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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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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楞楞地看着邓健:“噢,你说什么?朕只记得叶爱卿说你隔三差五总会被人打瘸腿,你腿好了吗?走两步给朕看看。”
“……”邓健的心中满是悲愤,颇有几分明珠蒙尘的悲呛之感,立即正色道:“请陛下注意君仪,臣非鹰犬,陛下岂可这样不尊重臣,所谓君视臣为……”
这邓健算是谢迁的门生,谢迁这么冲动的人,遇到了邓健这种愣子,也是有点儿吃不消,一听邓健要继续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的话,便觉得不妙,因为这一句之后,却还有一句: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呢。
这意思是你要把天子当做仇敌吗?
谢迁忙是咳嗽,邓健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冷静,冷静才好。”
朱厚照讨了个没趣,倒也没有介意,温和地笑了笑道:“诸卫可都巡视了?嗯,结果如何?”
邓健正要回话,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宦官来报:“陛下,叶修撰觐见。”
朱厚照更是精神一震,道:“来了就好,正好让他一起来听听。”
接着叶春秋便被请了来,向朱厚照行礼,朱厚照警惕地看了谢迁一眼,却是不敢造次,道:“叶爱卿,啊……不必多礼,也一并赐坐吧。”
谢迁抬眸看了叶春秋一眼,脸色不太好看。
张永却依然是笑面迎人的样子,心说这叶春秋来得倒是巧,好极了。
接着谢迁拿出一份公文敬上,朱厚照第一眼就看到了勇士营,忍不住开怀地笑了:“不错,不错,勇士营很用命,谢师傅,勇士营当真可谓是精锐吗?”
谢迁正色道:“臣见其营中官军齐整,个个士气高昂,操练得宜,堪称诸卫典范。”
别人的话,朱厚照未必会相信,可是谢迁,他却是不得不信的,这谢师傅一向是心直口快,从不虚言的。
朱厚照便笑着对张永道:“张伴伴,看来这多亏了你。”
张永忙是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奴婢哪敢居功,都是托了陛下的洪福。”
朱厚照听了,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接受,则是继续急不可耐地看着奏疏,突然目光一定,眉头皱了起来,道:“燕山右卫竟只是平庸是吗,这是怎么回事?去岁的时候,朕明明记得燕山右卫的考绩为良,怎的越发的不中用了?”
朱厚照冷若寒霜起来,好心情一下子没了,不知是因为烧了地龙导致暖阁里热气太重还是他生气的缘故,他的脸上通红一片:“燕山左卫曾是战功彪炳,怎的到了现在,这样的不堪?那指挥使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哼,将他调任吧,朕不要这样的庸才!”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吾皇万岁(第八更)
朱厚照的目光显得尤为严厉起来,他对其他的事可能并不上心,唯独对这军备却素来是看重无比。
这几年来,为了增强亲军的战力,他可是实实在在地拿出了不少内帑出来补贴诸卫,现如今见上年还是优良的燕山卫竟只得了一个平庸,便不禁愤怒起来。
他一路看下去,发现上四卫考绩竟都是优异,脸色才舒缓了许多,这上四卫和勇士营都是御马监提督的,张永深知朱厚照爱好这个,自然是投其所好,为了操练内卫,几乎是操碎了心。
看到这里,朱厚照又不禁笑了起来,道:“上四卫不错,很好,张伴伴辛苦了。”
连续得了朱厚照两次夸奖,张永自是乐开了花。
朱厚照继续看下去,其实他心里隐隐期盼着什么,想看看镇国新军的考绩如何,他翻到最后,终于在镇国新军那儿寻到了考绩,只是……他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是末等。
末等的意思就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这新军等于是在诸卫中垫了底。
朱厚照显得有些不太相信,脸色顿时又青又白,定眼看了很久,才皱眉道:“关乎于新军的评价,为何如此?新军固然是初创,可也不至于这样不堪吧。”
他抬眸看着谢迁。
谢迁心里也是无奈,他很希望叶春秋能争一口气,可事实上,新军确实很糟糕,完全看不出操练出了什么,很是不伦不类。
谢迁只好道:“这是兵部、御马监、都察院、吏部合议的结果。”
意思就是说,这是大家一致的意见,其实谢迁本想用平庸二字来考绩,可是御马监和吏部的态度很坚决,谢迁知道,这里头牵涉了宫里的人,若只是平庸,很难服众。
何况,他做事一向公允,虽然想要放水,终究是脸皮有些拉不下来。
朱厚照听他这样说,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他知道谢师傅是什么人,连他都这样说,此事是绝不会有疑义的了。
只是……新军当真这样糟吗?
朱厚照依然还有些怀疑,最重要的是,这给了很深的打击,他一直希望自己是镇国公,希望自己是总兵官,希望叶春秋这个镇国府的参事给自己练出一支私军来,而后横扫大漠,荡平倭寇。
这是他的夙愿,土木堡之变,其实改变了太多人的志向,王守仁是如此,他将这引以为耻辱,朱厚照也是如此,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祖先被这些胡人所侮辱,所以他自幼向人学习行军打仗,逢人就问军备的事,等做了天子,就越发的不可收拾了。
可是……这新军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打击,以至于他这时竟没有震怒,甚至没有责备叶春秋,只是淡淡道:“噢,是吗?依诸卿之见,新军的问题出在哪里?”
叶春秋坐在一旁,正想站出来,他这超越了时代的练兵之法,可能谢迁他们未必能理解,不过叶春秋却隐隐觉得小皇帝或许可以体会。
只是他还未开口,张永便率先道:“陛下,奴婢有些浅见,不知该说不该说。”
朱厚照看了张永一眼,今年勇士营和上四卫都是优异,可见张永确实是劳苦功高的,朱厚照便道:“张伴伴说吧。”
张永大喜,知道自己在陛下的心目中分量加重了一些,心情自然得意,便侃侃而谈道:“新军的问题有三,其一:招募的竟是读书人,这样做有哗众取宠的嫌疑,陛下,这天底下士农工商,又分三教九流,无论是军户是匠人还是读书人,都是各司其职,用兵打仗,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读书人是不成的,读书人怎么会用兵,又怎么能打仗呢?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张永的话里夹枪带棒,明着是说是新军不该招募读书人,可是说读书人不会用兵,自然而然,叶春秋和王守仁都是读书人,不正是暗合了他所想要表达的心思吗?
叶春秋眯着眼,看着张永,心里不由想笑,历来真正的强军,多是良家子组成,什么是良家子,就是家境还算过得去的人家,这样的人往往作战勇猛,难道这大明朝还靠着你们的所谓军户吗?历史早已证明,这些军户可谓糜烂到了极点,根本不堪为用。
这时只听张永又道:“可是叶修撰偏生要招募读书人,其实叶修撰的心思,奴婢是晓得的,他也是读书人嘛,可是练兵不是儿戏,他既知陛下对军备之事尤为上心,怎可这样任性呢?”
朱厚照凝起浓眉,脸色更沉,却是继续默不作声。
而张永还在继续说着:“这其二,叶修撰似乎对练兵之法摸的不够透,古往今来,这天底下的操练之法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改良,偏偏叶修撰不懂得借鉴前人的经验,却是肆意妄为,一切都是想当然,这练兵之道绝非是儿戏啊,更绝非是想当然的。”
张永顿了顿,接着道:“至于这其三,奴婢听说叶修撰练兵分为三个时段,一个是晨练,其次是白日的操练,此外,便是夜里的晚课……”
说到这儿,张永不禁失笑起来,似乎觉得这本来就是个笑话:“晨练和操练,奴婢也就不说了,成效就摆在这里,可是这晚课却是个笑话,叶修撰居然当真像学里一样,与那王守仁二人,夜里轮番上堂给那新丁讲授知识,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吗?这新军既是军,那么入伍之人,奴婢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将来可都是要上阵杀敌的丘八了,传授知识有什么用?最好笑的是,那王守仁教授他们四书五经,叶修撰却教授他们各种算数之法,还有诸多所谓风力和地理、人文的知识,奴婢当然知道,叶修撰博古通今,可是新军的官兵们学了又有何用?”
叶春秋起初还只是觉得张永是想趁机落井下石,可是在这时候,心中却是一凛。
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帝心(第九更)
新军的军中乃是封闭的,在里头操练的情况,一般人怎么会知道?可是现在听张永这样说,却是如数家珍,连自己晚课教授了新兵们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张永一开始就盯上了自己,意味着从一开始,张永就在新军之中安插了他的人。
他安插的人,理应不会是自己的那些门生,倒不是叶春秋信得过,而是这些人几乎是不允许出营半步的,那么……理应就是书吏或是负责后勤给养的人出了问题。
至于张永嘲笑自己给门生们上课,叶春秋对此不以为然,他是真正将这些人当做自己门生来看待的,所以等到他们操练之后吃了饭,叶春秋和王守仁就会轮流讲授学问,王守仁的经义讲授得很好,而且水平极高,毕竟此人乃是王学的开创者,几乎可以和孟子和程朱并肩的人物,放眼天下,也未必有几人可以比肩。
而自己给门生们讲授的则是杂学,很多时候心血来潮,什么都教授,不过表面上好像是率性而为,其实叶春秋还是藏了心眼的,在自己所教授的东西之中隐藏了许多真正实用的东西。
现在他也无法系统地去阐述后世的一些学问,不过至少可以抛出一些问题来发人深省。
而这……却成了张永抨击叶春秋的理由。
叶春秋想着也是醉了。
“够了!”
张永本以为,天子听到这个,必定会龙颜震怒,就算不责罚叶春秋,也会狠狠痛斥叶春秋几句。
谁晓得这时候,朱厚照的脸色变了,他是个很容易受自己情绪影响的人,因而此时此刻,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身躯一震,狠狠拍案道:“朕说够了,不必再说了。”
每一个控诉,表面上是在寻找新军的问题,而实际上,却无一例外的都是在抨击叶春秋。
朱厚照露出羞怒之色,冷冷地看着张永,这使张永不由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按照原来所想的,他以为陛下听了他所说的后,定会寻叶春秋的麻烦,可是万万料不到,陛下竟是对他大发雷霆。
这反差太大,他愕然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假若是刘瑾,这时候怕早已拜倒在地,口称奴婢万死了,而张永不如刘瑾圆滑,却只是噤声。
便见朱厚照冷着脸,怒气冲冲地道:“张伴伴,朕看,你应当说够了,不要以为你练了勇士营精锐,就可以大放厥词!”
这句话形同于诛心之词了!
可张永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分明自己比叶春秋的能力要强,分明叶春秋犯了致命的错误,分明连谢迁他们都没办法为叶春秋在练兵上的平庸和无能。
他心里很是不服,可还是乖乖地拜倒道:“奴婢该死。”
朱厚照气得胸膛起伏,冷笑道:“既然知道该死,就退下吧。”他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御案上的奏疏,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自己怒不可遏,觉得张永很是可恨。
张永的脸色很不好看,却是无奈地道:“是,奴婢告退。”他不敢迟疑,连忙退了出去。
其他人对皇帝的反应面面相觑,陛下的反应实在有些过份,谢迁只好苦笑道:“老臣告退……”
朱厚照看着谢迁,脸色依然阴沉,道:“嗯,谢师傅和其他人都退去吧,叶爱卿……留下……”
他说到留下的时候,故意把脸别到一边去。
谢迁等人忙是起身,道:“臣等告退。”
暖阁之内,只留下了朱厚照和叶春秋。
叶春秋依旧还是侧坐着,想要说话,朱厚照却是走到了另一边,推开了窗台,外头的冬景便映入了朱厚照的眼帘。
只是这外头的雅致冬景却怎么也盖不过眼中的情绪,他此时的心绪是复杂到了极点。
朱厚照突然叹了口气,然后旋过身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长身而起,道:“陛下……”
朱厚照摇头,却是打断叶春秋的话,神色黯然地道:“叶爱卿,你不必说什么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像一个情绪激动过后又陷入了苦恼的大孩子。
“方才……”本来说话从不经过大脑的朱厚照居然谨慎起来,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话:“方才张伴伴所说的话,朕知道你听了会很难过……”他抬眸,目光深深地看着叶春秋:“因为朕也是感同身受,他怎么……就可以因为自己练兵练得好,就可以说这样的话呢?呵……他以为他这样就可以自鸣得意了?”
朱厚照吁了口气,激动的情绪一闪而逝,才道:“朕也知道,想必这个时候,你一定担心新军练不好,朕一定会龙颜震怒,会责罚你吧?”
朱厚照尽力使自己的脸上堆上笑容,只是这笑容却带着几分安慰的性质:“你不必担心的,朕绝不会责罚你,这有什么妨碍呢,不过是练不好而已,朕也未必就练得好,无非……朕不做镇国公就是了,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朕是天子,要操心的事儿多着呢,是不是?”
叶春秋不由道:“陛下厚爱,臣……”
朱厚照又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说来也好笑,本来该是朕震怒的,偏偏现在朕却担心那张永说的话使你难受,朕也知道你是尽了心了,只是成效不尽如意而已。”
他站起身,走到了叶春秋面前,背着手,表情显得很慎重:“朕说过,这不怪你,你不必自责,也不必把张伴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叶春秋看着这个家伙朝自己笑,虽然这笑容有点假,可心里又再一次的被小皇帝感动了。
只是这笑容终究还是坚持不下去,最后朱厚照神色又变得黯然起来,幽幽地道:“朕……朕真的不怪你,朕……不过是有一些失望而已……哎……”他侧过脸去,像是失去了玩具的孩子,然后在忙是背过身,不再看叶春秋,语气忧郁地道:“你也告退吧,朕……过两日就好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章:知耻而后勇(第一更)
朱厚照没有给叶春秋辩解的机会,这令叶春秋如鲠在喉。
话说,思想超前于时代也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明明是好东西,偏偏在人家眼里却是笑话。
叶春秋从暖阁里出来,心里不断的在叹息,不过比起被烧死哥白尼,其实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若是此时此刻,自己活在欧罗巴,怕是已经成为异端了吧。
好吧,凡事就怕去比,这样一想,似乎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站在巨人肩膀的人,不是被人当做是疯子,就是被人当做是怪物。
叶春秋倒是发起狠来,从午门出来,直接回了营地。
校场里,诸生们依旧在操练。
炼体的操练已经结束,刺杀的操练已然开始。
王守仁阴沉着脸,在此带操,百来个新兵手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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