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子之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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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这来了，中间还不知道编了多少个版本呢，可能到了我这碍于面子说的还是那个不是很难听的版本。

　　董谦和沈小菡就在沈小菡家大发了一顿牢骚，说世俗眼光啦、人言可畏什么的。沈小菡说咱们学那个阮玲玉自杀吧，你去找块布来，再把手指咬破挤出血来写“人言可畏”四个字，写好我们就马上死掉。

　　董谦说，干吗用血写啊？太痛了，还是你写吧，你的字比我好看。

　　沈小菡瞪他一眼，说，这样才叫血书嘛！这样才有震撼世人的作用啊！还是你来写，你长得比我高又比我重，血的含量肯定比我多。

　　董谦马上把手插进口袋，防贼似的看着她，说，我觉得反正都要死还写什么血书啊，干脆直接去跳河算了，干净利落。

　　沈小菡说，跳河多难受啊，还是吃安眠药比较好受些。

　　董谦说，你都要死了，还想什么好受不好受的。

　　沈小菡说，谁说我要去死了，你真是恶毒，简直就是狐狸中的高级精英。

　　董谦说，明明刚才自己说的啊。

　　沈小菡就说董谦领悟能力差，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两个人一直闹到沈小菡老妈下班回来，董谦有点怕她妈，就走了，她妈说，董谦留下来吃饭啊，阿姨很快就弄好了。

　　董谦一声“不用了”好象从楼道里传来的，沈小菡伸出头一看，果然看见董谦跟小鸟似的已经飞到楼下了。

　　她妈就说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也不留人家吃饭。沈小菡说人家即使留下了对着你也吃不下的啦，他怕你。她妈就不理她去做饭了。

　　沈小菡老妈不大爱笑，老是板着个脸。沈小菡小的时候，同学说你妈挺吓人的，沈小菡觉得很没面子，回来就找她妈哭，说你以后见了我同学一定要对他们笑。

　　她妈最初还挺努力地改正，后来大概是觉得此项工程实在有点艰难，就好比让一个笑颜常驻的人整天哭丧着脸。于是，“沈小菡妈很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个定义。沈小菡开始还四处解释说其实我妈内心很热情的。长大了后就觉得无所谓了，还跟她妈开玩笑，说妈我小时侯可真要面子，你长的凶点算什么事啊，我还那么在乎。她妈说你这孩子一点都不孝顺，你都是我生的，还嫌妈妈，一个对母亲都不孝顺的人对学习肯定一点儿也不上心。沈小菡都快晕了，想看来我和我妈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小时侯说不到一块，现在还是这样，什么都是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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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子之夏（23）
七月过去，许戈跟她提订婚的事，沈小菡想也没想就说行，大义凛然的，说，不过得问问我妈，我妈说什么时候定就什么时候定。


（）
　　她妈先是看了沈小菡半天，说，小菡都大四啦，二十一了啊，妈妈和爸爸商量下，行吗？

　　沈小菡发现她妈说的时候还挺激动的，好象不相信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已经在以一个大人的身份来征求她的意见了。沈小菡说，妈你慢慢想吧！想多久都行。

　　夏远挺难以接受的，说，都要订婚了呀，这么一提，我还真的不习惯，好象还小呢，多郁闷啊，好象过早的拉我们入成｜人世界了吧，我看格格就是没把握，怕你跑了。

　　沈小菡说，我跑不了，能跑哪去呀，对了，马上就要去赶场了，董谦说他们班那个叫丁果的说是在外面留学的，这次专门为她办的，董谦问你去不去，我想你去。

　　夏远说，你当他女朋友，我去变什么身份啊。

　　沈小菡说，就说是他妹嘛。

　　夏远说，人家肯定要嘀咕说这董谦还真能带家属，是……是老丁女儿吗？

　　对，我为什么不去呢，每次我都去了，没理由啊。

　　夏远说，行了，我陪你去。

　　沈小菡现在赶场都是兴冲冲的，神采奕奕的，她计划让董谦坐她左边，夏远坐右边，她一人躲中央，就可以吃的自在点。夏远说，董谦你养的这只硕鼠脑子好象还不错，挺好使的，这个都想到了。沈小菡说，无所谓，就当硕鼠好了。

　　董谦说，何谓自甘堕落的人，沈小菡是也。沈小菡正要揍他，董谦急急地指着前面，说，看见了吧，那个一看就很显得拽的，丁果，今天的主角。

　　丁果很漂亮，她在人群中很耀眼，举手投足间的妩媚，像在优雅地表演。沈小菡想到了丁商隐，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简直是如出一辙的。

　　宴会开始不久，沈小菡吃得比较快乐，还老往夏远碗里夹菜。宴会进行了一半，他们班很多人开始围着丁果起哄，说董谦那年暗恋你的劲可足了，如今人家感情稳定，你怎么样啊？

　　丁果笑笑，说，我还是不稳定啊。

　　有人开始唱周杰伦的《开不了口》，说，把此歌献给正在失恋的或者还是单身的人。大家一阵的鼓掌，有人喊着说我正失恋呢！

　　沈小菡看向丁果，看见她举着酒杯朝向演唱者，笑得特唯美，她轻轻举杯的动作，娴熟而优雅，透着公主般的骄傲。

　　快散场的时候，丁果向董谦示意，走了过来，沈小菡正在和夏远讲悄悄话，两个人滴嘀咕咕的把别人说得特损，说董谦班里的同学女生比较漂亮，男生要丑多了，特别是那个在啃骨头的，跟武大郎似的，夏远相对的给出了一个歇后语，说武大朗啃骨头——骨头很不爽。说是因为骨头很不服气，你武大朗就比我高那么一点，还要来啃我。沈小菡就和夏远靠在一起一阵暴笑，两个人闹的一点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满眼尽是那个正在专心啃着骨头的类似武大郎的男同学。

　　丁果走过来和董谦碰了下杯，说，董谦，上次好象见过了吧。

　　董谦摇着头装傻，说，有吗？要是见过大美女我怎么可能忘记，你说是不是？

　　丁果很爽朗地笑了笑，说，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了，听说你女朋友很漂亮啊。

　　董谦说，还行吧，用脚蹭了下沈小菡。沈小菡在和夏远看那名武大郎啃骨头，看得入了神，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甚欢，被董谦这么一踩，沈小菡才转过头，看到丁果，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董谦看着沈小菡显得尴尬的脸，说，她嘛，不算很难看吧，长得还算过的去。

　　丁果走到沈小菡面前，对她笑了笑，沈小菡觉得丁果笑起来的样子有一种味道，熟悉的甜蜜，脸上的两个梨窝像是怀旧旋律在周围的空气中盘旋着，这是个迷人的女孩子，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漂亮精神，沈小菡开始感到害怕，她是丁商隐的女儿，她应该不会知道的，应该不会。沈小菡来之前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个赌，那是一个不知所以的赌，没有方向，没有含义，只是觉得要证明什么，硬是觉得在自己心里是坦荡荡的，她便来了。

　　这个时候，她却紧张过头了点，夏远开始发现她的异样，拉了拉她的手，对着她笑，笑得一脸轻松。

　　丁果说，董谦你是不是谦虚过头啊，这也叫不算很难看啊，说你是沈小菡吧，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沈小菡震了下，回头看了看夏远，夏远还是笑得依然轻松，还快速地做了个鬼脸。

　　沈小菡说，你怎么认识我？

　　丁果说，在许戈的皮夹里，那是张好漂亮照片噢。

　　丁果这么一说，夏远和董谦都模糊起来了，丁果说，沈小菡你能出来下吗？我想说点事。

　　沈小菡就出去了，死都不让夏远和董谦跟来，说，你们要跟来我多没面子啊，好象我怕她杀了我似的。



　　丁果一出门，脸上就很愤怒了，说，你是什么意思？原来你是这种脚踏两只船的女人。

　　沈小菡头一次被人这么骂，说得语无伦次起来，说，你……我误会了，我和董谦不是。

　　丁果说，什么误会啊，我都看见两次了，而且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无耻吗？

　　沈小菡说，丁果你真的误会了，我和董谦开玩笑的。

　　丁果说，你果然是个高手，你知道许戈多喜欢你吗，你真的很无耻，你一点也不配得到这样的爱。

　　沈小菡皱起眉头看了看周围，呼出一口气，说，你根本不知道。转身要进去，正好夏远和董谦从里面走了出来。

　　董谦显然是看到了，说，小菡我去和她说。

　　夏远把他拉住，说，你去说肯定更说不清，夏远径直走到丁果面前，说，丁果，你说的太过分了吧，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请你不要用无耻这个词。

　　丁果说，你是，你是夏远吧。

　　夏远说，你到底是谁？

　　丁果说，我和许戈在同个学校。

　　沈小菡就是在那个瞬间突然想到的，她看了丁果好长时间，带着颤抖的声音说，你是丁然的妹妹？

　　丁果说，对，我哥也认识你吧，沈小菡你自己想想怎么和许戈说谎去吧你。

　　沈小菡的世界天崩地裂了，他是丁商隐的儿子！他是丁商隐的儿子！真的是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了。难道在这就是代价，在心里的背叛是也要付出一种众叛亲离的代价？

　　回去时，沈小菡一直不说话，一个人走在前面，三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老长的，夏远说我真担心她，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骂过呢。董谦若有所思的说，丁然是丁果的哥哥，那丁然是谁？夏远莫名其妙的，说，是丁果的哥哥啊。董谦瞪她一眼，夏远说，你自己问的不对嘛！许戈的学长，刚毕业，感觉挺好的一个帅哥。董谦说，远远你难得这么夸人啊，你喜欢他吧。夏远看了他一眼，说，准确的说，一点点的好感。

　　董谦望着沈小菡的背影，说，我知道了。

　　夏远说，什么呀，她看了看沈小菡，说你从这里看过去，就是这个距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我们都长大了，以前我们的影子好短的，她现在都这么高了，都不再是一点点大的孩子了。

　　董谦笑着说是两个美色绝伦的大美女了，指着地上的影子，说，而且你现在也这么这么的长了。

　　接着的几天，沈小菡家中主要成员妈妈出差去了，她和她爸爸的三餐成了很大的问题。以前沈小菡在学校还能吃食堂，她爸爸根本是不进厨房的典型大男人。

　　沈小菡有一次装孝顺，打电话给她爸爸，说我给您烧顿美味的中饭，您回来就别带盒饭了。然后就拿着本烹饪百科大全对着下了次厨。

　　结果，在炒肉时，出了意外，她往锅里倒了油后，怕油溅出来，就隔了一米的距离进行空中投射，扔第一块时，沈小菡还自我感觉不错，想瞄得还是满准的，再接着往里扔时就突然的锅里着起火了，火苗一下窜得老高。沈小菡吓了个半死，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水，缺乏厨房经验的沈小菡从化学角度想起好象哪个老师讲过油类燃烧不能用水，在当时危急的情况下，沈小菡临危不惧，表现地非常沉着，冷静。她先急速关掉煤气开关，再把锅盖扔了过去，拿着厨房里的扫把柄去调锅盖的位置。火是灭了，沈小菡心里从此就有了阴影。本来就对烧菜没兴趣，这么一来就更有理由了。

　　自那以后沈小菡老把这件事拿出来显摆，为显其英雄事迹，说得特夸张，说当时的火都烧了半个厨房了。只有何佳佳最相信，说你真沉的住气，要我早打119了。

　　她妈回来给她带了套衣服，很哈韩的款式，还配了一顶adidas的帽子，她现在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所以沈小菡说；今天什么日子啊，妈你什么时候这么时髦了啊，还知道adidas的啊？

　　她妈对他们年轻人很多东西都不理解，她妈说，我看你们小年轻都穿这种衣服，是酷吧？

　　沈小菡没那种哈韩式的衣服，说，那你给我买这种衣服干吗啊。

　　她妈说，你们小孩子不都这么穿吗，我问他们年轻人穿什么酷一点，那个小姑娘就推荐我这件。

　　沈小菡笑着说，妈妈啊，你受骗了啦，你有看过你女儿什么时候穿过很酷的衣服吗？妈，你怎么想到给我买衣服啊，哪次出差你对我这么好过啊。

　　她妈把她的领子翻了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妈觉得你是大人了，大了妈还是得操心，妈就操心得老去了。

　　沈小菡心里一酸，说，好好的，说这些干吗啊。

　　她妈说，老人家感慨岁月啊，你们小孩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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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菡想，你女儿十几岁就感慨岁月了，我还不懂。其实，沈小菡知道，她妈妈开始意识到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欣慰的同时也夹杂着些复杂的情绪。她也开始努力的试图去跨越和她女儿之间的那道鸿沟了。想到这儿，沈小菡突然想哭起来，如果自己的长大给予母亲的是苍老，那么，她宁愿是不长大的，永远就停留在这个时间点上吧。

　　她有一个没有共同语言的母亲，她和妈妈在二十年里相互磨合，相互的适应着。也曾努力沟通过，虽然是没什么成效的，但是，她还是爱母亲，正如母亲爱她一样，有些事是没有为什么的，理由原来是如此的简单，因为她是她的妈妈，因为她是她生的。

　　她躺在床上调闹钟，准备明天去锻炼。临睡前，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看了老半天，她终于清晰地发现自己变了，后知后觉的，不知道变成什么样，自己都不确定的变化。

　　外面昏黄的灯光照在书桌上，笼罩起一小片的光，阳台上那棵五味子叶子的影子在上面忽悠忽悠地摇曳，眯起眼去看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圆圈，像个旋涡的圆圈。

　　沈小菡想起了五味子，红色的五味子，可爱的五味子，甜酸的五味子。于是，她想到了过去，过去的旧旧的童年，草药房的童年。那是个五味子的时代，是她的时代。她是蚂蚁的姐姐，因为她曾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在她不经意地发现这只牺牲在她脚下的蚂蚁后，她用她小小的手指捏着那只蚂蚁，把它放到花盆里入葬了。因为小蚂蚁的体积实在太小，她就往里面塞了许多小草，好让它看起来像个墓。当然了，她非常的伤心，在墓前洒了一番泪。

　　她觉得自己还是七星瓢虫的好朋友，只是那只美丽的小虫不怎么理睬她，总是在她接近它的时候，扬起它漂亮的外衣飞得远远的。沈小菡为此也伤心了很长时间，只因为蚂蚁和七星瓢虫都不喜欢她。

　　于是，她喜欢上了五味子，并且爱上了它，因为只有五味子喜欢她，这个红色如玛瑙般的植物并不排斥她，安静的温柔的享受着沈小菡的抚摸。这让孩童的沈小菡很是欢快，她试图用这颗酸甜的果子去贿烙蚂蚁和七星瓢虫。可惜它们都不怎么接受，挑食的蚂蚁先是闻闻它，然后骄傲地弃它而去。正直的七星瓢虫则毅然地飞走离开。沈小菡觉得非常委屈，很是受伤，但她还是捡起了那颗被遗弃的五味子，把它好好的放在自己胸前的小兜兜里。

　　她便爱上了它，美丽的五味子。

　　可是现在，五味子的叶子在摇曳着，飘啊飘啊的成了一个个圆圈，沈小菡心想怎么会这么圆呢，圆的让人想跳进去，一个昏黄而寂寞的旋涡。她睁大眼睛，突然间它们就消失了，沈小菡想原来就这样简单，睁大眼睛就行了。

　　然后，关机，睡觉。

　　第二天，她穿上那身特大的哈韩装，再戴上帽子，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想还真的挺酷的。沈小菡的衣服都比较休闲，这件酷酷的衣服穿起来让她整个人都变了，让沈小菡去掉了许多安静的气质，带出了她从来没有过的味道，痞痞的味道。

　　然后下楼买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