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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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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看见我即将从悬崖上掉落下去时,必须用你的整个生命抓住我,不让我落入深渊一样,我也必须如此。我也必须用整个的生命,紧紧地拉住你,不让你掉落到那无边的黑暗里去。
我知道我不是大夫,我没有妙手回春的本领。
我只希望能让自己生命的光照到你。
我只希望化身一道光亮,照进你漆黑一片的昏迷的世界。
可是,要怎样才能变成那样一道光呢?
谁能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抵达另一个人生死分际的那个边缘?要怎样才能陪伴和解除到另一个人在那个世界里的孤单?怎样才能让他在那样的地方感觉到有亲切和友好的东西环绕着他?怎样才能进入那样的时刻,帮助到他,让他不要受那么多的苦楚?
你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世界上有亿万人,你只念着我的名字。我是你心里想着的能够支援到你的力量。可是我,却只能这样守在你身边,我差不多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我会这样没有力量?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临水的那些日日夜夜。嫁给刘申,又做了那么多王子的母亲,世界上有多少的女人羡慕那样的命运,她们孜孜以求地想得到那样的位置,那样的身份,那样的荣耀和那样的权力。可是,那些全部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些都不过是凡尘的力量。在这样的时候,它们全都是没有用的。
所有凡尘的力量,都无法让一个人免于死亡,也无法在一个人生死分际的那个地方帮助到他。凡尘的光,照不进死亡的世界里。
从那时起,我想要的,就是非凡的力量。就是很多人对我说过不存在的那种力量。那种能够跨越生死的非凡的力量。我可以放弃一切,只想要这样的力量。
是的。我就是想要上帝的力量。我就是想要造物的力量。我就是想要那个宇宙终极的力量。从一开始,我就是想要这个力量。我想要这个力量,并不是为了能够把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是想要凌驾于万物苍生之上。我想要这个力量,就为了一件事情:能够在生死分际的那个地方,帮助到失去一切帮助的生命。
我至诚地渴望,有朝一日,终能找到并且拥有这样的力量。
那么多的人,都接受了在死亡面前的无能为力。但是,我不接受。我不要永远都这样无能为力地面对死亡。
死亡。它收割了那么多的生命。难道,我们就必须一直这样,永远地败给它的镰刀?
我绝对不相信我们是什么都不能做的。绝对不相信!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对立面。就像任何毒素,都必然会有解除其毒的配方。
就是在临水的那些日日夜夜里,我发愿,生生世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一定要找到它——那个能够破生死的办法。
而你降生到我所在的世界里来,忍受了无数的艰难困苦,命运的诸般坎坷,就是为了能够激发出我的这一念稀有珍贵的破生死的愿望。
就只是为了帮助一个生命激发出它。
现在,我明白了。当一个生命的心里,由衷地生起了破除生死之惑的心愿时,这个生死的结,它就松开了。无数的世界里,生死的鸿沟也就被填平了。这一念的力量就是这么惊人的大,无限的大,无所不在的大。所以,它的确值得付出一切、忍受一切去激发。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到了白发满头的年纪,才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们的相逢际会,都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教化。
就像,世上所有的相逢,都非关情事,非以恩仇,都只是为了教化。
第一百九十章 呓语
(一)
记不得有多少次了。在写你的时候,泪下千行。
“我不想。。。。。。”你微弱地说。
听到你的声音,我一阵惊喜。我以为你醒了。但是,你并没有。这仍旧只是你的呓语。
我朝你俯下身去,我贴近你。我听到你在说:“不想杀你。”
“你说什么?”我握着你的手。
你的眼睛睁开了。我看到自己出现在你眼睛里。
我说:“你杀了谁?”
你因为高热而烦躁地在枕头上扭动着头部。你推开我的手。你说:“走开。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
你挣扎着抓住枕头,你痛苦地用力向后仰着头,你的胸膛起伏着,汗水顺着你的脸颊和脖子往下流。
你汗如泉涌地说:“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看了吴顺一眼。
吴顺过来把你扶起来,靠在他怀里。
我端起药盏,小心地送到你嘴边。
吴顺说:“再喝一点药吧,喝下去全身的伤口就没有那么痛了。”
我的药勺轻轻触碰到了你的嘴唇。
你昏昏沉沉地本能地喝了几口药。我看着你的喉结在上下动着。你把药吞了下去。
你躺回到枕头上。你举起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再次说:“不要看着我。”
你说:“欠你的命,我会还给你。”
“欠我的命?”我看着你。我把药盏放回案几。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杀了谁?”我问吴顺。
吴顺迟疑了一会儿。他说:“有可能,他是在说那个西贝尔的女人。我们奔袭到草原最西边的一个部落,在那儿有个大美人。除了眼珠是天蓝色的,皮肤更白皙,个子和鼻梁高挑些,她的五官轮廓,特别是侧脸看的时候,长得很像小姐。神态、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像小姐。”
我说:“然后呢?”
吴顺说:“少主人表示看上了这个女人,用她的族人威胁她,要她顺从。然后,少主人骑马把她带到了附近的一个湖泊旁边。他让我们都走开。我以为,我以为他是因为实在太想小姐了,以为他是想要在那个美人身上找到小姐的影子。我们都以为是这样的。”
我说:“他看上了那个女人?他让你们都走开?不可能。”
吴顺说:“是啊。过了一会儿,他叫我们过去。我们都吃了一惊。因为他把她杀了。她衣服整齐,发髻丝毫不乱地死在他脚前的地面上。死亡来得如此迅速,她都来不及改变脸上吃惊的表情,也来不及把眼睛闭上。鲜血流了一地。”
我大吃一惊。吴顺说:“然后,他就让我割下这美人的首级,把尸体丢进湖水里。我们带着她的头回到营地,他把美人的头扔给她的父亲。”
我捂住了嘴。我看着吴顺。看着你。我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吴顺说:“那美人儿看上去很信任他,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被杀,她死的时候,脸上都是说不出的惊讶。”
“可是,为什么要杀她呢?如果他并不想占有她?”我问。
吴顺说:“因为她是正在朝着临水方向狂奔而来的勿吉左贤王大索的爱妾。她就是大索的性命。”
我看着你。我的眼泪充盈了眼眶。
吴顺说:“他现在烧得神志不清。他可能以为小姐是她。”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
你再次在枕头上扭动了一下。我再次握住你滚烫的手。
你看着我,喃喃地说:“那是罪恶。我知道我杀了你是一种罪恶。”
我含着眼泪对你说:“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罪恶。那是这场战争中人们共同的罪恶。”
我说:“我也并不是她。”
可是,我真的不是她吗?
(二)
我心痛如绞地看着你的烦躁不安,你的痛苦难当。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我伸手把脖子上你母亲的那个护身符摘了下来。
我轻轻抬起你的头,把它重新挂在你的脖子上。
护身符亮晶晶地从你脖子上垂落下来。
我抓住你的手,把护身符轻轻放在你的手心里。
我让你的手握紧它。
我说:“抓紧它吧。母亲的爱会护佑你的。她会在天上一直看顾着你。”
我说:“无论你欠了谁的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来偿还。你欠她的,我会替你还给她。如果她觉得不平,觉得不甘,就来拿走我的吧。我心甘情愿地,会还给她。她不会追着你的。让她来追着我吧。”
我说:“你会好起来的。”
我说:“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吗?是你要我不要选择死,是你让我活下来和你共度今生的。你要记得你的话。你不可以发下誓言还没有兑现就离开我。不可以把我一个人就这样扔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上。”
我说:“如果你停止呼吸,我的心,也就会停止跳动。这是我无法控制的事情。”
我握住你的手,把你抓着护身符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
我说:“你感觉到我的心在跳动了吗?这也是你的心脏。如果你的心无力再跳了,请用我的来努力跳动吧。它同样也是你的。它也会和你一起呼吸。我把这颗心,放进这护身符里,让它进入你的生命。”
我说:“用我的生命来活着吧。在我的生命之中呼吸。”
我的眼泪像溪流一样汩汩而出,浸湿了我的衣襟和你手背上的皮肤。
不知道那天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有没有听懂它。但是,你母亲的护身符接触到你胸膛上的肌肤之后,你就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你的身体慢慢地松弛了下来,胳膊也慢慢地垂了下来。你不再发出声音。你安静地睡着了。
我轻轻地把你的胳膊放在了被子里。我轻轻地擦去你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我看着你再一次昏睡过去。
我忍不住抽泣起来。
吴顺劝说道:“小姐。不要哭啊。他虽然在昏迷中可能无法对我们说话,但他的意识可能仍旧能够听到我们的声音。在清川,他病得很重的时候,师祖叱责过我们,说我们照顾他的人,怎么能比他还要心乱呢?怎么能在他最需要力量的时候,在他旁边纷纷扰扰,扰乱他的心念和意志。”
我听了这话,就拼命地忍住了眼泪。我看着你。
吴顺说:“医生能够想到的办法都已经做了。现在,少主人,都看你自己了。你要努力啊!坚决不要放弃!”
吴顺对我说:“小姐放心,他一定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层次上奋勇努力。他一定正在努力!他一定能够熬过来的!”
(三)
后来,我还梦到过一次你杀掉的那个女人。
我梦到我在一个湖泊里。我走在湖泊的水底。
我看到有一个我自己躺在水底的沙子里。
那个水底的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坐起来看着我。
那个我有着一双天蓝色的深邃的眼睛。
她看着我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宝石一样熠熠发光。
那个有着蓝色眼睛的我,她问我:“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她说:“他是一个真正的恶魔,你知道吗?”
我说:“他不是恶魔。他不是。”
她说:“那为什么我会在水底?难道不是他身上的恶魔把我杀了吗?”
我无法回答她。
她说:“除了在你眼里,他在我们眼里都是恶魔。你看不到是因为你喜欢他。”
她说:“如果一个人杀了那么多的人,他不是恶魔,那他是什么?!你解释给我听,那他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她说得不对,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她。我只能沉默。
(四)
所有的杀戮,我也全都身在其中,从来都没有,置身事外过。
世界上发生的每一桩杀戮,其实,我们所有的人,每一个人,也都全部身在其中,无法置身事外。
只是,因为我们不够爱那些被杀戮的人,那些实施杀戮的人,所以,我们无法感觉到这一点。
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爱,我们就能看到它们的彼此相连。
杀我们的敌人,就是杀我们的亲人。
那是没有区别的。
(五)
“不要让他知道。”我说。
吴顺看着我:“什么?”
我说:“不要让他知道你告诉过我这件事情。那个西贝尔女人。”
我说:“他不想我知道这件事情。”
你从来不想让我分担你的痛苦。
但是,我却由此常常陷入,无法分担你的痛苦的,那种痛苦。
第一百九十一章 苏醒
(一)
铜盆里盛满了清澈冰凉的井水。两条洁白的长帕浸泡在里面。我把它从水里拿出来,轻轻地拧到不滴水的状态。我小心地把它叠成长条,然后轻轻地放在你的额头上。
你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我帮你整理了一下枕头,让你睡得更舒服些。
我把另一条长帕也从水里取出来,轻轻擦拭你的手臂、脖颈、前胸。
你的嘴上满是水泡。嘴唇因为持续的高烧变得血红且干裂,沟壑密布。
我用布卷沾着清水,小心地避开那些水泡,湿润着你的嘴唇。
我看着它变得滋润,然后,很快又被体温烤干。
你的全身还是很烫。但是,大夫说你正在好转起来。
我就这样日日夜夜守护着你,等着你恢复意识,等着你睁开眼睛。
看着你的嘴唇从湿润变得干裂,又从干裂变得湿润,我的心也时而明亮,时而黑暗。
窗外的太阳升起,然后落下,月亮出现,然后消失,我都觉察不到。
我只能感觉到你身体里和意识中的生命的火焰。我只能感觉到它时而稳定地发光,时而摇摇欲灭。
我不记得这样守护你有多久了。我也不觉得疲倦。除了你的每次呼吸和心跳,我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显得那么陌生而遥远。
我看着你这样一直睡着。我闭上了眼睛。
我双手合掌,在心中默默祈祷:“让我以身相代吧。让我高烧,让我昏迷,让我疼痛,让我承受各种身体的创伤,让我来承担所有的痛苦,请放过他吧。”
我虔诚而专一地完全沉浸在这样的心愿当中,直到这个心愿,充满了所有的世界,无量无边的世界。
然后,我听到了一点什么轻微的动静。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你正在看着我。你的眼睛睁开了,而且眼神清澈。
感谢上天!你终于醒了!我想站起来。
你动了一下。你非常微弱地说:“别去。”
我说:”我去叫大夫进来看看你。你感觉怎么样?”
你说:“别去。就我们。”
我一阵心里的刺痛。我放弃了去叫大夫的念头。
我在你身边重新坐下。我说:“好。”
我再次在你身边坐下。你又动了一下。你感觉到脖子上有样什么东西在滑动。你伸手到胸前,想要抓到它。但是你手没有力气,也有点视物不清,你找不到它。
我把它拿过来,放在你手里,让你抓着它。
你感知到它是你母亲的护身符。
你看着我。我说:“不许再推辞了。还是你戴着吧。没有你的平安,也就没有我的。”
“很想你。”你微弱地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它滴落在你手臂的皮肤上。我咬着嘴唇,在心里拼命忍啊忍啊,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眼泪连接不断的滚落。
我感到你触碰了我的手。你轻轻地把我的一只手握住了。你轻轻地握着它,慢慢地把它移动到你的胸口。你握着它,让它停留在你的胸口。
你没有力气再说话。
我的手停留在你的胸口。我感觉到你身体的热量,还有心脏快速而疲倦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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