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锦华-第6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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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的脸色变了变，看了华锦一眼，华锦对着宁歉意“抱歉，拿伯母来作为例子。”

　　　　宁苦笑，他怎么去怪华锦呢，他自己都知道母亲一辈子也只是痴迷一个男人，对他也真的称不上完全的爱护了。

　　　　“华小六，你真的够狠，我会按照你的安排做，但是如果真的国家大乱，我会第一个拿了你，祭奠因为你而受到伤害的无辜百姓！”秦尚任拂袖离开。

　　　　杨贺犹豫的看了华锦一眼，和张璞交换了眼神，追着秦尚任离开，张璞则是留下，看着华锦和宁“小六，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小四也不是不会受伤的！”

　　　　刚才华锦居然拿宁的母亲当做例子，别说是她的婆婆了，便是普通的先人长辈，也不该这般无礼的。

　　　　“我知道，但是师兄觉得我能说什么，或者我说了什么他可以理解我，偏见这东西我见得太多了，一旦形成便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他心里一直觉得我不一般，但是他也一直担心我会祸乱这个国家，因为我这个女子啊，和其他的女子那么的不同，所以就算我多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也会怀疑，今日不是最明显的吗，怒火上头，他说的话。”

　　　　“师兄你难道不生我的气，可是你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拿我祭奠百姓，哈哈，难道会怕这个吗，如果我失败了便是死无全尸，但是我既然做了，便是挫骨扬灰又如何，我华锦担着，用不上别人！”华锦一开始的清淡，到了最后咬牙切齿。

　　　　张璞苦笑“华小六，你怎么就固执到了这种程度？”

　　　　“是呀，我也想知道，可是如果我不固执，我不倔强，我早就死了，师兄别说这些了，都解决了，没有什么事情，不会乱的，便是拼了我的命，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便是我自私，总不能让无辜的人陪着我一起，这一路上，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华锦最后无力的坐下来，宁过去抱着她，让她靠着自己。

　　　　“师兄，我累了，回去吧！”华锦靠着宁，低低的说了。

　　　　宁点头，抱起来她，看着张璞“师兄去吧，今日的事情会过去的，只是马上怕会有更忙的事情，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想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这样是不是还不用纠结，不用考虑那么多，也不用总是被人质疑。”

　　　　“小四，一年前，师兄去过潭拓寺，待了一天一夜，回来以后曾与我说过，如果小六本来就该是母仪天下的命，如果逆天而行，会如何，那时候他是真的苦恼，我现在还记得，我的回答是，不知道！”张璞还是说了。

　　　　“天命，真是无稽之谈！”宁冷笑。

　　　　“我也不信，可是小四你自己想想，小六这么多年来，特别再次进京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知道那个预言的是吧，只是你和小六都选择了不去相信，万一，我说如果万一，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是你们这样逆天而行导致的呢，你们觉得如何？”张璞也很纠结，他知道这件事以后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华小六只是个聪慧异常的小女子而已，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和宁在一起，小女儿一般的调皮，也有自己的任性，明明也没有多么特别的，怎么就会是祸乱的象征呢。

　　　　只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哪怕说服自己这些都是胡言乱语，也总是有种华锦在应着预言在往前走的样子。

　　　　“若真是如此，天下乱便乱，若小六是母仪天下的命不可改变，那么我便坐得那位置又能如何，难道我会比慕容桓做得差吗？”宁回头看着张璞，眼睛里面一片黑沉，冷冷的笑。

　　　　张璞惊的站起来，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会从宁的嘴里说出来的呢，可是他之后又苦笑的坐下了“是呀，其实我们做的事情，又有哪个不是大逆不道呢！”

第一七一四章　凤御九天

　　　　“师兄不用担心，没事的，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不会乱的，我倒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凤御九天，这命运，倒是真的要应了！”华锦被宁抱在怀里，看着张璞，说到最后，语气里都是讽刺。

　　　　张璞听到华锦的话之后，突然睁大眼睛，要说什么，却见到宁和他摇头，不让他继续问，他也不能再继续问，但是却是看着宁抱着华锦离开，发呆起来。

　　　　“师兄坐吧！”好一会儿时间，张璞觉得自己发呆了好久，也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宁又过来了。

　　　　丫鬟过来给他们换上新的热茶，张璞纠结的看着宁“我没有听错，是吧？”

　　　　“是，那大和尚和小六说过，她的命，凤御九天！”其实这件事华锦自己倒是不怎么注意，反而是宁看着现在这些情况，或者是在知道宁嫔存在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最开始的时候华锦听了以后，也以为是‘凤于九天’四个字，其实这就是华锦是做皇后的命，毕竟那时候慕容桓对华锦的心思也是能看得明白的，一个皇帝表现出来的对华锦的喜欢和在意，再加上大和尚说的话，那时候华锦和宁都觉得是皇后命的意思。

　　　　但是宁现在看着，虽然华锦一直说的是自己不要被命运支配，可是偏偏华锦现在这一步一步的，却是走了不同的路子，不是做皇后，而是这天下会被她掌握。

　　　　差了一个字而已，便已经是不同的命运，这件事宁自己心里想过许久了，只是看着华锦每天忙着那么多的事情，也不想把这个事情拿出来烦扰华锦，毕竟她一直都很反感什么命运所驱这样的事情。

　　　　只是到底今日张璞说了这样的话之后，华锦也不能不去面对，命运这东西看着虚无缥缈，可是它折磨你的时候，你就是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华锦就是不想，可是终究她会走到那个位置上。

　　　　张璞拿着茶杯的手都在哆嗦，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推着华锦走向她既定的命运不是吗？

　　　　凤御九天，这四个字太沉重了，所以连秦尚任也是误会了，只是换了一个字，便真的看出来了，华锦现在真的是应了这天命而行。

　　　　“真的想不到，所以她最后会如何，你想过吗？”张璞有些担心的看着宁。

　　　　宁笑了“我为什么要去想呢，她如果做皇后，那我就拼了这一身能耐，做皇帝，如果她要做山贼，我就陪着她打家劫舍，便是这一路上她失败了，痛苦了，我就陪着她便是了，我不需要知道她会如何，因为无论她走到哪里，无论她做什么，她的身边，都有我！”

　　　　张璞看着他这样，也笑了“倒是我想多了，罢了，如果是这样，就继续吧，我倒是要看看，小六真的走到那一步，那一天！”

　　　　“会的，我相信！”宁点头，眼睛里都是对华锦的相信。

　　　　今日也算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张璞和宁一起坐了一会儿，便是听到下人过来找，说是刑部那边出了点事情，他最近也受了陛下的指使关注着通倭的事情，所以这事儿自然避不开他，只是张璞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倒是听着这个是，张璞才想起来“你今日不是去见邱南冲了吗，可是把事情都说明白了？”

　　　　“我与他有什么是能说明白的呢？只是有些话要替母亲问一句而已，师兄去吧，晚上我去师兄家里找您！”宁听着张璞这般问自己，也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张璞本也担心宁见了邱南冲会如何，可是现在居然看着宁一脸淡然的表情，比起之前似乎只要提起邱家的时候，便是怎么调整也不能压下的怒气，现在的宁是真的有一种放下的感觉，是真的不在意了才会如此吧。

　　　　“虽然我不知小六到底是不是什么不一般的命运，但是我还是要说，你遇到她是最好的，这许多年来，我亲眼看着你固守在你的世界里，你学问做得不错，可是你的心封闭的狠狠的，就好像是老师第一次遇见你和你母亲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你的牙齿是可以被人看到的，而后来你的棱角则是收敛起来，却依旧是不在乎这个世界。”

　　　　“一直到小六来到你的身边，眼看着你一点点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变得更好，也更温和，我很欣慰，以前老师和师母总是很担心你，但小六和你在一起之后，他们终于不再担心了！”

　　　　张璞说了这样一番话，宁笑了“是，没有她，哪有现在的我呢！”

　　　　“你们好好的，未来小六还会受到许多的争议，也许会有很多人看不惯的攻讦，你要一直陪着她，好好的！”张璞离开之前，拍了拍宁的肩膀。

　　　　亲自送了张璞出门，宁再次回来华锦这里的时候，便看着她一个人靠在一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手炉，看着外面一片苍茫，阴沉了好些日子，这一场大雪，终于下来了！

　　　　“倒是难得你还知道拿着个手炉！”见到华锦在一边靠着，挥手让茉莉她们这些下人退下，宁一边走过去，一边笑着说道。

　　　　华锦抬了抬眼皮看着宁“和师兄说完话了？”

　　　　宁坐在华锦的身边，伸手整理她脸颊上散落的头发，笑着点头“是，小六呢，可觉得舒服了一点？”

　　　　指着一边的小火炉，上面咕嘟咕嘟的开着热气腾腾的杏仁奶茶“给我倒一杯！”

　　　　被这般指挥着，宁也是不说什么，过去给华锦倒了一杯放在她的手里“小心烫！”

　　　　“师兄早就想到了吧？”低头看着手里热乎乎的奶茶，华锦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

　　　　“是的，这些日子有时候在想要不要与你说，可是见你辛苦，而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说了你也是徒增烦恼而已！”宁却知道华锦问的是什么，那个预言，其实一开始两人都不曾太当真，但是也没有说完全忽略。

第一七一五章　善意的谎言

　　　　只是时间久了，遇到的事情多了，总还是忘了的，若不是一时遇到了那位大和尚，宁也不会说想起来这件事。

　　　　那大和尚说是出去云游，一直见不到便罢了，宁也是意外居然遇到了，似乎是专门过来找他的，也或者是其他的，那和尚就突然的出现在他的小院子里，连身边的小沙弥都是熟悉的样子。

　　　　“大师是有什么事情与我说吗？”宁从前不曾见过这个人，但是却莫名熟悉。

　　　　“付出一切，得到了，可觉得值得？”大和尚说了这么一句话。

　　　　宁一直不懂，那和尚也却不再多解释了，只说了一句命不可违，华锦这个女子现在所有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必须得承担的，也是那一天，宁知道了这和尚是什么人，也想起了之前那四个字的箴言。

　　　　其后宁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华锦，可思虑许久之后，还是没有忍心，他到底是知道华锦的性子的，本就是不甘心服从天命或者被人支配人生的，哪怕因此受苦，撞南墙不回头，她也从来坚持自己。

　　　　如果知道了她便是这般挣扎也抵不过天命二字，又该多么难过呢。

　　　　可惜的是，到底今日还是因为秦尚任，不得不去接受和知道，宁其实也不大知道那大和尚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把他说的话与华锦都说了，华锦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的动作，在听到宁说什么之后，也突然的好似僵硬了一下，之后才低低的笑着“代价，有趣啊，真是有趣！”

　　　　宁看着华锦“小六，你是知道什么吗？”

　　　　华锦深深的看着宁，那眼神里面都是让人看不清楚的复杂，即使一向觉得自己对华锦是最了解的宁也完全分辨不出来这一个眼神里面到底蕴藏了什么，只是那里面有许多许多，有爱，有心疼，也有疑惑不解，太多太多，太复杂。

　　　　“人有时候强大，有时候又渺小，在之前的很多年的时间里，我从来觉得自己在和命运对抗，因为他给了我太多的痛苦和悲哀，可是我就是要过得好，就是要笑得开心，活的积极，就是要告诉给我那么多痛苦的命运，哪怕这个世界给了我一百分的痛楚，我也在这痛苦和伤痕累累上开出一朵花，这生命我也一样要活的精彩。”

　　　　“我以为我对抗的是命运，但其实到了最后，其实都是我的倔强，连我的成功都是命运，上天的玩笑。”华锦笑着说道。

　　　　“小六，别哭！”看着说话的时候华锦的泪水，宁拿着帕子给她擦干。

　　　　“我哪有哭！”明明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华锦却还在逞强。

　　　　宁把人抱在怀里“华小六，你还想让我怎么心疼呢？”

　　　　倔强，逞强，固执，任性，这个女子简直有着这个世界上所有难以改变的坏毛病，又聪明，又伶俐，但是又强势的根本不知道哪怕撒娇服软一点，所以痛的时候也不哭，一个人去面对一切，可是他会心疼的啊，每一滴泪水都好似针扎进他的心脏一样的，点点滴滴的痛着。

　　　　华锦靠在宁的身上，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那长久时间里，岁月悠长的梦境，许多许多的前世今生，他们的真相，所有的一切，还有那大和尚说的，她必须去承担的现在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她不能说，虽然她从来觉得自己的委屈和任性，从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想让你更心疼，特别的心疼，宁，我是不是很坏？”华锦抬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宁。

　　　　宁低着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如果我可以代替你所有的疼痛，那是我的荣幸，小六，你是很坏，连欺骗我一点，给我一个假象都不愿意！”

　　　　明知道他会猜测，会不安，可是却从来连假象和谎言也不说，让他清楚明白的知道，在他之前，小六一定也曾深深的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在她的心中走过，烙下深刻的烙印，若是那个人存在该有多好，他总可以去比一比，总可以去看看，可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是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分离在两个世界里的两个人，爱着同样的一个女人。

　　　　他为此痛苦，为此担忧，有时候也想过，如果华锦一直隐瞒着，是不是他会舒服一点，也许会吧，可是他深爱的这个女子呀，明知道会痛苦，却总是一再的提醒着另一个人的存在，即使他们都知道，即使存在，也已经只是存在过而已。

　　　　可也是如此吧，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不安和忐忑如影随形，反而让他知道，这个女子在他的身边，是他的爱人，也会是他的妻子，此生此世，如果是这样，便继续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听着宁这么说，华锦的手抓住男人的衣袖“本来我想说对不起，可是我其实没有觉得这是对不起你，既然不真诚，也没有必要说了吧！”

　　　　“小六，没有关系，其实你很好，命运也好，什么都好，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在你身边，所以不要担心，也不要觉得这命运有什么不好，我们在一起，一切都在一起！”宁安慰的拍着华锦的背后。

　　　　“嗯！”好一会儿时间，宁只听着华锦低低的答应了一声，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看着那之前热气腾腾的奶茶已经是冷了，便悄悄的拿走。

　　　　“师兄，错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不会说对不起！”宁把杯子放下的时候，华锦又说道。

　　　　宁楞了一下“嗯，不困吗，休息一下吧！”

　　　　“没有什么好睡的，时辰不早了，师兄去忙吧，我晚上也还有些事情要做的！”华锦看着外面一片洋洋洒洒的大雪，一片片不过一会儿工夫便已经是把这个世界掩埋了一片雪色中，赶着宁离开。

　　　　“事情就是多也要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情，能让别人做的就不要自己去，今日刘太妃和誉王那里，我知道的时候都一身的冷汗，你素来是有本事的，但是总也得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