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杯羹-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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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太棒了！”严毅喜不自胜，“谁第一啊？不会是江户川吧？”

　　“不是，第一是那个美国的圣埃特。他们三家在技术标上都很出色，江户川稍胜一筹而已，那还得感谢你们华三院上的是他们的图，在技术偏离上他们拿了满分！”严德海话锋一转，“不过在经济标上江户川得分可就远远低于那两家了，相比之下，圣埃特比华业还是高了几分。”

　　“太棒了！爸，太棒了！”严毅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还担心他们第一呢，结果江户川垫底！哈哈！早知道你们取前两名不就完了嘛，现在改还来不来得及？”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严德海看他这么高兴反而气不打一处来，“还有第二轮呢你高兴什么？再说就算高兴也该是人家王小苏高兴，你瞎跟着起什么哄？成天就知道不务正业的，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爸，你不知道，为了这个项目王小苏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押上了！要是丢了这个项目，华业他就待不下去了！爸您可得帮他啊，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咱也得争取到胜利！其实别的我倒不担心，就怕那张建国到时候出卖您，您不知道，这孙子可不是个好东西，上两回……”严毅拼命为王小苏鼓吹。

　　“够了！”严德海一声大喝，“你张叔叔跟了我二十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用不着你来多嘴！什么叫不怕牺牲！把你爸我牺牲了你就高兴了？一天到晚净操心这些个没用的！你怎么不操心操心你自己！让你踏踏实实地学点东西你不好好学，让你考个注册设计师你也不听！每天浑浑噩噩的你想干什么！”

　　“我挺听您话的啊，你别看我每天不写写画画的，我这是在思考呢，学而不思就忘了！”严毅巧言令色，“再说了当初我一心要进华三院，那不也是为了追求上进么，要不然咱上街开个黑车什么的不也饿不死吗？”

　　“哼，追求上进？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那是那是，您那么英明神武，我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您啊！”严毅一代谄臣嘴脸，“那姑娘真的特别特别好，要不哪天我给您带回来把把关？您放心，只要这件事情一落听，那我还不得甩开膀子干四化啊！”

　　“就你？稍微有点出息我就烧高香了！那姑娘家里是干什么的？”

　　“人没问我咱家干吗的我也就没打听人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有机会我扫听扫听！”严毅一看严德海的脸色略有缓和就打算赶紧告退了，“您放心吧，今天您教育我的我记住了。总之一句话，就是爱情事业两把抓，两手都要硬。俗话说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过去我的错误就在于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回我懂了，以后我绝对滑溜竹笋肉，人人都满足！您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时间不早了，您先歇着吧，我跪安了！”

　　夜色已深，严毅第一时间与王小苏分享了这一喜讯，然后就进入了梦乡。

　　严德海却没有入眠，在书房里反复地踱着步子。

　　桌上放着的，是许文彪亲自批示的睿诚别院中央空调末端采购评标建议书。严德海拿起来翻了又翻，不断计算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最后他长叹一声，合上了卷宗。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王小苏的命运似已上膛。

61绝望比冬天寒冷
61绝望比冬天寒冷

　　王小苏几乎彻夜未眠，虽然说得知了第一轮评标江户川垫底的喜讯让他稍稍心安，但面临着关乎生死的决战，他还是无法淡定。

　　特别是Naya又跟他透露了第二轮内评的详细规则以后，王小苏的心里更是离离原上草。刹那间，仿佛严德海给他的保证也不可靠起来！

　　严总说没事，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要不然他也不会贸然同意何玉松提出来的评标方法。严毅也说没事，你放心俺们爹爹早就搞定了，实在不行，他还有究极必杀呢你怕什么啊！就连张继峰在出发前不也是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自己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吗？王小苏啊王小苏，这么多人都看好你你还担心什么呢？

　　但现在的问题是，严总的如意算盘王小苏也打得出来！华业、他自己、他的心腹爱将张建国再加上对他青睐有加的许董，一共华业可以赢得4票。这样虽然在理论上可能形成4：4：1和江户川相持不下的局面，可由于在第一轮评标中华业排名靠前，又有许董的支持，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中标凯旋。不过严德海始终忽略了一点，就是那个狗娘养的张建国根本不是他的人，从头到脚都早被江户川买通了！这么一来华业最多只有3票！即便是最好的情况最后三家鼎足而立，那第一轮评标华业也只是第二，中标的也轮不到他！更别说江户川几乎可以肯定拿得到4票以上了！

　　王小苏无比悲壮地出征睿诚，事到如今，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严德海的千金一诺上，是男人，就应该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第二轮内评依然在思齐阁举行，高高在上的长条会议桌旁摆了6把金交椅，6位评审老师依次入席。入围的3家厂商也在下面的连排座椅中井水不犯河水地各自画地为牢。唯一和上次投标不同的，这次在主席台旁边多了一块宽大的白板，上面用黑笔工工整整地画了一个4×4的表格。在第一行后3个格子中写下的分别是1st、2ed、3rd，代表着投票名次。而在第一列的后3个格子内则根据第一轮综合评标名次排列着圣埃特、华业和江户川。

　　一看这场面，王小苏又有些忐忑，说起来他天生就是选举的弃儿。从小不论是选举三好学生班干部还是各类标兵军烈属他都统统无缘，只有他那个因为非法传销被正义逮捕的十三姨对他另眼看待，跟他说组织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不用民选直接入会。

　　王小苏未战先怯地看了看他的对手，江户川单枪匹马，圣埃特三人成虎，王小苏马马虎虎。不像上次小镇改造提前泄露军机，这一次崔虎和Naya都是口风甚紧，有了Howard的督战，就连一向邋遢的崔虎也皱巴巴地盛装出席。问题是长了翅膀也不意味着你就是鸟的传人，王小苏越看崔虎越是滑稽，那边崔虎却被盯得不乐意了，掏出手机来*王总。

　　随着腰间一麻，王小苏哑然失笑，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只见崔虎在短信中夸赞道：“兄弟你今天这身衣服肯定是名牌老字号，瞅着就顺溜，王致和的吧？”要不是看着圆圆乎乎的李乡长又开始口若悬河了，他必定要针锋相对地反讽一番。

　　别院建设的常务副总李乡长奠定完会议的基调，司仪张建国便宣布睿诚别院中央空调末端产品的第二轮内评招标正式开始：“经过第一轮的综合考量，在座的三家厂商脱颖而出，光荣入围我们的第二轮评选。具体分数是圣埃特87分，华业83分，江户川72分。我们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以寻找最佳方案为目的，正式开始第二轮评比！”

　　“可以说，领导对这次评比非常重视，我们首先感谢许董在百忙之中亲自为我们细化了评标规则！”张建国带头鼓掌，“具体规则是这样：待一会儿工作人员会把选票发给今天参与投票的每位评委，要求大家在第一轮评选的基础上认真考评各家方案，从产品的品质价格、方案的实施可行性、配套产品使用情况、售后支持能力等诸多方面综合考虑，选出你们心目中的最佳方案来。特别指出的是，为了充分体现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三家供货厂商也有权参与评审。希望大家慎重考虑，在投票结束以后我们当场唱票，选票超过半数者将成为这次投标的最终获胜厂家！好，我们现在马上开始，请工作人员发放选票！”

　　话音刚落，九个美女从门外轻移莲步摇曳而入，她们每人手里举着一个托盘，在红色喜布的掩护下，一个个密封的信封正躺在托盘里等待拆开。美女们各取所好地走向每个评委，待选票送出后又都原路消失，只留下最*的一个站到了白板旁边。

　　王小苏颤巍巍地打开信封，里面的选票实际上和白板上的表格完全一样。不同的是表格旁边多了一行小字：请在你认为合适的空格中打“√”。几乎是不假思索，王小苏先把江户川排在了最后，然后又在华业第一、圣埃特第二的格子内打了“√”，仔细核对无误之后，他示意美女返还了选票。

　　或许是早就心中有数，投票过程非常迅速，美女汇集了选票之后径直走向了李乡长，就这样9个各怀心思的信封到了他的手里。

　　张建国站起来宣布道：“投票过程很顺利，相信大家都选出了自己最认可的方案。那么下面我们荣幸有请别院建设的常务副总李乡长为大家来唱票，而我们尊敬的许董亲自监票！”

　　说着张建国拿起一支笔站到了白板旁等待结果。

　　李乡长欠欠身向许文彪表示敬意，同时跟张建国示意：“这样，我念顺序，你直接在相应格子里画‘正’字吧，这最简单。好吧，我看第一票是：华业、圣埃特、江户川！”

　　王小苏的心已经提到了天灵盖，一滴汗顺着鼻子流下来化作了一道美丽的鼻涕，先前的忐忑早就不知飞哪去了，剩下的只有嗜血的斗志！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和江户川决一死战了！而李乡长念出的第二票让他抑制不住狂喜，掐紧手心的指甲盖也变了颜色！

　　“第二票的结果是：华业、圣埃特、江户川！”

　　几家欢乐几家愁，王小苏的面露喜色自然带动了其他人的阴云密布。然而风水轮流转，随着李乡长的舌灿莲花，拔了头筹的华业竟是高开低走，除了头两票以外，再无一票对其青睐。等王小苏明白了先赢的是纸后赢的最无耻的时候，他已一点都笑不出来。

　　张建国小心翼翼地涂去白板上残留的“正”字，改以通俗易懂的*数字。就这样，王小苏崩溃地看着无力挽回的结局，一口热血涌向心头，却也温暖不了比冬天还要寒冷的绝望。

　　附结果：

　　1st　　　　　　　　2ed　　　　　　　　3rd

　　圣埃特 3 2 4

　　华业 2 7 0

　　江户川 4 0 5

62究极必杀
62究极必杀

　　这个投票结果似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整个会场噤若寒蝉，每个人都在怀疑着、盘算着。打量着画在白板上的表格，石坚发现江户川只获得了4票，梁家树信心百倍的第5票还是没有出现，而严德海的神色就更加凝重，似乎被华业只有区区2票的现实所击倒。至于许文彪，他好像看不清白板，于是问道：“有结果了吗？”

　　张建国没有吭声，何玉松马上接口道：“有结果了董事长，票数最多的是江户川，应该是他们赢了！”

　　“是吗？”许文彪凑近看了看，“严总，你看呢？”

　　结果很明显，一直低头沉思的严德海没想到许文彪还要明知故问，他看了看对方的眼神，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

　　于是严德海慢慢悠悠地回答道：“我怎么觉得是华业赢了呢？”

　　这一句话立刻突兀地震惊了全场。崔虎和Naya面面相觑不知他何出此言；Howard则侧过脑袋认真地思索着什么；刚刚展露欢颜的石坚神情又变回严峻，他不敢相信严德海居然逆天而行；只有王小苏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已经半截入土的事情真的能起死回生吗？

　　何玉松对这样大放的厥词当然要当堂驳斥：“严总，我没听错吧？票数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华业最少你居然说它赢？董事长和李乡长都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严德海不慌不忙：“不错，江户川有4票第一并没错，不过另外的5个评委都把它排为了最差方案，说明大多数人其实是不认可江户川的！更何况在第一轮评标中江户川排名最后，而且落后另外两家的分数不是一点半点。对于这么一个有争议的方案，我们怎么能草率就用呢！”

　　“严总啊，照你的意思董事长亲自制定细则的第二轮内评就是多此一举喽！咱们直接根据第一轮的结果不就完了吗？还用得着坐在这选吗！”何玉松反唇相讥。

　　“两位老总别着急，我来说句公道话啊！”一旁伺机已久的梁乐夫突然代表着华三院跳出来拉偏架，“严总说的有一定道理，第一轮的结果我们必须参考。我是做技术的，所以就事论事，第一轮技术标里面，分数最高的确实是江户川。应该说，在技术方面它比另外两家是有一定优势的。至于他们价格最后为什么会那么高，这也不是我们做技术的能管得了的了，我觉得不妨问问他们江户川！”

　　许文彪似乎喜欢集思广益，当即问石坚道：“梁总工问的这个事情我也很有兴趣知道，为什么你们的东西那么贵？”

　　石坚不卑不亢：“许董以及各位老总，我要说的是我们的价格决不是只针对睿诚集团制定的。所谓一分钱一分货，江户川在业内本来就是高端产品的代表厂家。之所以贵，那是因为在产品品质上我们有着独一无二的优势，这一点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会在技术标上得分最高。另外具体到这个项目，我有责任提醒各位领导注意一点：不论最后采用哪一家的方案，睿诚集团都有必要考察该方案的实际操作可行性，也就是说按照投标时候的价格，最终能否真的实现厂家所承诺的服务品质？花10块钱买回来的金子永远是金子，而花5块钱买回来的有可能最后就变成了镀铜！”

　　眼前的这个场景让王小苏浮想联翩，当初就是在采购部赵工和江户川的一唱一和之下，联手把他做出局的。当然，今天不一样，今天有江湖豪杰来相助，严总在最危急的时候依然对他不抛弃不放弃，依然为他坚定有力地去争取！严德海的存在仿佛是一片黑暗中星星点点洒出的光亮，让真情流露的王小苏一阵酸楚——因为这种感觉他也似曾相识，他想起了在北部湾，当他从乔四老巢逃出来看到孙扬的那一刻，他的内心也是如此温暖！

　　然而王小苏可以在台下温情脉脉，台上的刀光剑影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许文彪对石坚的回答未加评判，转而问李乡长：“您看您的意思呢？”

　　“这个啊，你们定你们定！我也不懂技术！”李乡长看起来很谦虚，“反正江户川第二轮得票最高，选他们就挺好！不过第一轮它又和圣埃特差那么多分，我看要是选圣埃特也不赖！只是我没太明白，刚才严总说是华业赢了，这我没看出来啊？所以严总能不能受累，给我们大家讲讲清楚？”

　　全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严德海身上，只见他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白板前抓起一支笔开始陈述：“我当然不是胡说，既然刚才梁工说到技术评分，那大家就不妨先想一想，我们的技术评分是怎么评出来的？”

　　说着严德海大笔一挥，竟然在白板4×4的表格后面又加上了一列，并在抬头上写上total的字样，接着说道：“我们的评分依据是投标书响应招标文件的程度。简单说就是完全符合要求给2分，部分符合的给1分，完全不符合的给0分。既然是同一次投标的两轮，当然应该延续统一的规则！”

　　严德海运笔如风，先将1st一列的三个数字用笔圈起，并在旁边写上×2，然后又把3rd一列的数字划去，直接在total一列依次写下8、11、8三个数字，这样一来在总分一栏，华业竟然神奇地变成了11分，而江户川和圣埃特都只有8分而已！

　　“显然我们可以认为将某一家列为第一候选的评委，是认为该厂家完全响应我们的招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