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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杯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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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国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包办婚姻进一步血泪控诉，电梯就停到了五层。他蹑手蹑脚地来到505室，敲开了严德海的房门。
严德海示意他坐下，开口道：“今天上午的会你也参加了，你觉得别院这个项目，我们胜算如何？”
张建国心里一惊，他知道严德海刚从上书房回来，不知道和董事长谈得怎么样，自己贸贸然地说错什么那就太残留了，况且上午开会他一直昏沉沉的没怎么听，怎么回话好呢？斟酌了之后，他硬着头皮回答：“别的不好说，单说空调这块，如果用离心机的话华业毫无机会，要是用水源热泵相对把握就大了，关键看董事长怎么决定！”
严德海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抛开人为因素，以你的专业判断，这两个方案哪个对集团最有利？”
“这个嘛，要是从节能环保来说，当然水源热泵更好些，相对运行费用也会比离心机少。离心机只能制冷，还得考虑制热，可不论用锅炉还是市政热力都相当于是冷热两套系统了！不过水源热泵也有问题，那就是必须保证项目所在地具备应用这套系统的条件。好比说，如果那块地下根本就没有水，还怎么用水源热泵？相关的水文地质条件必须要请地质勘查院来做个论证才行，现在能不能用谁也说不好。不过据我所知，百花乡附近有几个项目就用了水源热泵，这么看呢，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还是比较高的！”
“那末端产品呢？你昨天也看了华业的东西。”
“老板，末端产品业内的主流厂家水平都差不多，华业和江户川在技术方面至少是旗鼓相当的，甚至我看有些指标上，华业更好。关键是看价格和评标规则了！”张建国揣测着严总的意图，“看董事长这回的意思，采购部怕是要不行了吧？也该轮到咱们做主一回了，本来这就该是咱们项目部的事啊！”
严德海没有丝毫的得意忘形：“照你说，不论主机用什么，华业末端的希望都很大。也就是说，将主机末端分开招标比较有利了？”
“对！”张建国跃跃欲试地眼放光彩，“分开招！只要评标的事以咱们为主，末端华业就赢定了！而且赢得漂漂亮亮，谁也说不出什么！老板您也就能借着华业让何玉松他们丫狠狠地栽个跟头！”
严德海还是不置可否，他用右手抚了抚耳垂，看不出是不是在点头：“加湿器那事，下礼拜华业来人是吧？”
“哦不，他们明天一早过来量尺寸。”张建国看严德海并不是太兴奋自己也紧张起来，“您看您有什么吩咐？”
“我不出面了，你把它做漂亮，这个事的意义你知道吧！”
“明白！我明白！”张建国拍着胸脯，“这您放心，只要华业技术上能保证，这头一炮我一定让他打响了！”
“采购部那边不会看着不管，你最好小心点！”
张建国脸一红，虽然严德海有时候也会朝令夕改，但对吩咐他的任何事情都是只说一遍，从不问他如何去做，更不会指手画脚——这本不是严德海所关心的，他只知道不论用什么方法，张建国都能让他满意，而这对于张建国来说不啻于最大的肯定与褒奖。怎么，这次是怕我搞不定一个小小的改造吗？还是老板太过重视与何玉松的明争暗斗了呢？
张建国血往上撞：“老板，您要不放心的话我敢跟您立下军令状，不管采购部那边怎么狗急跳墙，这次改造我敢保证它绝出不了一点问题！”
严德海满意的点点头：“老何跟了董事长这么多年，许董一时也没法对他怎么样，我们不必太着急，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张建国冷静了一下，接茬说下去：“您说的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毕竟他一直是董事长的心腹！”
“哼，心腹？只怕已经是心腹之患了吧！”严德海冷冷地说道。
离开小镇的时候天色已黑，尽管严总最后关于心腹的论断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饥又困的张建国也懒得多想。他跨上自行车，准备回家——虽然老婆不漂亮饭菜也不可口，但那毕竟是家。
然而就在他刚要加速的一刹那，远处埋伏在黑暗里的一辆汽车突然打开了大灯。耀眼的灯光直扑张建国而来，一时晃得他满目疮痍，他心中暗叫不好，却发觉已逃不及。 txt小说上传分享
31伸手不见五指
31伸手不见五指
张建国实在无法相信在小镇之内还有拦路抢劫的事情发生，他迅速揣度了一下马上又坦然了。说劫财呢，自己身上的钱也就将就着买份《参考消息》，要不就是自行车了，虽说自己这是二八大锰钢要卖废品的话有着可观的升值空间吧，可是以人家开车这腿脚还要啥自行车啊？要说劫色那更不靠谱了，自己压根就不是美型男，就算70岁以上的大龄女青年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啊！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占据了张建国的理智，莫非，这不是绑架吧？
就在张建国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辆车缓缓驶了过来，再要逃窜已不可能，车子悄然在他身边停下。
只见副座的车窗缓缓摇下，探出一个脑袋嬉皮笑脸地说道：“张工，您可够忙的，我们这都等您半天了！”
张建国定睛一看，原来是华业的王小苏，这才松了一口气：“是你们啊，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不进去找我！这大灯晃的，吓我一跳！”
王小苏满脸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啊张工，我们这不是急着找您嘛，您快上车，我们送您回去！”
张建国心中一凛，脚下却没动，嘴上推辞说：“别了别了，我骑车回去就行，也不远，明早上我还得骑车来上班呢！”
王小苏吃了个软钉子毫不气馁：“没事张工，咱把自行车搁后备箱里，实在不行明早上我们再接您一块儿来小镇，反正我们也得过来量尺寸！”
张建国依旧没有应允，反而探听起他俩的来意：“不用不用，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啊？严总还没走呢，要不你们上去找他坐坐？”
“我们当然是专程来拜访您的，严总那么忙，我们就不去打扰了，您放心吧！外面凉，您还是快上车坐吧！”司机孙扬也探过身子晓之以理，“您要这么客气不让我们送您，咱们上车聊几句总没关系吧？”
张建国迟疑了一下，还是停好自行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嘴上不住念叨着：“不用麻烦你们了，待会我自己回去就行。你看你们，既然来找我的，那就直接去办公室呗，起码打个电话呀，干吗非在车里冻着呢！要不现在跟我回办公室坐会儿？”
孙扬笑了，他等张建国上车后就锁好了车门，缓缓把车又开到了刚才的黑暗角落里停下。张建国闭口不言，尽管他大概能猜到华业神秘来访的用意，但他更愿意等着王小苏先开口。
果然，王小苏很快打破了沉默：“张工，这么晚才下班，真是辛苦呀！”
“哪里哪里，我也就是瞎忙，严总才是真辛苦呢！话说回来，领导都那么身先士卒，我们哪能不多尽心为严总分忧嘛，哈哈！”张建国忠君爱国，“今天也是开会讨论了别院那个项目，所以搞得有点晚。”
“是吗？”王小苏的双眼在黑暗中发出了幽幽的绿光，“您觉得这个项目我们希望大吗？”
“这个嘛，还不好说。”张建国打起了马虎眼，“你们末端产品挺不错的，这个我们大家都亲眼看过了。要说希望，事在人为嘛，我想你们只要把工作都做到位，应该可以吧？”
王小苏仿佛得到了承诺般的激动，他斜着身子对坐在后排的张建国致以狂谢：“张工，这多亏您昨天帮我们解围，您真是太费心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但另外有一事我必须跟你们说明白了啊，就是你们明天过来弄这个加湿器。王总啊，这个事我可在严总面前立下军令状了，你可千万不能给我搞砸啊！”张建国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这是你们华业在睿诚的头一炮，必须打响！这事儿的成败，直接关系着后面的别院项目！意义不用我唠叨你们心里也有数，怎么说呢，我是打心眼里希望你们华业把它做漂亮了，绝对不能掉链子啊！要不然我也得跟着你们挨处分呐！”
这还是张建国头一回如此语重心长的教诲，让王小苏受益无穷。他不住的点头说：“张工您放心，这个项目是我们华业的头等大事，我们一定把它做好，绝对给您和严总挣脸！”
“嗯！”张建国很满意，“这我就放心了。严总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介绍你们进来，这么不计回报地帮你们，你们决不能让他失望！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我一般就在楼下机房。这下你们都放心了吧？哈哈，没事我先走了，家里还等我吃饭呢！”
说着张建国就伸手去拉车门，却发现根本拽不开。
“你们这是？”张建国惊讶地问。
“张工您看，您这么帮我们……”王小苏一边有点尴尬地嘟囔着一边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张工，我们呢都是您的后辈，做项目都是跟您学习，既然是学习，哪有不交学费的道理？”孙扬接过话茬，又示意王小苏把信封递给张建国，“既然是学费，当然就只是咱师徒三人的事情了。我们俩是一心想做个三好学生，您不会不收我们吧？”
“别别别，这就太见外了！”张建国推搪道。
“张工，您说的好，一毛不拔怎么做人，您总得给我们一个做人的机会吧！”孙扬步步紧逼。
张建国见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这一步只得反腐倡廉了：“别别别，听我说啊！这是我的工作，应该做的，你们都是小毅同学，咱们不用这么见外。咱们先把活干好，好吧，别的再说！你们这心情我理解，不过就是要谢你们也应该去谢谢严总，他才最辛苦，我这不过是应该的，好吧，就这样！你们快收起来！”
说完张建国抬头望向五楼亮着灯光的房间，信封接也不接看也不看。
王小苏急了：“张工，您别这样啊！这是我们一番心意，就当给您孩子买点东西了，您就收下吧！”
然而不论怎样满清十大酷刑，张建国死活都不肯贪污受贿，急得王小苏在一旁*焚身。
孙扬见这形势知道今天已经不可能完成任务，于是拿过信封收了起来，随后妥协道：“那我们就听您的，先把活干漂亮了，等成功之后咱们该怎样再说！”
说到成功，孙扬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出了一个“V”字型，向张建国锁定交易金额。
谁知张建国看到之后微微一笑，一语不发地摊开右掌高高举起，竟自顾自地玩弄起自己的手指来。
孙扬看着在眼前明晃晃心照不宣的那五个粗壮手指，心里咯噔一下子，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小学语文老师。
他老人家早就教导过：伸手不见五指是用来形容真他妈黑的！
32Naya的本来面目
32Naya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居室。
它既不像许文彪的上书房那样故作玄妙，也不像王小苏的办公室那么压抑局促。初冬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爬进屋子，靠窗的绿植饱满深沉，透射着苍翠的内力。
屋内并没有开暖风却温暖如春，因为此刻那位被王小苏称为“一枝梨花压海棠，哥哥为你发了狂”的Naya小姐，正花枝乱颤地斜靠在椅子上。有道是美人如玉树临风华绝代表了最广泛登徒子的审美情趣。
与Naya相隔一个宽大老板桌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此人天生福相，圆圆的脑袋像个铁饼，鼓眼阔鼻方口厚唇，一笑起来腮边深陷出两个酒窝甚是讨喜，头发自然卷起，长长的耳垂让人见面就想念阿弥陀佛。然而在那副金色眼镜背后，又时常射出精明锐利的目光让人心有余悸。
男子居高临下地率先开口：“现在已经是12月了，怎么样Naya，最近又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Naya显然心情不错：“有趣的事不是很多，要说有趣的人嘛，我倒是遇到了一个。”
“你说的是哪一个？”
“还不是那位被誉为江湖上最快崛起的华业王小苏？”
“你是说张继峰手下的那个？”男子直视着Naya，“他怎么个有趣法？”
“他呀！”Naya掩口而笑，“简直too simple，too na&；iuml；ve了！真搞不懂张继峰为什么会用这个人来管华北区！”
“这点你可以搞不懂，但我也可以保证张继峰绝不是个有趣的人！”男子讨喜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
看Naya像被吓坏了似的闭上了嘴，男子又恢复了慈眉善目：“莫欺少年穷，你自己不也是个新人？不过说是新人，你却比那几个销售部的senior签回来的单子都多。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真令人不可思议！”
“要不怎么江湖上另一个传言说近来势头最劲崛起最快的势力，就是我们圣埃特呢？这还不是你Howard领导有方呀！”Naya并不贪功反而笑吟吟。
被称作Howard的男子也不禁微微一笑，又问道：“最近别人都有什么大动作？”
“雀巢和土平方基本上都尘埃落定了，现在要说大动作，也就是睿诚集团的项目了。还是老样子，除了咱们在跟以外，江户川、华业、小银、麦利克灵一个不少都在虎视眈眈呢！”
“嗯。”这丝毫不出乎Howard意料，“大项目嘛，肯定都是兵家必争。就你看，谁的希望更大？”
“睿诚集团专门成立了别院建设来负责这个项目，高层一个有四个。他们董事长许文彪是香港人，一般日常经营似乎并不插手，根据惯例，这种项目采购他都不直接参与，只是最后大笔一挥审批一下，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都飞回香港，只偶尔来内地，所以睿诚别院的实际项目负责人应该是副总何玉松。”Naya边说边观察Howard的表情，他还是嘴角上扬，一副开心的样子，“何玉松常年把持着睿诚小镇的财务出口，中饱私囊的事情屡见不鲜，特别是跟江户川属于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大概是何玉松动作太大终于引起了许文彪的不满，许董又新近提拔了另一个副总严德海来制衡何玉松。这个严德海的儿子就是刚才我说的王小苏的同学，所以他当然力推华业，好像还介绍了一些改造项目给王小苏。”
Howard听着黄莺出谷的汇报很惬意，见Naya突然闭口不言了，诧异道：“你不是说一共有四个高层么，怎么只说了三个？”
“哦，还有一个挂名的常务副总是百花乡的李乡长。”Naya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目前来看这位副总应该只是睿诚照顾当地政府给的一个象征性头衔。”
Howard乐不可支地摇了摇头，继续审问：“设计院方面呢，到了哪一步？”
“末端产品是按照江户川的参数上的图，已经有一阵子了。主机方面嘛，梁总工一开始主张要上江户川的离心机，后来我按你吩咐做了刘所长的工作，他给梁工施加了压力。”Naya有些疑惑地说，“恰巧睿诚那边也叫停了离心机，听口风有可能要做水源热泵，我想大概是严德海在帮华业。毕竟如果用离心机他们根本没机会，不过这也帮了咱们！”
Howard笑得更厉害，头也摇得像个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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