你说成何体统?”
廖柄寒不答,自顾自朝皇帝道:“微臣在家听闻契丹鞑子铁骑深入内地,川中叛军又闹的凶,而朝廷却迟迟派不出迎敌之军,微臣在家昼夜难眠,今日终于忍不住抱病上殿。”说着说着,虎目蕴泪,“皇上啊,不要看朝中将领不少,可多是些贪生怕死之徒,要打硬仗,还是得算上我老廖啊……”
此言一出,殿上诸将皆有怒色,萧若暗暗称快,迟疑道:“廖爱卿忠勇,朕是知道的,可是爱卿眼下卧病在床,如何能够领兵迎敌?”
廖柄寒大叫道:“我老廖如今虽不能上马杀敌,可还能指挥全军行军布阵,谋划进退。当年诸葛武侯一介文弱书生,尚且亲统大军六出祁山,我自幼习武,身体健壮,虽有小疾在身,再弱也弱不过诸葛武侯,请皇上准微臣统军上阵杀敌,以报君恩!”
萧若暗自心喜,道:“既然爱卿有此雄心壮志,朕便准你所奏,朕会派两名太医跟随在爱卿身边,随时为将军调理身体。”
廖柄寒喜动颜色,道:“谢主隆恩!”
萧若又问道:“丞相,大将军,二位以为如何?”
事已至此,大将军只得应允,丞相赵牧沉吟一回,道:“启奏皇上,契丹人深入内地只为抢掠,难有大的作为,相对来说川中叛军其势日甚,近日甚至已兵围成都,一旦成都有失,川蜀之地不复为朝廷所有。臣请让廖将军统兵赴川剿灭反贼。”
这话与萧若不谋而和,华朝北边防线仍在,契丹人孤军深入,只能是打了就跑,威害并不是太大,并且行踪飘乎,追击不易;而起义军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一旦成势,就能摧毁华朝根基,他太清楚明末的悲剧了,决计不能任其坐大,要是等其成为星火燎原之势,那一切都完了。
萧若道:“丞相此言甚是,廖爱卿你看扑灭川中叛军要带多少兵力?”
“叛军不过一帮子乌合之众,何足道哉?给微臣五千精兵足矣!”廖柄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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