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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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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之却固执地摇着头,“行不通。”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别说话不算数啊,不然我明天就回朔方把魏卜接回来,你不顺着我,看他在天之灵饶不饶的了你!”很明显匿冥是喝多了。
“七郎,我是说把督灵嫂嫂送回侯府,行不通了,你打什么岔?”
“为什么?”
“大夫不让挪动她,说是伤了好几处筋骨。”
“督灵?她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你等着,我给你拿药去!”
他边说边跌跌撞撞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没多些时候就拿来了一个赤红色的小锦盒,“拿去!”
这还是贤之认识的匿冥吗,怎么喝了几杯烈酒以后他像是把这么多年压抑起来的热情真诚都一并释放了似的,极为挚诚。
“这是……”贤之看着匿冥摇摇晃晃的模样。
“你嫂嫂刚寻来的,她还有一点舍不得,说是给我留着,怕以后头疼症再犯了,想我们这样大灾大病过的人难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嘛!”
“藏药坐台,这可不好寻啊!”贤之瞪大了眼睛。
匿冥笑的爽朗,“不好寻才最有奇效,拿去吧,救人要紧,我和她都是跌撞伤,正对症!”
贤之接过那个漂亮的小锦盒,一把将对方揽入怀里,“替我谢谢嫂嫂!”
“好的咧!”
“七郎,还有一事,我不打算迁回哥哥的坟了,刚回京师时,我父母托梦说他们都在这条西域之路上,不舍得哥哥回这个伤心之地,或许,这也是一种团聚。”
“……”匿冥没开腔。
“我心里知道你一点也没醉,你答应了是不?”
匿冥舒了口气,“先知,你们是亲兄弟,血脉相通的,我只是他的好朋友,好搭档,这样的事还是你来定夺,我没意见。”
贤之从这语气里听出了半点失落,“七郎,你跟哥哥也好,跟我也罢都是过命的交情,你若有什么心思,我一定都应了你,可好?”
“好!好!好……”
壹佰柒拾捌:残躯报复 三月休书
药到命保,伤了脊骨,却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难以下床了。
贤之不想在侯督灵刚醒来的时候给她添堵,可有些话这时候不说,怕误事了就来不及了。
“嫂嫂,我听闻尚书大人正求圣上给你指婚!”
“你……胡说什么呢,我这都为人妇了,还指什么婚啊?”她明显的气力不足。
“我不说你也知道……”
“你让他来,如果他还认我这个女儿,就立刻收回这个决定,不然我一定死在他面前!”这句话她说的颇为顺利,竭尽全力后便倒头睡去。
贤之关照好大夫就急匆匆赶到了侯府,侯玄松一听闻这丫头誓死不从,更是上了脾气。
“想我大唐如今恩泽众生,可以改嫁那是她的福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祸害,小时小时不省心,嫁人嫁人更操心!”侯玄松一屁股坐在了案边。
“尚书大人,要我说啊,你有功夫挤兑岐王,把女儿拼命送到鹿府,倒不如站在岐王那一边,还愁嫂嫂没有好前程?”
“现如今,你跟我说这些劳什子话有什么用处,我是没巴结过那岐王吗,可人家从前位高权重眼睛里哪容得下我这亲家?”侯玄松颇为抱怨。
“倒不是岐王容不下你尚书大人,只是尚书大人看事情看的都是眼前,我当然知道游园君是个有出息的,可岐王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
侯玄松心里明白这个贤之很明显就是岐王的说客,他才不会这么轻易被人说服,可他恰恰猜错了,贤之只是自发地规劝,岐王甚至都不晓得他来到了这侯府。
“不要说了,我先去看看她的伤势!”
岐王府内厅,大夫把她的病情一说,不出所料,好了之后可能就无法站起来了。几个人都沉着脸,似乎也都有了预料。
侯玄松第一个坐不住了,直愣愣起身走到岐王身边,贤之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止,一步上前稍作阻拦。
“尚书大人,你要冷静……”贤之也猜不透他到底是疼这个女儿还是害这个女儿。
“你给我让开!”侯玄松一把推开了贤之。
岐王立马警觉了三分,“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只见侯玄松双臂一伸,往前一搭手,单膝跪地,“王爷,微臣给您跪下了!”
这一跪,彻底把岐王和贤之镇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莫不是他想明白了,不可能。如果他是个识大体的就不会几次三番地来岐王府折腾。
贤之心里掂量,这怕是侯玄松的苦肉计,感情牌。
“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岐王略显反感,示意他起身。
“微臣年过六旬,痛失发妻,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求王爷成全了我这个做阿耶的心吧,就让我把督灵接回家中!”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我扣着督灵,而是她自己不情愿走,天底下没有婆家无缘无故将儿媳赶出门的道理啊!”岐王明显地上了勾,被他牵着鼻子走。
贤之就在一边看着,也不插话。
“既然王爷无异议,那我就去和督灵说,王爷别管我用什么办法,只要她能回侯府,我日后对您毕恭毕敬,君子一言!”
说完,他都不等岐王发话就径自去病房内找侯督灵说话去了。
贤之理解此时岐王心里的五味杂陈,“义父,随他去吧,那也是她的命!”
“你真的觉得她嫁到鹿府就会是好事?”
“我不知道,可如果再这么下去,我怕这李辅国就要再生事端,把侯玄松打发了,我们也好拿回圣上的信赖。”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再偷得清闲了,是时候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了!”岐王指的是要誓死除掉疏离子为首的一众叛党余孽以及张淑妃这类祸害。
鹤引来找贤之的时候,满脸的诧异,“你就那么看着他胡作非为!”
“我能如何,他是户部尚书,更是嫂嫂的亲生父亲,他要做的事我有什么办法拦阻?”
“游园君跟我说三个月后她恢复一些后,就处理好和岐王府的休书,把她接走!”鹤引一句比一句声量大。
“你不用这么大声音,我听得见,我早就预料到了!”贤之颇为淡然。
“侯玄松和你们说的是回娘家,可实际上呢,是去鹿府,岐王真的默许了?”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鹤引大哥,我们还是一心对付叛党,侯玄松再坏他也不是安兵的人,对不对?”
“我就是琢磨不透,他们这样做,圣上竟然熟视无睹,岐王府的联姻还真是笑话一桩!”
鹤引不痛快的是,他太了解他这两个搭档了,如若说当初他们喜结连理他自然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可现如今两个人情如破镜,再捆在一处,岂不是作孽,就算不是作孽,也还要生出事端的。
毕竟鹿府还有一位正主,她容得下侯督灵,谁又知道侯督灵可否看得下她。
贤之却不这样认为,“将错就错吧!鹤引大哥,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赞同这事,就是怕夜长梦多,岐王早就怀疑嫂嫂的其他身份,这时候把她带离了岐王府,总好过于有朝一日被岐王揭发,你说呢?”
鹤引低头想了片刻,“这么说的话,她住到鹿府倒是安全了不少,可是,岐王那边你就要多加安抚,不然总觉得是……”
“我明白!义父他不是孤家寡人,不还有我呢,我们能这样想,圣上自然也会顾及,没准这样一来,圣上动了恻隐之心,就会重新启用义父。”
“那便是最好不过,我想不通侯尚书到底和督灵说了什么,她居然会答应去鹿府,这着实让我一惊。”
“你想不通,我告诉你吧,你呀,就是太过于正人君子,以为天底下所有人做事都想你一样循规蹈矩,合理合制,他跟嫂嫂说的是岐王如今朝不保夕,自顾不暇,她以为她是在跟岐王府风雨同舟,殊不知她早就成了岐王府的累赘。”
“这个侯尚书怎么能这么说话,他就不怕自己女儿性子刚烈自我了断了啊?”
“他接着又说了你这回是救回来了,要是撒手去了,自己也会找个歪脖子树,一家子也就在地下团圆了。”
鹤引差点笑喷,“他还真会堵人,厉害的很!”
“她如今这个病情,自然是拖累人的,侯尚书就说了你不是心疼我吗,最恨莫过于鹿游园,你为何要折磨我和岐王,你大可以嫁给他,让他一辈子受你眼色,看着你受苦他会心中好过?”
这招实在是太狠了,他不说出这番话,侯督灵是死也不会答应的,这样说了之后,当即同意了三月之后嫁过去。
“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相伤害吗?”
“鹤引大哥,感情的事,你觉得我们再怎么能多言吗?”
“……”
壹佰柒拾玖:翘首春雨 鹿侯联姻
洪荒拒不起身,“主子,这次是我办事不利,属下甘愿受罚!”
疏离子没有半点责难之意,“一呢,你还是像从前一般,唤我疏离子便好;二呢,我和李辅国打过交道,你对他的示好无需质疑,不全是你的错。”
“这么说,您是不怪我咯?”洪荒“嗖!”地一下站起了身,“李辅国这个人疏离子怎么看?”
“一个宦人,难成气候,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被人利用的一个棋子。”疏离子甩了甩发辫,“我不是老佛爷,对你不会百般苛责,你若尽心,我自然对你也会网开一面。”
“那……他是不是已经是我们的弃子了?”
“这次除了刺杀楚王失算,有没有其他收获?”
“有啊,我探到的口风是狗皇帝似乎是假死!”洪荒故作神秘,表情微妙。
疏离子转了个身,安坐下来,“假死……”
“整个长安城都喜乐安康,没有半点易主的架势,难道不怪嘛?”
“怪,怪极了,楚王西去看来迎回的不是什么牌位,洪荒,怕是你原来的主子够愚蠢,死都是个糊涂鬼!”
“为今之计,要怎么才能扳回一局?”
“杀楚王!”疏离子看着对方,“在朔方我们难以铲除狗皇帝,长安就更难得手了,为今之计更重要的是……”疏离子忽然陷入了沉思。
洪荒不敢追问,呆呆看着他。
“想要杀死狗皇帝的不是我们现在的主人!”疏离子眼神犀利。
“你是说安庆绪需要我们杀死楚王?”
疏离子摇着头,“他没有命令我们做任何事,可我们不做就很危险。”
“我眼睁睁看着楚王往军营方位飞驰,想杀他怕是难于登天,疏离子可有好法子?”
“法子倒是有一个,只可惜我们还需要一点天助。”
洪荒疑问,“天助?”
“眼看就要春天了,等一场大雨,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洪荒知道一再追问必是大忌,便默不作声。
“你先派人盯准了长安城,势必要事事皆知!”
“遵命!”
张淑妃对李辅国夸赞连连,“不错,不错,爹爹手腕够狠!”
“这也是你主意出的精彩,才会把握住岐王府和侯府之间的矛盾,大做文章,这次不出意料的话,侯玄松还会坚持上奏,把女儿带离岐王府。”
“嗯,那岐王会怎么样?”
“他向来跟侯玄松若即若离,上次永兴宫正殿的事一闹,两个人互看不顺,他不会同意把儿媳送走,自然少不了一番争执。”
“最好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我亲眼看到侯玄松在圣上面前给女儿征求一桩婚事,这可是打岐王府脸面的事,最好的结果是,侯玄松难以如愿,岐王在失势之际,又开罪重臣,无法给亲家,儿媳受伤一个合理的说法,圣上不得不处罚岐王,平息侯府怒气。”
“如果岐王他舍得把这个名义上的儿媳推出去呢?”
“听闻,那个侯府千金是个性情刚烈的,如何受得了这二次婚配的侮辱,这岂不是成了他父亲仕途的垫脚石了,就算岐王应允,她也不会点头。”
张淑妃略有讽意,“天底下还真是什么样的父亲都有。”
李辅国随声应和着,“我们如今只管看戏便是。”
两个人相视一笑。
闲人斋的书房,贤之跟匿冥下着围棋。
“七郎,你说侯玄松要怎么说服圣上求得二次赐婚?”
“说是二次,也是一次!”
“你的意思是说太上皇一次,圣上一次?”
匿冥放下黑子,“嗯,岐王点头了,圣上何苦多这一事,就顺了侯玄松,毕竟侯玄松肚子里怨气大的很。”
“对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换做是谁,女儿伤成这样,可以我对侯玄松的认识,他接走嫂嫂也仅仅是一个开始,他还会报复岐王的。”
匿冥嗤之以鼻,“那也要他有这一二本事。”
“他没有,李辅国却有!”贤之眯起眼睛,心里琢磨,“一定不能让岐王中计,不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闲人斋也会不保。”
岐王被召进宫时,早就气定神闲了,贤之提前交代了两遍,侯督灵势必要离开岐王府了,走有走的好处,贤之只说那是她自己的人生,我们只要尊重便好。
“那我悉听尊便,算是对她受伤的一点弥补吧!”岐王慨叹。
贤之却一脸欣然,“我知道,义父宅心仁厚,想要好好照料她,可她不想拖累你,也是一种孝心,你就成全了她。”
“她受伤前誓死不肯离开岐王府,没想到今日要走,还是怕连累我这个老头子,唉!”
“义父,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不会亏待她。”贤之说了这句话,心里还是打鼓的,谁又能知道到底是侯玄松对她好一点,还是岐王。
大殿之上,岐王毕恭毕敬地侯着圣上问话。
“皇叔,近来可好,看着面色,怎么略显消瘦,一定要保重身体!”圣上略表关怀。
“谢主隆恩,圣上,老臣家中琐事罢了,不碍事。”
“今日召你觐见,是想问问你岐王府发生的那件小事。”
岐王心内忐忑,莫不是圣上听闻到了什么,这还要责备自己照顾不周,等着被训斥。
“圣上,请问!”
“听说侯府的千金还算聪慧机智,在岐王府也是口碑颇佳,这样一个贤良淑德的娘子,只可惜啊……”
“圣上明鉴,这孩子确实不错,是李潭他没有这份福气。”岐王抬眼看了看圣上的眼色,“如果能再有个好姻缘,也算是她上辈子修来的!”
“哦?我们还真都想到一处去了,如此看来,皇叔是不反对她改嫁了?”
“怎么能谈得上反对,支持都还来不及,本就觉得岐王府亏欠了她,如果她还能有一门好婚事,我岐王府愿当她第二个娘家。”
“好!不愧是岐贤王!”圣上脸色越发好看起来,“把侯玄松传进来!”
没一刻钟,侯玄松千恩万谢给圣上好话说遍,岐王假意笑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圣上身上,完全不理会侯玄松。
圣上心里明白他们的隔阂,打着官腔儿撮合了一句,以后不说是亲家啦,还是同朝为官嘛!”
这话再明显不过,圣上随即将岐王官复原职,岐王用自己儿媳妇的改嫁换回了官职,侯玄松诡计得逞,乐不可支,就盘算着下一步。
圣上也不糊涂,“侯玄松,你可是想好了要把侯府千金嫁与哪家君郎?”
“被圣上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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