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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日1931-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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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先要想办法过了眼前这一关，领导们只好陪着笑脸安慰王局。虽然王局知道这时候几个皮笑肉不笑的领导是想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但身为公安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
“先封锁街区！至于那些纸片上的问题，你们自己做好准备向市民们解释，我的职责是解救人质，抓捕歹徒，局长怎么还没来？武警部队的负责人在那里？”既然推脱不了责任，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面前的难题。
看到王局立刻开始安排工作，几位领导心想总算是稳住了替罪羊。
“老王啊！，你看市里还有个会，这里就交给你全权指挥啦！我们先开会去了，有事情打电话联系”一位领导代表大家向王局长解释，既然有王局长顶着，这帮官老爷谁不想马上就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们等等！开会？有什么问题比现在的情况还要严重？你们一到开会就关手机，我去请示声训台的小姐啊？先别忙走，我现在就请示各位领导：歹徒人数多，持有十支手枪和上千发弹药，如果强攻可能会出现很大的伤亡，同时我们也不能保证人质的安全，请你们给个明确的指示，任务的关键是不计伤亡解救人质还是不惜代价击毙歹徒？”看来王局长的脑袋瓜也不笨，怎么说也要讨个“护身符”，省得这帮家伙过河拆桥把自己卖了。有了他们的指示，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顶多是大家一起抗，不至于一个人背这口大黑锅。
王局长把问题放到几位领导面前，领导们作出的指示却是五花八门。有人说要请示上级、有人要求保护人质安全、更有人坚决要求不惜代价击毙匪徒！几位领导的意见不统一，争论了半天还是得不出结果。
“你们能不能快点啊？再不拿出意见天都要黑了，到时候进攻的难度会更大！你们开会的时候不都喜欢投票决定吗？少数服从多数，干脆投票表决！”王局长等的发急了，一个劲地在旁边催促。
“我弃权！”“我也弃权！”“我也是”“在场的五个常委有三个弃权，这样的投票还能有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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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赶鸭子上架
天色渐渐灰暗下来，楼上也停止了纸片的撒播。报社、电台的记者在警戒线外开始大量集结，只不过没有相关部门的批准，采访的消息还是不能公开播放的。
“按条例，保护人质安全是重中之重，既然各位领导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就开始安排行动了！”王局长实在不能理解这些领导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候总是掉链子。
其实领导们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能公开说出来罢了。
作为领导，如果自己也有纸片上这样那样的问题，提出的意见当然是不惜代价击毙匪徒，最好把那些倒霉的局长、副局长一起搞定，这样就能一了百了不会牵扯到自己。
如果任职期间还算廉洁奉公的，自然希望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将事情闹的越大越好。本来同朝为官，那些家伙大搞权钱交易步步高升，一个个大权在握。没钱没关系的自己，不仅要接受他们的安排，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平时就连买香烟的钱都要靠儿女接济。这次的事情一但闹大了，上面肯定会出面干预，到时候看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还能蹦达几天，等他们下去了，那些做梦都想坐的位置就该轮到自己了。
其实在王局长的心里，这时候击毙匪徒解救人质的想法，远不如将面前这帮光说人话不做人事的家伙狠揍一顿来得真切。
轻叹一声，王局掏出配枪脱下警服，拿起话筒大声说道：“楼里面的人听着，我是x市公安局副局长，你们有什么要求和条件我们可以谈！请你们千万保持冷静，不要伤害无辜的人质！我一个人进去和你们谈，不携带武器，如果你们同意，五分钟后我们开始。”
吴宇在一边对王局长的举动是万分的敬佩，这样才是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嘛！电影电视里不都是按照这种情节安排的吗？不过那些片子里的歹徒到最后都被突突了，吴宇不希望这帮“匪徒”也是那样的下场。
两分钟后楼上传来了回话：“我们不需要和警察、政府官员谈判，要谈也只和记者谈，如果不是你们当中的败类逼人太甚，我们才懒得管你们的这些恶心人的事情呢！你们可以派记者上来，可以带录音机，但不许带摄像设备，否则我们拒绝谈判！还有，你们如果想突袭或强攻，那就试试子弹和炸药的威力好了。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已经在楼体上安放了炸药，这还多谢城管局局长提供的各种器材和原料。如果你们敢乱来，我们不介意把周围两百米范围内的建筑变成废墟！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们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声，一辆警车上的红蓝警灯被击得粉碎。还没回过神来，两枚绑在一起的雷管又从楼上落下，爆炸声过后，一辆城管局用来运送罚没物品的皮卡车变成了一堆费铁。
“炸药？那来的炸药！”王局长脸色大变。
吴宇走过去将手中的纸片递给他说：“五百公斤烈性炸药和四百枚雷管，足够将这栋楼的楼顶送上三、四十米的高空！如果他们真是军人出身，制作几个定向子母弹，杀伤半径恐怕能达到二百米”
匆匆浏览了一下纸片上的内容，王局破口大骂：“这个城管局长是个白痴啊？炸药和雷管也是他能没收的吗？想钱想疯了，居然拿这些当作罚款的抵押品，这还救个屁啊！让他坐火箭死了算了！”
咆哮了几句，王局连喘了几口气。面对着一帮大眼瞪小眼的领导，这位公安局长就是有天大的怨气也没心情宣泄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啊？还不赶快疏散居民？没听见人家说二百米啊！把警戒线拉到三百米的距离。这就是你们委任的城管局长干的蠢事！”
“所有干警、武警后撤100米，让电台电视台的记者过来，把通讯设备都带过来！”见识了百米手枪精准射击和熟练使用炸药的手法，王局长已经深信面对的是几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
担心的同时王局心里有了一丝轻松感。从这几个匪徒的语气上分析，对方并不想滥杀，只要满足对方的要求，通过谈判还是很有可能解救出人质的。现在的关键是对方已经不相信政府和警察了，记者能不能胜任这么危险而又艰巨的任务呢？
十分钟过去了，一个警员跑到王局跟前报告说：“局长，记者们都不敢去，只能提供采访设备，你看……”
“看什么看，特警队的人呢？让他们化装上！”王局打断了警员的报告。
“他们有几个已经受伤了，剩下的不会用那些设备，还有就是他们说自己都没有采访的经验……”
“怕死就是怕死，哪来那么多废话？回头我再收拾他们！你敢不敢上？谁要是上了我让他当特警队的队长，奖励十万块，外加住房一套！”王局的脸上开始挂不住了，连升官发财的条件都开了出来，可惜仍然没人出头。
吴宇思讨了半天，觉得这几个歹徒并不象是什么败类，起码不会随意杀人。如果真是为非作歹的匪徒，这时候恐怕早就血流成河了。就凭人家的身手，逃出去那是小菜一碟的事，留在这里的原因不外乎是想证明自身的清白以及伤人的原因。按照这种分析，进去的记者应该没什么危险，对方毕竟需要通过记者将真相披露出来。
“王局长，如果我去，你能给我那些奖励吗？”吴宇开口了，不是想当警察，只是想要那些钱和房子。
王局长盯着吴宇看了半天，咬牙说：“只要你能回来，就是要这个局长的位置我都给你！你们几位领导还不表个态、作个证明？人家可是去替我们去玩命啊！”
“那是！那是！少年英雄啊！我们替王局长保证，只要事情解决了，让王局长立刻打报告对你进行特招，报告一到我们马上批！”领导们作出的保证就是有水平，前提条件十分明确！
吴宇用极度鄙视的语气回道：“如果我解决不了呢？是不是鸡飞蛋打啦？希望你们能说话算数！”
五分钟，吴宇头戴无线耳麦、手持无线话筒做好了准备。王局长再次用喇叭通知对方后，吴宇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城管局大门走去。
进了一楼的大门，在楼梯的拐角处听到了歹徒的指令：“躺下，把衣服都脱掉！”
这是在检查自己是否携带武器，可脱衣服毕竟有点让人难堪。去他妈的！脱就脱，反正是豁出去了，好在脱到最后对方还允许保留自己的三角裤。
“把衣服都穿上吧！没想到你还是个记者，不愧是玩野战的，确实有点胆子！”张宗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顶端。
吴宇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才不是记者呢，他们都不敢来，我这是赶鸭子上架！如果不是我和你认识，我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过来！我们是在这里说还是换个地方？”
“跟我来吧！”张宗对吴宇诚恳的解释还算满意，带着他到二楼按摩中心的一个包厢里坐了下来。
“试音！1、2、3、4！”吴宇坐下后开始准备通讯器材，得到外面王局的肯定答复后，吴宇示意张宗可以开始了。
“请问你们为什么选择和记者谈判而不是和政府或公安机关？”吴宇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张宗笑了：“想不到你这个客串的记者还挺象那么回事的！我们选择记者是因为我们要把所受的委屈告诉大家，而这些委屈就是政府和公安机关带给我们的，你说我们该选择谁？”
吴宇看到张宗的笑脸也放松了下来：“我也没想到你有明星的风范，那你就介绍一下你们受到的委屈吧！”
“事情说来话长，相信警察已经了解到我的背景了。我们是当过兵的，事情是在我们复员之后发生的。” 张宗打开一盒中华烟分给吴宇一支，点燃后继续说了起来。
“这烟是办公室里的，到处都有，我买不起，我家里很穷的。你知道这城管局的大楼是怎么回事吗？”张宗意外地问起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吴宇听到对方的问话，感觉这段委屈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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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张宗的故事
对这个建筑的来历恐怕全市的人都略有耳闻，只不过当时大多数人只是把这件事当成政府的“政绩”来看。
上世纪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新一届领导班子神采飞扬地走上了主席台，集体亮相，并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辜负全市人民的期望，尽快地把经济搞活，使全市脱贫致富。
而参加投票的人民代表有的却显得比较冷静。他们像往届“人代会”一样，鼓掌过后，便等着中午的交盏碰杯。其实，代表们的冷漠自然不无道理，每当换届之时，一届又一届新班子的许诺在实际工作中又有多少能兑现？那个流传日盛的顺口溜倒真实地反映出某些官员的**：““车门砰砰响，跳下几个**党，每人喝了7、8两，出了饭店进舞场，男的跳成了‘三条腿’，女的跳成……”
就在新班子走马上任一个月内，位于市政府左侧不足两公里之外的一片旧式建筑便被坚决、彻底而迅速地拆除了。多少年来拆迁过程中遇到的所谓“钉子户”之类的老大难问题在新政府面前却没有成为什么问题，这就使得新班子颇有几分风光。
大型挖掘机和大吨位的斯太尔重卡三下五除二地运走了废墟上的垃圾，上千吨钢筋、水泥等基建材料迅速堆积起来，在水泥搅拌机的轰鸣声和建设者的嘈杂声中，一座高不过16米但占地却颇具规模的四层建筑物仅用七个月就竣工了。当人们好奇地走进这座建筑，看着有过道又有小厅还有套间的建筑时，不禁大惑不解。几天后，人们在气势不凡的大门边张贴的“招聘”启事上，才知道这是一座颇具现代化的“娱乐中心”。新的疑问又出现在人们的脑海，地处经济并不发达的城市，偌大“娱乐中心”，能有多少人能消费的起？
但是“娱乐中心”却出乎人们意料之外很快“火”了起来：客人出奇地多，昔日“游兵散勇”的三卡摩托开始集中在这里，就连90年代一向冷清的出租车也魔术般地冒出来，在大门外排起了长队。
“娱乐中心”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中午时分，奇装异服进进出出的小姐成了这里一道新的风景线，使得来往车辆与行人都行注目礼。这对经济十分不景气的全市形势来说，无疑成了新的经济增长点。上几百万的承包租赁费与税收使新一届政府兴奋不已。
政府公开搞“娱乐城”承包租赁，合适吗？
一天午夜，正当这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之际，市公安局采取突然袭击方式，悄悄开来10多辆警车，来了一个“泰山压顶”，把守住惟一的大门，逐屋搜查，不论男女老幼，每人开具5000元罚款单据，交钱放人，否则上车带走。这下可好，一下使许多光顾这里的人措手不及，衣冠不整者有之，只穿内衣内裤者有之，甚至还抓到了正在沙发上，或在按摩室里……
承包者和消费者愤怒了！连夜向市委、市政府状告刑侦处，认为他们搅乱了经营秩序、破坏了经济发展。公安局刑侦处却不慌不忙，人证、物证均在，证据确凿，单等上级传唤……据说这件事使市委、市政府左右为难，一方要净化社会环境，扫黄打非；另一方要搞活经济，首先使政府有支可开……
后来，市委、市政府在肯定公安局的正义行动之后，将“娱乐中心”改为城管局的办公楼，原来娱乐中心的承包人，虽然因为减少两层经营面积，被迫拆除了舞厅和ktv，可这点损失换来了更为合法的经营手续，因突然袭击而一度冷清的地方又重新“火”了起来。
跨入二十一世纪以来，权利渐渐下放，城管局大楼的所有权也划归城管局。从此伴随着局领导的人事更迭，承包人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掰掰手指头恐怕已经有四批人在这里跨入了富豪的行列。
“这大楼的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吗？”吴宇有点不解地问。
张宗吐着烟圈说：“当然有，从拆迁开始就有了。我们三个以前的家就在这里，只不过四万块钱和郊区的180平方宅基地就把三家合住的大院给换走了。四万块钱啊！这还不够我父亲因此得病住院的医疗费用。”
“你不会因为这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事犯傻吧？”如果真是这样，吴宇倒有点认为他小题大作了。
“我没那么小心眼！你先听我说下去，我和我那两个兄弟是前年退伍的，本来退伍兵应该可以安置工作，可安置办的说这两年下岗的人都占全市人口的一大半了，劝我们领点就业金自谋出路。其实我们也知道就业难，反正我们还年轻，找个活干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哥三个商量了一下就用复员费在这条路上开了一个海鲜馆，让我的对象和妹妹在店里打理，同时我们在外面搞点建筑装修什么的，准备多挣点钱回家起房子。自从99年换回来宅基地，三家人一直住在简易房里，只等着攒钱盖楼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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