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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千金俏神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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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你要去哪儿?”灵越叫住了他。
他的身体一个激灵,显然吓了一跳,见是灵越,暗暗舒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啊,就出去走走。”
话虽如此,他的脸莫名其妙就红了起来。
灵越已然猜到他的心事,笑着问:“跟我还打什么马虎眼,说实话,你不会是要去看双成吧?”
“哎呀,灵越,我的好兄弟!”他赶紧把灵越拉到一旁,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小声点,别让珍珠她们发现,不然又该笑话我了。”
“你真的看上她了?”灵越低声问,想起那立在霞光中向她点头致意的姑娘,那样俏丽的丫头疯了真是可惜。
“这个……我以前也没喜欢过哪个姑娘,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老想着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寸心比灵越高出一个头,脸上长着几颗小雀斑,此时微微透着红晕。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吗?灵越心里好奇起来,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微妙的感觉呢。
寸心又说,“听说她疯了,我心里很不好受,就想去看看她。”
“那我陪你一起去。”灵越拍拍他的肩膀。
他吃了一惊,看了一眼大公子沈庭玉的房间,灵越眨眨眼道:“这个时辰公子要准备沐浴了,珍珠和果儿都不得空,我们正好溜出去。”
两个人飞快出了院们,顺着花园小径曲折而行,大约走了半里地,到了一片矮小的平房。此时是用晚膳的时间,看守的人大概也去吃饭了,门上用粗粗的锁链上了一把大锁,此刻一个人影也无。
寸心绕到柴房后面,那里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他捡来两块石头垫在脚下,两个人站在上面向里望去,只看见暗黑的一片。
“太暗了,什么也不看清啊!”灵越着急嘀咕了几声,突然眼前一花,一张苍白的人脸猛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一哆嗦,差点从石头上掉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蓝色星芒()
寸心看着那人脸,却眼中一喜,急切叫道:“双成!双成!你还好吗?”
双成趴在窗口,呆呆地看着他们,看了半天,涣散无神的眼睛慢慢有了光彩,“你……你是寸心……寸心!”
“太好了,你还认得我!”寸心激动得小雀斑抖动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一丝异样。
“你还记得什么?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灵越急忙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她喃喃重复着灵越的问题,突然眼睛出现恐怖的神色,“好多的血啊!好多的血啊!血!小姐躺在血里面!血!”她厉声叫了起来。
“双成,双成,你别怕!”寸心责怪地瞪了灵越一眼,忙柔声安慰。双成在他的抚慰声中,慢慢又平静下来。
“你吃过东西没有?我给你带来了吃的。”寸心拿出手中的食盒,从窗口递了进去。
想必是饿坏了了,双成抓过食物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寸心看得心酸,“双成,你慢点吃,我带了好多呢,小心噎着!”
双成吃着吃着,忽然停下来,在腰间摸索了半天,又趴在窗口来,笑嘻嘻地说:“给你!”
她慢慢摊开手掌,竟是一枚星星形状的耳坠。
那耳坠大约是蓝色的水玉雕刻而成,晶莹剔透,隐隐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
“这是哪儿来的?”灵越问道。
双成却不理她,只笑嘻嘻看着寸心。
寸心柔声问道:“双成,你告诉我,这耳坠是哪儿来的?”
“捡的!”她答道。
“在哪儿捡的?”灵越接着问。
她却用力地瞪了灵越一眼,灵越苦笑地看着寸心,寸心温柔问道:“是在哪儿捡的呢?”
“血……血!”她眼里又浮现出惊恐之色,尖声叫起来。
“是谁在哪儿?”有人叫道,随即脚步声纷沓而来。
“快走吧,有人来了!”灵越一拉寸心,飞快地从后面的小径逃走了。
窗外无月,只有中庭廊下尚未熄灭的灯笼,微微光晕照进纱窗。
窗屉上新糊的软烟罗,是极淡的雨过天青色,若是在白天,远远望去,便如天边的朦朦雾色,然而此时是黑夜,灯光照过去,只是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光泽太淡,怎及得上此时纱灯下点点闪烁蓝色幽光?
此时,一点蓝色光芒,璀璨胜过北极星光,静静地绽放在黑色的绒布上。
那是来自双成手中的耳坠,银丝为勾,最晶莹剔透的蓝色水玉精雕细刻成一颗星星,在白日看似平淡无奇,夜间却是幽光四射,令人想到缀之在耳畔的人儿,必定在春风醉人的夜晚,顾盼生辉,脉脉含情。
而今在灯下可见,一抹细细的血色染入明净的水玉,似在诉说,那令人扼腕痛惜的一幕。
灵越靠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凝视着这枚蓝色的星星耳坠。这个耳坠的主人是谁?是柳星儿吗?如果是柳星儿的,为什么只有一只,另一只呢?柳星儿真的是失足坠楼吗?
灵越想起通往摘星楼的台阶,足有数百,犹如天梯一般,寻常人一见尚且望而生畏,何况柳星儿已经怀了几个月的身孕,她为什么要去摘星楼呢?这说不通啊!
如果柳星儿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的呢?她进府的时间并不长,谁会对她下手呢?
灵越猛然坐了起来。
桂姨娘大有嫌疑啊!两个先后有孕,一个得尽宠爱,只待瓜熟蒂落,生下一儿半女,将来有靠,一个却大意失荆州,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死了一个玉桃,恐怕也难消心头之恨,真正让她怀恨的,恐怕是玉桃的主子柳星儿吧……这么说,桂姨娘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灵越用手指卷着垂到胸前的发丝,脑海之中又闯进一个人影。
春之!
如果柳星儿的死不是意外,下手的人还有可能是春之,玉桃的表妹,她为表姐的死耿耿于怀,假借一个名目将柳星儿约到摘星楼质问,将她推下楼,为玉桃复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灵越松开了纠缠的手指,一下子倒在床上,摊开四肢,摆出一个大字,只觉得身心舒畅。
闪烁的烛光照在纱帐之上,帐顶上的暗红色团花似隐似现,令她想起了沈庭玉窗前盛开不衰的米囊花。
沈府里里接憧而至的几起命案,跟悄然毒害沈庭玉的那个幕后黑手有没有关联呢?
灵越将布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一时只觉千头万绪……
几声鸡鸣,破晓不过一瞬,当夏日的晨光与暑气重新笼罩沈府富丽堂皇的宅院时,灵越偏了偏头看看透白的纱窗,又是一个睁眼到天明。
她顶着两个微黑的黑眼圈,从枕上起身梳洗,等到涂好面上的药粉,往镜中一照,自己忍不住扑哧一笑。
黑黄的脸色,黑眼圈,倒像个猫儿!
她带着忍俊不住的笑意,穿过月门,却看到爬满蔷薇的一面山墙前,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面前,明明是蔷薇满墙,花团锦簇,说不出的繁华如梦,但他瘦削的身影,负手而立,如同一枝孤立的修竹,眉间心上,俱是寂寥。
灵越轻轻走近,饶是如此,他还是听出灵越的脚步声,眉眼的笑意徐徐蔓延开来,点亮了晨间尚显阴暗的中庭。
他不常笑,笑起来却很好看,说不出道不明的动人。
灵越不觉也微微展开笑靥。
两个人在庭中的石桌旁坐下来,灵越端来茶具,一时白雾袅袅,静日生香。
珍珠和果儿去了厨房,寸心也去了外书房取书。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就剩下两个人。灵越正好跟沈庭玉谈论一下他的病情。
最近他的气色越来越好,胃口也好了许多,灵越十分欣慰,但转念一想,到现在都没找出下毒之人,又沮丧起来。
“每日服的汤药未曾试出毒来,吃食也没有异常……”灵越沉吟着,“到底遗漏了什么?”
她的目光蓦然定在了窗台之上,两盆米囊花迥异于平常的花,花期甚长,至今仍盛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花朵,其中好几朵花的底部已经隆起青红色的果实。
米囊花,果实可入药,能化痰止咳,减轻病痛,然久服则成瘾。
难道……
她抑制住心头的的狂跳,平静问道,“庭玉哥哥,伯伯为什么会想到赐米囊花给你呢?你平日里很喜欢花吗?”
他微微一怔,淡淡的苦涩慢慢侵入眉头,“我和父亲一直不甚亲密,我平常的喜好,他哪里知道呢?”
他清凌凌的目光,忽然凝视着灵越,似看透她的意图,“你是说,这花有问题?”
“这只是我一个大胆的猜测……”灵越看着他的脸色一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忙说,“这花是伯伯送来的,满打满算不过两个多月,而你中毒多年,怎么会是这几盆花引起的?我只是一时受到启发,想到了一事……”
“什么事?”
“我也说不好,我还得去看看方子。”灵越说罢,又去书房将累年的方子都拿来,一一对照。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无误。
“所有的方子表面看起来,各不相同,但是在药方上始终有相同的一味药。”她放下了方子,眼神发亮,璨然若星,“蜜炙米壳。”
“米壳?”
“不错,米壳一物,乃是取自米囊花的果实外壳,有镇静止痛之效。此物加蜜水煎煮,时常饮用,可放松心情,减轻病痛。却很少有人知晓,此物有一个特性。”灵越的心情沉重起来,下毒的人果然机巧。
“什么?”
“久而久之,病人会严重依赖此物,成上瘾之症。一日不用,则神思萎靡。但若继续饮用,则神思迷幻。”
沈庭玉的脸慢慢变得苍白,如同凝上了一层寒霜。
“天长日久,病体渐虚,毒入骨髓,就算不死,也成疯魔。”灵越艰难地说完这些话,觉得自己唇齿之间吐出每一个字都无比残忍。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沈庭玉,只见他俊秀至极面容微微扭曲,整个人都在颤抖,一种绝望而可怕的青灰色,如同阴天的雾霾笼罩上来,让他几乎无法控制地,整个人依靠在石桌之上。
就在她伸手欲去搀扶之时,他慢慢平静下来,笑了起来,那是极冰冷的笑意,似看透生死的淡然,“那个处心积虑想要我不露痕迹死去的的那个人,真是又聪明又有耐心,是不是?”
她看着那恍惚的笑,心下一阵说不出惶恐,转而问道,“哥哥,你一向的药方是楚大夫开的。既然病情不见起色,难道就不曾换个大夫来看?从来没有换过方子吗?”灵越问道。
“父亲也曾请了其他的郎中,开的方子也大同小异,说没有什么大病,以静养为主。只是药效都不如楚大夫,病情反而更厉害了。所以到后来还是吃着楚大夫的药。”
“中途楚大夫可曾调整过药方?”
“有!他每个月进来请脉一次,调整方剂。那些方子就在你的手中……”他抚摸着茶杯,杯中的一片细小的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
灵越低头望着手中厚厚的方子,皱起了眉头,又缓缓舒展开。
第三十四章草蛇灰线()
她不觉微微挺直了脊背,“米囊花在云贵居多,生活在当地人必然熟知米囊花的毒性。那指使下毒的人也许就是来自云贵等地,不妨查一下府中是否此两地籍贯的人。”
沈庭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们府里仆妇众多,查问籍贯,恐怕要找大管家查看花名册,可这未免动静太大了。”
“万不可直接查花名册,岂不是打草惊蛇?我们不妨让珍珠、果儿以及寸心等人不着痕迹探问……”其实灵越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怀疑对象。
“其实何必相问?”他默然沉吟了半晌,眉目之中浮起淡淡的微笑,悲漠的之中带着绝望的,“想让母亲和她的孩子们一起消失的人,你说会是谁?”
“白氏……”灵越轻轻吐出了心中的猜测。“若是想一想,你中毒身亡,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大致也能猜出来。”
“我本是嫡长子,若家母仍健在,这沈府的家业自然是我来继承的。只是家母早已过世,我一直病着,精神不振,成天如同泡在药罐之中,父亲无奈,将家业交给弟弟们打理,二弟,三弟,包括年幼的四弟,都有份。若是有好处,便是都得了好处了。”他苦笑着说。
“但是得到好处最多的,毫无疑问是二公子和三公子。”灵越望着他黯然的眼睛,接口说道。
“是的,白氏嫌疑最大,甚至母亲的死,我都认为白氏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七年前李伯母所出的那场意外?”
“不错,当年我不过是个单纯不经世事的少年,如父亲认定的那样,以为是一场不幸的意外。我只会痛恨老天爷为何如此残忍,夺去我的姐姐,害得母亲半身不遂……哪里想到内院之中有那么多卑鄙惨烈的手段?”他想起十四岁的自己,心口如刀片刮过一般,是最深切的痛,最入骨的悔。
“那当年出事那天,你可记得是否有什么异常?”
“那一天,是冬月十五,母亲本要带着我们姐弟一起去上香。结果我那天不知怎么的吃坏了肚子,母亲就带着姐姐去了,陪伴她们的是大丫头梅妩和菊隐,兰猗和竹清被母亲留下来照顾我。车把式叫老黄,一向都是他驾车送母亲去上香的。”
“据当年老黄对父亲说,出发之前他检查过马车了,并无异常。到了山腰,他停车小解,不知怎么那马就忽然发了狂,拖着马车乱窜,等他提着裤子追赶,马车已经坠下山崖。”
“从这里看,似乎也无可疑之处。那你什么时候意识到,那也许不是意外?”
“母亲得救之后,就瘫痪在床上,形同废人。刚开始,她还能叫出我的名字,后来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她虽然无法言语,头脑却不糊涂,总有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那是令他日夜不得安宁的的眼神,一想到那个眼神,他的神思就飞到母亲的弥留之际。
那一天,瘫软的母亲忽然勉力坐了起来,她的眼睛发出一种奇怪的光亮,脸上红光满面。
那一刻,他以为奇迹出现了,母亲就要好起来了。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母亲拉着他的手,嘴唇蠕动着,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焦急地一遍遍问母亲:“什么?”
母亲握紧了他的手,眼角溢出泪水,终于慢慢停止了呼吸。
她死不瞑目,用那种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他从痛苦的回忆中醒来,不觉眼角濡湿。
“母亲死的时候,我尚且年幼,只知道悲愤,指天骂地,痛恨上天不公。过了几年,我无意中在茶楼听人议论,说他在无锡碰见了黄伯光。”
“可是当年的车把式老黄?”
“不错,当年意外发生后,他非常自责,父亲也没有过多苛责他。他很快自请离开了沈府,就杳如黄鹤,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说老黄他如今阔得很,而他发迹的那一年,正是母亲遇难的那一年……我开始怀疑,当年导致母亲瘫痪家姐夭亡的那场意外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你怀疑有人收买了老黄?”
“很难让人不有此联想。”
“但是你并没有证据,他大可矢口否认,说这不过是巧合……”
“是的……”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潮红。
“如果那场意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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