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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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呀？还真不知道，他随便了，你看着挑，你喜欢什么颜色，就给他买什么颜色吧！”

　　　　林雪漫挑来挑去，给萧成宇挑了个淡蓝色的衣料，马上就要开春了，还是挑个淡色的好，她一直觉得男人穿这种颜色，显得格外的干净清爽。

　　　　店老板是个年轻的妇人，见两人挑了好几身衣裳，很是高兴，悄然环视一圈，又有些神秘地低声道：“姑娘，我这里新到了一些棉布，你们要不要看看？我给你们便宜点。”

　　　　“什么棉布？”林雪漫一头雾水。

　　　　“就是来月事用的。”萧云在她耳边低语道。

　　　　“哦。”林雪漫恍然大悟，从她来到这里，这具身体还没有来月事，她竟然一时忘记了这每月一次的麻烦事，这件事情对女人来说很重要，特别是她，还没有用棉布处理这件事情的经验，可得好好学学。唉！没有卫生巾，还真是麻烦！

　　　　林雪漫特意多买了一些这样的棉布，有备无患！

　　　　两人又挑了一些配色用的布头，和一些胭脂水粉，杂七杂八地算下来，竟然也花了一两多银子。

　　　　林雪漫抢先付了账，一家人嘛！一起买东西，各付各的，自然不好……。

　　　　“那我去买肉，不要跟我抢，一家先买上五斤解解馋，等过年的时候，再来买，反正跟白拣的一样。”萧云见林雪漫付了账，只得跑到旁边肉铺里去买肉。

　　　　林雪漫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抿嘴一笑，这小姑子还真是个爽快的。

　　　　两人又在镇上转了转，针头线脑地买了一大堆，这次来镇上，花钱花得真痛快！

　　　　书画铺子面前，摆满了文房四宝，散着淡淡地墨香。

　　　　摊位前，人不多。

　　　　“三嫂，咱们过去看看，给爹买枝毛笔过年的时候写春联用。”

　　　　长长的摊位上摆满了文房四宝和字帖书画，令人眼花缭乱。

　　　　萧云从摊位上的锦盒里拿起一枝毛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问道：“三嫂，你看这支毛笔怎么样？”

　　　　“大妹，我不会挑毛笔。”林雪漫摇摇头，她以前只是在书法课上用过几次毛笔，而且毛笔字也是马马虎虎，连狼毫羊毫都分不清。

　　　　摊主是个年轻人，长得斯斯文文的，他见萧云爱不释手的样子，笑着开了口：“姑娘好眼力，这快过年了，用这样的狼毫笔写对联什么的，最好不过了。”

　　　　“那这支毛笔多少钱？”萧云问道。

　　　　“不贵，三百文。”摊主伸出三个指头，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毛笔了！”

　　　　“三百文还不贵？”萧云惊呼道，她看了看林雪漫，又道，“我看最多值一百文。”

　　　　“姑娘，你若是要便宜的，我还有十文钱一支的小羊毫，你要吗？”

　　　　“不要，我就要这样的，这样，我买两支，你算多少钱？”

　　　　“两支的话，一共五百文就好。”摊主马上应道。

　　　　“成交。”萧云放下钱，迅速地收起毛笔，冲林雪漫莞尔一笑：“走，咱们去书院给爹送去。”

　　　　梧桐书院，坐落在镇子的东面，是有官府出面募捐建成，目前是龙潭镇唯一的书院。

　　　　几排半新的瓦房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犹如天籁之音。

　　　　林雪漫一进来，就喜欢上了这里，环境雅致，学风浓浓。

　　　　萧景之看见两人，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爹。”林雪漫忙上前喊道。

　　　　萧景之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我来给爹买了毛笔，送来你看看。”萧云神秘一笑，献宝似地拿出那两枝狼毫笔。

　　　　“还不错。”萧景之端详了一番，看了她一眼，道，“这样的狼毫一枝就好了，干嘛买两枝？”

　　　　“买两枝便宜，爹若是用不了，就送给许夫子一枝，反正已经买了，又不能退！”萧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萧景之什么也没说，拿着那两枝毛笔，转身离开了。

　　　　林雪漫抿嘴笑了笑，这圈子绕的。

　　　　一辆看上去很是普通的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停在了离梧桐书院不远的地方。

　　　　“大哥，想不到在这里能碰到小姐，但她看上去过的不太宽裕，身上的衣裳都是旧的。年货置办的也那么少。”

　　　　“嗯，但是大人有令，先不要去打扰她，等过了年，大人把手头上的事情安顿好了，就会过来认她，说不定会把她接到京城。”

　　　　“可是夫人能同意吗？别忘了，夫人自己也有女儿，能容下大人前妻生的孩子？”

　　　　“谁知道呢！反正自从大人知道小姐嫁到那个小渔村后，一直闷闷不乐，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能不心疼嘛？”

　　　　“唉！我看这事悬，小姐真是可怜，自幼寄人篱下，受尽艰辛，如今，嫁到那个渔村，过的仍然拮据，就算是回了京城，还要面对继母，反正，总是各种不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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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邻居是个吃货

　　　　回到家，已经是后晌了，林雪漫让萧云把衣料拿到老屋里去裁剪，自己回到新房去收拾那些肉。

　　　　她把肉放到木盆里洗干净，便寻思着怎么储藏这些肉，没有电，没有冰箱，真是麻烦！

　　　　萧云说她娘通常会把这些肉做成腊肉，挂起来，吃的时候割一块，很香。

　　　　林雪漫是北方人，不会做腊肉，也吃不惯。这块肉，肥的多，瘦的少，她打算把肥的用来炼油，瘦的用来炒菜。

　　　　她取来菜板，把肥肉和瘦肉分开，然后，又割了一些肥肉切成小丁，放在瓷盆里待用。

　　　　剩下的这些肉，被她切成几小块，放在瓷碗里，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终于发现墙角处立着一个废弃的铁锅，眼前一亮，便把那口锅刷干净，拖到窗户下面，再把那些肉扣在锅底下，好了，一个天然冰箱诞生了。

　　　　取柴烧火，锅干了，便把盆里的肥肉到进锅里去，不一会儿，锅里的肥肉开始慢慢化开了，冒着热气，散着香喷喷的肉香味。

　　　　林雪漫一向不吃肥肉，闻着这个肉味，格外的刺鼻，便取了布头，蒙住口鼻，忍着要吐的冲动，才把那些肥肉炼好，倒进油罐里。

　　　　这些油，还是给萧成宇吃吧，她闻着那股味，便不想吃，婆婆拿过来的那些菜籽油，才是她的最爱。

　　　　锅里还剩下一堆炼油剩下的肥肉脂渣，黄澄澄的，闻着挺香，她夹起一块放在嘴里，还不错，香香脆脆的，不是太腻。她把这些肥肉脂渣小心地盛到碗里，乖乖，这真是一碗好吃的。

　　　　林雪漫把锅收拾出来，又把灶前的剩柴收拾出去，洗了洗手，才从取出那些棉布，用剪刀裁成一条条长条，跟前世的卫生巾一般的大小，然后再把四五片棉布缝在一起，唉！做女人还真是麻烦。

　　　　也不知萧云她们是怎么做的，等一会儿得去问问她们，先缝几个看看再说，说不定她们还不如自己做的好呢！

　　　　这时，门响了一下，有人走了进来。

　　　　她慌忙把那些布条收起来，让人看见多尴尬。

　　　　“萧娘子在家吗？”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传来。

　　　　“在家。”林雪漫应了一声，探头一看，是隔壁那个往自家扔鸡的那个马老汉。

　　　　“萧娘子，我在家做饭呢！家里正好没柴了，过来借点柴火烧。”马行知站在院子里，看着她院子里垛着的那垛柴。

　　　　“老伯，您随便拿，什么借不借的，几根柴火而已。”林雪漫忙迎了出来，见他长袄长裤，风尘仆仆的样子，“这几天我看您都不在家，是刚回来吧？”

　　　　“嗯，我出去转了转，听说龙潭村这两天准备祭海，便赶回来看看，一年一次，可不能错过。”他冲她一笑，又道，“不知道你们这里祭海，有什么规矩，用不用拿什么供品？”

　　　　“老伯，我也刚来没多久，对这里的祭海的规矩也不懂，不过，我听说供品是肯定有的，别的，我也不清楚。”林雪漫走到柴垛前，把柴一根根取下来，递给他。

　　　　“哦，那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准备点供品就行了。”马行知乐呵呵地接过柴，又道，“我闻到你家里有股香味，不知道萧娘子做的什么饭？”

　　　　“用肥肉炼了点油。”

　　　　“怪不得闻着这么香。”他抱着那些柴，又看见她晒着瓦缸上面的那些紫菜，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是紫菜。”

　　　　“是海里的海菜？怎么吃？”他靠近闻了闻，味道挺鲜，“还不错。”

　　　　“做蛋汤，老伯若是喜欢，尽管拿点过去吃。”林雪漫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紫菜看，便上前取下两张，递给他。

　　　　“这怎么好意思？”马行知推辞着，便把手里的柴往胳膊下一夹，伸手接住，又皱眉道，“这个老朽还真不会做，如果你现在有空，不如到我那里去教教我，我看一遍就会了。”

　　　　“那好吧！”林雪漫爽快地应道，邻居嘛！

　　　　马行知的家格局跟林雪漫家是一样的，也是三间正房，但他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没什么杂物，显得格外的宽敞空旷。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知什么时候在墙角也搭了锅灶，锅灶旁还放着一个带木头盖的水缸，上面还用茅草搭了个棚子，竟然做了个独立的厨房。

　　　　还真不错，林雪漫心里赞叹着，自家那个灶间炒点菜就满屋烟，弄得寝室也有油烟味，若是把厨房挪到院子里，屋里就清爽多了。

　　　　“你当大厨，我来给你烧火。”马行知取出两个鸡蛋，递给她，又满脸笑容地蹲下来，取出火折子，点着火。

　　　　“老伯，您这个厨房还真不错，是您自己搭的吗？”林雪漫打着鸡蛋，问道。

　　　　“是，我屋里的那个灶台是用来烧水热炕，这个用来做饭，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真的很好。”林雪漫赞道。

　　　　不一会儿，紫菜汤好了，绿的葱，黄的鸡蛋，紫红色的紫菜，交织在一起，香气扑鼻。

　　　　马行知喝了一碗，赞不绝口：“真是鲜美，我就说嘛！靠海吃海，来这海边来对了。”

　　　　“这样，我也露一手，萧娘子，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做鱼汤喝。”他挽挽袖子，朝屋里走去。

　　　　“不了，老伯，我家里还有事呢！改日再来尝您的手艺。”林雪漫摆摆手，出了门，她怎么好意思在他家吃饭。。。。。。。

　　　　“有空来坐啊！我会做好多菜呢！”马行知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口。

　　　　想不到，这个老头还真是个吃货！

　　　　林雪漫刚进屋，却看见巧灵一阵风般地从小木门跑过来，看见她，一脸的兴奋：“三婶娘，我们回来了。”

　　　　“巧灵，快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雪漫莞尔一笑，有些欣喜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细细地端详着她，两个小巧的双螺鬓上缠上了一些红色的发绳，给她稚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调皮，几天不见，这小姑娘更懂事了。

　　　　“刚回来，爹说赶回来祭海。”巧灵说着，使劲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婶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哈哈，巧灵，你可来巧了。”林雪漫拉着她的手，进了屋，端过那碗肉脂渣，夹了一块送到她嘴里，“尝尝看，这是什么？”

　　　　“好香啊！”巧灵嚼了嚼，眼前一亮，忙咽了下去，又急不可耐地从林雪漫手里接过筷子，趴在锅边上，吃了起来。

　　　　她吃了几块，又抬起头来，小声道：“文斌和文博还在奶奶家，让他们也尝尝吧！”

　　　　“好啊！那你都端过去吧！”林雪漫笑得眉眼弯弯，这小姑娘还真是懂事。

　　　　“谢谢婶娘。”巧灵端着碗，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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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祭海（一）

　　　　腊月二十八是龙潭村祭海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街上已经是一片锣鼓声，出门一看，所有的树上不知什么时候都系上了布条，什么颜色的都有，大概是村里人自发出来系的。

　　　　萧云也拿着一把红布条，走出门，系在门口的两棵梧桐树上，那树瞬间妩媚起来。

　　　　一家人吃过早饭，就开始准备供品，杨氏做了满满一碗肥肉片，用油炸的，看上去焦黄香脆，看相还不错，满满一碗，货真价实，碗下面并没有放里长所说的白菜叶子。

　　　　林雪漫已经自立门户，也得出一份供品，老屋那边已经做了肉，她也就学着样子做了一碗，就是放在锅里炒了炒，反正是意思意思，又不是厨艺大赛，她在那些肉片上还放上了几片碧绿的葱叶，看上去还不错，用萧云的话说，是十分得精致。

　　　　萧景之的书院里早已经放假了，这些天他一直在老大老二那边帮着他们清理渔，祭海以后，渔夫们一般都不再出海了，收拾收拾准备过大年了。

　　　　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暖暖地，没有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林雪漫的新衣裳也做好了，她特意在领口和袖口还有裙摆上都配了一圈黑色的布头，布头上绣上几朵白色的百合，跟红色搭配起来，很是雅致。

　　　　萧云和萧晴两人看上去很是兴奋，各自换上平日里自己最爱的衣衫，描眉施粉，打扮了半天，才出来。

　　　　萧云喜欢翠绿的颜色，穿着身上，显得清爽而又活力，她其实跟林雪漫同岁，只是恰好比这个嫂子小几个月而已。

　　　　萧晴比两人小一岁，但看上去却很成熟，一身粉红色，配上淡淡的粉色绢花，妩媚妖娆，已经看不出渔家女子的痕迹。

　　　　姑嫂三人兴冲冲地出了门，挎着供品篮子，直奔海边。

　　　　杨氏则去了老大老二那里，帮两个媳妇领着孩子拿供品，没办法，家里的孩子多，加上不是自己亲生的，更要考虑得周全一些，才不至于落下话柄。当婆婆难，当后婆婆更难。

　　　　沙滩上锣鼓震天，舞龙舞狮的队伍正从海堤上扭过来，离石屋不远处竟然还搭了个大戏台，上面全都用红布装饰着，远远望去像是一朵红色的云彩，轻盈地落在沙滩上，在蔚蓝的天海间增添了一抹绚丽。

　　　　在沙滩上穿梭的人们也都换上了比平日里要整洁干净的衣裳，渔妇们也一改往日的邋遢蓬乱，个个把头发梳的油黑铮亮，举手投足间也温柔了许多，女人所有的风情在这盛大的节日里，一点一点地还原。

　　　　海堤不远处的龙王庙里，已经响起了鞭炮，渔夫们自发地先到那里去烧香磕头。

　　　　祭海仪式还没有开始，所有的人都站在沙滩上，翘首以待，尽管赵子良包揽了所有的费用，但是他们还是都或多或少地拿了供品，来供奉保佑他们的龙王爷。

　　　　沙滩上人山人海的，就连别的村里的人也纷纷携儿带女地赶来，还有那些尾随跟来的狗猫也在人群里嬉戏打闹，场面异常火爆。

　　　　姑嫂三人兴冲冲地进了石屋，却不见萧成宇。

　　　　“龙脊岛那边的灯塔出了点事，萧大哥刚刚和虎子坐船走了，怕是晚上才能回来了。”石屋里留下来的人，见了姑嫂三人，嘿嘿地笑着。

　　　　“那他赶不上祭海了。”萧云叹了一声，拽着两人出了石屋，石屋门口也挤满了人，大家都站在那里肆无忌惮地聊着天，不时地大笑着。

　　　　一前一后两辆华丽的马车先后停在石屋门口，赵子良率先从前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人群一眼。

　　　　萧晴站在人群里，脸上一阵欣喜，接着又黯淡下来，她看见马车里又走出来一个盈盈的身影，在赵子良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