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子之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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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和她闹过。

　　张可琳说，那你们旧情人相见怎么不说话啊。

　　董谦说，她那么拽，我不自讨没趣嘛，我们高中三年都没说过话啊。



　　张可琳说，那就奇怪了你们这绯闻怎么闹起来的？

　　董谦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先声明啊，不要因为这个来攻击我啊，说……就说我暗恋她。

　　张可琳马上不负董谦所望，一副抓了把柄的样子，指着董谦进行言语攻击，说，原来你高中就臭名昭著了，你看你现在的德性，你肯定在儿童时就奋发图强地孜孜不倦地打基础，还挺成功的你，因花而成名。

　　董谦说，你越来越像胖佳了，你看你那德性，和胖佳有什么区别，恶毒。

　　张可琳说，你自己承认的嘛，我又没污蔑你。

　　董谦说，那是以前，而且要是当时我勇敢点，可能我和她还好着呢。

　　张可琳说，是啊，该多遗憾啊。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个可爱多给夏远，说，看这人啊，恶毒与狡猾的化身。

　　夏远说，你们别吵了，两只麻雀似的，她咬了口可爱多，说，对了，董谦你真喜欢过那个叫丁果的女孩子啊？

　　董谦说，怎么回事啊，还真抓住不放了是吧。

　　夏远说，好奇嘛，你看你现在多纯情。

　　董谦叹了口气，说，追忆似水年华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怎么知道我就那么倒霉，认识了沈小菡。

　　沈小菡听了刚想表示愤怒，发现夏远和张可琳都在盯着她看，夏远说，经典呀，我们怎么就认识了这么只祸水动物。

　　晚上沈小菡回到家，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平时难得一起现身沙发的爸妈坐在那严肃地看着她。看到这个情景的时候，沈小菡马上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良心的事，她把最近的事都想了一遍，觉得都挺正常的，没什么亏心事。沈小菡因为从小起就老犯错，亏心事做太多，所以当爸妈还没开始骂她，刚有这个趋向时，她就有良好的悔过精神，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沈小菡前思后想的觉得没问题，万无一失的。就笑咪咪地说这么晚了还没睡啊，看什么电视呢？她妈说都几点了，十点过了多少了，过了五分钟了！沈小菡心里范嘀咕起来，心想早知爬楼梯时速度快一点了。

　　她刚想溜进房间，她爸叫住她说你回来，爸爸有话问你。她爸指着茶几上的一张名片说你给爸妈解释下。沈小菡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下午在保龄球馆的那张名片，她明明是扔掉的。她爸又让她看反面，她一看差点气晕，恨不得亲手揍那个什么经理一顿，上面写着：我看见你扔掉了我的名片，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名片备存着，你很令我动心，你可以打上面的电话，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婚姻，我们谈谈条件。

　　于是沈小菡开始了大费口舌的解释，她爸妈还是半信半疑的，说人家想占你便宜，你还傻乎乎的，以后什么酒吧什么吧的都不准去，小孩子怎么学坏都不知道。她爸就坐在沙发上开始感慨社会了，说现在社会真是赤裸裸的，感情也能这样交换，这都什么人啊，还什么经理呢，没素质。

　　
五味子之夏（22）
沈小菡最终被罚在家监禁一星期，再加份书面报告，主题是“在社会风气败坏的社会里如何学会自我保护”。

　　沈小菡看着那张名片，突然想到这事有点奇怪。问她爸哪找到这张名片的？她爸还很怪异地看着她，说小菡啊，最近是不是学习太辛苦啊，记忆力这么差，你妈帮你洗衣服从你今天穿的T恤里翻出来的啊。又对她妈说你明天空给孩子买点什么补脑的保健品，孩子念书辛苦啊。

　　沈小菡听了又一阵的惭愧，她爸总的来说就是一老学究，在监狱里当书记，满口的官腔，说小菡你要响应党的号召，实事求是，脚踏实地的。还老以为沈小菡在学校很辛苦似的。其实主要是他爸自己上大学那会特艰苦，就很自然的认为自己的女儿也是很艰苦的。自此，沈小菡就特恨那件T恤袖子上的那个小口袋。她倒不恨这件T恤，因为这件T恤是她上个星期刚买来的，她是不舍得扔了它的。所以，她要恨也是恨那个小口袋。后来，她就再也没穿过那件T恤，还怀疑那个什么经理是不是小偷出身从而偷东西起家的。

　　沈小菡被监禁倒没什么，她本来就不怎么爱往外跑，倒是那份一万多字的报告挺麻烦的，她爸这回给她定的字数特别多，说让她写深刻点，要体现出她充分认识到其危害性。

　　她从小犯错误，她爸就让她写报告，还小的时候是写检讨书，稍微大一点，就开始“关于三番五次被父母抓到偷偷看电视的反省报告”、“关于老师来家里反映上课做小动作、吃东西的悔改报告”、“关于去家教其实是骗出去玩的思想路线报告”、“关于为什么总是班级第七名，不能进前六的分析报告”等等一大堆。

　　那些报告像卷宗一样放在他爸爸的书柜里，厚厚的一大叠，记录了她成长的经历过程。这样就导致了沈小菡写报告是信手捏来的，随心应手的。只是这回的字数确实有点多，沈小菡干脆从网上下了一大堆关于党的路线、###之类的政治材料，她爸就爱好这些。一份报告，这些东西就占了三分之二。比较惨的是她爸的要求都是要用手写的，不准用电脑打，沈小菡边抄边愤恨，说我怎么有这么个爸爸，写报告，写报告的，都写了我半辈子的青春了。结果，这份报告果然投其所好，她爸看了还表扬了她，说你最近的政治修养是提高了啊，对其危害性也有一定的认识，很好很好。

　　交了报告，沈小菡发现又没事了，生活又恢复成了原样，还是会想到过去，想忘的忘不掉，总是去期待手机里会出现那个号码。

　　只是，一直都没出现。

　　她生活的很其实很重复，每天中午她穿着睡衣来吃饭，她妈说人家是闻啼而起的，你是闻香而起，沈小菡说妈你就不累啊，每天都要说我起的晚，她妈说那你就不能改改？沈小菡说这早起和晚起有什么区别啊，不是照样没事做。她爸就发话了，说小菡啊，人不能没有上进心啊，人如果没有了上进心，那他就完了，你们青年人，应该积极向上的对待生活……。

　　沈小菡就不说话，自顾自的吃饭，年复一年的，沈小菡也很习惯了，只是忍耐的问题。吃完饭，往沙发上一陷，随手打开电视，她妈的唠叨又跟了过来，说你看你这个动作跟卖油翁似的，多连贯啊，都炉火纯青了。沈小菡的忍功非常好，一般的她不顶嘴，从小积累了经验，到最后反正还是她不对，而且，事实是她现在是不对了。晚上，她就去上网聊qq，玩最近很流行的一个不怎么费脑筋的游戏：泡泡堂。

　　一星期的监禁过去，夏远说，来接你出狱了，去逛逛街。

　　沈小菡说，我太需要出去走走了，不然非得抑郁症不可，郁郁寡欢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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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大街上上蹦下跳的，兴高采烈的像个要去儿童公园玩的孩子，说，好久没跟你出来逛街了，感觉真好，空气真新鲜。

　　夏远说，你这么跳啊跳的，好象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样的。

　　沈小菡说，你就不能想点好听点的，比如要去哪里旅行啊什么的。再说了，本来人家就是刚解放嘛。

　　夏远说，那天我跟高姐去采访一个十六岁孩子，他是自杀未遂，说厌恶世界，讨厌社会，高姐问他为什么，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你问的真是屁话，社会这么复杂，这么虚伪，活着有什么意思。高姐说，你才十六岁呀，你对社会的复杂性有很深的体会吗？他还特鄙视地看了眼高姐，一副跟你没共同语言的样子，说，报纸电视不都这么说嘛，反正我就是不想活，我这人挺感性的，对社会丝毫不满意。你说现在的少年想法真是奇怪，我们那时哪会想这些，我当时在旁边一直憋着笑。

　　沈小菡说，不是每个小孩都像他那样的吧，自以为成熟呗。

　　夏远说，实习真会知道些人情事故的，长大了就一辈子都在烦。

　　沈小菡看着夏远，说，远远。

　　夏远说，你看那边那个小店，小时侯老卖些酸米粉果丹皮什么的，我们俩还总喜欢挑那勺子的图案。

　　沈小菡说，对噢，好象记得有凤凰的。

　　夏远说，突然发现这家店竟然还开着呢。

　　沈小菡说，怎么了？

　　丁然去大连了，他爸爸在那边有分公司，他说去帮忙打理。

　　沈小菡于是才知道丁然去了大连。

　　夏远说，我心里有点失落。

　　沈小菡心里那根侥幸线终于在这一刻断掉了，她一直不敢问夏远对丁然的感觉，是不想去知道。一阵风吹过，在七月的盛夏，竟被吹得有了一丝凉意，沈小菡深呼吸了下，说，你爱他吗？

　　我爱苏阳，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有时候会忘记苏阳，总是在替代，我怕，我怕我会就这么下去，一直在找东西去替代他。

　　沈小菡看着华灯初上的大街，似乎世界都在颠倒了。

　　在以后的几天里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找丁然谈谈夏远的事。还是放弃了，她老觉得自己会有自私的成分掺在里面，毕竟她真的想见他，所以她觉得还是不应该去找他，她不允许自己把自私掺在这件事里，即使只是一点点的不可避免的自私。

　　董谦最近一直在到处叙旧，赶场似的忙，一会儿初中同学聚会，一会儿高中同学聚会，一会儿又来个单身同学聚会的。

　　张可琳说，你们同学友谊怎么那么坚固啊，可见都是些长情的人。

　　董谦说，谁跟你们一样，都是从一堆冷血动物里出来的，我们就不一样了，多热情，多感性，多有文化。

　　张可琳就说他没文化，说中国文学就是被你们这种人给污染了，你就是那推动文化危机的始作俑者。

　　董谦说，你这人真擅长诽谤，说要带沈小菡去赶场，明星似的，特威风，说不定沈小菡就一扫阴霾了。

　　张可琳马上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原来你是为威风啊，多虚伪的人。

　　董谦说，大家评评理啊，哪去找这么会顺杆子爬的人。

　　过了几天，董谦来接沈小菡说你记着啊，人家来敬酒，你别傻冒样的挨个喝啊，你就说不会。

　　沈小菡说，那你不会没面子啊。

　　董谦说，我就说是我女朋友啊。

　　沈小菡说，那变成我没面子，你看你多丑啊。

　　董谦大惊失色，说，我丑吗？没人说过我丑啊，迄今为止只要是人都说我帅，我不相信的，我坚决不会相信你的。



　　沈小菡叫了声“天”，说，你这只老狐狸哪天要是摔了个四脚朝地的，哪都会痛就是脸肯定不会痛。

　　沈小菡的出现引来了很多敬酒者，沈小菡还没来得及碰酒杯，就被董谦抢了去，说，我女朋友不会喝酒，真的，真的，好好，我代劳。

　　沈小菡挺不客气的，她先是就近的吃，后来够不着的地方还叫董谦帮她，董谦说，你注意点。沈小菡说，注意什么啊，我就是冲着吃来的。董谦就老站起来敬酒帮她挡一挡。

　　散了席，沈小菡说，我发现来你们同学聚餐是最划算的。

　　董谦问她为什么，她说，你们同学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来叙旧的，只有我没暴轸天物。

　　董谦看怪物似的看着她，说，你的理论还挺有道理的啊，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人。

　　沈小菡就笑了，说，命中注定的。

　　董谦说，我讨厌命中注定的，说这会导致很多东西跟着出来。

　　沈小菡说，就比如什么呢？

　　董谦说，比如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然后就陷进去，怎么也出不来。

　　沈小菡瞥了他一眼，说，你指什么呢，你在怪我吗？

　　董谦说，我说过不再说这些的。

　　沈小菡说，可你刚才说了，大学都快毕业了，我们总会隔阂开的吧。

　　董谦沉默了一会，看着前方，说，怎么这么烦啊，不说好不说的吗。

　　沈小菡也沉默了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你先说的。

　　董谦看着她，说，好了，好了，那又是我错了，我郑重向沈小菡同志认错。

　　他们走到马路口刚想拦出租车，董谦一同学从后面追上来，叫住他，说，你这头猪，手机掉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董谦一摸口袋，说，哎呀，忘在桌子上。

　　他同学拍了拍董谦的肩膀，说，什么时候的事啊，速度可真快啊，哥们都不说。

　　董谦说，其实是我一个大学同学，他们来灌酒嘛。

　　他同学说，你少骗我了，一见钟情的吧，这么快。

　　他同学走了后，沈小菡蹲下身子系鞋带，她蹲在地上，看着前方长长的路，对董谦说，要不我们走回去吧，就往这条街过。

　　董谦说，你不累啊，还挺远的。

　　沈小菡说，走走嘛。

　　他们路过一家音像店，那家店正在放张国荣的《共同渡过》，整条街在悲凉的歌声下显得有些幽静。

　　董谦看着那张张国荣的海报，说，不知道张国荣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看见那么多人在为他难过，有时候生死真的是一瞬间的事。

　　沈小菡没头没脑地问来一句，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啊？

　　董谦看了一眼，说，我挺讨厌的，因为你而相信，而讨厌。

　　沈小菡说，你又来了。

　　董谦说，这回你先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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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菡说，照你这么说，我们俩之间说话可真得小心。

　　董谦说，那是你先说的嘛。

　　沈小菡说，不跟你说了，讲都讲不通。

　　董谦说，你是怎么了，我听着呢，很虚心的噢，我听你说，说什么都没关系。

　　沈小菡就停了下来，眼睛里已经噙满泪，说，我怎么办啊？我讨厌一见钟情。

　　董谦有些诧异，他看了沈小菡老半天，声音颤抖的，说，沈小菡你……爱上谁了？

　　沈小菡哭了，说，董谦我完了，真的完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忘掉这些。我感觉自己已经背叛他们了，我就特讨厌自己。

　　董谦抱住她，说，你听着，第一不要自责，因为如果我是许戈，我原谅你，第二这不是你的错。

　　沈小菡说，做不到了，我总觉得自己特残忍。

　　董谦说，我们回去吧，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小菡你有试过快速奔跑吗？在那个瞬间里可以忘掉很多东西，只剩下你的喘气，还有筋疲力尽。

　　然后就拉着她跑，边跑边说，其实我是翻成语字典翻了好几天才找出沅芷澧兰的，其实沈小菡你是最优秀的，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是在二零零一年的六月，你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往教室里走，我就在对面的天桥上看着你，然后我告诉自己，我的天使来了，你看你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多漂亮，最迷人的那种，过几天我们再去赶场，再去大吃一顿，好不好？

　　沈小菡停下来低着头喘气，用手背擦了下眼泪，说，好。

　　隔三岔五的，沈小菡和董谦老是一起去赶场，他们都是同一届的同学，很多人都相互认识，一传十，十传百的，直到有一天夏远打电话来，说什么时候你们变恋人啦？你们看看，这就是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经过多少站，传我这来了，中间还不知道编了多少个版本呢，可能到了我这碍于面子说的还是那个不是很难听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