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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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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幅壁画也被掩盖在后世的多次粉刷和涂画层下面。那面墙体上,最表层的涂抹,是一条大红字体的简体中文标语:“计划生育是我国坚定不移的国策!”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小心地铲去这一层标语,在下面看到了一幅宣传画,内容是推行土地改革,批斗地主的诉苦大会,依稀可以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个祠堂模样的建筑里,围着一个祭拜用的小平台。一个地主脖子上挂着打了黑色大叉的纸牌子,垂头丧气地弯腰站在那里,被身后的几个民兵揪住胳膊,面前有几个头上缠着白羊肚手巾的农民模样的人,在挥舞着拳头,脸上露出悲愤的表情,控诉着地主的罪行,有一个控诉者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本光芒闪闪的**著作。
这幅宣传画是用油彩画上去的,油彩的品质并不太好,所以,剥除这一层的涂画,花费了那个暑期大部分的时间。
在这幅油彩画的下面,是一个青白色外墙的表面,上面有巨大的四个黑色正楷字:耕读传家。
想必在土地改革之前,这个地方曾经是一个农耕大家族的公共祠堂。也许,这是当年岭南王崔承志后裔的一支。
从这个时期的外墙上来看,这里可能还兼具了家族私塾的功能,家族的子弟们在祠堂里上学,接受四书五经的教导。
在祠堂外墙的下面,更古老的涂层,是一道明黄色的外墙,和如今皇宫的御用明黄色一模一样。但由于庭院规模过小,看上去不像是皇家的庭院或者行宫。考古学家判断,它是当时的一座佛寺。果然,在外墙上的红外线探索,发现明黄色的外墙上,依稀写着“南无阿弥陀佛”的字样。这里还曾经做过净土宗的佛教寺院。从各种迹象来看,这里的香火一度非常鼎盛,并围绕寺院,形成了繁华的定期庙会,寺院外的街道,也发展成为城市里最繁华的商业街。
战神的塑像始终存在于佛寺和祠堂的同样位置,一直保持着战神庙建立年代的位置,没有进行过搬迁移动。
在祠堂时期,塑像位于祖先灵牌供奉的正堂中央,与层层叠叠的祖宗牌位彼此相对。
在佛寺时期,塑像位于佛寺前部的左偏殿,是作为伽蓝护法神供奉的,就好像如今很多的佛教寺院里,在偏殿供奉着财神和关公的塑像。
在佛教寺院时期之间,似乎还有证据表明,这里做过当地的城隍庙。城隍爷和地狱变相图的立体雕塑群像,和战神雕像一起,共同被供奉在大殿上。城隍庙是古代中国最普及的公共场所之一,数量之多,完全和孔庙、土地庙相当。城隍庙的主要功能,是以各种图画和塑像教育人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这里,民众可以很方便地看到,犯了哪种过失,死后就会在地狱遭受何种惨烈的痛苦。城隍庙也经常被地方缙绅和氏族长老用来裁断地方及族内的民间纠纷,相当于一个民间的调解仲裁中心。
城隍庙时期,这里也是庙会的中心,各路摊贩在城隍庙会日会云集在这里。有野史记载说,那时候,想要考取武举的举子,考试前都要来这里参拜战神,祈求战神的保佑。而被征兵前去打仗的士兵们,出发前也要来这里参拜,祈求战神保佑他们神光护体,刀枪不入,能够平安地从战场上归来,与家人们团聚。
你就是这座玛尔斯庙供奉的吉诺战神,你就是那个自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为天下人换来了太平的杰出将领。
如今,你和你深爱的女人一起,携手回到了这里,站在你当年自己的塑像面前。
我们站在摩肩接踵的参观游客人流当中,并肩仰望着古老的塑像,参观着那12幅现在已经得到了精心保护的古老壁画。
许多各国的游客从我们身边经过,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身边的你,就是这座神庙的当事人,就是壁画场景的在场者。
人流,犹如滔滔江水一样,从我们身边川流不息而过。
(三)
在壁画前,你告诉我说,这次战役的名字,叫作吉里迷战役。吉里迷是战役发生的地点。你指着画上那个面目焦糊的北胡将领,对我说,他的名字叫做蒙吉纳。
你说很钦佩这个勿吉将领,但是很遗憾,为了尽早终战,不得不杀了他。
你让我看你的脖子。
我惊讶地发现,在你的咽喉皮肤上,真的有一个很细的小红点,红点看上去像是一个微小的出血点,但却是镶嵌在皮肤中的,并没有真的出血。
你说,当年你一枪扼断蒙吉纳的呼吸时,他的枪尖也正好刺到了你咽喉的皮肤,在皮肤上刺出了一个很小的血点。
这个血点,如今痕迹犹在。
我看着你皮肤上的这个红点,心里说不出的万般感慨。
你告诉我说,在吉里迷战役开始之前,你感到头晕目眩,晕眩到无法进食,晕眩到剧烈呕吐,在马背上难以保持平衡。你一度以为自己将会旧疾复发,无法进行完这场战役,可能要功败垂成。你在心里拼命地祈祷上苍,怜惜苍生的痛苦,给你一个机会,去加速战争的死亡。上苍好像是听到了你的声音。在蒙吉纳率领残部逃跑过来,到达设伏圈附近的时候,晕眩突然自行停止了。于是,你才有了机会,和这位猛将,进行了壁画上描绘的这场生死恶战。
你一直相信,如果当时你内心没有要舍弃自己的一切,拯救天下苍生的坚定心愿,你可能在第一次复发旧疾的时候,就已经夭亡了。你深信自己那时后来的寿命,全都是为天下苍生的救度而活着的。
(四)
在玛尔斯庙里,你的亲切感没有我的亲切感那么强烈。
因为在两个过去世里,你都没有到访过这个地方。
在作为吉诺战神的一生里,你生前从未想到过死后会被尊为战神,在各地广泛供奉,绝没想到还会有战神庙这种东西的存留。你也从来没有见过战神庙的样子。
在作为指导的一生里,你也从未听说过战神庙。那时我还没有长大,还没有读完大学,还没有对考古发生强烈的兴趣,也还没有来到这里发现壁画,没有成为壁画修复的志愿者,没有遇到过卢晓光。
所以,在那一生里,你一直到死亡,也从未听说过战神庙的存在。
我少年时曾在你为我购置的历史书里读到过战神庙,但那时,我也没有真正地见过它。
在作为琴儿的一生里,我年老时在回燕塘关和清川省亲寻根的旅行中,在谢双城儿子的陪同下,来拜谒过这座战神庙。
我两个过去世里都曾经站在这个庭院的中央,百感交集、心如刀绞地注视过这12幅壁画。
所以,我更有说不尽的沧桑和悲凉萦绕在心头。
悲欣交集,无以言表。
而你,是茫茫人海中唯一懂得我的心境的人。
(五)
世间哪有什么偶然的邂逅?
所有的邂逅,全都是我们遗忘了根源的久别重逢。
第九百三十九章 故地重游(中)
(一)
参观了康切拉里地区的玛尔斯神庙之后,我们和这个神庙目前的主管部门负责人见了面。
我们夫妇受到了当地政府部门的热烈欢迎和殷勤款待。这一点也不奇怪,我们夫妻都是国际上著名的文化保护名人,双方加起来的财富,更是富可敌国。
当地政府部门渴望得到我们的好评,用我们的影响力来扩大当地旅游资源的知名度,更渴望能够获得我们的直接投资。
如今这个神庙已经是国家保护的重点文物保护、当地的著名历史文化遗迹,归属当地旅游局和宗教局共同管理。
旅游局主要负责其中涉及旅游的事宜,宗教局负责历史文化研究和宗教内容的事宜。
两个主管部门都很希望得到更多的资金,把这个项目做得更加宏大和完美。
我们夫妇表示,由于上次《nctraveller》杂志专辑结下的前缘,我们愿意提供更多资金帮助景区加快建设,完善旅游设施,开展各种历史文化和宗教研究,愿意资助景区的重大公众活动。
但是,你也提出了一些建议,希望主管部门能加以考虑。
这些建设包括:建立战争阵亡者和死难者纪念馆,为这个地区从古到今所有在战争中阵亡的军人和死于非命的平民设立公众祭奠灵堂,在纪念馆中展示古往今来各种战争的罪行,宣传中外和平卫士的功绩,教育人们爱惜和平,维护和平;每季度在景区的前广场上举行和平祈祷仪式,放飞和平鸽,和平祈祷仪式,包括游客心愿树、留言墙、小朋友绘画展现和平主题、死难者超度红丝带等各种形式。
景区主管部门非常高兴地接受了这些建议。
(二)
从那次参观之后,我们每隔几年还会回去拜访一次玛尔斯庙,看到它在不断地发展。
我们回去拜访的时候,看到过多个宗教组织在那里举行联合的和平祈愿仪式,看到过全球和平论坛活动,看到过著名的政治家和文人在那里发表和平主题的演讲,看到过和平奖的获得者出席那里的新馆落成开放剪彩仪式。
你很欣慰地看到这一切。
你对我说:“纪念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是没有多少意义的。这个世界上,对和平最有力的捍卫,不是战无不胜的将军,而是人们内心珍惜和平,誓不互相杀害的哪种善良愿望。”
你说:“如果说,战争中有神明,那么,人们的这个良善之心、宽恕之心,就是战争中唯一的神明。唯有这个神明,能够彻底地将人类拯救出无边的战火,能够给世界带来长久的、稳固的和平。”
(三)
从康切拉里地区的玛尔斯神庙离开之后,我们又一起回到了过去的宝镜湖。
如今,湖泊虽然还在,周围的地貌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圆觉寺和它当初建立于其上的山峦,已经消失不见了。湖泊面积也较原来有了明显的扩大。远处的雪峰不再是白雪皑皑的了,很多地方冰雪已经融化,露出了黑褐色的岩石,五色斑斓的丛林,也没有原来那样茂密了,山腰上出现了大批的度假别墅,还有野营登山基地。高速公路一直延伸到湖边的繁华度假小镇,镇上有五星酒店和很多高档餐馆,也有不少青年旅社和家庭旅馆,有大型的汽车电影院,大型的购物中心,还有大量喧嚣的酒吧,通宵达旦地响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
原来的木栈道依然还在,只是已经完全翻修过了。
我们尝试着沿着木栈道走了一大圈,沿途看到很多情侣在栈道旁的树林里拥抱热吻,甚至做着更亲密的行为。
我们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热烈拥抱,彼此深深地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没有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离散,人们是不会懂得什么叫作相爱的。不会懂得爱情意味着什么,也不会明白所有爱情的结局。
在木栈道的尽头,我们果然看到了那个无字的墓碑。
很庆幸这么多世代了,它依然还在那里,没有遭到毁损破坏。可能是因为它是一个空的墓穴,里面什么也没有吧,外观又如此朴素,古往今来,它从来都没有引起过盗墓贼的兴趣。
这就是一无所有的好处。
它穿越了千百年的岁月,依然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无声地面对着世界光怪陆离的变化。
(四)
我们共同面对着那块无字的墓碑。我们手牵着手。
这个墓碑,和玛尔斯神庙的情况完全相同。我过去世来过多次,但你从未到过这里。你从未见过自己身后的墓葬。
你是第一次看到,我和刘申,的确按照你生前的意愿,在这里修建了你的墓碑,并且上面没有写任何文字。
我们夫妇,忠实地执行了你的遗愿。
在墓碑的旁边,你仔细地阅读了景点介绍的文字说明。在这段文字当中,你读到了刘申的王朝还没有灭亡时,每一代君王都来此祭奠的历史记载。
你感激地看着我。
我说:“我和汉王来这里的时候,心里充满了迷惘。我看着周围的森林,向上苍叩问,你还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某个地方吗?过去的一切,已经全都烟消云散了吗?我们的一世情缘,还会有未来的延续吗?你若还以某种形式存在,你在新的世界一切都安好吗?我们还能够继续今生的故事吗?我能够战胜死亡吗?能够为所有的世界消除所有的战乱吗?那一天,站在汉王的身边,我在心里向上苍叩问了这许多的问题。”
你说:“那么现在呢?你站在我身边呢?”
我说:“现在,当年的很多问题,我已经都找到了答案。虽然还不是全然透彻,但心里的迷雾和哀伤,较之当初,已经消散淡薄了很多了。我现在相信,终有一天,一切迷雾都会散开,心中也会洞悉一切,不再有任何的迷惑。”
你说:“也许,我们的不断相会,意义就在于此吧。我们就是因为要达成这个彻底的无惑,才会共同经历这么多。”
你说:“人生所走的每一个弯路,所遇到的每一个坎坷,都是有意义的。它们都是通往觉悟的必由之路。”
第九百四十章 故地重游(下)
(一)
沿着木栈道漫步的时候,我在路边采集了一大束各色各样的野花,它们色彩斑斓地开放着。
我在你的无字墓碑前弯下腰,把沿途采集的这大束野花,恭恭敬敬地进献在你的无字墓碑前。
我心里其实是很想跪下去礼拜的。但是,身边游人如织。我若是真的跪下,那就太引人注目了。本来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们,我若这样隆重地礼拜,想来不久后就会引起狗仔队的追踪,各种奇思妙想的诠释也会很快铺天盖地地充斥全球的网络。
为了免除这样的扰乱和麻烦,我克制了自己的心愿,只是像普通游客那样地,弯腰向墓碑献了花。
即使只是如此,也还是引起了身边一些青年游客的注意,他们觉得这举动很浪漫,纷纷对我鼓掌,对我们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们在我们身上,看到了和他们彼此之间同样的那种深情恩爱。
可能,他们觉得我们是一对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夫妻了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我们这对老夫妻的“老”,要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其实,所有的情侣,彼此之间的渊源也都是深远的。所有的人际关系,都不是没有前因。只是,人们未能保持我们这样的清晰记忆,如此而已。
就像一个人成年后,往往对3岁以前的事情渺无印象,只能靠亲友描述来了知一样。
记不得了,不等于不曾存在。
很多人不记得了,也同样不等于不曾存在过。
那么多在历史烟云中湮没的人和事,都早已经不为人知了,但是,事情依然的确发生过,而那些活生生的生命,也的确曾经如我们此刻一样地存在过。
(二)
站在这数度让我心碎欲绝的墓碑前,我对你说:“还记得我们那次在悬崖上的相会吗?”
你说:“当然,往事历历,如对目前。”
我说:“那时,你从悬崖下跳上来,手里也捧着这样一大束野花。你把那束花献给了我。”
你说:“从那以后,我们走了这么漫长的道路。这么漫长。我现在想起当年师祖在清川和我告别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此去,路不好走啊,你要走好。”
我的眼泪再次涌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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