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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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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之看着他吐出四个字:“返都在即。”
三个人安静了片刻,贤之并不担心鹤引如何处理这个案子,更为要紧的是暗地里的麻烦。
“这个事先压下去,明面上应付了事,对了,游园君,你那边可有进展?”贤之跟鹤引交代了一句,转而看向鹿游园。
“鬼见愁查了这段时日,就是查不到他们的粮源,无能之辈啊!”
贤之也不责难,“木排呢?”
“那木排还都沉在人工河内,贤之,你要不要去查看一番?”
“早就该去看一眼了,走!”贤之随即起身,随着游园君去了城外,留下鹤引简单处理这个案子。
临走前,贤之嘱咐他,“叛党行刺之事暂且不提!”
鹤引埋怨着,“我知道的,你以为我真糊涂了嘛!”
李府内,当李辅国听闻独眼跟王道两人消失不见了,颇为恼火,连连摔碎了几个杯子。
“大人息怒,大人,要不要去请棕瞳娘子过来啊?”仆人试探着询问。
“不要惊动她,每次闭关都不要打搅她,只管把饭按时送到门外。”李辅国故意瞒着所有人演这样一出戏,心力交瘁却也无可奈何,“走,去看看他们是如何人间蒸发的。”
“大人,我们都查了,那炕下有地道,通往府外。”
“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们就算跑到地府也要给我逮回来!”
仆人吓得打着哆嗦,“大人,他们……他们已经死了啊!”
“什么?”李辅国一下起身。
当他得知他们的死因后,心里的气一下子像撒没了,他心里琢磨:一定是张淑妃按耐不住性子,一定是她!
“她真是糊涂啊!这不是多此一举,能如何呢?不过是一时之快,图个舒坦,圣上是不会为此打击大理寺跟鹤引的,更不会褒奖自己什么,虽说那两人都是李府的下人,可是如今有被圣上压下来的奏折,自己还敢拿这两个下人的命去闹事,找大理寺的麻烦!”
他们到了人工护城河后,贤之在一处浅水湾,附身查看,水流不急,由于刚下雨的缘故,水位有所见长,可还是能够看到河内的情形。
“这段时间以来,就没有百姓去报官,说着水下有异常?”
鹿游园摇着头,“一个都没有!”
“难道是城外河道鲜少有人到访,正巧无人察觉?”贤之喃喃自语。
“贤之,这不会是他们布置下的桥吧,难不成他们想有朝一日攻城?”鹿游园早就想说出自己的猜想,却不知是否属实。
“嗯……除非是安禄山派兵过来,可依前线战局来看,他为何会在连败两次的情况下布置了这坠石木排?”
鹿游园往前走了两步,细细查看着附近的地形。
贤之也掸了掸身上不小心沾到的水,缓缓起身,往前跟上了鹿游园,“游园君,你发觉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没有!真不知道他们费心费力的折腾到底想干些什么?”
贤之一脸的忧愁,脸色并不好看。
“你刚才说了什么?”贤之问他。
“说他们折腾什么!”
“折腾?”他似是想到了一些东西,又不是很确定,于是用了“未卜先知术”,所以脸色瞬时难看。
鹤引还颇为惊讶地关切,“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你不会是着凉了吧,我们回去吧!”
“不急,我没事。”贤之回望了一眼十字谷的方位,“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壹佰肆拾柒:飞书求援 水洼捞针
叛党还是给他溜了,侯玄松惩罚那两个追踪不利的御林军,此时一点也不考虑鹿游园的面子了。
花落秋在一边监察,两个人被吊在院内的树下,不给吃喝。另外一个护送了侯玄松的则好吃好喝在室内舒坦得很。
花落秋心想若不是先前自己这边损兵折将,怕是今日吊在这里的不单单只两个人,仔细一想心头不禁发凉。
“你们一路追到哪里把人给跟丢了的?”花落秋一脸烦躁,只想尽快解决叛党一事,也便不再身心煎熬。
“回……回花先生,还是在那处染坊,怎么也……也寻不见了!”一个偏瘦的御林军回复她。
“没道理啊,上次他扮成了灾民,这回难不成还凭空消失了?”
另一个也搭着话,“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别说什么灾民,就是一只苍蝇我们都得给他拍死!”
花落秋心里明白,这就是因为吊在这里受罪难受,不然以他们训练有素的风格,平日里话都一般不超过五个字。
“我这就求了尚书大人放你们下来,实在不行,我们再引蛇出洞!”
两人互望了一眼不再出声。
花落秋见到侯玄松,一下哭了起来,这可把侯玄松唬住了,“你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尚书大人,是我无能,不仅害您受伤,还连累同仁受罚,我罪不可恕,你把我押起来发配回朔方吧,我任由鹿大人处置!”
侯玄松听明白了,她这会儿开始打退堂鼓了,想要一走了之,那怎么可以,他才不会这么成人之美。
“哪里的话,你真是给吓糊涂了,我不过是小以惩戒,身居高职,不赏罚分明,以后怎么管教部下呢?”
“在下明白,可是大人,我们现在还没有线索,不知道这叛党的势利之大,接下来要如何抓捕?”她既然走不了就把问题抛出去。
侯玄松其实心里也没数,于是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最后的杀手锏。
“你现在去把笼中鸽取来!”
花落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大人,你是说……”
“信鸽!”
侯玄松还是走到了这步,他一点也不想在人前示弱,尤其是一个自己从前百般刁难后又慢慢示好的人面前,但他没有办法,他知道当日在江南道若无他的助力,自己一定是功败垂成。
于是一封传书很快就到了鹿府之内。
鹿夫人拿了信就进了鹿游园的书房,他看过信后,立马动身去了闲人斋。
“这么说,你派去的人都被溜得团团转,他们现在也是一筹莫展,根本就谈不上处理政事了!”
鹿游园也表情凝重,“我就怕他再次遇险,督灵那要如何交代?”
贤之一只手杵着下巴,看着蓝知更在院内飞起落下,“游园君,你先回去,我明日给你答复。”
次日,贤之支一妙招儿,很快就传到了山南西道。
“大人,莫不是叛党的事有眉目了?”花落秋看着侯玄松的神情猜着。
“嗯!游园君的信刚到,你是闻着这味儿来的吧,哈哈……”心情爽朗,自然话也诙谐。
花落秋笑意不减,“那三个御林军又去探风了,大人,要不要遣了他们回灵武,朔方大本营。”
“为何?”
“既然鹿大人妙计传来,我们就不必再用这三人了,他们也跟着受了不少罪,毕竟那御林军还是以圣上的安危为首要任务!”花落秋提醒着。
“这倒也是,游园君的意思是让我们……”声音越发越低,最后只剩下两人相视一笑。
原来,贤之给鹿游园指了一条路,大海里捞针确实不容易,可是在小水洼里寻就简单得多了。
次日,侯玄松开始指派当地衙门将大告示贴了出去。
灾民三五窃语,“这都写的啥咧,你快给俺说道说道?”
“上边说,让全城的百姓今日到衙门口领白石灰,说是大灾当前,瘟疫肆虐,必须今日发完,洒在各家各院,谨防疫情蔓延。”
“难怪,最近连这西苑的大夫都进城了,怕是这一茬又要死不少人啊!”说着,一群围观者都预备按照通告去衙门处。
此时,那个念告示的年轻人补了一句,“别走啊,大伙儿,我还没说完呢,官老爷让人手一份,不得代领……这又是为何?”
地方官员按照侯玄松的指令,一面着手发放白石灰,一面将患病百姓隔离到张氏祠堂,以免传染更多人。
“大人,蜀州筹措的粮食今日便可运到!”一个侍从汇报完毕匆匆退下。
侯玄松多日紧绷着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了一点,他别过头看了眼正在清点石灰垛子的花落秋,“动作很快,这次办的不错!”
“大人,都是我的人连夜从城外运回来的,已经发放了一部分,还是没有苗头!”花落秋脸上略显着急。
“每一个都查看清楚了?万不可漏下!”侯玄松叮嘱着。
衙门口,人头攒动,有百十号灾民排队等着领白石灰,领完白石灰还可以领两个馍馍,大家都显得十分踊跃。
负责发放白石灰的府兵按照上边的暗中指示,在发放的同时,安排有专门的郎中给来到的灾民查验身体,康健无恙者下发了印有官印的竹牌,并叮嘱仔细这是证明其未曾身染疫病的佐证,往后随身携带。
这倒维护了圣上体恤民情的一片苦心,挽回一点因战事天灾各路民怨载道的困苦局面。
实际上,贤之是想让他们借由此计,找到那个虎口和食指生茧的人,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把那黑弩用得那般灵活精准。
那边,赈灾的粮食进了城,这边的白石灰也基本发放完毕。
“抓了多少个?”侯玄松看着花落秋。
“一共六人,大人,我这就立即去核实,如有叛党,立即上报!”
侯玄松象征性地应付了一声,心思都不在这上边,他心里清楚,人根本就不会在这里边。
不出所料,那些给扣起来的除了工匠就是退下来的士兵,没有叛党的半点踪迹。
“游园君说,把多余的海水清除,剩下的水洼里再没有叛党,估摸着他就饿死或病死在哪个旮旯里了。”侯玄松暗自琢磨。
“大人,染病的人都聚集到张氏祠堂了!”下人来报。
“好,把前后门都给我封起来,明天起,不得有人再进入,也不可放出一个。”侯玄松按照计策一步一步接近叛党。
值得欣慰的是,这次的捉拿叛党是和救济灾民之务并驾齐驱的,相互助力,并无懈怠。
很快,衙门又下发了召令,所以领到石灰的百姓,除了挥洒自住区域,还要凭借竹牌出入,这样一来,很快就给抓起来一部分漏网之鱼。
那个叛党也不是省油的灯,自是一路谨小慎微,但他要吃饭喝水,不得不下了毒手,杀了人,夺了竹牌。
走到这一步,侯玄松终于是把他引了出来,眼看就到了收网之时了。
一日,下人来报,出了命案,被害死的是一个孤寡老太,死的时候口袋里还装着一小包白石灰。
花落秋不敢查看尸体,跟在仵作后面只一味听着他们步步推敲。
“大人,这老太是被人扭断脖子,一下毙命,想来凶手是个有功夫底子的,无其他外伤。”
“嗯,我知道了,你们搜一下只有这一包白石灰嘛?”侯玄松发了话。
“大人,确无他物!”
“看来,他的竹牌是被人拿走了!”侯玄松看向花落秋。
“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老太表情不太对?”花落秋隔着一个侍从往里面瞟着。
“这是……她面带惊诧之情,却并无挣脱之意,你也觉得奇怪是吧!”
二人心领神会,这说明杀了老太的人不会是陌生之人,必然是她认识的起码是有过交集的人,于是她没有挣脱,面容狰狞,惊诧是源于她没有料想到这个人会对她赶尽杀绝。
“来人啊!进屋给我搜,有任何可疑之处,立即上报!”
壹佰肆拾捌:歹意肆虐 十字观望
黑面人手里的紧攥着一把大马士革刀,打量了一下四周,南平萃面带笑意。
“主子,还是你最有办法!”
“我的人事先发觉了有些异常!我早就说了你不可混进祭天大典,这段时间你还心里埋怨,这次顺水推舟立了大功,岂不是事半功倍!”
“还是主子最关照属下!”南平萃紧盯着那大马士革刀,“可惜了了,那么好的弯刀……”
“你是觉得我让你把刀留在尸体上,有点舍不得了?”黑面人轻笑了一声,“枉费了你还在丽竞门混了那么些年,这刀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把刀,而是杀人利器!”
“是啊,的确锋利无比!一刀毙命。”南平萃只理解到这一层。
南平萃摇着头,“你还是不明白,如果不留下这稀世的大马士革刀,怕你就脱离不了干系了!”
“可是,主子你为何取消了那次行动,捣毁大典,我们不是做不到啊!”
“有些事我们不可操之过急,上次大典我查来查去,发觉筹办的太过唐突,定是有诈,还好我们没有轻举妄动,不然怕是会一招儿不慎,定会满盘皆输啊!”
“这次属下明白了,主子,你怎么知道这两人是那李府的人?”南平萃问出心中的疑惑。
黑面人也不瞒着他,“我跟踪了一辆泔水车,有个再未露面的小工被我了结了!从他嘴里我寻到了个名字。”
“什么名字,莫不是杀掉的那个家厨?”南平萃反问。
“正是他!你可知道我为何独独要杀他嘛?”
南平萃正想发问,如何会选个不起眼的厨子下手,“难道他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地方?”
“他曾暗中跟闲人斋的那位勾结过,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们谋划了什么,起码说明一点,这个人的死足以引起闲人斋的重视,闲人斋上心,那大理寺自然格外关注。”黑面人满面得意。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他一死,难题就落到了大理寺头上,李辅国肯定会趁火打劫,主子莫非是要……”
“只有让他们以为凶手在十字谷,才可将神策军和御林军的注意力全部引走。”
南平萃似乎是懂了。
黑面人继续着他的话,“然后我们便可趁虚而入,铲除狗皇帝。”
南平萃不禁对眼前的主子又高看了一眼,他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一点也不输给自己在闲人斋的那位朋友。
“主子,我听闻那宫内杀了一个皇子,这事莫不是……”他心里嘀咕,总觉得和黑面人有所关联。
南平萃的回答却一点不随他心意,“这事我也是刚知晓没几日,对于我们而言,那个建宁王不足以费什么心力,还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狗皇帝和那个最有可能入主东宫的主儿!”
“属下明白!”南平萃恭敬有度。
黑面人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摘了吧!夜里出来不必这么麻烦,现在宫内自顾不暇,怕是顾不上你这小角色。”
“莫不是出了什么乱子?”他追问。
“你成日在那闲人斋住着,守着那么个熟知朝廷内幕的人,就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南平萃叹了口气,“您有所不知,那小子鬼得很,嘴巴那叫一个严。”
“我说呢,狗皇帝一心安抚几伙对抗势力,看着吧,之前是岐王和李辅国势不两立,马上就是大理寺和李辅国开场大戏了!”
南平萃两眼呆滞一刻,随即跟着黑面人的笑声不尴不尬地笑起来了。
此时的黑面人自有打算,他是不敢面对面地和疏离子对抗,但不代表他会一直龃龉前行,以前都是疏离子面带暗笑算计自己,他不得不还击,毕竟再不借力打力,怕这朔方没多时日就不再是天子脚下了。
他安排暗杀嫁祸疏离子的办法都用了,不信他还会安坐十字谷,就算他想偷闲,闲人斋的那小子也不会称了他的心。
十字谷内,疏离子将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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