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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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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这其中阴谋重重,却不成想他们如此黑心,连皇子也难逃一死!”说着岐王就起身欲出。
“义父,你这是要去哪里?”
“面圣,我倒要看看咱们这位明君是如何这般虎毒食子!”岐王一脸的愤懑。
贤之赶快起身前去阻拦,“义父,这个节骨眼不能去,怕是你去了,非但不能给建宁王讨回说法,自己也是一身腥啊!”
“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沆瀣一气,蒙混了圣上,不成?”岐王怒目圆睁,“这个建宁王也是的,就不懂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的道理,唉!”
贤之也不急着劝慰,把利害关系给他摆在了眼前,“义父,建宁王不会白死,这不是正好给我们把李辅国的把柄送上门了。”
岐王平复了心绪,这么一听,倒还真是恶人多作怪,作怪难免留话柄。
从岐王府离开之后,贤之去见了鹤引,他把在岐王那里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全部都告诉也给了对方。
“我第一时间就知晓了,本想去闲人斋告知于你,建宁王他死的太过不值,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难为他。”鹤引面带难色。
贤之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你的主子不是一个圣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甚至是有时候比百姓还糊涂的老头子。”
“我原本以为圣上的决定都是正确无误的,我原以为他……”鹤引话说一半却不继续了。
贤之也不接话,“我打算明日觐见圣上,你可否安排我单独安全隐蔽地面圣?”
“这个你放心,我不用游园君的御林军,毕竟那些人都从属于李辅国之下,我亲自带贴身护卫,引你进宫。”
翌日一早,贤之面对着圣上而立。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传你觐见,你便自己过来了!”圣上面无笑意,也是因为建宁王一事还没有缓过神来。
“圣上,我今日前来,就是要替圣上解心头之恨的。”贤之明白,此时做那些花架子都无意义,唯一要紧的便是收拾了李辅国,否则便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他知道他是个歹毒之人,却不成想他连圣上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哦,有你想着为朕分忧最好不过,这是一份奏折,你且先说你的事,说完之后,你再看一下这奏折!”圣上发了话。
贤之点着头,他知道那是李辅国先一步送来的折子,他也不就坐,站得更加笔直,像是一种仪式,更像是通过身姿表达一种不满与批判。
“回禀圣上,草民今日便要参那元帅府行军司马李辅国。”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圣上半晌不做声,也不看向贤之,就盯着那案子上的奏折。
贤之有些纳闷,接着说到,“圣上有所不知,他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足以千刀万剐。”
圣上依旧是充耳不闻,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眼,“那你跟朕说说,他都干了些什么!”
贤之心里明白,即便是证据确凿,看圣上这态度,怕是他也不会死无葬身之地,不免有丝泄气,但毕竟是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不吐不快。
“圣上,李辅国勾结叛党唆使鱼珠儿制造了黄河沉粮一案,为了洗脱嫌疑,到灵武之初他便处心积虑,找好了替罪羊,甚至连那叛党回报给他的绝世美人他也一并由鱼珠儿之手转送进宫。”
圣上轻咳了一声,“你指的是婕妤满达?”
“当日指证她为叛党一事圣上便也在场,正是她!”
“李辅国是一个太监,他怎么会……是不是你弄错了?”圣上手又抚了抚那本奏折,“这与理不通啊!贤之。”
壹佰肆拾叁:封喉宦官 毁于奏折
“圣上,鱼珠儿还押在大理寺,他便是绝佳证人。他还曾供述风筝大会时私下受命李辅国给叛党洪荒报过信儿。”
“这又是哪跟哪,我怎么都听糊涂了?”
“那场大会原是有叛党趁机蓄意令张婴以美人计接近圣上,如果不是有内鬼里外勾结,他们又怎么会知晓那日圣上您会亲临会场?”
圣上听完这句,陷入沉思,回忆一番确是那次出宫连鹤引和鹿游园都不曾告知,只有最亲近的李辅国一人知情。
“如此说来,李辅国与叛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
圣上见他一脸的义正言辞,便略带疑惑地问到,“还有其他的吗?”
“圣上登基之前,李辅国还叫李静忠之时,他便步步为营开始谋划自己的阵营,他对圣上一片忠诚不假,但那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他可是做了诸多圣上不知情的坏事。”
贤之紧盯着圣上的神情,继续说到,“他笼络一众朝臣,把控大权,把朝野搅得乌烟瘴气,趁着战乱,违规提携了一批官员,从中渔利,还妄图逾越皇权!”
这可是掉脑袋的话,不管李辅国野心几何,贤之的话太过直白,险些把我们这位胆小的圣上呛了一个跟头。
圣上手拿的奏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今日这殿内只两人,连个伺候的宦官也不曾有,就是因为鹤引再三请示,说贤之此次密面圣关重大,人命关天。
可是,这会儿东西掉了,圣上自然不会去捡,贤之满脑子揭发李辅国,也不是个生来嘴甜会奉承的,便是没有抬手去拾起来,他还固执地以为这圣旨晚些看也无妨。
殊不知,圣上听闻他一席忤逆之词,随即,半是惊诧,半是愤怒,才有意把它掉下。见贤之捡也不捡起来,更是倍感愤慨,压制不出。
“哦?那你便说来听听,他都做了哪些越权之事?”
“原卫蔚寺少卿王道革职一案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圣上,王道之所以被私相授受一罪打入大牢,正是李辅国暗中雇了那一众人等,故意引诱,坐等王道犯下罪行!”
“这么说,这个王道还是被冤枉了不成?”
“自然不是,圣上,即便是有人故意引诱,身为朝廷命官也没有理由知法犯法,他是咎由自取,但李辅国的行为更是法度难容!”
“有一点朕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王道和李辅国有仇吗,他缘何如此待他?”圣上换了个坐姿,“朕记得他还救过驾!”
“圣上问的极是,更是好记性,他们二人先前非但无仇无怨,还是施恩受恩的关系!”
“那便更加说不过去了!”
“只是李辅国因为王道的贪欲膨胀,担心日后无法掌握于他,所以才先下手为强。王道当时定然是不满于一个卫蔚寺的闲差官职!”贤之说这话时声音不大。
贤之见圣上没再质疑,接着说到,“圣上,建宁王此番天妒过世,也跟那……”
“够了!”圣上一下按耐不住,听到建宁王三个字瞬时就爆发了,“不要再提此事,你是想把这朝中所有的不堪都归咎于他一人身上,你是想指证他的居心不轨,还是指责朕的有眼无珠?”
贤之见状,也不反驳,更不解释,缓缓弯腰跪下,“圣上,我以我项上人头作保,我今日所说句句属实。”他完全没有给圣上半句开脱,只一味强调李辅国的罪恶。
“我让你不要说了,自己去看!”
圣上用脚把圣旨踢到了贤之附近,贤之小心拾起打开过目。
上面不出所料,是弹劾大理寺少卿鹤引滥用职权,私放囚犯,收受贿赂一事,那放出去的囚犯不是别人,正是捆在李府的王道。
“圣上,此事是我指使鹤大人一手操办的!”贤之倒不避讳,如实上报。
“想必鹤引不至于为了一点小钱就断送了大好前程,他和李辅国一样都是我做太子时就跟在身边的,我不相信他会如此大逆不道!”圣上略显平静的口吻。
“如果我不把王道放出去,送到李府,我又如何识破李辅国矛头尽指大理寺的诡计?圣上,他想用自己的人将鹤引取而代之,才会把我的这步棋即王道,抢过去当做弹劾大理寺的筹码!”
圣上险些笑了出来,“这么说,你们两个在这里明争暗斗,是把我大唐的犯人和官职都当做了你们手里的牌了?”
贤之知道是自己口不择言了,于是态度格外谦卑,“草民不敢,只是李辅国如此聪明之人,竟然会收留并任用一个当初自己摒弃的罪人,这原本就匪夷所思!”
“那可能是他有发觉了他新的价值,或者说他只是暂时留用而已。”
虽然圣上不想贤之自作聪明,一个劲儿地揣测他的包衣奴才的种种做法,但他就事论事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圣上说的极是,他是发现了王道是扳到鹤引的关键,于是假意接受了对方的投奔之请,实则是利用。”贤之把奏折整理好,安放两膝之上,“圣上,他会认不得一个自己曾经提携过的人?”
“这里面很多事我无法给你一一回答,但是,你记住今日之话此地说此地了。”
这话一出,贤之心凉了一半。
“可是,圣上,加害建宁王,笼络权臣暂且不提,那勾结叛党也是天理难容啊,圣上!”
又是好一阵儿的安静,静的吓人,圣上从座上起身,“你别忘了,追究下去,你也是一个死!”
“圣上,草民不怕死,我心向善,何惧之有啊?”
“你可是你们魏家最后的血脉了,难道你父母地下有知也不在乎?指使大理寺少卿私放押送前线的死囚,除了这个,你们还擅自做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吧!”
“圣上,这都是办案所需,我们先斩后奏自是有错,但跟李辅国那些比起来……”
“不要再说了!带着奏折退下吧!”
圣上网开一面,貌似是不予追究贤之的过错。实则是保全了李辅国的性命,奏折带回去便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当做今日上午什么也没听见。
这位胆小怕事的圣上早已习惯于李辅国帮其杀伐决断,大事小情,他离不开李辅国也离不开鹤引,所以这两个人不是不能死,只是不能在灵武死,而已。
广饶宫内,张淑妃满意地点着头,“还是圣上最疼臣妾了,要不然啊,就有人要冤枉死我了!”
“如果不是你早一步给我说起那奏折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你呀你,这次实在是太过了。”
张淑妃假意抽泣了几声,“圣上,我不过是传了两句娘子间的闲话,那要诛杀王亲贵族的浑话确也是建宁王说的呀!”
“我是怕真如他们所讲的那样,我就成了第二个史明思。”圣上无奈摇头。
张淑妃,一边安抚圣上,一边妙语连珠,“他算个什么也能跟圣上相提并论?他被儿子诛杀是自己愚蠢,圣上赐死建宁王,是识大体大义灭亲,彰显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圣上听闻她这番劝解,竟一时觉得自己杀了儿子是正确的,不禁将那些烦恼抛却,一心陪着她吃吃喝喝起来。
却不知,此时大理寺却翻了天。
壹佰肆拾肆:纵横捭阖 冒名顶替
“圣上不让查,此不让非彼不让,他是想让你找一个出口,把这些罪责疏出,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给李辅国找个台阶,把他那些苟且罪恶找个人担下来?”
“没错,正是!这皇帝身边没有罪臣功臣,有的只是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
“这话你为何不在我进宫之前告诉我?”
“你搞得神神秘秘,连我都瞒住,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快就要揭穿李辅国,我还以为你要等到他先出手!”
“你是以为我去劝慰圣上,建宁王死得其所?况且,那李辅国也并非坐以待毙之人。”贤之白了他一眼。
“贤之,你什么都好,就是还未深谙这伴君之道,你这次面圣为何不跟岐王商榷?”
“我是怕他一时急火攻心,再把侯玄松调回那事挑出来,指责李辅国故意刁难,原本侯尚书被派到山南西道,都是李辅国一语促成的,随后岐王附议。如果这样一摊开,岂不是坐实了侯玄松投靠岐王府门下的传言。”
“如何就坐实了?”
“他们本是沾亲带故,上回江南筹措军粮岐王一口提携了侯玄松,圣上在用人之际自然没有多心,可事情一过他不会多想吗?”
鹤引不解,“想什么?”
“他会觉得岐王太过于偏袒这个亲家,所以格外介意他们的走动。”
“把烫手的山芋山南西道的赈灾差事丢给侯玄松,这算是公事公办,不但不照顾自己人,还替圣上分忧了!”鹤引解释到。
“真按你所说,这是个烫手山芋,岐王不顾念亲家,是他提出此意见倒还好,那毕竟是李辅国第一个提出来的。”
“这倒也是,却是显得不够真诚呀!”
“我都是担心这一下层,难道你还不了解你这位主子嘛,他原本就是个看法独到的皇帝,不然也不会今日和我唱那么一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鹤引不打断他,耐心地听着。
“自来都是难差事最出彩,意思就是说好办的任务,都领不到什么功劳!”贤之看着鹤引眨了眨眼睛。
他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明白了,我知道圣上怎么想的了,他是觉得岐王把一次立功的机会塞给了自己的亲家。”
“身在帝王家,就算你们是儿女亲家,也不可过于亲密,都是权臣,容易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说成了结党成派,岐王就是顾及到了这一点,才会一反跟李辅国对立的常态,赞同他提议侯玄松南下之请。但即便如此,圣上却还觉得他把立功机会给了自己亲家。”
“不赞成也不对,赞成也不对,这就没法做了吗!”鹤引抱怨。
“所以说这个事就不能提,但我义父那脾气,你觉得他在气头上还不是赶忙把李辅国干的黑心事一件一件搬出来?”
鹤引点了点头,“是啊,还好他没去!”
此时,李辅国在李府内正等着宫内的好消息,棕瞳将王道押了来,三人各怀鬼胎。
“大人,这便是你的待仆之道?”
“哟呵,棕瞳,怎么把他捆成这副样子,有失体统,松了吧!”
棕瞳心里嘀咕,这下令的是你,收令的也是你,总归骂名都是我这花瓶般的摆设来背,“松了吧!”她依旧嘴角上扬,姿态妖媚。
“我这几日忙于奔走宫中,没顾得上你,今日怕就要有旨意下来,我们也该庆贺一番,喝一杯,如何?”
王道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自顾自地做到李辅国对面,“大人是做大事的,成大事者自然是无所不有……”
棕瞳紧忙咳嗽了两声,王道就拿起一杯酒,抬首干了。
“诶?独眼呢,怎么没过来!”
“已经请了两次了,爹爹,还是我们先庆贺吧,我们势在必得嘛!”
“还是我去请一下吧!毕竟我来李府后和他相处还算融洽!”王道试探着发问。
李辅国跟棕瞳互看了一眼,“好,那就速去速回吧!”李辅国示意他。
见他出了门,棕瞳换了副凶恶的面孔,“你干嘛让他们独处?那独眼可是极力反对我们走这步棋,你就不觉得他……可疑?”可疑两个字,她说得格外音重。
“我倒要看看上次还要杀他的人,如何能容得他共处一室那几日,不用想,这中间自然是暗中勾结了些什么!”李辅国的心思之密,可见一斑。
“独眼跟我说这个王道怕静,坐大牢落下了病,于是才跟他挤在一块。”棕瞳说了这句,瞟了眼李辅国,那意思是你怎么看?
李辅国鼻孔出气,“天下之大,我倒是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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