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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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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磕巴不笨,明白国舅爷再说他磕巴这件事儿,可是,即使知道,难道能治吗?
    小磕巴小时候也不磕巴,说话溜着呢!八岁那年,早熟的小磕巴喜欢上了邻居家的二丫头。喜欢,就是喜欢,说不上为什么那么喜欢。他给她买糖人,买虾须,买头绳,甚至将娘亲宝贝得不行的一盒胭脂都送给了二丫头。每次得到东西,二丫头都会乐上一阵,小磕巴最爱看二丫头笑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十岁那年,一个春天的早晨,小磕巴鼓足勇气,道:“我喜欢你。”
    二丫头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天昏地暗。
    “喜欢我,你凭什么喜欢我?”
    是啊,我凭什么喜欢她?小磕巴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又听二丫头说道:“人家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哼,喜欢人家,找一块镜子照照自己,你也配吗?”
    小磕巴脑袋“嗡”地一声,心里急得不行,结结巴巴地说:“那你为什么还对我笑,笑,笑呢?”
    “骗你的,走啦!”二丫头开心地笑着,那是她最后一次在他面前笑,笑得真好看,比画里的人都好看。
    从那以后,小磕巴看到二丫头就磕巴,进而发展到看到女孩子就磕巴,最后,看到所有的东西都磕巴,和石头说话也会磕巴的。
    讲完伤心的往事,小磕巴抱住孝庄的大腿,哭道:“您救救我,救救我嘛!”
    孝庄沉吟良久,一字一顿地说出两个字:“妓院!”
    妓院,那是什么意思?
    朱国舅是官家赞赏的人,学问大的没边,这么说总是有道理的。于是,小磕巴出来找妓院,为了心中的理想,牺牲一下身体又有何妨?
    小磕巴碰到一名叫胡大明白的闲汉,来到了一处叫“春色满园”的妓院。看排场还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小磕巴进来,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端着大茶壶,凑上前来,道:“太尉老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对啊,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长这么大,只喜欢过一个姑娘,她的名字叫二丫头!
    小磕巴随口道:“二丫头!”
    大茶壶听到这话,扬声道:“二丫头,接客喽!”
    小磕巴进了二丫头的屋子,脑子里尽是二丫头的笑脸,面前之人是不是真正的二丫头,他又哪里分得清?
    看到二丫头还在笑,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的贫穷无知,笑他的蹩脚蠢笨。他勃然大怒,吼道:“哼,我是大宋殿前司班直,未来的大将军,如何笑我?”
    小磕巴陡然变成了恶狼,恶狠狠地扑上去,将二丫头压在身下,尽情发泄着。
    两刻钟的光景,小磕巴吼道:“把大丫头叫进来!”
    二丫头出来,小脸刷白,惊恐地答应着,飞也似的去了。
    “传三丫头!”
    “传四丫头!”
    “传翠烟!”
    “传……”
    小磕巴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最终倒在老夫人的胸膛上,呼呼大睡起来。睡梦中,他再度奋战,那威风劲儿,丝毫不亚于大将军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一个奇怪而又熟悉的声音。好像是老迷糊在打呼噜,难道那厮也在这里逍遥不成?
    一觉醒来,仿佛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在门口,真的碰上了老迷糊。兄弟二人相视大笑,小磕巴道:“睡觉的时候,感觉你在这里,还真的是你啊!”
    “当然,不是老子还是哪个!这觉睡的,真他娘的舒服,能挺一阵了。”老迷糊自顾自地唠叨,忽觉哪里不对劲儿,“呀,兄弟你说话利索了吗?”
    小磕巴道:“你老迷糊不迷糊了,我自然也就好了。”
    哈哈,兄弟二人开怀大笑。
    这时,猛然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令人无限敬仰的都虞候王德将军,一个是一见脑袋就大的香妹,一个是岳云,一个是郑七郎,还有两名小兵。
    五个男人,手中拿着无数的东西,显得异常吃力呢!
    老迷糊、小磕巴二人连忙迎上去见礼,道:“这是?”
    香妹开心地笑着:“奉旨买东西!你们两个既然在这里,也来帮忙吧!”
    “这么多东西,还要再买吗?”老迷糊又要开始迷糊了。
    香妹还在笑呢!
    香妹的笑,那么象二丫头,小磕巴打了个冷战,使劲掐了一把大腿:呀,真疼!
    小磕巴顺顺气,道:“奉旨,真的奉旨买,买,买东西?”
    得,小磕巴又开始磕巴了。
    王德虎着脸不说话,王夜叉活脱脱就是黑夜叉!
    香妹得意地笑,诡秘地笑,****地笑。
    笑声中,老迷糊接着开始迷糊,小磕巴接茬磕巴,胜利的征服者,为何如此多的苦涩?
第十四章 痛饮(一)
           第十四章痛饮(一)
    靖康五年四月,西平府“狮子园”盛宴,群臣作诗以贺,上命冠军大将军作诗一首,遂有此篇:
    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西夏兮逐党项;
    数英雄兮种无伤,圣明在上兮吞四方。
    ——《靖康诗话》
    休息过一日,疲劳尽去,就在“狮子园”内一处草坪上,大排筵宴,与众将痛饮。
    尚书右丞秦桧、同知枢密院事何栗带着一干文臣在左,冠军大将军、熙凤路大总管、积石军团都指挥使吴阶率武将在右,都是一身便装,拉开架势,敞开了喝。
    “臣祝陛下光汉家江山,开千秋伟业!”秦桧率先敬酒。
    赵桓心情舒爽,一饮而尽。
    “臣就是陛下的刀子,让咱杀谁咱杀谁,保准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毙敌!请陛下满饮此杯!”吴阶精神焕发,大红的疙瘩比红刀子还要灿烂,大咧咧地敬酒,一口下去,连赞几声好酒,抓起一条烤羊腿,大口嚼起来。
    羊腿刚刚进嘴,还没下肚,那边曲端戏弄道:“嗯,我说吴阎王,不对呀,你说的不对呀!”
    “哏喽”一声,羊肉卡在嗓子眼,差点活活憋死吴阎王,若是威名赫赫的吴阎王被肉憋死,不知羌人会乐成啥样呢!
    顺了一口酒,吴阶怒道:“哪里不对?”
    “你跟我说过:咱就是官家的一条狗,官家让咱咬谁咱就咬谁,绝不他娘的含糊。咬住就不松口,就是咬不死他,闹也闹死他!哎,王大帅,是不是这个话,当时你也在场的!”曲端据理力争。
    王禀只顾得低头喝酒,仿佛根本没听到曲端的话,其实人家是不愿意搀和进来。
    “嘿嘿,”吴阶被说中痛处,不但不叫疼,还在傻笑着,毫无征兆地“汪汪”叫了两声,不但别人想不到就是曲端也想不到呢!稍一迟疑,吴阶闪身扑上去,将曲端压在身下,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开咬了。
    曲端万料不到吴阶还有这么一手,形势比人强,只得低头认输:“吴大帅饶命,冠军大将军饶命,吴侯饶命啊!”
    “汪汪汪汪”,这回吴阶叫了四声,脑袋瓜子在空中绕了三圈,张牙舞臀,极尽嚣张之能事,闹够了方道:“咱是官家的狗,听不懂鬼话,老小子拿命来!”
    曲端比吴阶还有大上两岁,今年四十一,自然就是老小子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曲端的声音甚是夸张,引得笑声阵阵。
    这样子喝酒,真是新鲜啊!
    赵桓出来圆场:“大将军就绕过这人吧!”
    吴阶听到主上的话,当即放人。
    曲端受了一顿气,颜面丢了一大半,自要找回来的,否则,威风凛凛的大总管,如何将兵?
    于是乎,曲端不依不饶在后面紧追不舍,吴阶大呼小叫撒欢地逃命。足足绕着草坪转了三圈,岳飞等人上来解劝,这才罢休呢!
    往日,宫廷宴会,仪式繁琐,君咽不下,臣吃不好,白白糟蹋了那些好东西。此次御驾亲征,开了眼界,历了生死,越发觉得还是活着好!既然能活着,本身就是上天的恩赐,岂能枉费时日!
    岳飞喝酒爽快,一碗酒从来没有分两次喝的时候;刘琦,刘琦似乎情绪不高,又是为了什么?
    正在沉吟间,一名内侍跑进来,向劭成章嘀咕着什么。劭成章面露喜色,上前跪倒奏道:“陛下,王希夷将军回来了。”
    “什么?”赵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着。
    “王希夷将军回来了呢!”
    “快传,快传!”赵桓大喜,“腾”地起身,有心想迎上去,又自矜地停下来,眼巴巴地望着。
    王希夷,真的是王希夷吗?
    蓬头垢面,衣裳褴褛,右胸左肩绑着白布,红彤彤的白布,胸前的护心镜完全塌了下去,一瘸一拐地奔过来。许是跑得太快了,受伤的右腿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身后的一名军兵赶过来搀扶,被倔强的王希夷甩掉手,挣扎着爬起来。如是者三,在场的人似乎都忘了去扶一把,怎么就没人帮一把呢?
    赵桓身子动不了,心内急得不行,张口呼道:“慢些来,慢些来!”
    终于,王希夷奔到官家身前,“扑通”跪倒,道:“陛下,臣回来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同跪,山呼万岁。
    赵桓将小表弟搀起来,周身上下打量个遍,潸然泪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希夷想不落泪,却又怎能忍得住?
    “伤重不重?”
    “不碍事!”
    “就你一人吗?”
    “还有两人!”
    赵桓道:“宣,快宣!”
    不大的功夫,两名灰头土脸的班直前来见驾!
    令其不用行礼,问道:“壮士何名?”
    “臣曾克用!”
    “臣万无妨!”
    “拿酒来,”一声断喝,亲自将黄灿灿的美酒放到勇士的手里,“为朕的勇士:王希夷、曾克用、万无妨,共饮此杯!”
    “干!”
    看到这三人,赵桓只觉得热血燃烧,慨然道:“能再饮否?”
    “能!”
    连饮三杯,众皆大笑。
    王希夷三人就在官家的旁边,又置一桌,赵桓令身后的王德过来同饮。酒还喝到嘴里,四兄弟抱头痛哭。
    九死一生的兄弟,再度重逢,能不痛饮乎?
    三千兄弟,活下来的不过百余人,兄弟们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兄弟们的笑脸在眼前闪动!他们流的血还是热的,他们的魂灵却又到了何方?
    能不痛哭乎?
    唉,逝者已矣!
    为了忘却,我们喝!
    兄弟们去了,兄弟们的酒还在!我们还在!
    美酒在流淌,热血在燃烧,情意在永远!
    我们喝,一醉方休!
    酒酣耳热之际,郑七郎终是耐不住寂寞,俯身请道:“臣愿为陛下助兴!”
    赵桓含笑点头,郑七郎身子一纵,跃到场中,双把一合盘龙玄铁槊,叱喝一声,舞将起来。但见黑铁盔锃明瓦亮,玄铁槊虎虎生风。力大槊沉,招式精奇,舞到后来,只见槊影晃动,不见真身矣!
    “呀”地一声,止住身形,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引得满场喝彩!
    王禀看得频频点头,对岳飞道:“罢了,罢了!不过是个孩子,能有这份武艺,岳侯真是下了功夫呢!”
    岳飞道:“哪里,哪里!承蒙大帅夸奖,愧不敢当啊!他本事是有一点,在官家身边待的时间长了,想不长本事,也难呢!”
    “就是这个话!”王禀颔首道,“官家学究天人,高屋建瓴,非吾辈所能知也!放在五年前,怎能想到杀到西平府来?想想金兵围太原时候的情景,真像做梦一般啊!”
    是啊,岳飞何曾不这样想呢?原本不过是宗泽手下的一名小将,几年之间,闻名天下,荡洞庭,战西夏。麾五万铁骑,纵横驰骋,岂不快哉?
    心中正在感念,忽听吴璘道:“小屁孩也敢来此地嚣张,敢与某一战否?”
    郑七郎横槊道:“吴两帅威名,京城妇孺皆知。但不知,两帅两帅,是赖皮马帅还是英莲姐姐更帅?”
    这是什么话,难道两帅是这个意思不成?
    吴璘大怒,噘起雷公嘴,倒竖白眼眉,圆睁斗鸡眼,叫道:“哇呀呀,可恼,可恨哪!”
    言罢,纵身来战。
第十四章 痛饮(二)
           第十四章痛饮(二)
    身子还在三丈之外,猛地跃起,二丈长的大枪抡圆了,劈头就砸!“呼呼”风声大作,眨眼间已到七郎头顶。七郎待对方招式用老,再难变招之际,大槊迎上去搭在枪杆上,腕子翻转,猛地搅动起来。手下刚这么一****,只觉得碰到了一团棉花,全然不能着力。暗叫一声不好,脚下****,向后弹起。
    “呜”地一声,枪尖回扫过来,若不是七郎躲的及时,必然中枪无疑。
    吴阶与岳飞撞了一杯,大声道:“老二,可不能伤着咱的好侄子,玩玩就行了!”
    “晓得喽!”吴璘大笑回应,挥枪再战。
    京城大名鼎鼎的黑太岁,哪个不惧怕三分。就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七郎一人一槊,纵横无忌,怕过谁来?今天被人家这般奚落,早已气炸了肺,“哇哇”大叫,一招紧似一招,一槊快过一槊。瞧架势,不把吴两帅撩倒在地,誓不罢休呢!再看吴璘,张驰有度,不紧不慢,见招拆招,犹有余力呢!
    斗到二十几合,吴璘见时候差不多了,觑个空隙,大枪上挑,枪尖直指大槊。
    “当”地一声,郑七郎手中的槊竟飞到了空中,只剩下一个傻傻的七衙内站在那里发呆!
    岳飞笑着摇头,心道:吴璘之勇,真是万人莫敌啊!
    “看锤!”岳云见七郎受辱,哪里待得下去,举双锤,杀将过来。
    “吴二愣子,见好就收吧!岳少帅武艺高强,恐怕接不下来呦!”曲端阴阳怪气,说着风凉话。
    吴璘也真识趣,回身就走,边走边骂:“曲大棒槌,老子是不行,你来呀!”
    这次的较量,其实连比试都算不上,吴璘就是出来玩玩,为大家助兴,岳云生气,难道咱也要置气不成?
    岳云大喝一声:“哪个敢与某一战!”
    押剌伊尔看着岳云的大锤,悄声问道:“难道,他的锤是真的吗?”
    种无伤笑道:“试试便知,何必来问!”
    无伤有心想煞煞这个异族人的威风,莫让他小看了大宋,所以,说的话也着实不太中听!
    押剌伊尔好歹也是蒙兀室韦的一部首领,在漠北草原一等一的英雄,难道能被吓住不成?
    于是乎,拔出单刀,挺身来战岳云。
    斗了十几合,押剌伊尔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要试试岳云的银锤到底是不是真的。抡圆了刀,爆出一道闪电,劈向岳云。岳云杀得兴起,举起左手锤撩了出去,右手锤横击对手左肋。
    “喀嚓”一声,刀断了。
    原来是真的啊,这名小将好一把力气!
    押剌伊尔早有准备,借力向后急退,扬手取出铁弓,张弓搭箭,“啪啪啪”连珠三矢,电光火石间,已到身前。岳云正在追赶,哪料到对方身手如此矫捷?双锤挥舞,“当当”磕开两箭,第三箭再难躲闪。只听“噗哧”一声,箭射到前胸,众人大惊失色,不由得呼喊起来。
    但,岳云还在哪儿好好地站着,哪象受伤的样子?箭儿晃悠悠,晃悠悠落在地上。岳云好生纳闷,低头观瞧:却是一枝无头箭。
    争斗至此,本已分出胜负,岳云就该低头认输,心高气傲的小官人,偏就忍不下这口气。好一个岳云,臊得满脸通红,嘴唇哆嗦着,眼中是无边的杀气。
    “看锤!”双手锤飞出,砸向押剌伊尔。
    押剌伊尔完全无备,听到身后异常的响声,身体左闪,亦只能避过一锤,另一锤却又如何?
    “啊?”赵桓大惊;
    “畜生!”岳飞骂着,只是离得太远,想援手也是来不及了。
    忽见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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