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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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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骗人的鬼话,你还敢对着我说?”雨果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然后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似乎想要走过来揍夏尔。
眼见事情不妙,在一旁旁观的军官连忙走了过来,然后强行拉住了雨果的肩膀,令他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你们……你们这些恶棍,利用人民的期盼,用花言巧语迷住人民的眼睛,然后强行从他们手中夺走最为宝贵的自由……就这样,你们还敢恬不知耻地说什么人民的呼声?呸!”雨果一边挣扎,一边对着夏尔大骂,“也对……你们早已经泯灭了人性当中的所有良心,又怎么会对这种恶行有丝毫愧疚呢?厚颜无耻本来就是你们的本性,我只后悔没有早发现这一点,居然还相信过你和路易…波拿巴这群魔鬼!”
“事到如今……您还是不明白吗?”夏尔看着仇恨不已的雨果,然后突然冷笑了起来,“您自诩为人民的代表,却不知道人民真正想要什么!
你说他们要自由?也许他们要,但是人民首先要的绝不是这个!人民厌倦了动荡不安的生活,想要活得哪怕并不体面的安定,我们可以给他们;人民想要富足的生活,我们可以给他们;在安定和富足之余,人民还想要征服的荣誉来点缀自己的生活——虽然他们不想要自己来冒生命风险——这一点,我们还是可以给他们!做到了这些之后,请您告诉我,人民怎么还会起来推翻我们呢?为了自由?”
夏尔撇了撇嘴,作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自由?一个虚幻的名词,世界上从未存在过的事物。人民有谁真正懂过自由是什么吗?不,他们满心以为只要能破口大骂我们就是自由!没关系,他们绝对可以得到这种自由的,皇帝只要权力,绝不在乎他们嘴上说什么!
您看!这就是人民!又贪得无厌又慷慨大方!只要我们做到了这一切,人民会心甘情愿将自由奉献给我们,还唯恐不够多呢……”
“鬼扯!”雨果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还是被士兵们摁住了,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地用愤怒的眼神继续蹬视着夏尔。
“好吧,先生,请别这样了。”夏尔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重新微笑地看着他,“今天来到这里,我并不是为了和您吵架的,我只是来心平气和地提出一个建议……”
雨果仍旧瞪着他,没有回答。
“在几个小时之后,总统就将亲自前往波旁宫,在那里向全国发表讲话,并且向议员们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疑问,到时候在场的只能是支持路易…波拿巴的议员了——一张反对票都不能有。”夏尔不以为意,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您愿意改变自己的立场,那么您可以马上拜托如今的厄运,然后重新出席议会。总统已经说了,只要您幡然悔悟,他是不会介意您过去的言行的……”
说完了之后,夏尔重新看着雨果,好像在等待着他改变主意似的。
但是,对方那炽烈的视线却完全没有软化的迹象,显然他不打算为了保住权势而向路易…波拿巴摇尾乞怜。
“是什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向你们,向一群无法无天小丑和恶棍低头?”雨果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休想!我是绝对不会改变立场的,哪怕你们用生命来威胁也是一样!”
“看来我不用再问了。”夏尔叹了口气,“好吧,如果您不接受总统的提议,那么您将会被流放,而且很快就会被如此处置。”
“为了祖国而被流放,乐意之至!”雨果仍旧大笑着,“我将会在国外,注视着你们这群沾沾自喜的恶棍重新跌落到泥尘当中,注视着你们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随您的便吧。”夏尔平淡地笑了笑,“那么,先生,祝您一切好运。我会关照看押您儿子的人,让他们早点把您的儿子放出来的。”
还没有等雨果再说什么,他突然笑着轻轻挥了挥手。
“不用谢,再见。另外,祝您的新书早日面世,我还等着看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政变(六)()
带着一种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喜悦的心情,夏尔无视了身后不绝于耳的谩骂,慢慢悠悠地从维克多…雨果的房间走了出来。
“这种人,真以为写了几本书就有多了不起了,真是不开眼!”也许是觉得夏尔生气的缘故,旁边的这位军官为了讨好他,义愤填膺地喊了起来,“先生,您放心吧,等下我们会好好招待他的……”
夏尔停下了脚步,然后斜睨着对方。
他如此突然的表现,让这位军官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来不敢再多话,心里则在揣测自己怎么突然就得罪了这位大人物。
然而,这位德…特雷维尔先生的态度很快就缓和了下来。
“不,不用了,这很正常——败者总会用无力的语言来安慰自己,我不在乎这个,你不用特意去招待他,反正他很快就要被流放了。”夏尔一边说,一边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过,还是很谢谢你,少尉。你的辛劳我会记在心里的。”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纵使再怎么不喜欢这种提议,别人也是在有意讨好自己。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必要去打击这种积极性。
得到了夏尔如此的安慰之后,这位军官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很快就被兴奋和喜悦所取代了。
“谢谢您,先生!”他连连向夏尔鞠躬致敬,“为了执行总统和您的命令,我愿意冒任何的风险,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好了,请先带我去再见一个人吧……”夏尔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您的忠诚,我们是会给出应有的奖励的。”
………………
当夏尔走进关押着阿道夫…梯也尔先生的房间时,他刚刚打了个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看到夏尔之后,他微微有些惊诧,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颇为友好地朝夏尔点了点头。
“德…特雷维尔先生,真没想到您居然还有心思跑过来见我……我还以为您会在和同党们开香槟庆祝呢。”
他的语气温和而又从容,好像只是在自己家里招待一位刚刚过来的客人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安安稳稳、还能这么淡定从容,夏尔确实有些佩服这个人。
更令夏尔惊奇的是,虽然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但是他穿得还是整整齐齐,看得出来在被押送过来的路上很是精心整理了一番。
虽然因为个子比较矮而必须仰视夏尔,但是他平静的面孔和整齐的穿着仍旧使得自己显得气度不凡。
“按照预定的计划,我们确实有一个开香槟的庆祝活动,”夏尔朝他友好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不过不是现在。”
“哦,是啊……不是现在。”梯也尔点了点头,然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了,好像在感叹着什么似的,轻轻叹了口气,“一时不慎啊!”梯也尔长叹了口气,然后苦笑了起来,“这真是完美的一击!特雷维尔先生,祝贺您,您一拳把我们都打倒了。”
“这一击可不是突然而来的,它是我们多日的辛劳的结果。”仿佛是为了在炫耀什么似的,夏尔略带矜持地昂起了头来,“您看着觉得简单的计划,可不知道耗费了我们多少功夫,来仔细地计算和计划……而我,我是这个计划的主要制定者之一。”
“是啊!计划!计划!你们有计划,我们却没有,所以……所以我们一败涂地了,自己现在都沦为了阶下囚!”梯也尔再度叹了口气,“从头到尾都走一步看一步,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好的结果呢?”
“这个计划,花费了我们许多时间。”夏尔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所幸的是,上帝并没有辜负我们的一片苦心。”
“上帝怎么会辜负你们呢?我们占优势的时候都没能奈何你们,更何况现在军队都听你们的使唤了!”梯也尔仍旧在苦笑着,继续感叹了起来,“我们落到这种地步,不是因为我们这边没有聪明人,而恰恰是我们这边聪明人太多了!人人都想着自己,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要至少为了胜利而暂时团结在一起……信不信由您,反正你们的这个政变我早就有些预感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没人肯听我的,他们都不愿意和你们一样,为了最高的权力而冒生命风险,只想着站在议席上伸手,等着权力自动爬过来!”
“我倒是相信您的话……不过你们又怎么可能团结呢?没人会为已经死掉的王朝落泪,不管是波旁的而是奥尔良的。”夏尔突然略带嘲讽地微笑了起来,“人人都只想着保卫自己的权力,结果最终的结果就是像无头苍蝇一样碌碌无为——这不是注定的结果吗?”
“确实是注定的结果。”梯也尔附和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跟夏尔在开检讨会一样,“尤其是那帮贵族,简直怎么都说不动!您说说看,难道他们真的几十年在乡村里呆着,把脑子都给磨傻了?”
“他们只是不想为了原则而送命而已,作为一位贵族,我太了解他们了。”夏尔低声回答,“更何况,一大批人还把奥尔良们看做弑君犯呢。”
“毫无理由的愚蠢坚持,你们贵族还真是奇怪!有个国王就够了,姓什么很重要吗?”梯也尔皱了皱眉头,大摇其头,“我倒现在还没有闹明白他们的想法……也许我永远也弄不明白了吧,一群愚蠢的榆木疙瘩!”
他这样的破口大骂,夏尔却不为所动,好像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也被包括在了里面一样。
“现在,您再说这些,似乎已经太晚了。”他微微怜悯地看着对方,“您已经一败涂地了。”
然而,听到了他的话之后,梯也尔却只是微微一笑,一点都没有垂头丧气的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一下,总统阁下打算怎么处置我呢?是要流放国外吗?”
“按照总统阁下的意思,他不想将您流放国外,而是要在国内看押起来。”夏尔如实地回答了对方,“要被流放的是另外一批人。”
梯也尔并不担心自己会死,路易…波拿巴也确实没有打算杀死他。
自从经过了大革命恐怖的腥风血雨之后,法国历代的政府和王朝更迭当中,高层之间不伤人命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规矩,没有人会去特意破例。
拿破仑和他的亲族都没有被杀,波旁王族也只是被流放,就连最近的奥尔良王族,也只是驱逐了事——虽然没有‘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的诫语,但是每个当权者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都害怕杀来杀去最终杀到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在这个反复无常的国家里,谁又能有把握一直都能待到最后呢?
不过,在路易…波拿巴看来,像维克多…雨果那样的人可以被流放在外面——反正他也干不成什么大事来,但是像梯也尔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让他逃出掌控之外的。
“呵,总统阁下还真是体贴到令人感动,”梯也尔的笑容更加深了,“这就太好了!我十分乐意接受总统的处罚。”
他的反应让夏尔微微有些奇怪。
“难道您不觉得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了吗?”他有些好奇地问。
“是的,我承认现在我是一败涂地了。然而……那也仅仅是现在而已。”梯也尔摇了摇头,“在遥远的未来,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正如在几年前,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你们一样。”
“嗯?难道您觉得在这个现状面前,您还有翻过盘来的机会吗?”夏尔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如果这样的话,我可要谴责您的天真了。”
“不,现在我没机会了,但是这绝不代表我以后没有!”梯也尔斩钉截铁地回答。
此时此刻,他眼睛里所折射出来的,不是现实受挫之后的无奈和愤怒,而是政治家的无穷精力和勃勃野心,以至于夏尔都好像受到了一些感染。
“实际上,在除掉了那些整天给我找麻烦的‘盟友’之后,我的同盟者变少了,但是我反而变得更加强大了,不是吗?”梯也尔兴奋地抬起头来看着夏尔,脸上因为激动而变得温和,“那些摇摆的蠢货现在不就会要么改换门庭,要么就滚回去提心吊胆地隐居吗?结果就是,我反而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只要我肯继续坚持,那么想要和你们站在对立面的人,就只有来找我了,不是吗?我……能够凭借这一点,在以后完成我的梦想,正如今天的你们一样!”
夏尔没有回答,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解释。
“没错,你们现在赢了,你们可以建立一个新的政府,甚至一个新的帝国,但是你们终究会失手的——六十年来的历史证明了没有哪一个法国政府可以绵延两代人的时间,不管它当时看上去有多么强大……而你们也跑不了这一遭,我坚信如此。”这位政治家以恶意地冷笑,继续说了下去,“而我,到了那个时候,终将可以作为一位新的接替者,走上如今你们走到的位置了。毫无疑问,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都没有关系,我是等得起的!”
夏尔微微垂下了视线,仍旧没有回答他。
他说的确实没有错,分毫不错。
在原本的历史上,自从第二帝国建立之后,他一直都充当着帝国反对派的核心人物,并且他确实于1871年,乘着普法战争失败后第二帝国的崩塌,成为了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统,登上了法国的最高权力宝座——并且以惊人的努力,在三年内偿付给了普鲁士人五十亿法郎的战争赔款。
“也许这话不好听,但是现实不就是如此吗?难道拿破仑、查理十世还有尊敬的路易…菲利普国王陛下走过的路,你们能够走得更好?别天真了,年轻人……这个国家桀骜不驯,再完美的统治者她也会厌倦然后抛弃,所以还是好好享受现在吧,至少现在这个国家还在你们的手里。而我……我也愿意穷尽我的一生去追逐她,哪怕最后的结果只是与她共度片刻的欢愉!”
说着说着,梯也尔的眼睛里也露出了狂热的光,仿佛现在他不是被困在囚牢当中,而是被簇拥上了这个国家最后的权力宝座一样。
夏尔静静地听着他的宣言,直到他沉默之后,他还是没有说话。
久久的寂静,让一切都好像失去了意义。
“总统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您愿意投靠他,那么他可以给您足够的奖赏……”良久之后,夏尔终于开了口,他微微拖长了音调,“也许做个大臣也不是不行。”
“哦,大臣!感谢皇帝陛下的慷慨!”梯也尔大笑了起来,“在路易…菲利普的治下,我还当过首相呢!”
“总统现在还不是皇帝。”夏尔冷静地回答,“况且,他也不打算在之后设立首相了——他决定要以个人名义,对这个国家进行绝对的统治,一个人同时对上帝和人民负责。”
“哦?那还倒是有些意思!”梯也尔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我倒是真想看看他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了……”
“那么……”
“不,我还是拒绝他的提议。”梯也尔直接打断了夏尔的话,“这一点是不会更改的。”
接下来,好像有什么感触似的,他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夏尔。
“特雷维尔先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招揽您,然后您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我,告诉了我,我给您的条件简直是毫无意义的。而在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年轻人真是厉害啊,谁能满足他的野心呢?
而现在……情况是倒过来了,但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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